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田姐从保温盒里拿出两碗排骨摆在桌面上,递给林亦一碗米饭和一双筷子,催促道:“刚热过,快吃快吃,我再给你倒杯牛奶。”
面对着满满两碗的排骨,林亦只觉得他还没开始吃呢就撑住了,握着筷子的手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先夹了一根豆角。
“吃肉!多吃肉啊!”
“....嗯,我慢慢吃,应该能吃下去不少的。”林亦咬着豆角说。
九个月的孩子沉甸甸的,时常坠得他腰疼,坐也坐不了站也站不住,只能半躺着缓解腰部压力,如今吃饭都是放个床上桌在床上直接吃,当真是与床为伴了。
他慢慢吃着饭,田姐坐在他身边哼着歌,边哼边弯腰从床底下翻出两大团毛线来。
“这两天我就能织出一件毛衣来,等你生完了正好穿。”
她握着毛衣针,灵巧又迅速地动着手指织毛衣。
“我也想学学。”
林亦放下筷子说。
“好啊,我教你。就是这样,一针勾一针,别太疏也别太密,让每个都均匀了才好看,以后你也可以试着给宝宝织一件。”
林亦接过田姐递来的毛衣针,试着勾了几下。
他在医院确实无聊,病房里没电视,连狗血苦情剧都没得看,手机被田姐以辐射为由没收了,整日下来只有幼儿壁画能陪着他;外面太冷康源禁止他出去,屋子里也不能种白菜,药味也重.....
正好用这个来打发打发时间。
“这样对吗?”林亦又织了几针,抬高展示给田姐看。
妇女眯了眯眼,细细地瞅了瞅,随后展颜舒眉道:“好,织的真好,再练练就能织整件衣服了。”
她把毛衣针从青年手里拿回来,自己哼着歌又织了起来,“袖口稍微收紧一点,衣服下摆也是,换个织法就能勾出图案来,不比商场里的差!”
林亦重新拿起碗和筷子,轻声应和着田姐,“嗯嗯嗯,您织的最好。”
“再有十几天就过年咯,看来今年得在医院过啦。”
“嗯...我还挺想回家过的,医院太冷了。”
林亦夹起一块排骨,咬掉了上面的肉。
以前几乎年年都在医院过春节,这次他真的不想这么过了。
“那就回家呗,一天两天没事的,我开车送你们。”
康源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他们身边,伸出爪子捏了一块碗里的排骨。
“你这臭小子!怎么连孕夫的饭都抢?!”田姐用毛衣针抽了几下康源的臭爪子。
“哎哎哎别打别打,怪疼的。”
“哥碗里这么多,他那点饭量也吃不完,与其浪费粮食还不如给我几块呢。哥,你说是不是?”
林亦看看田姐的表情,轻轻道:“应该....也许...可能...能吃完...”
田姐起身从床头柜上又拿了个碗,给康源拨出来了几块排骨,“吃吧吃吧,他确实吃不完。”
“好耶!”康源开开心心地坐在一边吃排骨去了。
“对了,哥,明天是你的生日哎,你想要什么口味的蛋糕?”康源咬着排骨含糊不清道。
“你怎么知道的?”林亦下意识反问道。
“我有你身份证信息啊,上面写着呢,我又不瞎。”
林亦又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低头沉思片刻。
目前为止他唯一一次过生日是沈清皓给他过的,猫猫很温暖。
八月份是沈清皓的生日,生日当天他还下厨擀了一碗长寿面,在心里为沈清皓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之后自己吃了,边吃边哭的那种...
沈清皓现在应该在美国吧,和赵茨以及各种学者在一起,忙着选题做数据写论文发文章,时不时出去参加个酒会,和上流名媛们谈笑风生。
那才是他应该有的生活....
生日...热情的老外应该会给他办生日聚会的,他的长寿面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沈清皓以后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而不是他这种劣迹斑斑的卑鄙之人,多病又敏感,怀个孕还得靠上百支针剂保胎,也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生下孩子,孩子出生以后能不能健康长大...
不过孩子出生后上户口就得录入系统了,他也躲不住了,要是沈清皓来找他...
