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是让白浅眠就这么走,不说白浅眠内心受到的伤害,自己也不甘心啊。
“是误会,”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也像是为了让白浅眠相信,冯金语气坚定了些,“也许是有什么误会,面都不碰就走,咱们不是白来了吗?”
白浅眠平静些后,缓缓睁开眼睛。
冯金低头看他,认真道:“这些上流社会的规矩我们也不懂,可能跳支舞不代表什么。”
“第一支舞......”白浅眠低声,“没有意义吗?”
冯金皱眉,“总之咱们先别想这么多,有话当面问清楚了,就算......”
看白浅眠自己坐起来了,冯金往后退了点,压着怒气道:“就算真的有什么,你甩他一巴掌我们再走。”
“......”
冯金是认真的,“千里迢迢的来了,别管他是不是这么快变心了,我们总要有个交代的。”
“可是......”
“你明明是果断的人啊,怎么一遇到这位少爷就这么犹犹豫豫的,”冯金劝道:“走简单,可是这一走,我们的务工证马上就到期了,一旦这趟离开昆萨格,这辈子还有机会再来吗?”
潘洵给的那笔钱,本来三辈子也用不完,可是这次为了过来一路上打点买关系,完全没有计算成本。
尤其昆萨格遇到的这些人全是狮子大开口,卡里的钱居然快用没了,下一次就算有这个身体素质再找蛇头组织折腾一回,他们也没钱打点了。
冯金说的是现实,白浅眠脑子里却全是刚才看到的那个画面。
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忽然低声道:“很般配吧。”
“什么?”冯金一直很紧张的等待着他的回答,对白浅眠突然的这一句没能马上给予回应。
白浅眠抬起头来,目光直勾勾的,像是在看他,又似乎透过他再透过厕所的墙壁看向远处的金童玉女,“潘洵和那个女人......”
“哪里般配了?!”冯金反应过来了,昧着良心道:“那女的个子太矮了,人也太瘦,再看潘洵的脸,克女人。”
就算白浅眠这会心神震荡,听到冯金如此严肃的评价仍忍不住露出愕然。
“你......”
“我认真的,”冯金加重语气,“他们从头到脚就不配。”
因为那一幕引起的心痛缓解些许,白浅眠的手在瓷砖地面慢慢握紧。
冯金先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浅眠,我这趟陪你过来是希望你不要留有遗憾。”
不要留有遗憾,别管是好的或不好的结局。
白浅眠定了定神,摇晃着站起来。
冯金伸出手来扶他,被他轻轻推开,“你说的对......”
其实完全冷静下来后,他也不相信潘洵真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心,更多的他问自己,你在痛苦什么?害怕什么?无非是那个画面太完美太般配了,在那个明亮并布满鲜花的世界里,在那个自己怎么也走不进去的世界里,潘洵的对面站着足够与他匹配的人。
与其说怀疑潘洵是另有了喜欢的人才悲伤,不如说是因为自己内心里的自卑。
因为这自卑,白浅眠没了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可是冯金说的对,一路来到此,为什么来?为什么追去宾馆又追去渡口,最终散尽钱财受尽苦难躲在这里,难道是为了再多一个遗憾吗?
自己不是胆小的人,也不能胆小,胆小的人没有资格拥有少爷。
你要大胆一些。
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白浅眠咬牙说起现实,“面对面,要怎么面对面,我们过不去。”
冯金也头疼,他在厕所里转圈想办法,当初带白浅眠过来的时候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难就难在怎么进入昆萨格,进来了,然后去找人就是了,没想到潘洵的面会这么难见。
好不容易今晚距离这么近,好不容易白浅眠鼓足了勇气,真这么放煮熟的鸭子飞了吗?
今晚都见不到的话以后更没机会,就算想办法留在昆萨格,拿什么再去买消息?
这一次就为了一个潘洵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消息,他们转手就是一百万啊!一百万,那个男人也真敢要。
而且对方给了消息后居然连报纸都不办了,连夜带着家人离开昆兰城,明明冯金再三保证自己买消息不会做出什么犯法的事情,对方依旧选择逃之夭夭。
可见下一次想近距离接触潘洵完全是做梦。
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冯金脑子飞速运转,他走到门后,拍着自己的脑袋又走回来。
白浅眠看着他,看他抓耳挠腮的挨个打开厕所隔间的门,冯金倒不是在检查什么,他纯粹是思考的时候手上需要做点事情。
“从这里喊,”白浅眠也在想办法,他仰头看着那扇小窗,“他们能听到吗?”
