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到怕人的年纪,到了一岁就不能这么看了。”裴屿说。
“果然是有经验的啊。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喜欢自己生一个去。”她伸手轰走了这一群借机浑水摸鱼的,叫了句裴屿到一边,“现在手里还有本书,算个自传,翻译难度不高,但对方给的酬劳纟工曰生忄丿⺧儿⻖人挺好的,让翻英日西,英翻给了主编的小侄子,没办法了,请你主翻日版的,要不要考虑接?”说完给他说了个数字。
有活儿他当然会接,而且还求之不得。只是这个编辑跟他认识也才没几个月,除了工作也没怎么联系,对方就这么关照他。
“不是我刻意想关照你,对方是前天才找上门的,这不年关了嘛,人不好找,正好今天你来了,工作能力也比较让人省心。”文编辑给他拿书稿的时候刻意小声儿说,“严谨点儿啊,这个书吧,虽然作者水平不怎么样,但内容还是挺励志的,而且要是弄好了,以后吧,你明白的,人家来头大着呢。”
裴屿马上就明白了。估计是个名人给自己写的,想把自己传奇成功的人生宣传到世界各地。
“还有这个,元旦礼盒,我们出版社发的,都是一些小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些,这些你拿去吧,里边儿有五彩的麻薯,小孩子都爱吃。”
虽然只是一些小礼物,但也很温暖。
裴屿礼貌地感谢了对方。
稿子是文件袋装着的,牛皮纸上只有书名,叫做《五子的前半生》,作者就叫万五。但这应该只是笔名。
裴屿当晚回去就拆开看了一会儿,以一本成品书来说,这本人物自传的缺点数不胜数,语法跟用词很多都不当,看得出来写书的人对写作并不熟练,应该不是请人代笔的。
但他的工作只是翻译。
他只是一个转换的机器,原作的好坏不容他评判。
差不多十一点,他看得有点儿犯困了,周泽锐还没回来。今晚说是聚个餐开个小会,提前打了电话报备的。
他合上书放在一边,正要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哐地一声。
门口一声巨响。
裴屿赶紧拿过外套套在睡衣外头。
周泽锐捅了半天钥匙捅不进去,想敲门儿的,结果没控制住力气,把对面的邻居先敲开了,还得高光给人赔礼道歉。
裴屿要开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外头一个陌生的声音:“你就是再没地方也别住这么穷乡僻壤的啊。”
裴屿停住了手,他忽然觉得自己出现在门的这边,会让人觉得很奇怪。虽然这里是他的家。
“你去个工作室得多远啊,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见不着人,来写字楼花半天回去花半天,一天正好没了,工作个屁。”
周泽锐推了他一把:“滚你丫的。”
“滚滚滚我这就滚,快把钥匙给我我给你开。”
周泽锐攥紧了钥匙,像个小孩儿:“就不给你,我的,我老婆给我的……”
高光当他发酒疯做梦呢:“不给不给,那你倒是快点儿开啊。”
“我就不开!”周泽锐一把捞过他肩说,“你不知道,他人特好,伺候我吃伺候我穿,还天天给我洗内裤,啥事儿都给我干。”
“好好好你老婆全世界最贤惠了,不知道你找的媳妇儿还是保姆呢。”
“放你的屁!”醉鬼说。
朋友快疯了:“好好好我放屁我放屁。”
醉鬼:“你敢在我家门口放屁!”
高光:我想杀你是真的。
俩人又在门口说相声似的说了老半天。
“行了,那你送郑衔去吧,他年纪小,又是omega,你让着他点儿,吐你车上不许打他啊。”他又开始絮叨。
另一个人附和:“好好好,知道你最宝贝他了,你组长都宠着惯着我敢拿他怎么样,快进去吧你!”
