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报菜名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徐中磊被程昱铭说得心痒痒,连忙塞了一筷子煮熟了豆皮怼进他嘴里。
“味道不错,就是有点淡……”
“要给徐橙的当然淡!”
。
程昱铭那串报菜名深刻鞭策了徐中磊的好胜心,就是冲着鱼丸和虾滑,他也非得把出外的帐篷搞出来不可!
他种着黄豆想这事,种着土豆想这事,连发呆看着徐橙和小纸在院子里疯跑打滚的时候了还在想这事……
但是要面对零下五十度的低温,就注定了没有捷径。
他怅惘地挽着程昱铭的手臂,低声道:“只能用最难的方案了。”
程昱铭还没从现在居然做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动作的震惊中缓过来,机械的问道:“什么方案?”
“在夏季土地还没有上冻的时候直接建小木屋,屋子的地面要离土地一米高,小屋墙壁至少要有二十公分的厚度……这事最起码的要求,剩下的……小屋不用太大,能放一张床,再能有一个烧炕的地方就行……”
随着小程动作的逐渐僵硬,徐中磊也住嘴了,最后还是忍不住再补充道:“有个壁炉最好……”
“这个工程量……”
“我还没算,这不,以前不是光想着走捷径嘛~现在想起来,最笨的办法或许是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你想干,我还能跑不成?”程昱铭心累地揉着太阳穴道:“你就说我要干嘛,你现在就是我的上级,我保证完成任务!”
徐中磊一乐,嘿,小程够义气,果然没白被人搞啊哈哈哈。
。
徐中磊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重新画图纸,这个样式是现成的。曾经死宅的他,也想有跟着贝爷、德爷在全球的各种蛮荒之地荒野求生的想法,看完这两位的全集之后还觉得不够尽兴,乱七八糟的的极限生存纪录片,他也刷了个遍,一度很是痴迷。
这小木屋就是他看各类生存视频的收获之一,他靠着这玩意水了一篇论文,名字就是《论寒带与亚寒带森林猎人小屋的建筑思路差异》,图纸都是他找视频、查资料画出来的,用心程度甚至超过了毕设。
他画完图纸之后,又画细节图,计算木头的用量和开窗的位置,上手以后感觉就来了,那叫一个根本停不下来。
程昱铭连喊了五遍上床睡觉之后,徐中磊屁股都没挪动一毫米,最后忍无可忍,直接收走了徐中磊的铅笔,一把把人抱走送回了卧室。
“我靠,程昱铭你神经病啊,刚算到一半!我得回去记一下,忘了你赔我数据!”
程昱铭冷哼一声:“事不过三,你没机会了!”
他把徐中磊扔床上之后就开始扒徐中磊衣服恨恨道:“寒冷有漫长的冬夜,我等了你多久?你眼里就你的破屋子,你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哎哎哎,好好说别扒我裤子啊……”
第101章 空村 异事:[人都去哪了]
建造猎人小屋还不是第一重要的事, 一大早上起来,徐中磊看到室外温度已经降到了零下四十摄氏度,就知道出门的日子要来了。
“小程, 我出去遛遛狗!”
他招呼一声, 穿上厚外套和长靴, 戴好一整套的帽子、手套和围巾,全副武装出门。
两只健壮的大狗兴奋得很, 在雪地里穿梭着, 厚厚的毛发滚一身雪, 小纸这整一只狗就开始从头到尾地摇晃起来, 抖得到处都是雪。
“这么冷的天, 怎么还把舌头伸出来,不冷?”
狗类的迷惑行为,徐中磊摇了摇头, 不知道。
徐中磊拉着两只狗,在无尽的荒原之上随性走动, 看到徐志平忙碌的大棚,戴胜拿木桶装了满满的雪, 看到更远的地方有炊烟飘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两只狗老是呆在家里,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这次出门一定要把它们带上……”
拉车减肥, 赚零食吃,公平交易。徐中磊觉得这个决定简直英明。
家里没有拉车的牲畜, 所以徐中磊还是把狗拉雪橇的雪橇翻了出来,冬天用这玩意,就不能再留着底下的四个滑轮。徐中磊拆掉滑轮之后, 又在雪橇最前边装了一个尖头上翘,磨得光滑的铁片。
“一个滑雪板!简直就是完美的雪橇车!”
