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善猝不及防:“阿衍!”
剩下的御贤军面面相觑,世子是怎么回事?
温白冷眼旁观着福大人被带下去,他站在一片混乱之中,心里恨不得火势再大些,将这群人全都烧死!
“温白!”
江季白突然出现,温白着实一愣:“你怎么还没走?”
江季白心中有千言万语,最终,他焦急地走上前,对温白道:“跟我走。”
温白抽回自己的手腕,他推着江季白,皱眉道:“你在闹什么?一会儿援军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江季白反身拽着温白,着急道:“温白,跟我回江南,天渊城如今只是一盘散沙,你跟我走,江南虽说不大,但在那里,你不用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温白沉默了,他心头苦涩,偏偏还要面无表情地看着江季白:“你什么意思?”
江季白愣住了:“什么?”
温白粗暴地收回自己的手,他怨怼地看着江季白:“你把我当什么?你带我去江南又要干什么?”
“我…”江季白一时语塞,他眸光闪烁不定:“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如今四下都不安定,我只是希望你…”
“江季白,”温白打断江季白:“你要我以什么身份留在你身边?”
江季白:“……”
温白眼眶泛红,揪住江季白的领子,低吼:“我把你当兄弟,你呢?!”
“你先跟我走,这件事以后再说。”江季白固执地拉着温白的手腕。
温白一字一顿地问:“你要我像深闺女子一般,安然无恙地呆在你身边,是吗?我不。”
江季白急切道:“我是希望你安然无恙,可我从未把你当成…”
“我只把你当兄弟,江季白,我们…”
温白攥紧掌心,声音清晰:“只能是兄弟,你如今撕破了这层纸,那我们便什么也做不成了,你回你的临安,我回去我的天渊城。”
江季白蹙眉,他似是不敢相信,固执道:“可在山洞里,你明明有回应,你有…”
你有感觉的。
“你不要再提山洞的事了。”温白冷声道:“你救我一命,我也救你一命,如今我们扯平,你快些走,别白费我的好意。”
扯平?江季白被重重一击,他跟温白…何时谈过扯平?温白这幅不讲道理的样子,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
“你怎么了?”江季白低声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你告诉我,温白,我们一起想办法…”
“你为何还不明白?!”
温白忍无可忍,他吼道:“你如今坐拥江南,已然是乱臣贼子,你留下只会拖累我,你让我跟你走?你想让我跟你一样吗?江季白,我就是个胸无大志,贪图安逸的人,你不要再缠着我了,行不行!”
“不行!”江季白上前一步,他胸口起伏不定,眼中血丝密布:“你便是这样看我的?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我从囹圄楼救出来?为何要在我自暴自弃时陪在我身边?为何…要…”
江季白说不下去了,他垂眸,一滴泪砸在了温白的手背上,温白觉得胸口钝疼。
“为何要对我那么好?”江季白哽咽,他再次抬眸,狠狠拽着温白的衣襟:“我欠你的还不清!扯不平!温白…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说…”
他手上用力,扯过温白的领子,狠狠地咬了上去。你说扯平就扯平吗?江季白不甘地噙住温白的双唇,泄愤般地辗转摩擦。
山洞中,温白明明有回应…他委屈地想。
江季白眼睛微闭,睫毛上挂着泪珠,眉间一抹凄色,他这幅样子被温白收入眼底,温白心中又酸又涩。
他紧紧拽着江季白的衣襟,只停留了一瞬,便粗暴地将江季白扯开:“江季白!你够了!”
温白的话湮没在喉间,江季白无措地站着,泪流满面:“你…为何要说这些?你好好说不行吗?”
江季白抽了抽鼻子,他眉眼水光潋滟,堪堪一副美人垂泪。
他央求似的看着温白,低声:“你若…不愿,我绝不勉强。但你能不能…先跟我离开?你也看到了,郢国将要大乱,你多次救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这儿,就当我还你的…等到了江南,你想去哪儿都行,成吗?”
