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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倾山河(古代架空)——施宁

时间:2021-04-21 09:45:48  作者:施宁
  下人忙跟上,他擦了擦眼泪:“先生从中午起就咳嗽不止,原本以为喝了药就会没事,可他情况越来越严重,都咯出血来了。”
  “去请大夫了吗?”江季白皱眉问。
  “请了,大夫也一筹莫展,说只能静观其变…”
  江季白仿佛被巨石击中:“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有过,但时间都不长。”
  江季白远远就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咳咳!”
  “咳…咳咳…”
  江季白推开门,直奔床头:“溪哥。”
  夏侯离溪被两个婢女扶着,他脸色因为咳嗽涨得紫红,苍白的唇色染着血迹,地上的帕子上尽是血迹。
  江季白忙扶住夏侯离溪,对婢女道:“药呢?再去煎来。”
  夏侯离溪虚弱地摆了摆手:“别折腾了…咳咳…”
  “怎么回事?”江季白担忧道:“前几日不还好好的吗?”
  他责问下人:“不是让你们照看好先生的吗?”
  婢女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先生此次犯病突然,我们…也没有料到…”
  “他之前接触过什么吗?”江季白紧追不舍地问,无缘无故的,为何会发病?
  “没有…”婢女瑟缩道:“但…前几日…先生与郡主吵过。”
  “阿…姐?”江季白喃喃,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夏侯离溪虚弱地摇了摇头:“不过吵几句,咳!咳咳,我…咳…气量还不至于那般小。”
  江季白看着满地血迹,心惊不已,夏侯离溪渐渐停下了咳嗽,但脸色白的跟白纸似的。
  他靠在床头,无力地笑了下:“看来这次,我…在劫难逃了。”
  这么多年,江季白坐镇江南,生意场上一直是夏侯离溪帮他打理,夏侯离溪虽说追随了江季白,但从不给江季白压力,夏侯离溪懂江季白,而江季白也早就将夏侯当成了兄长。
  夏侯离溪的旧疾是在近两年才复发的,一开始并没有如此严重,可经年累月的,一次比一次严重,江季白遍访名医名药,可夏侯的病并不见好转。说到底,打着名医幌子的大夫不少,可有真材实料的又有几个。
  “溪哥,天渊未曾攻下。”江季白低声道。
  夏侯离溪叹气:“人生苦短,生死有…”还未说完,他再次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江季白焦急不已:“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夫,快啊!”
  江季白轻轻拍着夏侯离溪的背,“溪哥,你坚持住,已经去叫大夫了。”江季白不住地往门口看。
  “没…用咳咳咳…”夏侯离溪无力地靠在床头,闭了闭眼睛:“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季白…剩下的路,我恐怕陪不了你了。”夏侯离溪气若游丝,他虚弱道:“生意上的事,你交给慕云就行…咳,别理会你阿姐,你想做什么…就做,莫要留下遗憾…”
  江季白心中难过,他惨淡地扯了下嘴角:“我允诺你的还没给你,溪哥,你不是想步入仕途,一展宏图的吗?我们一起攻进天渊。溪哥,我们当初说好的…”
  夏侯离溪呼吸越来越微弱,他费劲地扬了扬唇角:“我怕是…看不…到了”
  他声音越来越微弱,直到身子一歪,身体没了支撑。
  江季白瞳孔一震,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溪哥!”
 
 
第117章 苦涩
  夏侯离溪不省人事,江季白心急如焚,正好大夫赶了过来,江季白一把拽过他:“大夫,你快看看,溪哥一直是你在看的,你…快看看…”
  大夫脑门上一层冷汗,他给夏侯离溪把了把脉,无奈道:“世子,夏侯先生旧疾突发,且来势汹汹,在下…暂时想不到办法。”
  江季白看了眼气息微弱的夏侯离溪,满眼焦急:“想不到?大夫,我拜托你,你再想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医者父母心,你再想想办法。”
  大夫撷去冷汗,眉头紧皱:“世子恕罪,属下确实一筹莫展了。”
  江季白眼前一黑,跌在了椅子上。
  一筹…莫展…
  大夫无奈道:“先生肺部湿寒,寻常的法子都试过了,但对他作用都不大,除非…”
  “除非什么?”江季白燃起一点希望。
  “除非怪医在此,先生方可有救。”
  怪医鹊老。
  江季白再次陷入了绝望。鹊老行踪不定,四年前江季白与他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但当时夏侯离溪并无病状,之后夏侯离溪发病,江季白也派人找过鹊老,可毫无音信。
  他喃喃:“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大夫迟疑道:“世子,属下听说鹊老有一徒弟。”
  “徒弟?”