徐中磊很是满意,加上两个板之后,这雪橇就像模像样了。
他在板子上敲敲打打地干活,在雪橇上四面加了一个木框,免得到时候出门,里边的东西掉出来。
“老大——小纸——”雪橇上装模作样放上两颗大石头,这个雪橇就能正式上战场了。两只大狗听见主人的呼唤,一看见这雪橇就疯了,一前一后拉着板子在院子里狂奔。
远行的衣食住行,是程昱铭在负责。
两个成年人要在寒冷的天气中出门,每天至少摄取7700大卡热量。
程昱铭也不准备青菜了,大米煮熟,用大炕烘干,加盐加油做成油亮的炒米装了两大袋子;西红柿酱倒出来半罐子,重新加盐加糖,为了减轻负重用塑料包着冻在外面;家里的核桃、瓜子、花生、夏威夷果、腰果……全部剥好,用熬好的糖浆结结实实凝在一起,冷了之后就变成了一大块切糕。
这澄黄的切糕留了一个角给徐橙,剩下的也全部都打包带走,最后再带上狗粮、骨粉,装上一袋子奶粉……这些东西足够两人在外面生活三四天了。
两只狗的衣服问题不用程昱铭操心,毕竟人类才是没有皮毛的脆弱物种,担心自己就够了。
程昱铭知道徐中磊尤其怕冷,所以除了加厚的内衣和冲锋衣之外,他还捎带上了一床被子,羽绒被被没什么重量,但是很暖和,要是能够塞进睡袋里,徐中磊肯定能睡个好觉……
关于睡袋的问题……程昱铭纠结了两分钟,决定还是不能假装忘了带睡袋……天寒地冻的,节操不能太掉。
“徐橙送过去,她没哭吧?”程昱铭老母亲的心态,忍不住就担心。
“你可别担心了!曾诚刚好就在春娟姐那里。人家一伸手,那小毛孩子就直接往人身上爬,连“拜拜”都没和我说,怎么就这么不矜持呢……”徐中磊愤愤地说。
“春娟姐说啥?送过去那点吃的能够吗?”
“春娟姐说,”徐中磊妖娆地摸了摸耳后的头发,模仿起来:“够了够了!橙橙这么小一孩子,一天能吃多少?你拿回去一大半都还够!”
“那就行。”小姑娘放在徐春娟那边,一水的都是女人,程昱铭稍微放下心来。
万事俱备,只等出门。
雪天出门最讲究的就是天气,要是遇上了暴风雪,他们就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徐中磊早上起来,确定了今天没有乌云聚集,风速正常,是一个适宜出行的好天气。
两人才忐忑地吃过早饭,穿好加厚的衣服,背上两个沉重的背包,牵狗拉雪橇出了门。
去镇上的路不用经过村里人的聚集区,他们悄悄地走,不用听一句酸话……
一出村口,积雪厚度瞬间就变深了,一脚踩上软绵绵的雪地,直接就能没过小腿肚,两人卸下背包,放在雪橇上,艰难地拉着雪橇走。
“哥——狗不能拉雪橇吗?!为什么还是人拉!”程昱铭缓慢地往前挪了一步,身子与地面形成了一个刁钻的斜角。
“拉不动!这堆东西有你那么重,它们拉完会累死的!”徐中磊往前跨了一步,脚抬得太高,差点扯到蛋。
“程昱铭,你慢点走,千万别出汗,我跟不上你……”
难得见徐中磊示弱,程昱铭豪气一笑,一个人承担了雪橇车的所有重量,但是走得还是比徐中磊快。
雪地的积雪是出门的一大挑战,认路又是另外一个。
这里没有扫雪车,扬雪机,大雪遮盖了所有公路、地标建筑物,徐中磊忍着脚下雪坑的拉力,一边艰难地找着路。
下大雪唯一的好处大概是:雪下还有厚厚的冰,不用担心踩在冰面会掉下去。
“有路障,右边拐!”
“那棵树我记得!前边走!”
如此原始的认路方式,一年之前的徐中磊对此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竟然渐入佳境,带得不亦乐乎。
赶路的午饭吃得随意,两只狗不用吃,两个人兜里揣着融化了的士力架和巧克力,掏出两个来,放在外面稍微冻一冻,塞嘴里就完事。
雪天路难走,太阳已到正午,才算走了一半。
两人加快了速度,老大和小纸也不蹲一边闲逛,也要帮着拉雪橇。拉了不一会,就都伸长舌头,呼呲呼呲直喘粗气。
“老大和小纸这是累了?”程昱铭看着就觉得累得慌。
“狗都这样,我带着它们出去走两圈,舌头就拖出来了。”徐中磊大声道。
出门还有一个坏处,风太大,徐中磊觉得自己都有农家老娘们的范,说话声音提了两个度,还加上了手势,不远处的程昱铭还大声在那喊:
“你刚刚说啥了?!”
说个锤子说,啥都没说!
