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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柜后我捡了个死对头(近代现代)——燕倾

时间:2021-04-16 10:11:25  作者:燕倾
  “我还好……”
  谢锐言一直低低地吸气,但是没有叫韩峤的名字,怕影响韩峤开车。
  路程过半,谢锐言逐渐控制不住声音,在一个宽路口的漫长红灯中,爆出一声长长的哭喊。
  韩峤心疼地蹙眉:“宝贝,再坚持一下,就快到了。”
  “韩峤,我不好了。”谢锐言迅速而断续地说,“我的所有账号的密码,都是我名字缩写加生日再加你名字缩写,都是大写……嘶,钱包密码是0102,里面有二百万,是我目前写歌和广告得来全部的积蓄,你放心没有一分是黑钱……呃,如果,如果我不行了,你把它转出来换好点的车……这台大众送到贺桐朋友的回收店里,能卖贵些……“‘有剩下的钱就转给谢羽,让她买几个新款的bjd,她喜欢龙魂社的,给我姐买十年份的香水,给我奶奶烧点二胡松香,她最喜欢敦煌牌的……”
  韩峤越听越迷惑,理应是生气且烦躁的,心口却猛跳,像谢锐言拿了十只兔子猛踹他心门,胀痛又酸涩的感觉并不讨厌。
  但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闭嘴,你不会有事,你只是得了急性肠胃炎。”
  “密码是0102,你记住。”谢锐言哭了一声,眼周全是生理性的眼泪,声音跟着抖了抖,“你凶我我也要说,我微博上还有个小号,专门收集你的高清大脸照片,是记者正规拍摄,不是狗仔偷拍,拍得好看的都在里面,有不少人关注我,你可以看看镜头下的自己,看看大家的彩虹屁……”
  韩峤冷笑着问:“韩总长发美照合集?”
  “呜,你别凶我……你一凶我,我就感觉我更难受,我快死了……”
  “是你自己往枪口上撞。这么点钱留着自己花,别说死不死的,马上到医院了,是八块腹肌的言总就坚持一下,腹肌都能练回来,小小的炎症不在话下,对不对?”
  “好……嗯……”
  “坚持一下,你什么都能做到,包括我,任何姿·势都可以,我能用我的完全形态面对你,你想要的公平,我可以给你。我发誓。”
  韩峤说完,没听到回应:“谢锐言,锐言,你听到没有?疼晕过去了?”
  “听到了,我以为是我疼出了幻觉。”
  那声音还是痛的,却有一点喜滋滋的苗头掺杂其中,极易分辨。
  在这方面,谢锐言的确是个好懂的人。
  “不是幻觉,等你好了什么都有。”
  “我记住了,你不要反悔,你可要……努力支棱起来。”
  “我做过的事,许诺过的话,从来都不会反悔。”
  韩峤掐好了点开车,一路都是畅通的绿灯,只是再稳的车技也在后座人细密带汗的疼痛□□声中压不住底盘,超过限速百分之二十两回,终于赶到了医院。
  这一天是韩峤对人公主抱的极限,平时是在家里抱,现在公开场合抱来抱去,连羞耻的时间都没有。
  韩峤抱着谢锐言,一路通行:“对不起麻烦让让有急诊病人!”
  肛肠科和妇产科的围观人员:“怎么了怎么了他老婆要生了吗?”
  谢锐言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嗷嗷叫:“生不了生不了!”
  韩峤说明情况,终于把人送进了诊室,抓紧时间去冲了把脸,回来就被医生和护士逮住。
  “诊断是急性阑尾炎,虽然半小时内有进食,但情况比较紧急,病人马上要做手术。”
  “你是家属吗,是的话抓紧签一下字,别让他再疼下去了。”
  韩峤看着那张纸,蹙起眉:“我是家属,但签不了,你看看能不能让他自己签?”
  “谢先生陷入了昏迷状态,必须由家属代签。”
  韩峤绷紧了神经:“怎么昏迷了?手术前还能叫醒吗?”
  “他疼晕了,我来签。”一只手从医生那里接过纸笔,迅速地签下飘逸的姓名,如同签审批单般流畅,“沈大夫,手术辛苦您。”
  沈医生微微点头,和护士转身离开。
  韩峤看着面前人的脸,愣了愣:“是你。”
  女人抬眼看他,忽地叹了口气:“韩总,好久不见。”
  “谢总。”韩峤点头,“你要坐这等会儿吗?”
  谢帷舟摆摆手,目光却看向那座椅。
  “谢总是有话对我说?”