季白啊…
温白心里发出一声喟叹。
我如今已是身不由己,你有大事要做,我这样…只是耽误你…
对不起…
对不起啊…
温白觉得有把钝刀在自己心口上缓缓刺入,他开口:“我不想,再看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啊,兄弟们,张嘴接刀
第106章 逢祸
不想再见到你。
江季白如遭雷劈,他红着眸子,死死地盯着温白:“你说…什么?”
温白攥紧手心,他狠狠地闭上眼睛:“我说,我不想再看见你!”
“季白。”夏侯离溪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江季白转身,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溪哥,”江季白语无伦次:“你过来…你帮我问问他,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夏侯离溪看着江季白,心中略微不忍,情之一字,果真伤人。
他沉吟:“温公子…”
“你也知道?”温白打断夏侯离溪的话,质问:“你知道他对我…有别的心思?”
夏侯离溪点了下头:“我知道。”
温白冷笑一声:“你们把我当什么?”
夏侯离溪无奈道:“温公子,季白只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并告诉了你,你…我觉得你并非没有…”
“你带他走吧。”温白淡淡道。
江季白对温白吼道:“我不走!”说完,他回身对夏侯离溪道:“溪哥,你先回去,我等…”他话还没说完,就一头栽了下去。
温白缓缓放下自己敲晕江季白的手,他把江季白抱在怀里,看了半晌,他对夏侯离溪道:“夏侯兄,你带他走吧。”
夏侯离溪觉得心中堵塞,明明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为何要闹到这个地步?
他问:“温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温白抬手,缓缓擦去江季白脸上的泪痕,良久他道:“没有,我没有苦衷。”
夏侯离溪:“他是真的喜欢你,他在心中纠结了很久,他真的…很在意你。”
“别说了,夏侯兄。”温白把江季白送到夏侯离溪身边:“快走吧,援军真的要来了。”
夏侯离溪接住江季白:“那你呢?”
“我?”温白笑了笑,他挠挠头:“我继续在天渊城混日子呗。”
“为何不愿与我们同去江南?你在那里也可以混。”
温白笑容渐渐消失:“夏侯兄,很多事没有原因,我就是不愿意去。”
夏侯离溪无奈地点了下头:“那你保重。”
夏侯离溪背好江季白,正欲离开,温白突然伸手拉住了夏侯离溪的胳膊:“夏侯兄!”
夏侯离溪顿足,温白紧盯着江季白,他启唇:“照顾好他。”
“唉~”夏侯离溪轻轻叹气,带着江季白离开了。
温白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他何尝不想跟江季白离开?
可大哥下落不明,桑海还不知是什么情况,玘儿也…不知如何,他有许多事要做,江季白当然会为了他留下来,可御贤军身份说不定已经暴露了,他如何忍心让江季白置身于危险之中?
但他跟江季白,互相太过了解,他只能…把话说狠,这才能逼走江季白,可江季白呢…他骄傲的世子爷,低三下四地问他…求他…
温白鼻头一酸,咽下了喉间的堵塞。
事后,常修儒要回岭南置办常文政的丧事,他告诉温白,等岭南安置好,他就去桑海帮温白,二人一起商量温玄的事。
温白自己先回去桑海,却没料到半途中,他失去了意识。
温玄被关了一个月,期间有不少人过来质问他观影的事,温玄咬紧牙关不松口,最后,不少人都对他束手无策。
“嘎吱”一声,门就被推开了,温玄坐在躺椅里假寐,他以为是送饭的侍女,所以并未睁眼。
但四周太安静了,他缓缓睁眼,看见一袭明黄色的衣袂就飘。
温玄不卑不亢地起身行礼:“微臣见过陛下。”
弘道帝和蔼地扶起了他:“爱卿快快请起。”
温玄面上无波:“谢陛下。”
“看不出来,越儿倒是对爱卿一往情深呢。”弘道帝以一副长辈的姿态对温玄调侃道。
温玄从容不迫道:“还要谢王爷厚爱。”
弘道帝了解温玄的性子,泰山崩于眼前而面色不变,夸赞道:“晏清,朕是看着你长大的,同辈之中,就属你最出类拔萃。”
“臣愧不敢当。”温玄徐徐道。
弘道帝神色和蔼,叹气道:“就是有些不听话,你要是如越儿那般听话就好了,可惜了,现在越儿也为了你愈发不听话了。”
“哦?”温玄缓缓开口:“王爷当真是为了微臣吗?”