门终于啪嗒一声开了。
他关了灯,就是想让他的朋友在外面看觉得这里是周泽锐一个人住,可周泽锐居然还想让人进来坐坐,说:“来都来了。”
对方不跟他这个醉鬼一般见识:“送你最宝贝的程序员去,伺候你一个还不够,妈的,还不给钱。”
谁要你个大老粗伺候。
我有我老婆,嘿嘿。
周泽锐扶着脑袋,刚想开灯,背后就有一双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脖子,冰得他一哆嗦,酒都醒了大半。
开了灯一看,狠狠松了口气:“是你啊,宝贝儿你吓死我了。”说着就张开了双臂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带着酒气的拥抱,鼻头顺着裴屿颈侧一个劲儿嗅,着迷地说,“媳妇儿你好香啊。”
“别乱叫。”
“我没乱叫。”醉鬼嘟囔。
“你心虚什么。”裴屿轻轻把他推开,打量完他上下,又很想去脱他外套,看看里边有没有什么关键性证据被遮住了。
可他觉得自己这举动很不应该。周泽锐跟他不是什么正常的恋爱关系,他有没有资格去管这些事,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心里不舒服。
“我哪儿心虚了?”周泽锐眯着眼睛,自己就歪歪扭扭地把外套给脱了下来,“我以为家里有女鬼。”
裴屿盯着他看。
衣服的下边儿倒是没什么,就是衣服本身有点儿问题。
小了起码两个码。
难怪看着那么不对劲,怎么穿回来的。
第五十三章 低血糖
他自己东倒西歪的,裴屿不想让他带着一身味道上-床,就只能强制给他洗干净。
周泽锐块头大,裴屿最多只能扶着。热水冲下来的时候,这家伙精虫上脑就想摁着他在浴室里做一顿。
“够了,你都这样了。”裴屿今天晚上一点儿都不想做,伸手推着他,“别乱动,水乱飞了。”
“我不。”
周泽锐抓着他的胳膊一拽,转身把他人摁在了瓷砖上。
裴屿躲着他的亲吻,躲不过他唧唧歪歪的情话,可他今晚越听越火,反手抓下了花洒怼到了醉鬼脸上,洗干净他满脑袋的邪念。
周泽锐马上就跟落水狗似的蹲了下去,抹着脸上的水沮丧地说:“你不爱我。”
“你清醒了没?”裴屿冷淡地说。
蹲在地上的人说:“我、我压根儿没醉我……嗝。”然后往后一个屁股蹲儿坐在了地上。
裴屿:……
他叹了口气,艰难地给俩人都换上了干净衣服,扶着人倒回床上,也没力气吃这个莫名其妙的醋了。
他知道,就是自己的不安心在作怪。
周泽锐跟宋嘉铭不一样,今晚应该只是喝多了穿错了衣服而已。
年轻的,跟周泽锐是同事,大概兴趣也一样吧,比他小,是个omega,不管什么角度看,都比自己跟周泽锐合适吧。
他就是因为这个不痛快。
本来喝醉的人应该很快就想睡的,可周泽锐翻了半天的身,总是用手骚扰他,摸他的腰,摸他的大腿,还老用腰拱他。
要不我脱了衣服算了,就周泽锐现在这状态,估计也就半个小时,顺着他点儿可能还能早点睡……
这个念头一出来的时候,他就被自己吓到了。
小橙子就是宋嘉铭喝醉的时候弄出来的,你跟一个醉鬼讲不清楚的。周泽锐清醒的时候听话,喝醉了,万一乱捅怎么办?
万一再出意外……
他吓得头皮发麻,背后直冒冷汗。
他这边还没做出个决定,周泽锐就翻身压到了他身上。
“下去。”裴屿立马吓到出声,“快着点儿。”
“我不。”周泽锐在他身上撒着娇,别别扭扭地说,“我头痛。”
裴屿给他压得喘不过气,伸手象征性地给他揉了揉,放软了声音:“可以下去了?”
