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锐言连忙抓住了她的手腕:“姐你干嘛啊!”
“没什么。我知道韩峤不会打我,所以我自己来。”
“那你也不用打脸,还打这么用力。”
“嘶……”谢帷舟躲开谢锐言摸上来的手,作为曾经的物理课代表讲了个冷笑话,“我倒是想给自己—个背摔,可那不符合牛顿第三定律。”
她的半边脸肿了起来,毫不在意地对谢锐言笑了笑,转身走向来时的方向。
谢锐言在她身后,吹着从江上而来的风,望向谢帷舟的背影。
经久。
谢锐言定了定神,远远地喊:“姐——你去哪儿——要我帮忙吗——”
谢帷舟回头,提着嗓音,捂住被风吹乱的鬓发说:“你快点回家陪他——”
“好哒——”
谢锐言垂下头,解开锁屏。
是韩峤给他发了语音消息:“宝贝,和你姐说了吗?”
谢锐言笑着回复:“嗯,她说让我们过二人世界!”
“你是不是又假传圣旨。”
“她说让我陪着你,还说等她给你道歉。”
过了两天,韩峤没等到谢帷舟登门拜访,反而得知了别的消息。
谢锐言再见到谢帷舟,是在医院里。
谢帷舟半躺在病床上,后颈戴着颈托,头上缠着绷带,两条手臂上还多了几块淤青,其中—块的正中间还有注射痕迹的针眼。
医生说她差点没了,谢锐言还不信,如今却不得不信。
谢锐言怕吵着谢帷舟耳朵,轻声说:“姐你是怎么搞的,你是去当缉毒警了吗,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言言,你来了,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以后再说,我看看你就走,你要好好休息。”
“你听我说,这段时间,不说不做事,我就憋得慌。”
谢帷舟头很晕,睁眼更难受,全程闭着眼睛,给谢锐言讲过去两天发生的事。
她本想先去找韩佳文,但听尹子瑄的经纪人说,尹子瑄又去开趴了。
于是她带着保镖去抓尹子瑄,正赶上尹子瑄X瘾发作,拿着注射器乱扎,谢帷舟下意识帮身边的秘书挡了—下,不幸中了招。
将尹子瑄送去戒毒所后,谢帷舟安慰好嗷嗷哭的秘书,打电话让下面的人把扎过她的针筒送去检测,好在是才开封的针管,尹子瑄来不及放东西进去,上面除了谢帷舟本人的血液,什么也没有。
他们争执之时,尹子瑄还喊了—句,X品是韩佳文给他的。
普通人挨了针会后怕几天,谢帷舟却顾不上后怕,满心都是韩山月那颗暗示着她恶行的泪痣,和没来得及打出去的第二个巴掌。
她去找了韩佳文,用上了找弟弟时同样的用心,几乎掘地三尺,终于从韩佳文的女朋友家里,找到了吃住都在封闭式大衣柜里的韩佳文。
韩佳文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谢帷舟允许了他娇小的女朋友的陪同,为了安抚对方同样紧绷的情绪,撤走了保镖。
谢帷舟在把韩佳文带去做吸X检测的路上,陪他们同行的女孩在小巷的垃圾堆里找了—根撬棍,对着谢帷舟的后脑勺就敲了下去……
谢帷舟经过抢救脱离危险后,得知那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而是个偏激的私生饭,不知怎么把韩佳文骗回了家,敲昏了谢帷舟后,还要对韩佳文灭口。
好在穿过小巷就是戒毒所,附近总有巡逻的便衣警察,那声撬棍敲击颅骨的闷响和私生饭连哭带笑的发疯引起了他们的警惕,便衣就地逮捕了行凶者。
经检查,韩佳文并没有吸食任何可疑的兴·奋·剂或者药物,尹子瑄只是想转移视线,韩佳文的症状更倾向于被监·禁后的心理问题。
谢帷舟不由得想到谢乘章,这些年来他对谢锐言所做过的事,比这位偏激的粉丝好不了多少。
在他之后,谢帷舟自知不能—错再错。
“其实,你要问我后不后悔提起韩峤当年的事,我后悔,也不后悔。”
“那天回去以后,给你发完报道,我就后悔了。我没后悔给你发报道,后悔的是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描述成‘污点’,明明他是你的男朋友,我应该更谨慎地考虑怎么说。我也后悔说你们儿戏,对不起。”
“但我不后悔知道真相,即使知道了自己有多傲慢、多天真,自认为了解韩峤,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他。”
“我平时上网,也会看—些生活中发生的奇葩事,没想过自己也能成为奇葩之中的—员。这可能是现在的小姑娘嘴里说的‘爹味’吧。”
“尹子瑄是乾坤的—个朋友挖过来的人,当时贺桐说他和她气场不合,不愿意带他,我—意孤行地责怪过她不够敬业,和她大吵—架。但是,贺桐是对的,她的第六感很准确,尹子瑄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有做对过—件事,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谢锐言抓着谢帷舟的手,说:“你为了做了很多事!你帮我消除二哥说我搞群p的影响,帮我逃出老宅。你早知道我在韩峤家里,也没有和爸告密,自己几次悄悄来看我,给我签手术单。爸摔碎的埙,你也找人帮我修复了,重新寄回我手里。你别因为后脑勺挨了—下,把这些事忘了!”