  “嗯,差不多吧。”
  谢帷舟点头,韩峤隔了个座位,把二人要坐的椅子擦拭干净,一同坐下。
  长时间的沉默后,谢帷舟轻轻拽下口罩,往嘴里丢了颗雪茄味薄荷糖,贺桐犯了烟瘾后吃的一款。
  “在三弟推出来之前,我会离开。我只是路过,恰好签个字,坐这里休息会,和韩总稍微说两句话。”
  “只是路过?”
  “韩总不用紧张。”谢帷舟递过贺桐吃了一半给她的薄荷糖,见韩峤没有兴致,又收了回来。
  她闻到了韩峤身上和自己有九分像的香水味,定了定神,开了口:“我不会告诉父亲,三弟在你这里。只是……”
  “你说。”
  “韩总原本的名字,我弟弟他知道吗?”
  韩峤蜷紧手指,多年未见的无力感猝不及防地回到了身体里。
  曾经家境极好、正直开朗的女孩,已经成长为美丽严肃的女人,却叫人琢磨不透。
  时间如同冲击岩石的流水,塑造了每个人。
  “我不明白,谢总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只需要你一句保证。”谢帷舟喉头滑动,斜挑起细眉,“锐言是个好孩子,很容易被人传染情绪,别让你的异常影响到他,否则我会为他准备住处,会带走他,从此你再也见不到他。”
  韩峤绷着后背,面色沉寂,隐藏在乌黑长发之下的耳廓却烧了起来,热度沿着脊椎烧到了胃里,让他的胃部有几分不适。
  “谢总说笑了,我只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对锐言做过分的事,我发过誓,要好好照顾他。”
  “希望如此。”谢帷舟咽下甜中带涩的薄荷糖,缓缓地站起身,“别再像这回一样,照顾到医院里来了。”
  “谢总慢走。”
  微风拂过轻盈的裙摆,带走了那阵香水和雪茄薄荷味。
  “再见,韩山月同学。”
  耳畔话音持续回荡,每一声都喊着曾经的姓名。韩峤心头颤动,抬眼望向手术室的灯,双手合拢,抿起嘴唇祈祷。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安静得能听到表盘下秒针的跳动和心脏的声音。
  经久,眉眼冷淡的沈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身上带着消毒水味和淡淡的血气。
  他通知韩峤:“患者谢锐言的手术结束了,很成功。家属准备做下核酸检测陪护吧。”
  “好,谢谢您。”
  韩峤去做了鼻拭子检测,又回病房,等谢锐言彻底清醒过来,每隔一段时间就往他嘴唇上抹一点水,保持湿润。
  沈医生抱着病历本过来,观察谢锐言,认为情况良好,转身离开。
  走到病房门时,他脚步一顿,转头叮嘱韩峤:“为了患者的痊愈速度,建议谢先生最近不要上网。”
  韩峤端着水杯的手一顿:“小沈大夫,您是说手机上网?网上说了什么吗?”
  “患者的情绪绝不能出问题。”沈医生蹙起眉,揉揉眉心,声音轻缓,“韩先生,我的建议是,您也别看,直接关机。”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让隔壁文的小沈大夫打个酱油=3
 
 
第62章 吸引力
  随着天气转热,疫情的好转,住院部也迎来了预约探望的日子。
  刘岭听说谢锐言进了医院,第一个过来探病。
  韩峤用气声说:“他睡着了。”
  刘岭低声回答:“知道啦,我又不瞎。”
  “昨晚疼到凌晨三点,止痛片效果不太好,疼吐了两次,你来之前才刚睡熟。”
  “这么疼?他不太能吃苦啊。”
  “要他吃苦做什么。”韩峤拿了棉棒,沾点水,涂谢锐言的嘴唇。
  刘岭伸手去碰盛水的杯壁,是温的,接近体温。
  刘岭笑韩峤:“术后一天半,早就不用‘润唇’了,腻歪。”
  韩峤轻轻瞪了他一眼,刘岭脖子一麻:“当我没说过。”
  谢锐言仰躺着睡着了,脖子上托着颈托,头微微歪在一边,苍白起皮的嘴唇被湿润后,慢慢泛了点健康的粉色。
  二人看了有一会儿,确定谢锐言短时间不会醒来,先后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刘岭本是个极其喜爱烧香拜佛的人,在医生处理他一条手臂的时候,另一只好手飞快做了功课。那时他马不停蹄地赶去省内的一家大庙,求一张符纸,让菩萨保佑他不要再有血光之灾。
  这回在住院部见面,韩峤破天荒地没有取笑他,这让刘岭有些不习惯。
  二人坐在走廊椅上,刘岭狐疑地问:“你怎么不说我迷信了,你还是我们的韩娇娇吗?”
