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琛哥是不是也是被赶回来的?”
“肯定的。路零嫌弃琛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一次不是琛哥巴巴地黏着而路零一脸冷漠?”
“为什么我没觉得路零是嫌弃琛哥的?”
“那你见路零对琛哥笑过语气柔和过?”
“还真没有诶......”
郁琛动了动脑袋调整了个舒服的睡姿,张宇和李为被他轻微的动静吓得够呛,生怕他听到了点什么,僵着身体动也不敢动,僵了一会儿,确定琛哥真的只是无意翻个睡姿,两人心下一松,也安静地趴下睡午觉,不敢再悄摸嘀咕。
午休结束,课桌板上趴着睡了一中午极为不舒服的郁琛带着点躁意醒来。
郁琛眸光一瞥旁边,路零已经在了,他眼珠一转哎哟哟叫唤起来。
“唉哟,我这脖子好酸呐,嗯肩膀也有些不舒服,”郁琛一会儿揉揉脖子,一会儿捏捏肩膀,“就这么委屈地趴课桌睡了一中午,哎哟哟哪儿哪儿都疼,还浑身无力。”
说着便像卸了气的气球一样软塌塌地朝路零靠了过去,整个人斜倚着路零的胳膊和肩膀,完美地诠释什么叫浑身无力。
“......”路零一把推开某像摊烂泥的人。
郁琛又企图靠过来,“我没力气,借我撑一会儿。”
路零指了指他的课桌,认真建议,“没力气就趴着。”
郁琛:“......”
他理了理衣领,抻了抻胳膊,神清气爽地说,“嗯!突然就有力气了呢。”
路零:“......”
下午,路零在看台坐了一会儿,翻了翻运动会手册,估摸着快到比赛的时间,大概还有十分钟,他想先去垒球场地找个位置。
郁琛这个没事的闲人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由于垒球抛射的长远距离,操场中央宽阔的一整片草地都是垒球的比赛区域。
比赛选手站在规定的白线后面扔投,成绩记录垂直于白线的最短距离,每人有三次扔球的机会,取最高的记录作为成绩。
现在比赛还没开始,那边正在检录高一组。
路零往白线那边走。
郁琛拉住他的胳膊,“你往哪里走?”
路零朝着那个方向扬了扬下巴,“就那边,去看李为比赛。”
“看垒球比赛不用去起始点,没意思,”郁琛手掌顺着他的胳膊下移,牵上他的手拉着走,“我们到中间的位置去,他们的垒球都差不多扔到这个距离,看这种比赛的乐趣就是亲眼看着垒球落地。”
“你要是去抛球的起始点,除了看看他们抛球的动作,其他啥也看不见,没什么看头。”郁琛一边说一边牵着路零的手往操场中央的位置走去。
路零对于郁琛突如其来的动作始料未及,垂落着自然微张的手突然被陌生的手滑入握住,温暖的热度自另一只掌心传递,路零脸红心跳,耳朵嗡嗡的响,一时不敢有动作,被郁琛带了一路。
而后走了几步,那种体内各项激素飙升的感觉仍没褪去,反而更肆虐了。
路零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呼吸更错乱了,心慌意乱到至极,已任由不得他的理智,只是本能退缩地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郁琛掌心一空,没有多少惊怪,说实话,反倒还有些惊讶,他以为路零一早就会抽开手,没想到还让他牵了一小段路的手。
刚好已经走到了郁琛预估的最佳观看位置,距离内侧跑道三四米,郁琛盘腿坐了下来,同时仰头招呼了一下,“路零,坐。”
路零这个时候还没缓过劲儿来,处于大脑待机状态,这个时候,但凡听到任何包含他名字的指令,他都会不假思索地照着做。
路零跟着坐了下来。
郁琛看了眼对面手拿旗帜明显是用来标记成绩的裁判员,颇为得意,刚转过头来想对路零炫耀一番自己的高明决策,炫耀的话张了口没说出来。
灿白的阳光下,路零染满了红晕,那种红是有肌底映衬出来的,浅淡却又因白皙的肌肤而鲜明。
“乖乖你脸红了诶!”郁琛惊奇,凑近了瞧,不由自主地喃喃,“真好看......”就是这粗黑的眼眶有点挡风景,叫人看不真切,真想给它摘了,再把刘海给他梳扎起来。
本来就心绪绞乱,郁琛还凑得极近,路零只感觉空气中的氧气异乎寻常的稀薄,呼吸愈发短促迅急。
他往后仰了仰身体,倾斜的角度过大,重心外移,他一手后撑着草地上防止自己栽倒躺在草面上。
“你害羞了?”郁琛见他这幅纯情得要命的模样,心里喜欢得不得了,面上故意不懂地朝他前倾了身体,双手撑在他身体的两边,以自身气息笼罩着他。
把两人距离拉得很近,他用最温柔至极的声音蛊惑道,“乖乖,你对我有非非之想,所以你脸红了。”
去逛了一趟校外超市回来的张宇和李为踏上草坪,远远地看见这幅暧昧的画面,皆是呆在了原地。
自他们的角度望过去,再结合两人丰富的想象力......
