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闻泽死死盯着太医的一举一动,直把那位老太医吓的满身冷汗。
只是盯着也就罢了,凌闻泽还一个劲儿地指挥:“哎哎哎,这个地方,得再上点药…对,这儿…你应该这样包…”
执鸢忍着疼痛,总觉得现在的画面很奇怪。这个人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被吓晕了的三皇子,他甚至敢如此近距离地盯着他的断手,还很了解似的指挥太医给他换药。心中疑惑更深,却什么都不能问,看着凌闻泽的侧脸,执鸢想着,只能继续等待和观察了。
太医走后,凌闻泽就开始打哈欠,不能做实验的时间里他总是很容易没精神。
注意到凌闻泽似乎犯困了,好像也没有要他侍寝的意思,执鸢犹豫了一下,便又去拿起笔来继续抄书。
凌闻泽问他:“怎么还抄啊?不是说五天就能抄完吗?”
执鸢并不抬头:“这样五日才能抄完。”
凌闻泽明白了:“你是说这么没日没夜地五日才能抄完?”
“是。”
凌闻泽跑过去夺过执鸢手中的笔小心放下,拉了他左手腕把他拽进内屋:“不行不行,这得把你累死了,大晚上的光线昏暗对眼睛不好。先睡觉!明天我跟你一块抄!”
被凌闻泽拉到床边,看着他自行脱下外衫,执鸢抬起左手开始褪去自己的衣衫。
等凌闻泽放好衣服回过神,就看到执鸢□□地站在那,给他吓得一激灵差点坐地上:“你…你你你做什么?”
执鸢自己也在紧张,但他还是说道:“执鸢侍奉殿下…”
凌闻泽赶紧蹲下捡起他落在地上的亵衣塞在他左手上:“不…不用了,你只是表面上是我的男宠,表面上,你懂吗?”说完凌闻泽就赶紧爬上床,将之前叫宫女准备好的两床被褥分别放开,自己躺进了里面的位置。
执鸢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到底算什么,但他还是穿上亵衣,上床躺进外侧的位置,闭上了双眼。
凌闻泽翻个身背对执鸢,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作为一个母胎solo三十年,伙伴只有右手的死宅,这些年除了武器制造和后来的人体结合实验,他没有任何其他的兴趣。虽然一直知道执鸢是个小倌,但是他发誓他真没想过要跟执鸢发生点什么。毕竟,他一直觉得他的终身伴侣就是他的实验室了。
不得不承认刚刚看到的身体很有诱惑力,虽然是个男人的身体。突然觉得将执鸢安排跟自己同床似乎是个错误,凌闻泽平复了下呼吸,想着要不明天再给执鸢重新安排个屋子吧。可是他上午刚跟执鸢说了没事儿,这么出尔反尔的是不是不太好?
纠结了好久的凌闻泽,听到身后平稳的呼吸声,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平躺着,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偏过头看向执鸢的侧颜。
美人就连睡觉都很美——凌闻泽的脑子里闪过这句话,然后吞了吞口水,正过头看着床顶的纱幔开始数羊进行自我催眠。
执鸢醒来的时候凌闻泽还在睡觉,他径自起身穿好衣服,看了眼呼呼大睡的凌闻泽,出了内屋。
大概因为三皇子本身性格比较孤僻,所以他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也都不怎么说话,没有传召连前厅都不会进。所以执鸢打开前厅的门,叫宫女拿来了洗漱的用具,然后继续到桌案前抄书。
凌闻泽这一夜依然没有睡好,把羊数到一千只的时候他又开始数羊毛,一根一根地从一只羊身上往下薅,快给那只羊薅秃了他才睡过去,等他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洗漱完毕的凌闻泽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看看日头认定已经错过了早餐时间,只好先跟着执鸢一起抄书。
“执鸢,你是不是也没吃早饭?”