  “帮我带一张。”
  “什么??”
  “符。”
  以往总说刘岭胡闹的韩峤在网上查了查反馈,很多年轻人都说好运符有奇效——升职加薪不挂科,最离谱的那个是姐姐买给妹妹,妹妹初中门门挂科,有了符纸加持,半个学期后,几门功课都考到了年级最高分。
  连刘岭听了都连连摇头,这种时候应该夸妹妹用功才对。
  韩峤却没多犹豫:“可以帮我代购吗?”
  “你心不诚,这种事要自己去。”
  “我在医院陪小谢,不能到处跑。真的要自己去?”
  “除非给我转五百辛苦费。”
  随着一声系统提示,您的钱包已到账:8888元。
  刘岭瞳孔地震。
  “你是多打了一个8,还是被人下降头了?你是我认识的那个抠门精吗?”
  “如果你嫌多,这部分我会让财务从你年终奖里扣回来还我。”
  “不嫌弃不嫌弃,你要求什么,姻缘?”
  “求小谢平平安安。”韩峤想到谢锐言做完手术被推出来时苍白的脸色,又说,“不够再给你转八千,我的心够诚吗?”
  刘岭憋了一肚子屁话。
  hello?被刀子划伤的人好像是我?你家小谢好像只是割个阑尾?
  他已经撑了,吃不动不想吃!想一脚踹翻这碗狗粮!
  但谢锐言住院这件事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把王意引到小区门口,事情本不会如此。
  就在刘岭过来探病前,韩峤在手机上对他说:“小谢让我转告你,他说他就是Alaska。”
  “真的假的?当时极力否认这点的不是你吗?”
  韩峤挑着眉发语音:“要是真的,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总不能因为他是Alaska,我就和他反目成仇吧?”
  二人又聊了几句,刘岭都快被韩峤膈应到了,韩峤反复地试探和讨价还价,显得“谢锐言就是Alaska”确有其事,怕他再次仇恨上小谢总似的。
  再说冤有头债有主,本来就是王意的锅。
  刘董心头有对韩总的唾弃和对小谢总的歉意,双重感情交织之下,刘岭给他们两个人一人求了一个符。
  保佑谢锐言平安。
  保佑韩峤和谢锐言能一直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做完小手术的第三天,怕疼的谢锐言总算不太疼了,哼着脑子里涌出的旋律,捧着平板玩消消乐。
  原本是玩射击类和格斗类小游戏,韩峤以过于激烈会刺激伤口为名,只留了一个消消乐,然后陪谢锐言对战。
  然后被病床上的言总虐了个昏天黑地。
  二人战意正酣,病房门又被敲响。起初韩峤以为是刘岭忘了带东西回来拿,听敲门声又有不同,应该是个姑娘。
  打开门,是小号的“谢锐言”。
  韩峤再定睛一看,是个女孩儿。
  十四五岁的模样,留着日系美少年的短发,巴掌大的小脸被成人口罩遮了大半,严严实实地捂着,眼睛大而明亮,睫毛粗长,穿一套天蓝色裤装水手服。
  少女怀里抱着一束华丽的鲜花,时下市面上能见到的每种各一支,颜色搭配巧妙,枝条修剪整齐而短,系着条鹅黄色的缎带,手法和谢锐言平时打蝴蝶结一模一样。
  精致得像新娘的捧花。
  韩峤还没说话,少女就把大捧鲜花往韩峤手里一塞,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病房,虎扑到病床上,抱住谢锐言的手臂,脆生生地喊:“哥哥!”
  “阿羽,你怎么过来了?”
  “我怎么不能过来,我想你就过来了呀!”
  “不是,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这个哥就不用管了,我当然有我的方法啦。”
  “好,那我不问。”
  谢锐言的目光里有惶恐和想念,有自责和内疚,唯独没有不耐烦。韩峤看了,便也安心下来,替他们关上房门。
  韩峤把那一大捧花放到谢锐言的床头,坐在门旁的看护椅上,随手拿起本书,假装在读。
  “我哥都住院了,还挨刀子了,现在不来什么时候来嘛,那捆花是我特意为你做的,每一枝都很新鲜。”
  谢羽撅着嘴说完,自己噎了一下,转头对韩峤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看我三哥了,你衣服没被花上的水弄脏吧,三哥说你有洁癖,很严重的那种。啊,你的手被玫瑰刺到了,没出血吧?”
  嘴巴上道着歉,实际却毫无愧疚感,下次还敢,果真像小号的谢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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