算了,等生完再说吧。
“哥,哥,你想啥呢。”
康源捧着个空碗看他。
“啊,没想什么...”
“切,肯定是想那个叫沈清皓的吧,抛妻弃子的烂渣男。”
林亦叹了口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比较复杂。我不过生日,别买蛋糕了。”
·
是夜,凌晨12:00整。
林亦披了件衣服偷偷下床,越过正在病床上熟睡的田姐,一个人走到了窗边。
窗外月明星稀,温柔月光照亮了整个冬夜,他看着圆圆的月亮,在心里许下了一个愿望。
若此生不能再和爱人相见,希望来世可做青梅竹马。
作者有话要说:小沈已经开始疯狂找人啦!小林就是很矛盾嘛,想被找到又自卑,单亲孕夫怀崽不易,摸摸马上就要生产的小林。(抵押手表也有点故意露出jiojio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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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能让全国人民在一个时间段收看一个节目的也只有除夕春晚了。
大年夜静悄悄的, 奔流不息的北|京城霎时安静了下来,路上有昏黄的灯光与暗淡冷气,但没有一辆车。
沈清皓过年还是在本家过的, 今年厨师做好了年夜饭才下班,他们家大年夜总算能吃上一口好饭。
但饭再好吃也没用了,他开心不起来。
沈父沈母坐在客厅里看着联欢晚会,偌大的客厅里洋溢着喜气洋洋的音乐, 他独自一人坐在不远处的琴厅里,摸着黑白琴键反复叹气。
没心思弹。
找了一个快一个月什么都没找着,号称天罗地网的人脸大数据也没用, 一点线索都没有,他现在都怀疑林亦是不是上哪个山出家当和尚道士了。
“儿子, 怎么不来看电视?你还想弹一曲?”张柠柠从客厅走到琴房,靠在门边问沈清皓。
听到母亲的声音, 沈清皓转过头来, “不弹, 就是不太想看电视。”
张柠柠理了理自己价格不菲的裙摆, 踩着细高跟走到钢琴旁边,“在想那个孩子?”
“嗯...在想林亦。”
张柠柠把沈清皓从琴凳上赶走,自己在钢琴前坐了下来,“你们小辈的事我们不应该插手的, 但你上次做得太过分。现在回国了,你想做什么就去干吧,找不找得到人, 能不能做良缘佳偶都看你,我和你爸支持自由恋爱。”
“别犯法,别留案底, 这是我对你的唯二要求。”
“嗯。”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就直说,毕竟我们肯定过的儿媳,也得尽力给你们个见面的机会。”
妇人的手在琴键上点了几下,一小段缠绵的乐曲随即荡漾而出,若是有大提琴和鸣,这首《梁祝》便再美妙不过了。
沈清皓站在母亲身边沉思片刻,过了不到一分钟,他道:“妈,你是不是有个开发大型汽车的朋友,能不能让他帮我查查八个月前上传的客车监控录像,看看林亦在不在里面。”
“别的运输工具都没找到他的登记信息,出租车平台上备案的长途驾驶也没找到,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客车有时候不登记了。”
张柠柠弹着钢琴,眼都不抬地问他:“拿什么来换?”
“山东的那个网课项目,过完年我帮你去处理,保证完美收购。”
“行,一会我跟那边打声招呼。”
·
年夜之后便是过年七天乐,初一到初七不是忙着拜年的就是忙着吃肉长膘的,等七天乐过去了,腊八节也就不远了,年复一年,正月里都是热热闹闹的。
但沈清皓这边有些冷清。
除了过年那一天他是待在主家里的,剩下的日子里他都是一个人住在公寓,独自一人守着他们曾经的家。
检验员说林亦在主卧和配套卫生间里流过很多血,刚回家住的那一段日子里他一躺在圆床上就会做噩梦,梦里全是林亦流着血向他求救的身影,每到梦醒时分,沈清皓都不得不吃一颗安神药,以此来缓解自己的颤抖。
后来他让人又送来了一张床,直接搬到杂物间去住了。
其实这也也挺好,每次梦醒都能看见林亦的围巾,做噩梦了就把他的衣服抱在怀里,还能有些安慰感。
客车数据那边一直都在查,但林亦离开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学生开学返京,来来回回的人多脸杂,数据库太大,据说还得等几天才能出来识别结果。
沈清皓对此抱有很大的希望,不然他可能真的找不到林亦了....
