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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闻泽连忙以头抢地：“谢父皇！”
雍帝哼了一声，继续说：“别高兴得太早。朕只给你拨府邸的钱，婚宴取消，娶个小倌当正妻，你不嫌丢人朕还嫌弃！也不必带那小倌来见朕和几位娘娘了，赶紧去找东方沃，随便找个现成的府邸买了，带着你那小倌滚出皇宫！”
雍帝的条件也正是凌闻泽想要的，他赶紧叩首谢恩，等雍帝草草写了敕书丢给他便赶紧离开了。
从瑾妃的寝宫出来，凌闻泽囧囧有神地接过宫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脑门，他心中怨念着：都怪刚才舒妃表演得太好，他被带动着也太投入了，那几个头磕得他真实的脑壳疼。不过想到自己目的达成，凌闻泽笑出了声，开开心心地拿着敕书找东方沃去了。
凌闻泽出了宫，去户部找到了东方沃。
听人通报三皇子来了，东方沃赶紧迎出来，一看到凌闻泽就惊道：“殿下怎么…这般狼狈？”
凌闻泽现在额上一片淤青，脑门也还在发红，衣袍上还沾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一片片污渍。被东方沃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自己的样子真是挺狼狈的，不过这并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
不等凌闻泽回答，东方沃就赶紧把他请进了屋子。
“这是卑职日常处理事务的地方，殿下请坐。”
凌闻泽坐下，拿出雍帝的敕书放桌上说道：“那什么，我要娶执鸢为正妻，父皇让你赶紧帮我找个府邸，最好明天就能搬过去。”
东方沃给他倒茶的手一抖，哗地一片，茶水在桌上蔓延开来。
“殿…殿下您没开玩笑吧？”
凌闻泽赶紧拿起敕书，又伸手拿过他手里的茶壶放在一边：“你再这么倒下去就水漫金山了。”
东方沃没听懂“水漫金山”是什么东西，不过这时候他完全不关心这个。也不管桌上的一片狼藉，扶着桌子坐下，接过敕书看了又看，稳了稳思绪才说：“殿下真要娶那个小倌为正妻？”
凌闻泽被他问得不耐烦了：“对，你没听错，我要娶执鸢为正妻。”
东方沃这才意识到之前听说的凌闻泽对执鸢的宠爱不是假的，他真的很想再问一句“您这是怎么让陛下答应的”，不过想想凌闻泽这狼狈的样子，估计过程也是挺艰难的，他也就没再开口。
收好敕书，东方沃叫人进来擦了桌子，然后拿出一份舆图，对凌闻泽说：“其实昨晚殿下跟卑职提起之后，卑职就已经替殿下寻摸着了。殿下请看，这处宅邸面积不算太大，离宫里位置也不算太远。就是…这宅子吧，有点不太吉利。”
凌闻泽来了兴趣：“怎么的？闹鬼啊？”
“那倒不是，其实就是个凶案而已。”东方沃笑着说，“殿下可知刑部侍郎白志建去年娶了位男妻？”
凌闻泽点头说：“听说过。”
“这宅子，就是那位男妻娘家的。白侍郎的夫人本是那富商家的庶子，那嫡子毒杀亲父后诬陷给了庶子，白侍郎主审此案，还了他公道，后来二人又结为连理。那嫡子杀人入狱，家中仅剩一庶出幼子，家里的产业也败落了许多，这宅子便被老夫人挂出来售卖了，只是到现在都没人买。卑职自然是去这宅子看过的，各处都不错。殿下如果有兴趣的话，明日一早卑职可以带殿下去看看。”
凌闻泽点头：“那行，明天下朝你就带我一起去，父皇可是说了，让我尽快搬离皇宫，最好明天就搬。”
东方沃应了声好，收起了舆图。
凌闻泽又问他：“其实我还有点事儿想跟你打听打听。”
“殿下请讲。”
“你知道怎么能买到矿石吗？我最近看了几本冶炼的书，很感兴趣。本来想找洪大人问的，可惜他去边疆了。东方大人跟洪大人似乎…关系不错，不知道您对这些有没有了解。”
“虽说也有私人矿产，但最优质的矿产自然都是归朝廷所有的。殿下要是想先练练手，卑职可以给您介绍几位经营矿产的老板，您要是想要优质的，那就得得到陛下的同意了。”顿了顿，东方沃双眼发亮地说，“殿下是刚接触这些吧？其实卑职知道的不止这个，这矿石的产地品相、冶炼方式什么的，卑职也是略懂一二，殿下要是有兴趣的话，卑职就跟您好好讲讲。”
凌闻泽看着东方沃一脸“我全都懂，你快问我”的表情，忍着笑说：“愿闻其详。”
跟东方沃聊了得有两个时辰，凌闻泽收获挺大的。他是真没想到东方沃还真不是说说而已，他对凌朝的矿石、冶炼知道的算得上是详尽了。
这里的冶炼水平的确是不高，凌闻泽根据东方沃的描述，觉得他口中最优质得那个矿材很像是联盟的“A级矿石”，那是最有希望制作人体结合机械的矿产，而这里的人甚至都没能用它炼出高质量的冷兵器来。
东方沃自告奋勇，说只要拿到雍帝的许可，他愿意陪他一块去兵部参观、要矿。
凌闻泽本来也不打算遮掩自己要买矿的事儿，只是需要买些冶炼的工具在宅子里天天烧着装个样子，要不然买了那么多矿都消失了也不好解释。所以他打算明天下朝跟雍帝打个招呼，理由都是现成的，游姜之事他也想尽一份力嘛，虽然在其他人看来，他这只能算跟小五的木雕一样，玩物丧志。
等两个人聊完，天色已经见暗。