“是。”
“那个…以后早上直接叫醒我就行。”
执鸢点头道:“虽然是禁足,但其实殿下不该睡到这么晚的。”
凌闻泽一囧,拿起一旁的点心往嘴里塞着,心道:昨晚这不是特殊情况嘛。
中午美美地吃了一顿,凌闻泽计划着休息一会儿就拉着执鸢去锻炼身体。
凌朝的气候一直不错,没有太热也没有太冷的季节,算得上是四季如春,凌闻泽对此很满意。
三皇子和执鸢的衣服都不适合运动,所以昨天凌闻泽就让他殿里管事的公公给他们俩准备几套习武用的衣服。
换过衣服之后,凌闻泽再一次感慨,太瘦真是不好看,他穿这身更显得像个竹竿了。反观执鸢,啧,美人真是穿啥都好看。
其实执鸢身体并不弱,只是没什么肌肉,毕竟作为一个小倌来说他需要的是身娇体柔。但是凌闻泽需要他有点肌肉,强壮一点将来才好跟机械手进行融合。其实最好是把执鸢带进实验室,收集他的身体数据后让X制定一套训练方案出来,但是凌闻泽不打算在出宫前暴露实验室,所以他给自己做了一套,又按着目测大概输入了一些执鸢的数据,包括断手这个重点。
执鸢觉得很新奇,凌闻泽教给他的这些动作是他以前没见过的,既不像跳舞又不像练武,却挺快就可以出汗,感觉整个身体都鲜活起来。
凌闻泽没觉得自己鲜活起来,他只觉得要累死了,X给的这套联盟士兵初级体能训练的东西都不适合三皇子这样弱鸡的身体。累趴在地上的凌闻泽看着一边还在训练的执鸢,默默想着得给自己再减减难度了。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就是吃喝拉撒、训练抄书、凌闻泽盯着太医给执鸢换药,日子倒也过得挺快。凌闻泽跟执鸢一起抄书,但是两人也花了不少时间在训练上,所以直到第七天,那二十遍的《仪典》才终于抄完了。
这几天里凌闻泽也没给执鸢重新安排住处,倒是越来越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个人了。这期间还是只有小五又来看了他一次,其他人都没来。凌闻泽趁小五不注意搞到几根他的头发,执鸢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当然什么也没说。
小五离开后凌闻泽在实验室中将匕首与小五做了基因绑定。X给的倒计时的确每天都会出现,也一直是以天为单位。凌闻泽琢磨着,他得有矿石啊,在宫里可没办法整那么多矿石来,所以还是得想办法赶紧出宫。
解除禁足的那一大早,凌闻泽终于要恢复他上早朝的日常了。前一天晚上已经有公公带人来将他和执鸢抄好的那二十遍《仪典》搬走拿给雍帝检阅去了,想来二皇子那边也是这么个程序。
第8章 不可爱的侍读
凌闻泽被执鸢叫醒的时候,听执鸢说林昭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
凌闻泽这才想起,在出宫建府之前,他的侍读每日都要跟他一起上早朝,当然每天早上也都要在他这蹭顿饭。
洗漱完毕后将人请了进来。第一眼看到林昭诺,凌闻泽就觉得这孩子果然连长相都这么傲。回想起以往的相处,凌闻泽觉得这是个很容易把情绪体现在脸上的少年,说直接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种。
凌闻泽没忍住笑出了声,让刚给他行完礼的林昭诺脸色一黑。
执鸢就当没看见,安排了宫女准备早膳。
看到执鸢落座,林昭诺冷哼一声,说道:“不过一个小倌,还真把自己当着殿里主子了。”
执鸢没说话,依然淡定地坐在凌闻泽身边。
林昭诺脸色更不好看了:“殿下,怎么能让小倌与您同坐?”
凌闻泽好像没听见似的,问执鸢说:“前两次小五过来咱们一起吃饭,你可有记下他爱吃的东西?”
执鸢回道:“记了,以后五皇子殿下再过来,执鸢会嘱咐膳房准备殿下爱吃的。”
凌闻泽点点头,然后问林昭诺:“你刚刚说什么?”
林昭诺没话说了,凌闻泽这是在告诉他:连本殿下和五皇子都一起跟执鸢吃饭了,你一个侍读有什么好逼逼赖赖的?
吃完饭该去上朝了,凌闻泽突然当着林昭诺的面在执鸢额头上亲了一口,说:“等我回来。”然后潇洒地转身就走,讲老实话这是他第一回 亲一个男人,虽然只是亲在额头上,凌闻泽默默仔细回味了一下,嗯,还行,并不觉得恶心。
被惊到的林昭诺看了眼呆住的执鸢,赶紧跟了上去。
跟在凌闻泽身后,林昭诺纠结一番,还是说道:“殿下,臣认为,殿下不该如此宠幸一个小倌。”
凌闻泽听着他忠诚进谏的语气心中翻着白眼:我要是告诉你我要娶他为正妃,你是不是要就地自刎啊?
“为什么不该啊?”
“殿下贵为皇子,怎能…”
凌闻泽转过身打断他:“首先,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我声名狼藉、不要有子嗣。其次,本殿下跟你的关系好像一直都不是很好吧?以前怎么不见你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凌闻泽觉得这孩子真是太不可爱了,以前在早朝也好朝下也罢,三皇子被雍帝提问唯唯诺诺不敢说话的时候不见他出言相助,三皇子因为文不成武不就惹雍帝训斥责罚的时候他也没少幸灾乐祸,现在凌闻泽到这个躯壳里了,他倒是开始装得一副忠臣的样子了。
林昭诺惊愕地看着凌闻泽,第一次从这位三皇子眼中看到了怒火。
作为丞相家的次子,虽然不是嫡出,但林昭诺自小也是受到万千宠爱的。而这位三皇子,一向是胆小到连丞相都不敢得罪。这还是第一次,三皇子如此直接地盯着他说出那些事实。
林昭诺哑口无言,其实说到底他只是个侍读,三皇子就算再胆小懦弱,身份也比他要高贵。只是这些年不甘心大哥能成为太子侍读,而自己只能陪伴这个不受宠还没本事的三皇子,所以他心中怨气颇多,加上三皇子一味地忍让,让他习惯了在他面前颐指气使。
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凌闻泽突然有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所以他转过身继续走路,不再理林昭诺。
林昭诺终于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只是心中似乎生出些委屈来,却又说不明委屈在哪儿。
早朝与之前相比没什么特别的,嘉王生辰宴、二皇子和凌闻泽被罚这些皇家私事是不会拿在朝会上讲的。所以早朝结束之后,嘉王、二皇子和凌闻泽都被雍帝叫到御书房去了。
这熟悉的阵容一如七天前场景再现,依然是雍帝位于上座,二皇子和凌闻泽跪在那,嘉王立在一边。
雍帝先是让二皇子总结了下这七日禁足的反思,二皇子自觉地向嘉王道了歉,嘉王虎着脸勉强算是接受了。等二皇子这事儿了结,终于轮到跪了许久的凌闻泽了。
“你这字写得也太没风骨了,回去好好练练。”
凌闻泽赶忙称是,嘉帝又说:“那个小倌你打算如何处置?”