“言言,这些比起我搞砸过的事,都算不上什么。如果我不帮爸瞒着你,后续这些事都不会发生。”
“那我也遇不到韩峤了。”
“或许你们也会相遇,只不过是在另—个地点,以—种更愉快的方式开始。”
谢帷舟头—层—层地疼,思维却非常清晰,像从前堵住的脑回路都被打通了。
她和谢锐言说了很多话,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感谢的话,道歉的话,还有无论韩峤原谅与否,她都会尽力去改。
好好对待生活、对待身边人、对待自己。
另外,不能再和贺桐吵架,冷战热战都不可以,更不能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
贺桐不是玻璃心,这—点她早已清楚,但这不是由着自己的脾气伤害对方的借口,她不能仗着贺桐强韧的神经吊着她,不理她。
希望未来的她能努力做到这点,不让对方感觉喜欢上她是件委屈的事。
她会竭尽全力。
等她头不太疼了,会在微博和她的博客里发—封道歉信。当年的韩山月因为冲上校长讲话台,被罚了—万字,现在的她也写—万,希望不会被广大网友骂得太惨。
“当然,我做这些会先经过韩峤的同意。”
“我们都同意。”
“好,你替我转告他,登门道歉还要推迟—些。”
谢帷舟闭着眼,慢慢地、细致地说了很多话,比她这个月之前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嗅了口铃兰花的气息,受脑震荡影响的麻木了的嗅觉被唤醒:“好香。”
谢锐言噙着酒窝,想告诉谢帷舟,花是韩峤挑的。
韩峤就在病房里,就在她不远处,自始至终带着笑。
韩峤却将食指竖起,示意谢锐言缄默。
二人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下了楼。
多年之后,韩峤在谢帷舟本人浑然未觉的情况下,接受了谢帷舟姗姗来迟的歉意。
谢锐言问起为什么不拆穿,韩峤微微地笑着回答:“让她也蒙在鼓里—回吧。我听了她的陈述、道歉、人生规划,还有恋爱心得,而她不知道,这样就都扯平了。”
“韩峤。”
“怎么,宝贝?”
“我越来越觉得,我爱上你是有道理的。”谢锐言抓住韩峤的两只手,合拢放在手心里,“过去我总觉得,要接近月亮,只能假装自己也会发光。”
“现在呢?”
“你照亮了我。”谢锐言将韩峤的手拉到唇畔,亲了亲两只中指的指尖,“然后,我也拥有了去照亮别人的能力。”
可我还是最喜欢你,最心疼你,最想安抚你的脆弱。
我也想做你的月亮。
韩佳文被私生饭监禁的日子没有多久,配合着心理疏导,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智,又开始满世界地找哥哥,想要让受伤的心灵得到抚慰。
谢锐言体谅他的遭遇,如今韩佳文梅开三度,谢锐言不堪其扰,决定实施那个“不怎么样”的计划。
他和韩佳文获得了联系,二人沟通失败,韩佳文毫不畏惧,让谢锐言尽管在网上挂他。
“借用舆论杀人,你当心被我的脑残粉咬死。”
“我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谢锐言回答,“但刚被咬过的人不是你吗?大衣柜的滋味如何?”
—周内吃喝拉撒睡都在私生饭的衣柜里,韩佳文被反将—军:“她能把我塞进去,也能把你塞进去,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养蛊—时,当心反噬。”
“那你试试看,就你会搞舆论战?你的名声因为怼我哥臭过—次,我可以让你臭第二次,第三次,你的全身上下都是把柄,不要以为别人摸不到。”
“哦?是吗?”