  “就是温将军的军师,常文政将军的独子,常公子。”大夫犹犹豫豫道:“可不知他医术如何。”
  如不如何,总要试一试。
  江季白立刻站起,他边走边道:“我现在去找常公子,你看好夏侯先生。”
  大夫欲言又止地看着江季白背影,听说世子与温将军关系不好,人家肯把人借给他吗?
  书房
  温白愤愤不平地咬了口苹果,对常修儒道:“你说他什么意思?几年不见,胆子变的跟鹌鹑似的。”
  常修儒觉得好笑,他捣着药杵,道:“世子为人谨慎,面面俱到。倒是你,这次为何这么坚定地要强攻?”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温白耸了耸肩膀:“我是想着问月关一战过去不久,将士们血还热着,干脆一鼓作气拿下西京,嗐~不知是说他谨慎,还是想的太多。”
  常修儒往药臼里小心地丢了两把草药:“你是看西京在即,着急救出晏清吧。”
  “……”温白语塞片刻:“我是有此想法,但你不得不承认,眼下只有强攻最合适,再说…几方势力都在此,又不是兵力不足。”
  “此事需得好好商量,你莫要着急。”常修儒安慰道:“西京迟早拿下。”
  温白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是啊,等着!等到夏天,再等过秋天,我看干脆也别打仗了,各回各家得了。”
  常修儒抿嘴一笑,他停下动作,笑看这温白:“小白,你不会是因为…江世子没跟你站一边才气的吧?”
  “表…表哥,你说什么。”温白忙打断他:“我会如此不知轻重吗?”
  常修儒温和地调侃:“你今日为何变了装束?”
  “不是你让我换的吗?”温白继续装傻:“瞧你,我不换你说,换了你还说,哈,哈哈,哈哈哈,好笑。”
  常修儒笑着摇了摇头:“温家军跟御贤军打了一架,你不去看看吗?”
  “嗐,就当练手了,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过两招没什么不好的。”温白看得挺开。
  常修儒随口数落道:“你说你,人家平时对你客客气气的,反倒是你,说话带着刺,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
  温白语塞,他细细反思起来,他说话带刺吗?好像是有点,可他一看江季白那副不远不近的态度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江季白爱生气,但从不在人前甩脸色,但刚刚他显而易见地动怒了,难不成…自己说话真太难听了?
  温白认真反思着,常修儒道:“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江世子回去时虎着脸,怕是气得不轻。”
  温白:“……”
  他伸了个懒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那个,表哥,我去看看那群打架的崽子如何了,你…你忙。”
  常修儒暗笑,是打算去哄人的吧。
  温白云淡风轻地出门,他刚走出远门,就看见了急匆匆的江季白,他一愣,脱口而出:“季白?”
  他还没道歉,江季白倒是赶着来给他道歉了,温白心中窃喜。
  “修儒兄在吗?”江季白着急地问。
  温白:“啊?”
  江季白心急如焚,他不住地往院子里看:“我找修儒兄,他在吗?”
  温白看他一片慌乱,下意识也慌了,他往回走:“表哥在屋里,表哥——”
  常修儒从书房出来:“怎么…”
  “修儒兄。”江季白已经跑到了他跟前,略显急迫:“你懂医术吗?”
  常修儒愣了愣,回答道:“略懂。”
  江季白俯身作揖:“修儒兄,溪哥突然发病,大夫一筹莫展,他说你是鹊老的徒弟,可能有办法治溪哥,请你跟我过去看一下,可以吗?”