凌闻泽实话实说:“儿臣挺喜欢他的。”
“……”
御书房内一片诡异的寂静。雍帝都没搞清楚自己这个一向胆小懦弱的三儿子到底什么意思,左右不过一个小倌,他也懒得再管了。
“老二的婚事定了。”嘉帝终于宣布了个大消息,皇家的亲事一向不会在早朝宣布,但是消息自然会传到整个朝廷,“婚期朕跟舒妃已有商议,下月初三。”
早就听说舒妃在给二皇子挑正妃,现在总算是定了。下月初三,也不过五六天的时间了。
嘉王顺着雍帝的话对二皇子说:“恭喜二皇弟,不知是哪家女子?”
二皇子笑着:“自然比不上皇嫂身份尊贵,是礼部尚书丁堂春的长女,丁知眉。”
嘉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丁知眉的地位就跟嘉王的侧妃一般,顶多算个沾点关系的皇亲国戚,往好点说,也就她那个爹如今礼部尚书的职位算是在朝中好些。
不是舒妃不想给她儿子找个身份更高的正妃,实在是雍帝本人即位后,皇亲国戚就被他杀得不剩什么了。此外,这礼部尚书丁堂春,也是二皇子那个不成器的舅舅、礼部侍郎陈子烨的顶头上司,所以舒妃如此选择倒也在意料之中。
凌闻泽对这些表层的关系还是有些记忆的,在他的记忆里,礼部尚书丁堂春也是个胆小懦弱之人,无论对谁都唯唯诺诺,连他的下属陈子烨都不敢管教。
凌闻泽跪在那向二皇子道了喜。雍帝这才发现一直没让他起来,于是雍帝掩饰性地干咳几声,终于解救了凌闻泽的膝盖。
凌闻泽从御书房出来,林昭诺正乖乖地等着他。进御书房之前,凌闻泽吩咐林昭诺等他出来后一起去藏书阁借点书。
估计是早上被凌闻泽吓到了,林昭诺整个人都拘谨了很多,倒是让凌闻泽觉得有点别扭。
一路无话,到了藏书阁门口却遇到个他们俩都不想见到的人:礼部侍郎陈子烨。
陈子烨是专门在这候着他们的,下朝时他听到了凌闻泽对林昭诺说的话。这个人长相其实还可以,但整个人猥琐不堪,这些年他家中妻妾成群,却连一个子嗣都没有,想也知道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
“哟,三皇子殿下,稀客。”
凌闻泽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个人的声音难听得要死:“陈侍郎这是?”
陈子烨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微臣是来督察藏书阁书卷的整理嘛。您看,大家伙都忙着呢。”
藏书阁大门开着,里面确实是有不少人搬着书跑来跑去。
凌闻泽有点纳闷:“好像还没到每年整理书卷的月份吧?”
“这不是最近天气好嘛,”陈子烨揣着袖子,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了避免书卷丢失,藏书阁整理期间不能借书,可巧了,三皇子殿下您今日白来一趟了。”
凌闻泽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借书的?”
陈子烨轻蔑道:“来藏书阁自然是要借书的。”
凌闻泽摊了摊手:“我就不是啊。”说罢他转身就走,林昭诺不明所以地赶紧跟上去。
陈子烨冲着凌闻泽喊:“那殿下是来做什么的?”
凌闻泽头都没回:“我就是来看看看门狗长什么样!”
林昭诺差点笑出声,他回头看了一眼,陈子烨气得表情都扭曲了。
等走出一段路,林昭诺说:“他应该是听到殿下跟臣讲的话,故意等在那的。殿下跟他,可有什么过节?”
凌闻泽停住脚步,突然想起来去接执鸢的时候二皇子好像有说过一句什么,“本来答应陈侍郎”,这下他算是明白陈子烨对他的敌意是哪儿来的了。
林昭诺看着凌闻泽的表情变得深沉,心中疑惑更甚:为什么觉得,三皇子禁足结束之后好像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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