回收站老板摇了摇头,“这我哪儿知道,他就一捡破烂的。不过我听其他人说陈发这个人多半有点毛病,一个没钱没志向的流浪汉,就喜欢装腔作势蹭别人的房子住。这不,前几个月被别人发现,挨了几棍子,手都不动不了了。”
听他这么一说,祁逸心里也越发确定陈发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们……要找陈发啊?”旁边一名来卖废品的人好奇问了一句。
祁逸颔首,询问道:“你知道这个人现在住在哪里吗?”
卖废品的人指了指前面的红绿灯,“不知道,但是早上我在南路看到他了。”
“谢谢!”祁逸收回照片,转身拨通了队里的电话,“让郁队接电话。”
郁溯闻讯赶来,“你好,郁溯,请讲。”
祁逸:“郁队,我是祁逸。南路往惠民路方向的民主小区背后有个废品回收站,老板说见过陈发,旁边来卖废品的人早上在南路也看到过陈发。”
郁溯会意,“你在回收站待命,等会有一堆人过去找你,蹲点守着,一定要把人抓回来。”祁逸:“好,我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郁溯挂断电话,立即安排好队员出发,随后拨通了沈傲的电话,“沈师姐,祁逸打听到陈发的下落了,你现在往南路出发,等会有队员和你碰头。”
沈傲立即意会,“好,我蹲点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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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惹了舅舅不高兴,林怀月知会郁溯一声,明后两天可能不来警局。
看了一眼时间,林怀月坐上司机的车出发去机场。
车缓缓驶过接头,他注意到了接头蹲点的沈武警,和佯装路人的警员们。
今日的街头似乎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有人在肆意聊天,有人恣意玩手机,有人支了个小摊随意叫卖,有的带着自己的女友一家家店悠哉闲逛,但他们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看向街上的陌生人。
他们在这里蹲守了两天,没有丝毫不耐烦,为了隐蔽自己而佯装和身边人讨论的话题,从今天吃什么,已经到下个月吃什么了。
突然,街头有一个拖着麻袋的人出现,看他的打扮,却一点也不像是个流浪汉。
他的左手还是有些使不上劲,垂在身边摇晃着,悠哉地在街上闲逛,遇见一个空瓶子就捡起来,装在袋子里,根本不愿意亲手去掏垃圾桶。
“要空水瓶吗?”
陈发突然看见一个人拿着瓶子递到他面前,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个女人的手,抬头就见这个小妞长得还不错,接过水瓶的时候,故意摸了她的手两把。
还没来得及回味,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扣上了银镯子,陈发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小妞,想要逃,却瞬间被人摁倒。
沈傲迅速拿住陈发,将人按在了地上,质问道:“陈发,警方怀疑你涉嫌一起命案,请你配合警方调查!”
陈发不停挣扎,甚至胡乱吐了几口唾沫,很快便有四面八方的人向他涌来,他求助道:“救命啊!有人要杀我!”
警员看了一眼陈发,没搭理他,而是对沈傲汇报道:“沈警官,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傲点头,“把人带回去,通知祁副队,可以撤退了。”
陈发被带回警局不停喊冤枉,疯狂砸着自己手上的手铐,要是林怀月在警局,此人定被送上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名号。
郁溯带着孔若指认,孔若气急了想要冲上去打人,奈何有人一直拦着,她只能愤愤不满地指着戴着手铐的人厉声道:“就是他!”
陈发一看是老熟人了,冷笑说道:“我就是想蹭吃蹭喝住一段时间而已,是你自己不甘寂寞来找我的,就你长的这副鬼样,是个男人都看不上你!我也就是和你玩玩,找你要钱花,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没钱了,谁还陪你玩?”
被这么贬低,孔若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推开挡在面前的警察们,冲到陈发面前撕烂他的嘴,但警察就像是一堵墙挡在她面前。
她只能大声质问道:“我丈夫是不是你杀的!”
郁溯见势,让人先把孔若带出去,自己则是坐到了陈发对面,默默观察着这个人。
他一言不发,陈发反而有些发憷,咽了一口口水,扭开头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优先准则》
薛柳至:怀月,你喜欢什么呀?
小林怀月:舅舅喜欢呢?
薛柳至:舅舅希望怀月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的,这样舅舅也开心!