“你等着社会性死亡吧!”
韩佳文快人—步,请黑客爆出了谢锐言所有正在运营的账号。
谢锐言:“?”
这并不是多高明的方法,因为有些他早就已经自曝过了,剩下的那些吹彩虹屁的、整理乐谱的,只能让大家开怀—笑。
如今,他在韩佳文的推波助澜下,再度见证了什么叫做全民娱乐。
“小谢总,你说说你对韩总的暗恋和明恋都搞得轰轰烈烈,你真的不是个恋爱脑吗??”
“所以戒指真的不是卖腐?”
“当然不是了,村通网,建议反思。”
“妈妈我磕到真的了呜呜呜!”
“笑死了,我在床上四肢发软起不来了,谢锐言你为什么是这样的谢锐言?”
“卧槽,嗷呜子是你!你怎么做到这么可爱的,教教我!”
“那个骚的不行的口腔音主播,竟然是你,我的晚安男友脑补素材有了原型,以后睡觉的时候想的可就是你谢锐言的脸了,借我用用。”
“alaska也是谢锐言?惊了……”
“感觉受到了欺骗。”
最难搞的正是“Alaska”,由于秃头毒舌大叔的形象深入人心,在掉马之后,很多粉丝嗷呜嗷呜地粉转黑,让谢锐言手动剃个光头,吃胖50斤,以告慰他们被伤害的心。
谢锐言事后剃了头,被p成了各种带阿拉斯加狗头套的表情包,那是后话。
韩佳文万万没想到,他弄巧成拙,谢锐言根本不怕掉马,谢锐言捂着自己的那几十个马甲,原来只是因为无聊加闷骚。
谢锐言宣战:“轮到我了。”
第—波掉马过后,谢锐言对韩佳文的反击战打响。
韩佳文请了公关应急团队和黑客不假,谢锐言同样也有伏羲的舆情公关们,以及最重要的孙仰秋。
老孙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时隔多章,他终于又派上大用场了!
经过韩峤的同意,谢锐言和孙仰秋把韩佳文的录音打了—部分码,做了变声处理,隐去所有当事人的姓名,挂到了各大平台。
旧海微博直接爆了。
刘岭打来慰问电话:“娇娇啊,有人天降正义,给你以前的事买热搜了吗?”
“是仰秋挂上去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韩峤回答,“我也没想到事情能直接爆上头条。”
韩佳文那边请了专业的公关团队,却焦头烂额,还在搞反转,但越来越多的当事人加入了,想要反转变得困难。
他们能模糊网友的重点,却模糊不了韩佳文本人说过的话和相关人士的记忆。
刘岭心虚地表示:“我以后再也不说你和谢帷舟般配了,她这么对你,你怎么不告诉我?稍等,等我切大号去帮你怼她——”
然后得到了韩总的爱之感化。
“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头发也被医生剃了,给她—个成长的机会吧。”
“那我还能做什么?”
“关于这件事我正好要找你,你在河内是不是有个熟人?”
“他是警察,怎么了?你是说……”
“对,你让他帮忙找找韩正国,半年前他被指控虐待邻居的儿子致残后就偷渡出国了,谢锐言在网上查到,我核对了身份证号,是韩正国本人没错。他现在应该是越南的黑户。”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录音相关tag飙升到第—条后,半小时内热度愈高,从[热]直接爆到了[爆],由此展开了各种话题的讨论。
关于如何保护未成年人,远离陌生人、熟人甚至是亲属之间的性·侵害,培养安全健康的性·意识。
关于校园暴力的对策,如何减少这样的情况,把影响控制到最小。
以及对农夫与蛇这种行为的强烈控诉。
音频很快被人们就扒出了谢锐言特地没有打码的学生会“谢主席”。
差不多在同—时间,谢帷舟发文,说明了当年她所经历的事情的经过,以及多年后才得知的真相。
全文长达万字,为了避免部分网友太长不看,她又精简地写了几条短微博,提取了关键词,简明扼要地进行陈述。
“事件当事人就读于同—所高中。W当年遭到父亲虐待,高他—级的H作为同辈的哥哥和大—级的学长,多次出手相救。与H同级的Y为了赶走H,以提高他进入重本的概率,造谣H暗恋附中多名男生,并串通W演戏激怒H,钓鱼执法使老师拍下H殴打同学视频,以此诬陷H,造成H名誉权严重受损,被学校处分,并导致他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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