凌闻泽这边了解了不少的信息，很是满意。东方沃那边讲得也很是尽兴，他平时就是个话痨，有个人听他侃侃而谈，自然是让他心情愉悦，更何况他本来就对凌闻泽挺感兴趣。
“天色已晚，殿下要不要留在这跟卑职一同用膳？”
看东方沃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凌闻泽笑着拒绝了：“我得回宫找执鸢去了，明天咱们再聊。”
东方沃啧了一声，调侃道：“殿下对王妃，还真是一往情深啊。”
凌闻泽心想：这就叫上王妃了。面上只是笑笑，没说他其实是事儿办完了放松下来，开始觉得浑身难受了，他得赶紧回去洗个澡。
第19章 计划的一部分
执鸢心神不宁地熬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凌闻泽回来，想着要不要装着随口问问的样子打探一下他究竟做什么去了，却见到凌闻泽进了门就挥退了所有宫人，兴冲冲地拉着他往外屋走。
到了外屋，凌闻泽突然抱住他，开开心心地说：“执鸢，咱们可以出宫了！”
凌闻泽只是抱了一下便松开了，执鸢看着他的笑脸，这才注意到他额上的淤伤，左手抬了一半又收回来，只是拧眉问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凌闻泽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葡萄的污渍呢，他刚才一激动还抱了执鸢一下，虽然那些痕迹早就干了，没给执鸢身上沾上什么，但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现在的样子。
赶紧将外袍脱下来，凌闻泽说：“明天带你一起出去，户部尚书东方沃带咱们去看府邸，最好明天上午看过以后就能定下来，下午就赶紧搬出去。”
执鸢接过凌闻泽的外袍放下，还是没明白凌闻泽到底在说些什么，他此刻更关心的是凌闻泽额上的伤：“殿下额上的伤？”
凌闻泽并不在意那点小伤：“这个不用管。雍帝已经答应让我娶你为正妻了，所以我可以出宫建府去了，终于要脱离这个皇宫了！等我弄来矿石，实验就可以开始了！”
凌闻泽这一串话信息量实在太大，执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雍帝”的不当称呼，只有那句“娶你为正妻”回荡在耳边，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看着执鸢呆立在那，凌闻泽好笑地伸着右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是不是高兴傻了？”
执鸢突然用左手抓住他的右手：“你说你要娶我为正妻？”
凌闻泽笑得开心：“对啊，这是我计划中的第一步，娶了正妻我就可以出宫建府了，然后才能方便地搞些矿石，开始实验。”
执鸢这才明白过来，对凌闻泽来说重要的是出宫建府，进行他所谓的“实验”，娶他为妻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原本的狂喜瞬间冲淡，执鸢松开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执鸢突然变得很失落的样子，凌闻泽解释着：“娶你是我现在最好的选择，本来他们就都知道我把你从诚王那要来了，正好让他们都以为我深情于你。而且现在正是立太子的关键时候，我娶了你可以远离各种打扰。再说了，你是我的实验对象，是唯一能知道我全部计划的人。就是…一直也没跟你商量，你放心，实验的具体内容，等我准备好了会详细跟你讲的。你的仇，我也一定会帮你报的！”
执鸢已经冷静下来，他突然问了凌闻泽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殿下可曾答应林少爷，与他一同去源堤游玩？”
凌闻泽老实回答：“今天下了朝那会儿他的确是约我来着，不过我给拒绝了。等等，他今儿上午都跟你说什么了？”
听到凌闻泽的回答，执鸢忽地露出个笑来。不管凌闻泽到底是为了什么娶他为正妻，至少现在正妻这个身份已经属于他了。林昭诺的挑衅，现在看来不过是个笑话，他一下午的纠结担忧也全都是笑话。但执鸢很高兴，他对凌闻泽是有用的，他是那个“唯一”能知道他全部计划的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帮凌闻泽完成他的“实验”。
“林少爷早上来送信时提了一句，说是与殿下约好了一同去游源堤。言语中满是炫耀和挑衅。”执鸢笑着向凌闻泽说出这些话，他知道，凌闻泽肯定不会想到林昭诺喜欢他这条上去。
果然凌闻泽叹道：“这孩子怎么好了两天又开始犯熊了？竟然又来欺负你。算了，不管他，反正他也不会再来烦我们了。”
看着执鸢笑得开心，凌闻泽也就没追问林昭诺有没有把陈子烨的事儿告诉他：“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咱们吃完饭我再跟你细讲。”