加速的效果不错,下午四点半,太阳已经偏西,两人就已经走到了上次来镇上,落脚的小山,程昱铭寻了个避风坡,忙着搭帐篷。
今晚上就在这住,必须得生起篝火,要是镇上人看见这边有烟雾就麻烦了。
徐中磊看着远处熟悉的河堤,想远远地看看镇上草莓园,先去探探路。
狗和程昱铭都留在原地,徐中磊还特意罩上白色的雨衣,隐藏自己的身形。
徐中磊折了了一截长树枝拄着,艰难地往前走,在这片无暇的大地上留下一串厚实的脚印。
现在没有田埂和水田的差别,脚下的一切都冻上了,他喜需要盯着远处的河堤往前走。
不一会,河堤之下,零落的小屋就出现在面前。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徐中磊看着这些小屋半天,总算意识到不对。
“我的妈!”
“没有烟!”
这么冷的天气没有烟意味着什么?里边要么没有人,要不就全部冻死了!
陷阱?不可能的,没有人会用自己的尸体作诱饵。
徐中磊赶路的脚步停了了下来,他把雪都堆在一起,用脚踩实,做成一个简单的高点——要是程昱铭在,雪就不用堆这么多了……
他眯起眼睛使劲往远方看,又瞪又眯,看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最后确定:
镇上真的没有人。
“这些房子,最少闲置了一个多月,你就往从里边看,厚厚的都是灰……”
“铁锅、衣服、还有坛坛罐罐都没剩下……不是被人灭全族,是自己迁徙的,这么多老弱病残,他们不在原地好好待着,要往哪边去呢?”
程昱铭拾起多年没用的推理,作了个总结:
“我只能推测,大概率是上次那伙人,他们要么花言巧语,要么给了镇上这些难民不错的待遇,把人都带走了。”
徐中磊又眺望一遍这些废弃的小屋,觉得程昱铭的推测很有道理。
两只狗跟着程昱铭在这片小营地走了几圈,也没有流露出找到陌生人的敌意,悠哉又自在,这个地方安全了。
程昱铭轻松地笑道:“今天晚上就不用在山上野营了,咱能舒舒服服睡一觉。”
“对了,亲爱的石头哥哥,你能帮我从外面倒掉的房子里扒拉点木板子出来吗?咱们借人家的屋子,生火做饭。”
“你亲爱的哥哥答应了。”徐中磊面无表情说骚话,说完立刻出门。
他能够想象,小程那按捺不住的骚话,没有表达的对象,一会只能讲给狗听了,憋他一脸,想想就有意思。
徐中磊轻松地找到一间被积雪压倒了一半的小屋,徒手就拆卸掉人家的大门、墙壁和床板,用雪橇一趟运回自己住着的营地。
这些木材深埋在雪里,表面冻上了一层冰,看起来就不是能烧起来的样子,徐中磊还得再处理一下。
他先是把这些大玩意狠狠甩在石头上,撇去木头上的冰。最难的一步干完,徐中磊扯着嗓子大喊:
“程昱铭!你把我手锯放哪里了?!”
作为一个半吊子木工,随身带一点工具是必备的素养。
有事喊老公,也是另一种优秀的素养。
木材被锯得整整齐齐,搁在小屋灶台上。程昱铭已经用木屑加上无烟碳生好了火,火上在用铁壶烧水。
水痕从黑灰色壶身落下来,滴到碳火之中,然后呲的一声,就冒出了一股白气。
徐中磊盯着铁壶上的一滴水,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我小时候家里有一个能当传家宝的烧水壶,里边的水垢,外边的黑灰都是包了一层浆。家里已经有电热烧水壶了,但是我外公就喜欢拿那壶烧水。”
“他还有一个很老的茶缸,里边一整个都是褐色的茶垢。老人家有个爱好,用这破水壶烧一壶开水,在茶缸里边泡上今年的新茶,然后就抱着那茶缸,在屋檐下支起一张躺椅……”
“他老人家一坐在上边就大声叹一口气,“哎呦——”,叹完气就安安稳稳躺着,一边喝茶一边哼戏,戏唱完,茶也喝完了。然后伸展身体说:上田去!”
程昱铭认真听故事,他对这茶缸充满了好奇,问:“所以,那茶缸里泡出来的茶好喝吗?”
“忘了,我就小时候尝过,味道什么的都忘光了。”徐中磊笑道:“而且我外公去世下葬的时候,这两件东西都跟着下去了。我外婆不喜欢喝茶,那个味道,应该就他老人家一个人享受过。”徐中磊飘忽地说。
程昱铭决定这次回家之后,自己喝茶的水杯也不洗了,老陈茶……想尝尝。
故事讲完,新收集的木板漫起白气,水壶里边的雪水咕咚起来,太阳落下了,两只大狗灰头土脸地在他们脚下绕圈圈。
64/80 首页 上一页 62 63 64 65 66 6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