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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五条悟拉长音调回道，因早起而沙哑的低沉嗓音在此刻仿佛撒娇一般混入了浓重的鼻音，男人视线专注，仿佛在用目光舔舐对方，在虎杖忍不住再度催促后五条悟才念念不舍地起身上楼。
*
五条悟咬了一口蛋卷，他喜欢的甜口的；煎饭团，他喜欢的……哦吼里面还有芝士。
这并不是常人意义上的美味，仅是处处与五条悟口味相符罢了。
五条悟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在挖冰淇淋的时候还自己动手多挖了一个球。
迎着虎杖不赞同的目光，五条悟毫不心虚地舔了舔勺子，将餐具扔进洗碗机，揪起换好衣服的虎杖扔到了制服胸前的口袋里。
现在距离虎杖被解封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有余。
一个星期，足够虎杖拥有一衣柜新衣服，足够五条悟给自己的制服在胸口加一个口袋，也足够使讨厌的笨蛋们服软。
本来，上层的烂橘子没少找虎杖的麻烦。
禁止出行不用说，高层们甚至想要将虎杖抓起来做成式神或者咒骸。
用脑子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当然是不可能得逞的。
毕竟一来虎杖的确什么都没做，二来除了五条悟咒术师界就找不出第二个能和虎杖悠仁扯头花的人选，因此在这期间内虎杖自觉日常相当平静。
少年漫副本被虎杖玩成了日常种田流，每天就是在五条悟手底下“打工还债”。
——是的，在横滨的那天的确是虎杖请的，并且五条悟给他发工资时竟然要扣税。
随着五条悟为虎杖定制的衣服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越来越多（虎杖数次提出质疑为何就是不买睡衣），悠仁身上的负债也越累越高。
终于在两天前，不堪债务重压（这倒也没有）的虎杖，在五条悟“我搞定烂橘子了所以快来帮我干活~”的疯狂暗示下，主动提出协助五条悟一起完整任务。
今天就是他第一天上工的日子，身着和五条悟相似的只不过多了一个红色帽兜的制服的虎杖异常兴奋。
马上就能见到熟悉的伙伴们了！
伏黑、钉崎，还有顺平！
在一个星期前，某咒灵袭击了神奈川某高中，造成0死21伤。
据了解受害者大多是臭名远扬的不良少年少女，只有一个面部受伤的同学例外。
“伊藤君平常一直是笑着的，在女生中很有人气，开学半年获得过不少大大小小的奖项。”
老师们如是称。
但是毕竟是和众多不良少年一起受伤的，即使是被害者也有很多人暗中怀疑伊藤翔太大概是个人面兽心的人渣。
“不然为什么受伤的是他不是别人？”事不关己的围观群众如是说。
事件诡异又可怖，压都压不下来。
学校复工之后立刻就下发了关于校园暴力的调查问卷，网络上还隐隐揣测这次的事件是某位死于校园暴力的怨灵在复仇。
无论这段风波能持续多久，反正目前各学校的不良少年们都销声匿迹，重新做人。
虎杖在案发第二天清晨找到了吉野顺平，对方的黑眼圈浓重得像是彻夜未眠。留着短发的年长女人在确认来人没有恶意后，只是默默取消原本的计划回到卧室中，即不打扰顺平又能为儿子撑腰。对有奇怪的陌生人来找儿子的事情未置一词。
将自己上辈子所知道的一切悉数告知后，虎杖悠仁便直接选择了离开，未表达任何倾向，将选择权留给了对方。
没过多久，吉野顺平打来了电话，五条悟亲自接的。
不知道两人嘀嘀咕咕了些什么，总之吉野顺平入学高专，顺平的母亲也被安置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生活。
穿着高专校服的吉野顺平经常出现在虎杖的梦境中，大部分是噩梦，一些破碎的片段，醒来时记不得具体细节，只有空荡荡的心口还留有实感。
但现在一切噩梦都会被现实压制。
从今天开始，“高专的顺平”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物。无论结局是好是坏，梦中的顺平都走上了新的岔路。
第15章
东京某咖啡厅内
几位员工正不时看向角落里的僧袍男人窃窃私语。
独坐的男人鼻梁挺直，丹凤眼，薄唇，年龄大概在二十岁后半。留着一头半长的黑发，上层部分被扎起揪成一个平整的丸子，只留一缕额发耷拉在左眼旁，随着男人的动作时不时划过耳垂上的藏蓝色耳钉，剩下发丝如瀑布般自然地散落在挺拔的肩背上。
男人的额头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从两鬓延展而出的伤口看不清具体结点，狰狞的缝线可以彰显出缝合手法的粗狂，像小孩子手里的破布娃娃似的。