等凌闻泽洗了澡吃了饭，又拉着执鸢在宫殿里转了几圈消食，就赶紧回内屋躺床上了。他今天可真是累趴了，有什么话还是躺着讲吧。
凌闻泽躺在那枕着自己的双手，乐呵呵地讲了他是怎么利用舒妃达到目的的，又简单说了说跟东方沃的对话。
“在这宫里做什么事都觉得受制，等搬出去就自由多了。我弄矿石搞冶炼，就是我跟你说的实验的一部分。再往细了的，等到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再讲给你听。”
这事儿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毕竟很科幻，凌闻泽觉得还是等他把执鸢带进实验室里面再好好跟他解释吧，虽然还没试过，但是他觉得应该是能带人进去的，要不然X的那个任务也没法搞啊。
想完这些，凌闻泽就发现执鸢正面无表情地死死盯着他，给他吓得一个激灵：“执鸢，你没事儿吧？我有说错什么吗？”
话刚出口，就见执鸢叹了口气，俯身趴在了他胸前，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凌闻泽浑身一僵，低下头，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殿下的举动，太过任性了些。但是…”执鸢在他胸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不管殿下要做什么，执鸢愿意永远追随殿下，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二人此时的姿势让凌闻泽脸上有些发热，执鸢交托性命一般的话更让他脑袋发晕，他赶紧解释：“其实我需要你做的事没那么危险，虽然可能失败，但是放心，不会让你丢了性命的。”
执鸢冲他露出个笑来：就算是付出性命，也值得。
看着执鸢的笑，凌闻泽被蛊惑一般伸出手虚抚上他的脸颊，执鸢顺从地贴在他的掌心，甚至还蹭了蹭。感受到掌心的柔软，凌闻泽像是突然惊醒，赶紧收回右手：“咳…那个，我今天真的累了，我先睡了。”
执鸢看着凌闻泽猛地钻进被子里背对着他，半是好笑半是无奈。
执鸢头一次感谢上天给了他这张脸，虽然凌闻泽还没喜欢上他这个人，但至少他会对这张脸感兴趣。这些天的事，全是凌闻泽自己在筹谋，他平时的确是会告诉执鸢很多，但总是要等事成之后才会告诉他全部。
将烛火熄灭，执鸢躺在凌闻泽旁边，努力忍着伸手抱他的冲动。他现在只能盼着凌闻泽的“实验”早点开始，好让他能为他真正地做些什么。
大概因为真的累了，凌闻泽这一觉睡得很安稳，甚至他睁开眼时，执鸢还在睡着。
凌闻泽小心翼翼地侧过身，看着执鸢的睡脸。执鸢睡姿可比他规矩多了，美人就是这么优雅。
凌闻泽想起来上次这么盯着执鸢看还是刚穿过来那天被禁足的第一天晚上，一晃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他跟执鸢相处越来越融洽，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时不时的心跳加速，特别是昨天晚上，执鸢那种信赖的表情实在是太有杀伤力了。凌闻泽本来打算搬家以后给执鸢单独安排间屋子的，现在他倒是有点不舍了…啊，好纠结啊！
凌闻泽脑子里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就看到执鸢睁开了眼，侧头看向他。
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凌闻泽清了清嗓子，说道：“早啊，执鸢。”
执鸢冲他一笑：“早，殿下。”
这次的早朝，雍帝对凌闻泽算是看都没看一眼。凌闻泽暗搓搓地想着，雍帝大概真是希望他赶紧滚出皇宫，不过他滚之前还得去找雍帝一趟，跟他要个弄矿石的准许。
下了朝，凌闻泽就被一脸愤怒的林昭诺拦住了：“你竟然要娶一个小倌为正妻？你太胡闹了！”
凌闻泽没想到这事儿已经传开了，他还以为雍帝会压着消息，不过也可能是舒妃散播的。
林昭诺的话语和表情让凌闻泽觉得这孩子果然是又变回以前的那个熊孩子了，所以他冷下脸说：“小倌又怎么样？雍…陛下都准许了，轮得着你来管我？”
林昭诺攥紧颤抖的手，恨恨地瞪着凌闻泽。
看林昭诺不说话，凌闻泽又说：“对了，你帮我向林丞相转告一声，今日我跟东方大人约了去看府邸，还要搬家，就不去丞相府拜…”
凌闻泽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他惊悚地发现林昭诺看他的眼光不太对劲：等等，少年！为什么你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个负心汉？
凌闻泽还在这种诡异的感觉中凌乱着，林昭诺就转身跑掉了。他默默站在原地沉思着：难道其实林昭诺很早以前就喜欢三皇子，对他的颐指气使都是在掩饰自己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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