弘道帝笑的处变不惊:“不是吗?越儿都为了你被废了右手了,爱卿此番言论,可真是让越儿寒心呢。”
“陛下此举才是让王爷寒心。”温玄跪着,语气如常。
弘道帝不怒反笑:“爱卿还真是处变不惊啊。”
“陛下谬赞。”
弘道帝深呼吸一口气,眼神锐利起来:“你还真是油盐不进。”
弘道帝转到温玄身后,徐徐道:“朕知道你一身傲骨不怕死,所以也没打算让你死,毕竟朕是长辈,也不可与你们小辈过多计较!”
“朕最宠越儿,你知道吧?他喜欢的人,朕是千方百计也要为他得到的,不如你就在这里陪着他如何?”
“呵!放心,朕不会昭告四方的,毕竟有辱皇家尊严,只不过日后有人问起,朕也有个说法罢了,也算保住了些爱卿的颜面。”
温玄了然,以江越做挡箭牌来困住自己,皇上倒也真的会物尽其用。
弘道帝注意到了温玄脸色的变化,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再能忍也不可能一直面不改色,弘道帝心情大好,愉悦道:“不过朕瞧着你的意思,倒也不是对越儿全然无意,不如这样,你把朕想要的东西给朕,朕就把江越赏给你。”
闻言,温玄一脸怒意地抬头,瞪着弘道帝,他这是什么意思,江越一心一意为他,他把江越当什么了,一件随手可用来交换的东西?
“啊哈哈哈哈…”弘道帝爽朗地笑了:“怎么?嫌少?也是,越儿现在也使不了剑了,当真是废物一个了,晏清这般人杰,怕是看不上的,不过有个东西,不知晏清看不看得上呢?”
温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弘道帝挥手,进来一队官兵,他们围着温玄,一行人往外面走去。
温白伤痕累累地蜷缩在潮湿的地面上,双手被捆在身后,发丝黏在脸侧,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着,呼吸很是沉重。
温白四周站了不少人,正中间的是就是内侍监总管连谌公公。
温白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动了动身子,不由得发出一阵闷哼,接着他又挺了挺身子,将身子使劲直了起来,然后脱力般地靠在了墙上,轻轻松了口气。
温白直视着连谌,发出一阵轻笑:“公公二话不说就把我毒打一顿,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连谌嫌弃地掩住口鼻,闻惯了胭脂水粉味道的他,一点也不喜欢这血腥味,连谌不耐烦道:“咱家再问一遍,观影在哪里?二公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咱家劝你识相点!”
“什么观影看影的,麻烦公公说清楚些。”温白脑袋抵在墙上,笑得气若游丝。
“不识抬举!”连谌黑着一张脸。
温玄和弘道帝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地牢后门处,看见温白遍体鳞伤,温玄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弘道帝很开心看他情绪起伏,悠悠地警告道:“不要声张。”
温玄不语,弘道帝称赞道:“那是你弟弟吧?听说你十分不待见他,不如朕帮你处理了如何?”
温玄死死地瞪着弘道帝,弘道帝满意地笑了,这泰山不就崩了?
连谌质问:“温玄告诉过你什么?”
温白深呼吸一口气,笑道:“你说哪方面?”
“观影!”连谌不耐烦道。
温白纯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啊…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
连谌混到今天地位,自然精明的很,一鞭子抽到了温白的腿上,怒道:“糊弄谁呢!”
温白疼的蜷回右腿,嗔怪道:“疼啊。”
“疼还不说实话?!”连谌怒道。
“公公莫恼。”温白哄道:“您让我再想想,指不定我就想起了那什么观影看影的了。”
连谌冷哼一声,坐到了椅子上,审视着温白,温白也真的摆出了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半晌,温白慢悠悠地开口:“我常在市井之间厮混,观影不知道是啥,倒是晓得些观人之术。”
温白顿了下,打量着连谌的脸色,继续道:“我看公公一脸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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