“琛哥的爱好是当个欺负良家少男的恶霸?”李为咂摸道。
“还好琛哥看不上我,”张宇庆幸,“你看路零那被琛哥圈在怀里避无可避只能低眉垂眼的可怜模样,我简直不忍心看了。”
李为瞥了一眼张宇目不转睛看得分外津津有味的样,“那你不还是在看?”
张宇:“......”啊喂,拜托这是重点吗???
然后,在某些方面志趣相投的两人齐齐就地坐了下来,拆开一包瓜子嗑了起来,聚精会神地远观八卦。
这边,路零被逼得无路可退,独属于郁琛的气息火烧火燎着他的心绪,路零面上的红晕逐渐蔓延到脖颈,偏头躲了躲,也躲不过那股灼烈。
他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郁琛,坐离他远了点。
郁琛跟着近回去,只不过这次没再把某人困在双臂之间。
路零用手背贴了贴脸,企图让热度下下去,但是没能成功。
旁边一直有一道视线紧盯着他,他局促地看了一眼,在碰上那双清澈又明亮的笑眼时又慌忙别了开。
他心慌意乱地开口,“这天气太热了,热得我脸都发烫了。”
郁琛不去拆穿,含笑地嗯了一声,顺着他的意思。
可这种顺应反倒让路零更加地手脚无处安放了。
☆、第 59 章
还好这时有人给他解了围。
“琛哥!”兰许突然从远处兴冲冲地跑过来,抱着一大盒雪糕坐下,“我们学校的超市居然有卖这个!我简直太惊喜了哈哈哈哈哈......”
他旋开盖子,从口袋里翻出三个小勺,递给郁琛一个,然后再递给路零一个。
“咦?”
兰许瞧了瞧路零红扑扑的脸蛋,奇怪不解。
“热的。”郁琛出声替他解释,只是瞟向路零的眼神充满了调侃。
“嗯。”路零强迫自己镇定。
兰许眨了眨眼睛,“噢噢。”不探究不怀疑很容易就接受了解释。
脸上的蒸腾热气迟迟下不去,路零此刻局促难安极了。
边看戏边嗑完一小撮瓜子的张宇和李为起身拍了拍屁股也走了过来。
两人同时看了看红晕染脸经久未退的路零,满目同情怜悯,然后又看了看郁琛,齐齐摇头,满是不认同和不赞成。
郁琛:“???”
两个人似乎没有叹息够,又再次摇了摇头,以一种这世界真是人性扭曲道德败坏的眼神无声谴责。
“哦?”郁琛对于他们的眼神意味突然来了探知的兴趣,眉头轻挑,饶有兴味。
张宇和李为却是瞬间怂了,琛哥的气势太强大,轻飘飘一个眼神都让人瑟瑟发抖。
“我,我要去检录了。”李为找了个借口开溜。
张宇看了眼溜得贼快的李为,心急想不出理由,慌忙说了句“我去帮忙”也迅速溜了。
郁琛:“......”
“我很吓人吗?”郁琛摸摸自己的脸,问路零。
路零忙着静心静思,没工夫理他。
“......”郁琛倾身过去又问了一遍,“路零我看上去很吓人吗?”
路零没办法,只好回答,“不吓人。”
郁琛才坐了回去,同时小声疑惑,“那他们这么怕我干什么?搞不懂。”
垒球比赛开始,几人正面沐浴着浓烈的阳光。郁琛的额头上开始出薄汗,在白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亮光。
他看了眼旁边的路零,低垂着头。
“乖乖,你用头顶看比赛的?”郁琛笑问。
路零摇摇头,依旧垂着脑袋。
郁琛兀自思索了一下,脱下了校服外套罩在他的头顶,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兜头一片阴影盖下,光线骤暗,瞬间从明媚的大阳天变成多云但不密布的阴天。
郁琛双手捏着宽大校服撑成一条不太直的线条给两人遮阳,两边垂落阻隔,遮住了外界不时投来的视线。
两人同躲在一件校服下,空间紧密,挨得极近,再加上郁琛的一只手臂越过路零的背向上撑着校服,手肘杵在他的背脊偏肩膀的位置上,看上去就像是路零被他搂着一样,极为亲密。
路零转头要推他,嘴唇差点擦过他的脸颊,忙转了回来,平复了一下才问他,“你干嘛?”