挺拔的身姿，优秀的外貌，诡异的疤痕加上身上缥缈虚无的气质。本应很是引人注目，但奇异地并没有人因外貌而对其投入过多的关注。
此刻男人正单手虚握着拳撑着脸庞，狭长的凤眼半耷着。
别说看清具体表情，连对方是否清醒都无法分辨。
端着托盘的长发服务生偷瞄着角落的男人，像是怕被发现似的将手挡在嘴边，压低声音对身边的好朋友吐槽道：“那位客人完全不点餐呢，已经发呆很久了，要不要催一下？”
“也不用吧，”一起打工的小姐妹被对方仿佛传递密报一样的氛围所感染，直接拉着对方的手跟长发服务员一起蹲在收银台后，小声劝阻道：“反正这个时间也没什么人，他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说不定也在为生计发愁。”
“现如今和尚也不好做啊……”同为打工人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长叹了一口气。
他们口中业绩不好的和尚此时正与坐在他对面的常人不可目视的咒灵沟通。
漏瑚，来源于大地，拥有智慧的特级咒灵之一正疑惑地向夏油杰发问：“所以，到底如何才能战胜咒术师？”
漏瑚等人的目的是颠覆诅咒和人类的地立场。
人类满嘴谎言，外露的感情和情动中必藏有隐情，但从负面感情中诞生的诅咒却不同。漏瑚与其身后的势力认为心思纯粹的诅咒才是真正的人类。
眼下，诅咒方被压制得厉害，尤其是自五条悟出生以来，破格的存在直接将世界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平衡打破。
虽然由于世界内卷，人们压力增大，诅咒方就像老母鸡下蛋一样每天都有新成员，但其中质量参差不齐，诅咒方竟还是稳稳被压一头。
以一敌多但完胜。
五条悟就是如此超出常理认知的存在。
“诶——我以为你们BOSS跟那位说好了？”僧袍男人语气好似有些意外，他将身子坐直，竖起两根手指对漏瑚解释道：“想要赢得战争胜利的关键有两点，第一就是让五条悟无法参战，第二便是拥有绝对的武力压制。”
“根据线人的回复，诅咒师高层并没有神奈川那只咒灵体内两面宿傩手指的相关情报，也就是说手指的确成功地被传递到了虎杖悠仁的手里。”男人一脸志在必得：“能在五条悟的手下保住手指，也就是说虎杖悠仁的确已经将对方克制住了。”
“至于武力压制方面……虎杖悠仁会在最恰当的时间使用两面宿傩的手指，毕竟虎杖悠仁和两面宿傩……”坐台的电话骤然响起，铃铃铃的声响将男人的声音掩盖了去，但无论是坐在他对面的漏瑚还是其身旁的另外两位特级咒灵都将男人发言听得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两人之间还有这种因缘吗。”漏瑚一脸惊喜，头顶的火山中的岩浆随着情绪翻滚，团起的像是石块一样的不明物体喷出又落下，四周的气温陡然飙升，隔空点燃了木质的座椅。
店内的顾客和店员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尖叫着慌乱地向出口冲去，可惜火势蔓延的速度远超双腿的极限。先是衣服被点燃，火苗随后便窜上了肌肤，过高的温度甚至让人体皮肤直接碳化！
一股浓郁的浓烟伴随着焦糊的味道弥散开来。
“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恰当的时刻，将咒术师们收集的六根手指拿到手。”长发男人挥手驱散身边的浓烟，稍微咳嗽了两声之后继续回答道：“正好再过几天就是每年一度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届时五条悟一定会到场，只要拿学生威胁，声东击西，想要达成目的还是很容易的。”
“在这之前，最好谨慎行动。我听说你们那边有一个——叫真人是吧？最近很嚣张，上次在神奈川差一点就和虎杖撞上了。我这边要补救也是很辛苦的哦，幸好原计划中就要把两面宿傩的手指送过去，正巧还有现成的咒灵。要不然还没开战就减员是想怎么样。”
“毕竟为了获取信任虎杖悠仁绝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男人流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未尽的话语淹没在唇齿之间。
——其余的事情“那位”（注：虎杖悠仁）会接手搞定。
在这人间地狱之中，诅咒方与诅咒师方达成了初步协议。
*
此次此刻，“那位”（注：虎杖悠仁）正与他的旧同学们在出任务途中。
虎杖正窝在吉野顺平的兜帽里。
兜帽是顺平主动要求加的，灵感来源于五条悟当天的骚操作，但是毕竟是作为制服，要经常穿着出任务，加在胸前实在是过于显眼，只能退而求其次。