他不动,裴屿推了他两下,最后用劲儿把他翻到一边。
也太折腾人了。
周泽锐仰面朝天,撅着个嘴,想到晚上他们一群人男男女女聊天说的话,委屈地说:“裴屿,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
“别闹了,你喝醉了。”
“我没醉。”醉鬼还倔强地说,“他们说年纪大的跟小十岁的在一块儿,都是看上你年轻的身体了,你是不是就把我当个人形按摩bang,没事儿拿出来捅两下,还带震动跟自动调档的。”
裴屿闭上眼睛,不理他,随便他怎么胡说。
这种比喻,让人怎么接。
“那我也是自愿送上门给你用的,还免费。”
“别人说什么都没用,我就是想跟你好……”
“我真不是变态好色,我是,是真喜欢你,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也以为我好你的色来着,可我现在一想,你就是不好看了,我也想跟你好,你不好看更好,就没别人喜欢你了……”
“我这辈子就没喜欢过别人,真的,一个人都没喜欢过……我第一次,就这么栽你手里了……”
“一头往下栽,你要不接着我,我就摔得头破血流了。”
他的形容太具画面感,裴屿真的睡不着了。他翻转过来,轻轻把手搭在了他腰上,很快,一只大手摸过来攥紧了他,把他人抱进了怀里。
“头还痛么?”裴屿看了眼墙上夜光的指针,一点多快两点了,还是坐起来,“我给你冲点蜂蜜。”
“你为什么不让我亲。”周泽锐抓住了他,执拗地问,“我天天回家都亲你的,你今天为什么不让我亲。”
他说:“你是不是看上高光那个死宅男了。”
裴屿还没说话,他又絮叨:“你眼神儿就是不行,他没我高没我帅没我富二代,玩游戏还比我死得快,他——”
裴屿弯下腰亲在他唇上,温温柔柔的,请他闭嘴。
周泽锐马上就没心思说话了,摸着裴屿后脑勺,深吻回去。
一股淡淡的酒气还是没有散去,可他现在居然觉得,跟周泽锐的味道混在一起,还很好闻,异样地让人着迷。
抱在一块儿亲了很久,裴屿轻轻摸着他的后背:“睡觉吧,太晚了。”
醉鬼不管这个的,他就知道自己现在有点私人问题需要裴屿帮忙解决一下。
裴屿:……
“我真的不行了,宝贝儿,唔,你就让我进去,我要你我要你……”
这也太会撒娇了……
裴屿看了眼墙上的钟,只能无奈地叹气:“那你不要弄太久了。”
然后伸手去找套。
平时要让周泽锐用这个,他死活也不乐意,因为裴屿提的条件里边儿没有非得带套这条,那他就不带。但今晚他神志不是很清楚,裴屿自己动手给他戴,他也没啥感觉,胯下嘴上都不消停,又吵又闹又动静大,比平时还没章法。
折腾到了四点,套子都要裴屿自己摘,那个喝醉的爽过了就会抱着他瞎叫唤,别的什么都帮不上。
他还没睡两个小时,旁边婴儿床里就开始哭了。
裴屿刚坐起来就觉得一阵头昏,用-力捶了两下脑袋,旁边周泽锐因为喝醉了,又在床上花光了剩下所有的力气,小橙子哭再大声他也醒不了。
等喂完了孩子,他就该做饭了,否则小昀醒了该饿了。
他对着平底锅,忽然有一瞬间,又觉得累的不行,快站不住了。
哐啷一声。
周泽锐猛地从床上扎起来了,床边没有人,再想到刚才那阵声音,掀开被褥一个箭步冲出门去,正看见裴屿靠在冰箱门上闭着眼睛,锅铲跟锅都摔在了地上。
“裴屿!”周泽锐冲过去搂住了他,“你怎么了?头晕了又?”
裴屿眯着眼轻轻地说:“没事,低血糖……”
周泽锐把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在床上,满脸担心,掏出手机就给他姐夫打电话。
裴屿半阖着眼睛,看他火急火燎地问江医生自己是怎么回事儿,说话像放炮仗一样,眼神儿却一刻不离紧紧盯着他看,好像生怕他出什么问题。
他心里很暖。
其实他只是有点累而已。
他其实也不怕累,他只是想自己疲惫的时候,有个人关心。
估计对面江兆旻也是这么说的,周泽锐听了马上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有点累,有点累会昏倒嘛!”
裴屿朝他伸手,示意电话给他。
然后周泽锐就听到他对着手机说:“不好意思,江医生,我真的没事,低血糖,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然后就挂了电话。
周泽锐:“你气死我了你!”
第五十四章 煎鸡蛋的故事
裴屿对阵低血糖的经验丰富,他喝了一点温糖水,然后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等眼睛不黑了才吃了点儿好消化的早饭,渐渐就没事儿了。
反而是周泽锐,好像他得了什么绝症似的。
上午裴屿就抱着小昀在沙发上看童话书。
周泽锐自告奋勇出去买菜,还带回来一包葡萄糖片儿,在药店买的,问也不问塞进了裴屿包里。
本来他们说好了,今天元旦,中午他们一家在一块儿吃饭,晚上他得回家去。
现在裴屿这状态,他想起来做饭,可是一家之主不让。
把他摁住了说:“你就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我不会的问你就行了。”
厨房里逐渐传出从来不属于这个地方的声音,听起来又杂乱又疼痛,整个厨房都在男主人的手里哀嚎。
饭做出来,糊的糊焦的焦,就一个青椒煎蛋,做的挺漂亮。
“这我小时候看家里的师傅做饭,颠勺,那个蛋就在锅里翻跟斗,觉得好玩儿我就让他教我。”周泽锐给他们摆好了碗筷拉好凳子,说,“然后我爸发现了,说我翘课不去上就在家里煎蛋玩儿,抡着擀面杖追着我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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