“这么远......”冯金摇头,“宴厅里有那么多人还放着音乐,很难听到的。”
白浅眠“嗯”了声,冯金说的对,对面那栋楼里的人不一定能听到,可是本栋楼里的保镖们却绝对可以,怕是没喊上两声他们就能杀进厕所里来,到时候别潘洵的面没见到再丢了小命。
这么说不夸张,刚在饭厅里吃饭的时候,同桌坐着的其他几个人聊起这些私人保镖,说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枪,杀几个人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昆萨格很少判死刑,有财团势力在背后运作,就算杀了人顶多进牢里待个几年就能出来。
而为了保护雇主的安全,他们绝对会将任何风险提前扼杀。
引起注意不是好主意,可是不引起注意他们又见不到潘洵。
白浅眠很后悔当初没问潘洵要个联系方式,冯金说的对,那时候二人都只顾着彼此别扭和难受了。
潘洵曾在他面前忏悔自己的懦弱,白浅眠这时候却觉得自己的性格也有问题。
不过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他想了又想,抬头再看那扇窗户,犹豫道:“那只能等宴会散场的时候。”
宴会所在的那栋楼这会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而守在这边又见不了面。
“等是可以等到那时候,只是那么多人出来又都坐着车,万一错过潘洵呢,我们得想个办法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引起注意......”白浅眠想了下,能有什么办法呢,难不成要从楼上跳下去?
“他们出来的时候,我们这栋楼一定不允许外出,”冯金又开始原地踏步,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扇窗,“只能想办法到楼外面了。”
“楼外面?”白浅眠没听明白,“你不会想要跳下去吧。”
“四楼,跳下去不死也残废,”冯金摇头否认,“咱们爬出去,不跳。”
“那......”白浅眠看着窗户,不觉得他们二个人可以从那里钻出去。
“我想到了!”冯金突然拍手,嗓门大起来。
白浅眠忙抬起手,只是没等他阻止,冯金自己就捂住了嘴,虽然捂住嘴,但挡不住他面上的兴奋。
“我想到办法了。”低声,冯金蹲到地上冲白浅眠招手。
白浅眠莫名放轻动作,小心挪过去蹲下。
二人面对着面,冯金冲隔间示意,走过去将里面的拖把拿出来。
白浅眠看着他将拖把上缠绕的铁丝线拆下,好奇道:“你想做什么?”
“你记不记得,”冯金边干活边说话,“早上我们忙活的时候听到酒店里的人说话,说是要把前两天举办宴会没放完的焰火搬到双子楼去。”
“嗯。”
“我们这栋就是双子楼啊,当时他们不还喊了几个人过去帮忙吗,他们回来的时候我就听到其中一个人在抱怨,说是搬到五楼去居然不给坐电梯。”
“你是想,”白浅眠很快猜出,紧张道:“偷那些焰火?”
“拿几个就行。”冯金站起来,白浅眠很是不安的跟上去,他们离开厕所一路小心摸到楼道。
白浅眠心中没底,忍了又忍还是拉住冯金的手腕,不安道:“能行吗?”
“靠你我喊动静能有多大,你放心。”冯金信誓旦旦,心中已有主意。
白浅眠只能跟着他找到五楼的储藏间,伸手推了把门,回头蹙眉,“门锁着。”
“看我的。”冯金早有准备,挑眉后蹲下身。
白浅眠在后面帮他看着人,看他用先前拆下来的铁丝在锁眼中活动着,时不时还侧耳贴到门上去听,没两分钟,房门真就被他给推开了。
白浅眠惊讶之余忍不住问,“你什么时候学的这本事?”
“修车么,”冯金后来找了工作,其中就有一份是修车,“差不多的道理。”
“差不多吗?”白浅眠皱起眉头。
冯金无奈,拉他先进入房间,“你别在意这种细节啊,反正在江湖上混就得技艺多。”
这种时候确实不适合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储藏间里放着的东西不少,白浅眠和冯金在里头找了得有四五分钟,翻了不少纸箱子后,白浅眠拿过一旁的凳子爬到架子上看,手指摸到什么。
“在这里。”
“找到了?”冯金马上跑过来。
白浅眠冲他点头,“这几个箱子里都是。”
放的高大概是怕焰火受潮。
“你等等。”冯金转头看左右,嘀咕道:“我上来帮忙一起拿。”
白浅眠指的几个箱子都很大,放的这么高,一个人很难拿下来。
“不用,”白浅眠头也没回,“你让开。”
“啊?”冯金本能往后退,就见白浅眠背对着他双手抓住其中一个箱子后轻嗯一声,就那么从架子上搬了出来。
早知道他力气大,但不想会如此变态,冯金张着嘴再往后退了几步。
白浅眠双臂肌肉紧绷,从凳子上小心爬下。
他将纸箱子放到地面,直起腰后松了口气,“能用的上吗?”