虎杖扒着帽兜的边沿偷瞄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
经过一周时间不懈的练习，虎杖终于可以将自己平稳地维持在咒灵状态，一般人根本看不见他，在外时稍微嚣张一点也可以。
这一世三人间的相遇并不是十分的融洽，虎杖倒没有因为是诅咒而被恶言相向，只是这个态度……
“喂，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我看，有什么事就直说。”感受到飘忽的目光和多次欲言又止的表情，咒术高中一年级新生中唯一的女性，钉崎野蔷薇略显不爽地发问道。
“没什么，”虎杖的脑海里闪现过长大后的钉崎。钉崎在日后的某项任务中不小心伤到了脸，最后留下了疤，还因此发了很大的脾气。虽说没有后悔看上去也不是很在乎，但偶尔的确会放任碎发遮住额角。虎杖对比了一下不同年龄阶段的钉崎，发自内心的感叹：“发型，很适合哦。”
“那是当然。”浅栗色短发的少女面上显现出肉眼可见的得意，自满地甩头，冲在一旁习惯性挂着游刃有余笑容的五条悟感叹：“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是你的式神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原本在内心考量着什么的五条悟听罢不满地反驳道：“哈？什么叫虽然我人不怎么样？野蔷薇要尊重老师哦！”
“那你倒是干一些值得被尊重的事情啊！”
“这不是重点吧。”一旁的伏黑听不下去般打断道，他的视线在虎杖和五条悟之间来回变换，最终还是选择将目光定格在五条悟身上。“你不解释一下吗？”
五条悟恍然大悟般冲伏黑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冲钉崎澄清：“悠仁不是我的式神哦~”
“哈！我以为东京的式神也和乡下不同，原来不是吗……”少女睁大了眼睛，随后便手指着兜帽里的虎杖，腔调高到几乎破音。“那这是个什么东西！？”
“好失礼啊！我不是东西！”
“这不是重点吧！”伏黑惠有一种在面对五条悟的错觉，伏黑性格有些较真，看到别人说话抓不住重点便会想要一遍遍的提醒，几乎是可以被归类到强迫症的程度。
上辈子被伏黑凶惯了的虎杖习惯性的顺势解释：“啊对，自我介绍。我不是式神，我应该是嗯……诅咒？咒物？”
“哈？为什么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东西！自我介绍不要用疑问句啊！”
见少女并不买账，虎杖下意识在兜帽里站直了身，一手紧贴身体，一手高举过头顶，大声喊道：“嗨！我叫虎杖悠仁，是个诅咒！”
“你就是？你长得和教科书上完全不一样啊！你在耍我吗？”
“这不能怪我啊，我又没办法控制自己长什么样！”
“所以说！这不是重点啊！！”伏黑已经不想搭理吵起来的两人了，可能是原本不得不在五条悟手下讨生活的时候练出来了，伏黑偶尔会主动陷入一种贤者模式，借此来短暂逃避现实。
“钉崎同学的反应在意料之外呢……”吉野顺平有些惊讶，他自己是先认识的虎杖之后才从教科书上了解到虎杖过去的“丰功伟绩”，但钉崎的先了解记录中的诅咒，后才见识到虎杖本人，没想到反应竟也如此平和。
“我该是什么反映？”钉崎不太理解地反问，少女反手用拇指指向自己。“我只为自己而活，对自己负责，也就是说我只要顺从我内心的想法就客气，其他世俗和我无关。”
“我就是钉崎野蔷薇。仅此而已。”
“真帅气！”虎杖捧场地鼓掌，频率非常快，两只手被他打得像快板一样。
“能遇到大家真是太好了！”
“伏黑、钉崎、顺平。”虎杖的目光随着叫出的人名移动，声音中透露着遮掩不住的欣喜。“以后请多多指教！”
第16章
你知道“孤独死”吗？
日本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独居的生活。里面有子女外出打工不在身边的老人，有失意的中年人，也有打工的青年甚至出外学习的未成年。各种各样的人，由于各种各样的理由，在这个人挤人的社会，选择了独自生活。不与他人进行沟通，拒绝与他人分享日常的细节，在冷漠的社会中，过着与世隔绝的人生。
人类会因为各种理由而互相怪罪、疏远，最终孤独的死去。
甚至这种淡薄的人际交往，在死亡之后也不会有分毫变化。
*
呈现在虎杖一行人眼前的公寓已经相当破旧了。
公寓楼建立在上世纪中叶，楼层建的不高不矮，7层而已，没有电梯，举架不低。在当年也算是比较抢手的楼盘，但随着人口老龄化和社会经济的停滞，年轻人倾向于居住在更加繁华的地段，楼宇中的居民有四成以上都是老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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