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亭却觉得没这么简单,以前还在上大学的时候,只要有学习的机会,他林怀月一定到场,后来出国留学,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现在这么好的病例摆在眼前,林怀月却放弃了,除非是他自己出问题了。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对郁溯有点感觉了?”
林怀月看着顾秋亭,一字一句认真说道:“我只是觉得,他现在毕竟算我同事,如果我参加很可能会打扰到治疗效果。”
顾秋亭敷衍地点了点头,“是,林顾问说得对!不过你都不用参加治疗过程,天天熬夜看PTSD的书,干嘛呢?你修仙啊!”
林怀月抿了抿唇,生硬地回了一句:“我是拓展知识面。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进专案组的?”
顾秋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听到他后面的问题后,警惕地看了会议室门口一眼,低声说道:“郁溯的意思是,N集团手伸得太长,以防万一,他和杜局四处调人,确定专案组的人一定都是信得过的,我是因为你这层关系才进来的。”
不过想想也没这么简单,他和郁溯吃完饭后,就一直感觉有人跟着他,后来他接到郁溯通知后,跟踪他的人就消失了,看来郁溯应该调查过他了。
他坦坦荡荡一个人,查起来不要太方便。他之所以想来警局,一是为了郁溯他弟弟的事,第二是他这个人对英雄主义的崇拜,然后就是今早起床听说林怀月带着郁溯从家里出来,像是和薛叔叔闹翻了。
想着,顾秋亭好奇问道:“所以你和薛叔叔吵架,到底是因为薛叔叔一直拦着你,还是因为你出柜了?而且,你和郁溯的进展这么快的?”
郁溯手段了得啊,前段时间还在暧昧,这么快就搞到了?
林怀月写着字一歪,看着废掉的纸,他略有些不耐烦地沉声道:“在没查到我父母的下落之前,我是不会回家的。”
“然后呢?”顾秋亭觉得后面才是重点,毕竟“小蝌蚪找妈妈”这件事在林怀月身上已经持续十几年了。
林怀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即使他一句话都没说,从表情就能看出来,他不想顾秋亭多管闲事。
顾秋亭不达目的不罢休,赖着林怀月说道:“你变了,以前你就算再闷,多少还会和我说两句话,现在什么都不肯和我说了。我就知道,你肯定有新欢了,就是那个姓郁的对不对?”
“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林怀月说着,撕掉写坏的纸页,再次动笔。
顾秋亭懒懒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了一句:“那就是你俩生活不愉快了呗,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郁队不行你就直接告诉他,或者旁敲侧击,这个你在行!”
“等等,你别拽我啊!”顾秋亭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被林怀月提起来了,他一直以为这小子没什么力气,没想到竟然是个隐藏高手。
背后一股力量直接将他推出了会议室,顾秋亭看着被锁上的会议室大门,气愤道:“你一个学心理的,这么小肚鸡肠合适吗?”
会议室里传出回应:“很合适。”
“活该。”路辞幽幽说了一句,从位置上站起,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顾秋亭立即跟上,讨好似的说道:“路法医早啊,早饭吃了吗?我买了早饭,你来点儿?”
路辞微微皱眉,“别跟着我。”
顾秋亭没停下,继续跟着路辞,挑眉说道:“还真是奇怪,明明是路法医先和我说话的。”
“那你继续跟着,别后悔。”路辞说罢,把漫画书往怀里一揣,往警局后门走去。
当顾秋亭亲眼看到后门有什么时,终于明白路辞为什么让他别后悔了。
一个裹尸袋从警车后门抬了下来,路辞与对方交接好之后,带着裹尸袋经过顾秋亭,“顾律师还要跟着吗?”
顾秋亭脸色一变,改口说道:“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没办,路法医下次再见啊!”