小林怀月:那怀月就喜欢让舅舅开心。
薛柳至:怀月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一定问舅舅呢?
小林怀月:因为很多人说,舅舅收养了怀月,我以后得孝敬您,都听您的。
薛柳至:怀月,你变了。
林怀月:舅舅,很多事我还是会优先考虑您,但有些事,他是我的优先准则。
第45章 2-17 祝有思
“你不说, 那我来说。”郁溯说着,打开手里的文件夹,将证据一一拿了出来。
“你也算谨慎, 作案的时候带了手套,所以勒死死者的绳子上没有留下你的DNA,但你也低估了祝有思的反抗能力, 他挣扎的时候,划伤了你, 所以你还是留下了证据。”
陈发不认识几个大字, 看了两眼,随便一丢, 摊手无辜道:“警官的意思不就只能证明我去过那个房间,和祝有思打了一架,然后呢?我没有杀人!”
路辞站在单面镜前, 见郁队示意他可以进去了,便带着工具箱走进了审讯室。
他一言不发地抓住陈发的双手, 将他的衣袖捋起, 只见陈发右手手臂上果然有伤痕,随后他从工具箱中取出伤检工具, 测量伤口间距和长短, 判断造成伤痕时间, 当场出了报告一稿。
路辞还想检查陈发的收账,只见他突然挣开警员, 用戴着手铐的双手猛地砸向路辞的手臂。
“你谁啊你!”陈发恶狠狠道。
路辞吃痛地轻喊了一声,怒瞪着毫无礼貌可言的陈发。
警员立即摁住陈发,不让他再乱动。
郁溯接过路辞手里的报告放在一边,查看他的手臂, 低声说道:“对不住,你先出去吧,找点药涂一下,回头按工伤报。”
路辞没有怪罪郁溯的意思,他们做法医的除了面对尸体,大部分的时间是做活人的伤情鉴定,他不是没遇见过这种无理取闹的人。
他是经常触碰尸体,但他又不是死人,平白无故挨了这么一下,是个人都有脾气。
见有人被气走,陈发没有半点悔改,反而更加得意,双肩虽然被警员按着,但他快活地吹起了口哨。
郁溯微微蹙眉,看着路辞给出的报告,陈发的右手臂有四条伤痕,其中一条只有红肿,无明显出血点。
伤痕是新伤,红肿刚消退一些,根据它们的间距和长度,这的确是个成年人的手掌,和祝有思的手对得上。
从伤痕的深浅和粗细来看,着力点自手臂内侧往手臂外侧。
郁溯在自己手臂比划了一下,这个伤痕更像是横着手,自上而下划下的。
最细的那条伤痕应当是小拇指留下的,在四条伤痕最左侧,那留下伤痕的就是一个人的右手,排除陈发自己划伤自己的可能。
陈发盯着郁溯的身材,对他吹了个流氓哨,笑嘻嘻地说道:“警官,屁|股挺翘啊!”
郁溯挑眉呵笑,没有丝毫被调戏的气恼,就陈发这种低级的手段,真的生气了才是着了他的道。
他缓缓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修长地双腿交叠,靠着椅背看向陈发,缓缓说道:“单单一个伤疤,确实说明不了什么,和你说一样,只能证明你去过那个房间,和祝有思打了一架,并不能证明你杀了他。”
陈发大笑,看着押着自己的警员,“看见没,你们老大都说没证据了,还不放开我。”
警员为难地看向郁队,难道他们白抓了吗?
郁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摇头说道:“我这儿证据不少,刚才就说了一个。时间还早,咱们慢慢掰扯。”
他将红绳放在桌上,幽幽说道:“红绳是祝有思买的,但布置现场的人是你,在把红绳贴到墙上的时候,透明胶上留下了手套纤维,还有你的皮肤油脂。”
物证科给出的报告表示陈发当天用的是粗麻手套,手套上网孔大,不防水不吸汗,所以留下了非常明显的汗渍。
见陈发要开口,郁溯直接猜到他要说什么,“你接下来想说,你只是布置了现场,没有杀人对吧!”
