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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意(古代架空)——三道

时间:2021-04-22 12:50:51  作者:三道
李知元难掩激动之情,坐下来握住陈景屿的手,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莫不是,莫不是你.....”
陈景屿还是不懂,疑惑地嗯了声。
李知元的手慢慢摸到他的肚子,像是惊扰了什么似的,不敢用力。
陈景屿愣了下,终于明白了李知元的意思——李知元是觉得他有了?
他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也伸手去摸腹部,却是不住地发抖。
脑海浮现起难堪的回忆,陈景屿的脸色白了三分,抿唇不语。
李知元还陷在欣喜中没能发觉,说道,“这些日子朕天天宿在此处,你身子又特殊,景屿,朕马上请刘太医来瞧......”
他慢面笑意,抬头却撞进陈景屿哀伤的双瞳里。
李知元脸色瞬间僵住,他也没能忘记,他和陈景屿曾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景屿......”李知元颤巍巍地唤道。
陈景屿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这是他最痛的伤,但他选择掩盖起来,“我知晓,那时陛下与我有天大误会,我,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李知元不愿意见到陈景屿这么违心的笑,握紧了陈景屿的手,重重道,“你撒谎。”
陈景屿垂下眸。
“你分明很在乎,恨朕的狠心与决绝,连骨肉都痛下杀手。”
这些话说出来,无异于在陈景屿身上插刀子,他咬紧了唇,整个人都在抖。
“可朕又如何舍得?”李知元音色喑哑,“那是你和朕的骨血,若他出世,无论是儿子亦或女儿,朕都会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给他最好的爱,可是......”
陈景屿闻言,神色凄哀地瞧着一样痛苦的李知元。
“可当时二者不可得兼,若要以失去你为代价,才能换来这孩子,朕宁愿一生无儿女膝下承欢。”
“知元。”陈景屿只有动情时才会直呼李知元的名字,他眼神闪烁,多日来的痛楚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无声地流起泪来。
“说来说去,都要怪朕,”李知元自嘲一笑,“如若不是朕将你关进地牢那不见天日之地,又何至于此?”
纵然是李知元此刻也不禁被愧疚和痛楚淹没得红了眼眶,“是朕亲手杀了......”
陈景屿打断李知元的话,“不是,只因那孩子与我们没有缘分,你莫要自责。”
李知元想笑,却笑不出来,只得搂住了陈景屿,以求得一些慰藉。
误会已清,两人温存一番,便让宫侍去请刘太医。
半个时辰后,刘太医抵达太极宫。
这回来,他依旧是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
“他近来食欲不好,你瞧瞧是怎么回事。”
刘太医莫名在李知元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紧张,尤其不解,只得细细地把脉。
片刻之后,刘太医松了口气,如实禀告,“正值换季,昼夜温差大,陈大人胃里胀气实属正常,只需吃些消食的药即可。”
探出是小病,刘太医本以为可以功成身退,却不料李知元激动地问,“只是胃胀气?”
再一瞧,陈景屿也是一脸失落。
刘太医不明就里,“回陛下,确是。”
李知元眉头一皱,支吾道,“我听闻人有孕时,也是这等症状。”
刘太医噎住,终于明白了二人前后情绪的转变,他连连道,“臣再细细探脉。”
二指搭在陈景屿的脉搏上,只探得脉相平稳有余,但气息不足,他隐隐有点担忧,使出浑身解数去探,这一探,惊得额头出了冷汗。
李知元催促道,“如何?”
刘太医连忙再探一次,这一回,得到验证,他嘴角不断抽搐,怕是今日小命要搭在此。
“回陛下,陈大人......”
李知元眼睛有光,“直说无妨。”
刘太医退后两步,直直跪了下去,说话都在抖,“陈大人体质虚弱,纵有名贵药材进补,但终究没能填满过往的损伤,怕是......”
他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一咬牙把话说了出来,“怕是此生都无法再受孕。”
陈景屿一直攥着的五指猛地握紧,心底滋味万千,他原就是男子,能受孕已是天下奇谈,可那个孩子来得真是不合时宜,等他接受自己体质,想要和李知元孕育子嗣时,却又被告知终身不孕,这可真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李知元站了起来,语气低沉,“你可探清楚了?”