“没兴趣。”路辞说着,将推车送进停尸房,轿车爆|炸案的司机和死者,共四具尸体之前都在司法鉴定中心,现在归到刑侦支队了,尸体马上被送了回来。
虽然一起送回来的还有鉴定中心的尸检报告,但他还需要复检一遍,没时间和顾秋亭扯皮。
看着路辞走进地下一楼,顾秋亭没继续跟着,而是回到办公室等人,他今天过来也是有东西要给郁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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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溯带着警员在院子里搜查,如今人去楼空,长年失修的院子更显破败。
这里是刘继明的家,根据资料,刘继明的母亲董娟上个月去世,现在刘继明被绑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平常寂静的刘家突然来了一堆警察,旁边的街坊邻里立马出来看热闹,好奇地对院里的警察问道:“警官,你们这是来抓人吗?刘继明犯事儿了?”
“他被抓了也是该!”
“对!这人就该去牢里蹲着!”
郁溯立即发现不对劲,放下手里的搜查任务,来到门口对邻里问道:“看样子,你们对刘继明的印象不太好。”
一名大婶立即说道:“那何止是不太好,这个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郁溯:“怎么说?”
大婶继续说道:“他没有正经工作,基本就是用他老妈的退休金生活,上个月他妈死了,他就拿着他妈攒了这么多年的钱风风光光地摆了个宴席,之后就看不见人了,谁知道去哪儿了?”
旁边的大叔附和道:“估计是去赌了!自己不会挣钱,还染了一身臭毛病,可怜了董娟!”
郁溯低眉想了想,继续问道:“请问你们知道他一般去哪里赌吗?”
大叔手指了一个方向,“往前走有个小区,最里面的那个地下车库,不是用来停车的。”
作者有话要说:《教授》
林怀月:拒绝了您的邀请,我十分抱歉!
罗伯特教授:不用道歉,你有你的志向,这没有错。
林怀月:关于我朋友的心理治疗,就麻烦教授了。
罗伯特教授:你朋友的情况我很兴趣,能为他治疗是我的荣幸。但是我会想问一句,林,你有能力治愈他,为什么你不参加治疗呢?
林怀月:教授,我参加……不合适。
罗伯特教授:好的,我知道了。不过林,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林怀月:谢谢教授,但我的病,只有自己解得开。
第53章 3-7 电车难题
郁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意思就是那个地下车库就是一个赌|博场地。他继续问道:“关于刘继明的母亲,你们知道多少?”
街坊邻居们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着对方说话, 结果一个人都没说。
刚才说话的大婶再次开口,“这个我们不清楚,他们一家之前搬来的时候就神秘兮兮的, 这么多年也不怎么和我们这些邻居交流,自己过自己的, 也就是她儿子老爱惹是生非, 董娟自己倒是挺安静的。”
邻居们附和,不是他们不说, 而是他们对董娟都不了解。
郁溯站在院子的正中央,地上已经积了一些灰,墙体有即将倒塌的迹象, 走进房子,房顶有个大洞, 不下雨还好, 一下雨准漏水。
看洞口的痕迹,应该破了有短时间, 住在这个地方一定很难受。
而刘继明被绑架的地点, 也是破败不堪, 这之间是否有联系?
郁溯留了一部分的警员,带着剩下穿着便衣的警员向小区靠近。
他们虽然没穿警服, 但一起走还是有些瞩目。郁溯暗暗打了个手势,所有警员全部散开,融入了人群中,但他们依旧朝着小区的地下车库靠近。
地下车库很是昏暗, 郁溯后背惊起一层薄汗,但他面上丝毫不显慌张,憋着一口气,脚步放缓往车库里走去。
他以为自己还会恐惧黑暗,但是这次,他没有再听到黑暗里的呼唤,那种来自地狱的声音已然不见。
他知道,因为现在他有了弟弟还活着的希望,而且他有了期盼,那是让他在夜里不再害怕的信仰。
几人越往里走,吆喝声越发明显,人声有哭有笑,其间掺杂着骰子的摇掷声,麻将牌的碰撞声。
仔细听,似乎还有棍棒的声音。
郁溯默默抬手,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提高警惕。
他迅速掏枪,猛地踹开铁门,枪口直对着铁门里的人,警示道:“不准动!”
看到突然进门的人,赌徒们吓得到处逃窜,但前门已经被人堵住,人群有人动了歪心思,偷偷朝后门摸去。
郁溯的枪口立即对准要逃走的人,厉声道:“说了,不准动!全部蹲下!”