“咚咚——”
敲门声响起,在客厅里溜达想线索的沈清皓看了眼时间,随即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沈少爷!”
精品店经理扬着一张喜气洋洋的脸,拎着十几件衣服中气十足地喊了他一声。
站在门口的销售经理习惯性地向他身后瞅,好像在找什么,但没找到。
“进来吧,”沈清皓随意对他招了招手,“衣服挂在2号杂物间里,屋子里原有的东西一根手指头都不许碰。”
“嗯嗯没问题,”销售经理带着一群人进了屋,指挥着人整齐有序地开始干活,小经理和手下嘱咐了几句,自己没上楼,颠颠地跑到沈清皓身边开始和他唠了。
“沈少爷,少夫人出去买菜了吗?怎么没看见他呀?”
沈清皓瞥了经理一眼,没理他。
那小经理似是察觉到什么,委婉着语气说:“哦哦...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您们没离婚吧?没离婚就有机会!”
年轻人微微抬起下巴,冷着一双眸子道:“没结婚,人跑了,满意了?”
小经理肩膀微微一缩,立刻噤声了。
本来沈清皓这几天的情绪还算稳定,除了想林亦就是喝两口酒麻醉自己,结果现在可好,让人送个衣服都能血淋淋地掀开他的烦心事。
精品店的店员们还在整理衣服的时候他就喝了半瓶威士忌,等人都走光了只剩他一个人了,沈清皓更是变本加厉,对瓶吹喝完了家里的两瓶红酒。
他酒量很好,这点酒完全不够,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
沈清皓又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边拔木塞边打通了周文的电话。
“周文,在哪呢?来我家喝一杯。”
“卧槽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好不容易把我儿子哄睡!你直接把他吵醒了!”
话音刚落,电话那边立刻传来洪亮的婴儿哭声。
“啊啊啊儿子别哭,一会你爸该打我了呜呜呜呜。”
沈清皓握着手机叹了口气,拎起醒酒器直接喝了几大口酒。
要是当初林亦没有骗他,他没有怀疑林亦,也没有打他,林亦最后也没跑...那他们肯定早就结婚了,孩子都领养了一两个....现在怎么能是他一个人喝闷酒呢.....
“我这边实在是走不开,要不你去找叶珀吧,他最近一直都没上班在家里闲着呢,自从他那个小男友癌症去世后他就一蹶不振,我老婆说那小孩癌症晚期原本只能撑三个月,但为了他硬生生撑了半年,也是对苦鸳鸯...”
“哦对了,林亦的检测报告你看到了吗?我拿到的时候才知道你出国了,给你放在总经理室的储物柜里了。”
“哦”沈清皓心不在焉的应着,“报告怎么说?他身体没事吧。”
“没事,就是.....”
“我知道了,”没等周文说完,沈清皓就打断了他的话,“没事就好,有时间我会去拿的,我去找叶珀,你哄孩子吧。”
“行,那个报告还挺重要的,你一定去拿啊。”
沈清皓“嗯”了一声,随即挂断了电话。
一张报告...现在对他来说,最为重要的是林亦走之后发生的事,能让他找到林亦线索的事,而不是一年之前的检测报告,更何况周文还说林亦身体没问题。
沈清皓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二十分钟之后到公寓停车场载他去叶珀家。
·
安齐的墓和赵茨的墓在同一个墓园,他去拜祭过赵茨几次,也顺便去看了看安齐,他问了墓地管理员有没有见过林亦,那人的回答也是没有。
林亦真的把一切都抛下了...
至于安齐...和赵茨学长一样可惜。
黑色劳斯莱斯停在地下车库里,沈清皓下车进了电梯,一路走到叶珀家的门前。
他在车上的时候给叶珀打过电话了,现在面前的木门敞开了个小缝,应该是给他留的。
“叶珀”沈清皓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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