陈发张了张嘴,又闭上,冷声一笑,但气焰肉眼可见比刚才要低弱了不少。
郁溯从来不是追求平衡的人,一旦让他占据优势,进攻就是他的第一选择。
他的交叠的腿放下,起身走到了陈发面前,俯身看向他微笑,突然脸色一变,直接抓住了陈发的手,“勒死一个人可不容易,就算戴了手套,红绳那么细,你手不疼吗?”
“这是我昨天提东西留下的!”陈发立即狡辩。
郁溯看着陈发虎口至手侧狭长的红肿,像是听到笑话了一般,什么时候提的?带子是什么形状?陈发的手掌上的痕迹已经告诉他们答案。
“警方掌握了你和祝有思这两个月内的通话记录,你曾多次要挟死者。情人节当天,死者提出交易。”
“我们找到了线索,监控里排到了你的正脸,从那一刻开始,我们标记了你的移动,证实情人节当晚九点前,你进入情侣酒店602号房间。你敲门之后,死者亲自开的门,那个时候他还活着。而你离开后,除了报警的客房服务,再没有人进入过那个房间。”
“陈先生,你说,死者谁杀的呢?”郁溯说着,紧紧盯着陈发的双眼。
见陈发不开口,郁溯笑了笑,讽刺道:“刚才不是话很多吗?不说话了?你不说,我就继续了。”
“我们查了你的银行卡,并没有现金存入,二十万数额不小,你能藏在哪儿?”郁溯佯装思考,随后说道,“在你的新居所吧!”
他们在乔哲家里发现的麻袋,对于他们来说很普通,但这可是流浪汉吃饭的家伙,陈发正式离开一定会带上,除非他回不去了。
带着一笔巨款没地方藏,又没有存到银行,陈发一定会找下一个居所。
郁溯朝外头招了招手,装着的袋子立即被警员拎了进来。
“听说你之前挨了顿打,我们顺手查了查,是那家人出差提前回家,对方报了警,你还差点被警察抓到,然后你才住进乔哲家。所以很容易得出规律,你偷住的房子,都提前考量过,主人得是出差的。”
郁溯说着,打开蛇皮袋看了看,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忍不住咋舌道:“按照这个规律,我们联系了南街附近小区有出差的业主,一家家找过去,还是被我们找到了。”
“不过……”郁溯提了提袋子,“这里只有一半吧,另外十万呢?”
陈发低埋着头,因为失败而咬牙切齿,“他只给了我十万。”
郁溯:“因为钱少了,所以才杀人?”
陈发看着自己狡辩也没用了,又砸了两下手上的手铐,知道自己真的逃不掉了,破口大骂道:“他们两夫妻做的这些事,还威胁我赶紧走,我是流浪汉,没脸没皮习惯了,谁威胁谁还不一定!”
“他这么有钱,一边养老婆,一边包小白脸,出点钱接济接济我这个穷人不是理所应当吗!”
陈发越说越是发狠,看着桌上被袋子装起来的红绳,桀桀笑道:“他不是浪吗?给不了钱,就拿点别的换。”
他一进房间就看到散落一地的红绳子,这些有钱人养出了一身奇怪的癖好,他也想试试。
郁溯紧皱着眉,“所以你就杀了他?”
陈发眼珠子一转,“不,我是失手,他的命我瞧不上,我只想要钱,谁知道力气使大了。”
警方找不到证据,就是他说了算。
“刚才我说这伤痕不能给你定罪,不代表它没用。”郁溯扬了扬手中路辞刚才留下的伤痕鉴定书,“死者在你身上留下反抗痕迹了,你逃不掉的。”
如果只有一个伤疤,确实不能给陈发定罪,但这一定表示,祝有思反抗过,那么就不是失手杀人的问题了。
郁溯走出审讯室,将手上的文件递给江渺渺,对祁逸说道:“通知局长一声,此案告结!”
毕竟还有文件没有整理好,警员们再高兴,也没有真跳起来庆祝,偷偷咧嘴微笑。
看着办公室里气氛骤然轻松,郁溯却并没有放下戒心,突然说道:“专案组的人,来会议室开会。”
专案组几人面面相觑,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同样的疑惑,于是立即进入会议室。
只见刚才送进审讯室的十万元已经被放在会议室了。
“这笔钱刚到陈发手上,他没地方藏,也不敢去银行,所以大概率真的只有十万。”郁溯说着,打开蛇皮袋,露出里面的钞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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