“我看看。”冯金这会顾不上审视他的怪力,打开箱子检查起来。
“怎么样?”白浅眠看了眼被他们虚掩着的房门,又看看架子上剩下的箱子,如果不行,他就要将其他箱子也搬下来。
“太能用的上了。”冯金露出笑脸。
白浅眠再次松了口气,见冯金站起来在房间里寻找,“我们得找个打火机。”
“饭厅里有。”之前饭桌上还有人吸烟。
“嗯,我们得再计划计划。”冯金又蹲下去,白浅眠跟他凑到一起,二人低声商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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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到晚上十点,宾客开始陆续离去。
潘洵早就想走,不过因为还有东西要亲手交给白玲珑,他留到了后面。
白钊弦远远和他对视,身为白家家主,他唯一无可奈何的大概只有白玲珑这个亲妹妹,对方喜欢上潘洵的时候,他也曾找潘洵聊过,只是当时潘洵笑的太过散漫,语气也太漫不经心。
“你何苦要推自己的亲妹妹入火坑呢。”
潘洵只说那一句,从此白钊弦再不过问白玲珑和他之间的事情,当然他也放了话给潘洵。
“我这妹妹从小被宠坏了,要什么得什么,请你多包容。”
就是因为他的这句话,潘洵确实容忍了白玲珑多年,当然白家这些年也够“知恩图报”,白玲珑用来表达爱意的那些其实远远不如她哥哥背后付出的。
身份使然,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一场单相思呢。
不过一切都要到此为止了。
白钊弦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若是平常自己压根不会答应白玲珑跳这支舞。
这样的场合,虽然身周还围绕着很多人,白钊弦在与潘洵对视上后很轻的点了下头。
潘洵勾起嘴角,他很清楚这位叱咤风云的掌权人在担忧什么,不过实在没必要,因为有过和白浅眠心意相通的那一晚,虽然无法给予白玲珑回应,不过潘洵足够尊重“喜欢”这种感情。
同样微不可察的点头示意,潘洵扫向身后。
紫罗兰和风信子马上上前,将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礼貌请走。
潘洵咳嗽了声,大概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缺乏锻炼,不只是胃不舒服,好像还有点感冒。
他迈步往宴会厅旁边的房间走去,门外守着的白家保镖并未阻拦。
风信子上前敲门,房门很快被打开。
潘洵的出现让房中不少人感到诧异,更多的人促狭笑着,白玲珑身旁的闺蜜推了推她,傻住的白玲珑这才想起打招呼,“你......你来了啊。”
晚宴结束后,她带着帮闺蜜和同学到后面的休息间卸妆换衣服,没想到潘洵居然会过来。
看她变得如此紧张羞涩,和平常面对其他人时完全不一样,一众好友都偷偷发笑,只是潘洵站在那,眉目清冷,似乎眼中只有白玲珑一个人。
他气场十足,隐隐散发出点不耐。
想起他的身份,笑声慢慢停了,一群美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接下来该作何反应。
白玲珑回神后,紧张开口道,“你们先出去等我吧。”
“那......”白玲珑最好的闺蜜点了点头,摸不准这古怪气氛是发生了什么,只好小心道:“我们先出去了。”
“嗯。”
房门打开又关上,一众无关人等散去后,潘洵迈动长腿径直走向沙发坐下,语气冷淡道:“你知道我要来?”
“......不,不知道。”
不知道刚才看到自己还那般自然的打招呼,说什么你来了啊这种话......潘洵颇为玩味,他笑着再看了白玲珑眼。
白玲珑咬住下唇,老老实实道:“我就是想占点面子。”
谁不知道自己喜欢潘洵啊,喜欢了那么那么多年,就算要放弃了,过生日这天总可以有点福利吧。
这些都是女人的小心思,潘洵不见怪,他问这话只是想提醒白玲珑答应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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