  一路跑着过来,江季白衣衫微乱,发带斜斜地搭在颈间,他眉头紧蹙,眼底满是不安。
  “当然。”常修儒从容不迫地回身:“我拿下东西,世子稍待片刻。”
  常修儒回屋了,江季白暂得片刻休息,他这才想起院中的温白,他不自在地看过去,刚好温白也在看他。
  或者说,温白一直在看他。
  “放心吧。”温白自然而然地拍了拍江季白的肩膀,安慰道:“表哥医术得鹊老亲传,会没事的。”
  “……”江季白心中一动,他神色复杂深邃地看着温白。
  以前,温白也拍过他的肩膀,那是他也告诉他,会没事的。
  发觉江季白神色有异,温白佯做自然地缩回了手,他问:“是夏侯兄出事了?”
  江季白点了下头。
  温白面不改色地想,何时这么亲密了,溪哥…啧,也没听江季白叫过他白哥。
  常修儒很快地收拾好东西,随江季白去了夏侯离溪的住处,温白自然也跟着。
  常修儒在房里为夏侯离溪诊治,房外站着两个尴尬的人。
  江季白站在走廊的另一侧,背对着温白。他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温白,夏侯离溪的事已经让他很心累了,可他一想他跟温白的以后,就觉得更心累。
  温白抱臂靠在柱子上,他看着江季白的背影,没由来地觉得落寞,“江季白。”温白开口。
  江季白垂下眼睫:“嗯。”
  “刚才在议事厅,我说话太冲了,不是有意针对你的,对…”
  “无妨,意见相左,难免会有冲突。”江季白打断温白的冲突,回答的滴水不漏。
  温白笑了声:“对我也这么客气?”
  “……”
  “你明明在生气。”
  江季白火气又上来了:“是,所以你拆穿我在生气,是为了什么?是证明我有多虚伪,还是证明你有多了解我?”
  “……”
  江季白攥紧掌心,他突然不想装了,背对着温白,他微微闭上眼睛:“温白,我不明白你。明明维持原状就好了,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
  撩拨我?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江季白住口,他疲惫道:“罢了,我不想说了。”
  “对不起。”温白低声道:“我为我当年在韶关说过的所有话,向你道歉。”
  江季白无奈地笑了下:“你自己说过什么,怕是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
  正如他了解江季白,江季白也同样了解他。
  “你道歉又如何呢。”江季白缓缓回身,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道不道歉,对我来说,结果都一样。”
  时隔四年,再次听到这四个字,温白心中多少有些叹息。“对不起。”温白仿佛只会说这三个字,或者说,他除了这三个字,他真的不知道还说什么。
  “对不起,季白。”他道:“当年让你那么伤心,对不起…”
  江季白沉默了,良久他道:“没关系。”
  如果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的话,那就没关系吧。
  温白一怔,江季白继续道:“都…过去了,当年我也有不对。”
  他知温白只把他当兄弟,却还泥足深陷…呵呵~这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温白想说的不是这些,想听的也不是这些,他觉得自己一片混乱。
  这时,房门开了,常修儒走了出来,他松了口气:“夏侯公子的病已经稳住了。”
  江季白面露喜色,拔腿就往屋里跑。
  温白:“……”
  他要是快死了,江季白会跑这么快吗?这种想法挺没意思的,温白甩甩脑袋,跟着进屋了。
  确实,寻常法子救不了夏侯离溪,此刻的夏侯离溪满身银针,仿佛是一只刺猬。
  幸好他醒了,江季白小心唤道:“溪哥,你感觉如何?”
  夏侯离溪勉强笑了笑:“感觉我挺扎人的。”
  还能开玩笑,江季白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温白点头打招呼:“夏侯兄。”
  夏侯离溪眨眼示意:“温公子,修儒,多谢你们。”
  温白摊摊手,笑道:“我又没帮上什么忙,多亏了表哥。”
  夏侯离溪有气无力地调侃:“你左右哄着我们家世子,可是帮了大忙了。”
  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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