见所有人老老实实蹲在地上,郁溯抓了桌上的骰子,随便丢了出去,呵笑道:“谁是庄家?在色子上动手,玩不起别开赌|场啊!”
人群中突然站起了一个人,虚声问道:“兄弟哪一路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哪一路?”郁溯拿出自己的证件,“我社|会|主|义|道|路的。兄弟哪一路啊?这里带头的是你吧!”
张老七看到进来的人手里都拿着枪时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一看警官证顿时不敢放肆,殷切地说道:“各位警官辛苦,我们这儿就是个休闲娱乐场所,你们找错地方了。”
“休闲娱乐?”郁溯抓起牌桌上的筹码掂了掂,“我看你们玩的不小啊,这还叫休闲娱乐?”
张老七看了一眼桌上的牌筹,眼睛一转,解释道:“警官,这就是讨个彩头而已,面额挺小的!”
郁溯看着蹲在地上的人中有几个想反驳的,想想就知道这些人才是真正的赌徒,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是知情的。
这种场所专门诓赌徒进来,满场都是他们的托,让新客赢两把很容易,直到赌徒相信自己真的有能力赢钱,将大把的身家砸进来时,赌徒已经是待宰的羔羊,这些托们就可以分食了。
郁溯看向角落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讨彩头,讨到别人的脸上了?揍得不轻啊!”
张老七眼底闪过精光,随后很是憋屈地说道:“警官,这些人欠了我的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说是吧!”
阿康见张老七一看就是老||江湖,直接问道:“你认不认识刘继明?”
张老七一听,脸色一改,他以为这些人是冲着赌场来的,原来是来找刘继明的。
想着,他松了一口气,说道:“认识是认识,不过他很久没来了。”
郁溯:“听说他是你们的常客?”
“这倒是真的。”张老七不敢说假,问话的警官一看就是领导级别的,就刘继明那样,被警察找上门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凭什么当冤大头,于是说道,“他是真的很久没有来了,上次过来还是半个月前。”
郁溯双手插兜靠在牌桌边,紧跟着就问道:“他最后一次来你们这里,有没有发生异样?”
张老七犹豫着要不要说,旁边的赌徒就说话了:“那次刘继明拿了一堆钱来赌,不到一天全输光,然后就不见人了。”
他们刚才打牌的时候还提到刘继明了,都在猜他是不是想不开自|杀去了。
现在警察都找上门了,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他有说过这笔钱哪儿来的吗?”郁溯问道。
张老七壮胆说道:“刘继明那个赌鬼又懒又穷,一直都是抠抠搜搜的,突然有了这么一大笔钱,一看就不是正当来的,怎么会和我们说。”
阿康做着记录,见还有地方要补充,于是问道:“他大概带了多少钱?”
张老七回想了一下,“有几十万了吧!”
旁边的人举手发言:“大概三十万,他带了一麻袋过来,太显眼了!”
张老七闻声也点了点头,谄媚说道:“警官,我们都这么配合了,能散了吗?我们以后肯定不聚众了!”
他的话音落下,人群里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郁溯眯了眯眼,手里的枪再次举起,“我让你们起来了吗?”
随后他看了一眼站在后面的警员,“给李队打电话,我们送他个案子。”
这次一队案子查到一半到了他们手上,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不管换做是谁,心里都不痛快。
张老七叫苦不迭,但这些警察个个手里都拿着枪,他们这些人连叫板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抱头蹲在地上。
李伟明看着一个接一个上车的赌徒,随后看向了旁边站着的郁溯,“郁队还真是到哪儿哪儿出事!”
郁溯对李伟明这话就有些不满了,他好心给一队冲业绩,李伟明竟然一点感激都没有,“这地儿老早出事了,和我没关系,我还想问李队怎么一直没发现?”
这下李伟明理亏,只好说道:“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发生,我回去就写申请,全市排查!”
张老七怎么都没想到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小破赌场,竟然把甲市里的其他赌场都给端了。
林怀月手握着笔,带着磁力的笔盖被打开后,自动又合上,安静的会议室里各大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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