“给你创造条件看比赛啊。”郁琛不以为意,视线看着前方,“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脸红的样子吗?这样别人就看不见了,你就可以好好看比赛了,等比赛都结束了,你的红晕也会退下去的。别怕。”
路零有些讶然还有些突涌的感动袭上心头,酥酥麻麻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垂了垂眸,“那你能稍微离我远一点吗?我觉得我们靠得太近了。”
“行。”郁琛往外挪了大概......三四厘米的距离。
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来差异呢。
路零:“......”行吧,起码转头的时候不用担心意外献吻。
被隔绝在外的兰许看了看被罩在一件校服内的两人,犹豫了一会儿,试图钻进去。
“琛哥,乘凉也加我一个呗,我也有点晒。”兰许撩开校服将头探进去。
“热就自己脱校服盖脑袋。”郁琛手臂一回缩,将校服包围圈缩小,布料擦过滑落,兰许的脑袋又暴露在了阳光下。
兰许:“......”我果然不再是琛哥珍贵的玩偶了......
他忿忿地哼了一声,怕热,自己脱了校服盖在头顶。
一小片校服天地内,郁琛想起来什么,对路零说,“乖乖,你要适应,虽然我觉得很好看,但是下次我再牵你手的时候就不要这么脸红了。”
下次?路零当即一惊,气血翻涌,“你为什么要牵我的手?”
郁琛仿若这很正常般地回,“关系特别好的男孩子之间都是这样的,牵牵手拥拥抱亲......”
他短暂地停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地说,“亲密一点都是很正常的。毕竟好友如家人嘛,对待家人这些不都是很正常且自然的吗?”
听着似乎有点道理又似乎有点问题。
路零狐疑,“兰许不是你特别好的朋友吗?”
郁琛知道路零说这话的下一步意图,不能答是,否则就会惨遭质问为什么他不牵兰许的手,当即否认,“不是,不是特别好的朋友,就是一般好。”
“在我这里,只有你是我特别好的朋友。”郁琛说。
“兰许和你认识的时间比我长,他不是你特别好的朋友反而是我?”路零不解。
郁琛一本正经,“真正的好友不是靠认识的长短来衡量的,而是靠交心的深度来衡量的。”
路零沉思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以至于他全然忘了把这话思考在他和郁琛的身上。
如果他意识到的话,他大概会想,他和郁琛交心的深度?貌似......很浅。
他现在已经接受了郁琛把他当作特别好的朋友这件事。
“所以你要习惯我对你的肢体触碰,不能太抗拒。”郁琛扔下鱼饵,钓上路零这条单纯的小鱼。
“可是......我有点不太习惯这些。”路零双手攥着,有些为难。
没拒绝,郁琛高兴得恨不得仰天长笑,但是这时还要压着不能太得意,他温和而善解人意地笑了笑,“没事,我们慢慢来,我也不会一下子对你亲密那么多的,我一点点地叠加,你也一点一点地放开就好。不着急,日子还长。”
“嗯。”某些方面格外单纯的路零轻应。
男子三千米长跑安排在了最后一天的下午,全校倒数第二项项目。
去检录的时候,郁琛非拉着路零一起去。
检录处,没一个参赛选手是面露喜色的,一个个表情都写满了压力和郑重,就郁琛在那咧着嘴冲他笑得开心。
路零站在跑道边。
郁琛拿到号码布就跑到他旁边,美滋滋地摊开手里的回形针,另一只手将号码簿递过去,“帮我戴。”
“......”路零垂眸,“你自己不会戴吗?”
“不会。”郁琛回答得又快又坦荡荡。
同来给琛哥加油的张宇李为目瞪口呆。
“......”路零从他手心里取过回形针,给他戴好号码牌。
检录处自己给自己戴好号码簿的兰许顿时觉得自力更生的感觉不大美妙,他三下五除二地拆了胸前的号码簿。
号码簿包着回形针团成团塞给陆渝,“你帮我戴。”
陆渝温和地笑了笑,不加犹豫地答应,“好。”
给佩戴好后,还送了句“加油”。
兜里揣把瓜子嗑完还要用另一只手当垃圾袋装瓜子壳的张宇和李为,“......”夹在这四个人中感觉不太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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