刘太医不敢把话说死,“臣医术有限,偶有出错也是寻常,可能,其余的太医能有法子。”
李知元不语,刘太医已是最高阶级的御医,医术之高湛是其余太医望尘莫及的程度,这也是为何他一直让刘太医给陈景屿调理身子的缘故,连刘太医都无法,更别说其他普通的医者。
但李知元发觉,除了过于期待后的失落,竟也没有太多的情绪,他与陈景屿,注定是要绑在一起的,有子嗣是锦上添花,没有他二人亦可甜蜜一生。
“你且下去吧。”
刘太医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脑袋,长出一口气,幸好幸好,还在。
他走到门口,不怕死地回头一望,见到李知元慢慢蹲下了握住了陈景屿的手,正仰头说着什么,窥探天子是掉脑袋的大罪,他连忙收回目光,溜之大吉。
陈景屿的手被李知元裹在掌心,原本紧握的十指被李知元慢慢拨开来。
李知元轻声说,“原来是朕猜错了,朕跟你道歉。”
陈景屿不需要他的道歉,垂眸瞧他,说道,“刘太医说......”
早在二人成亲那刻起,便没想到会有子嗣,那个孩子只是意外,现在不过重回原地,只是,如今李知元早已不是从前可以肆意妄为的七皇子,他是南朝的天子,子嗣一事,不由他说了算,陈景屿思及此,目光暗淡下来。
李知元似猜出他所想,宽慰道,“你知晓朕不是在乎世俗之人,大不了,向皇叔过继一个孩子,都是皇家的血脉,又有什么区别?”
他说得轻巧,仿佛这等惊世骇俗的事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陈景屿未曾想他会不在意至此,又惊又喜,即使竭力压制,也难以控制自己想要上扬的唇角,“陛下就不怕背负罪名?”
李知元眼睛转了转,起身附在陈景屿耳边,笑说,“朕就是怕天下人会以为朕有什么隐疾,不过这有没有嘛,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陈景屿耳尖一红,瞪了李知元一眼。
李知元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的唇,叹道,“只是要委屈你,朕没能给你一个名分。”
他是与历代帝王不同不错,可惜纵然是帝王,也有诸多顾忌,倘若真将陈景屿扶上后位,怕是会惹来杀生之祸,他宁愿被人嘲笑有隐疾不扩充后宫,也不想陈景屿涉险一分。
“只是虚名。”陈景屿并不在乎。
李知元情真意切道,“给朕十年时间,待朕将南朝新律法颁布于每一寸土地,朕与你远走高飞。”
他不能不在诛杀李知迎后,不顾南朝万千子民,只追寻自己的幸福,只有天下乐,百姓安,他才能功成身退,这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担当,至于十年后的掌权者,会带给南朝怎样的天地,便不在他的考量之中了。
陈景屿惊骇道,“知元!”
“你不必劝朕,原先也没想做这个皇帝的,”李知元捏了捏他的掌心,“但既然做了,便不能让百姓失望。”
陈景屿感动之余,便是佩服李知元的担当,他不仅爱李知元的豁达,也爱李知元的心系天下,他并没有爱错人。
“陛下尽管放手去做,我与陛下共进退。”
太极宫外喜鹊叽叽喳喳飞过,是个好日,是个丰收年。
——
南朝史书记载,南朝三十二年至四十四年,出了个怪皇帝李知元。
在位十年,后宫空无一人,膝下无子女,唯一子嗣乃过继于皇叔的幼子。
南朝三十二年,允女子进私塾。
南朝三十三年,免北荒南蛮边境百姓税收。
南朝三十四年,铲除宦官执政党。
南朝三十六年,通运河,直达藩国进行商业往来。
南朝三十七年,特赦黎允将军女扮男装欺君之罪,亲自迎她归京。
南朝四十一年,允女子参加科举,南朝出了第一个五品女官。
......
南朝四十四年,传位于八岁继子,封皇叔为摄政王。
从此消失于南朝,再无人见到他的踪迹。
说书先生的惊堂木一拍,语气激昂,“有人说,这位南朝先皇入了道法,现下正在深山中修炼,怕是不久就要羽化登仙!”
茶馆角落听见说书先生的话,噗嗤一笑,抬起一张俊秀的脸,望着对面之人,“我怎的不知道你要修仙了?”
“说得也是八九不离十,我与你,可不就是一对神仙眷侣吗?”李知元身着一身深蓝绣洛神花常服,气质超群,一笑起来越发风流倜傥。
陈景屿挽着发,素白领口绣着油桐花纹,唇角笑容浅浅,眼里流光溢彩,掩盖不住的风华。
“吃快些,约好的马车快到了。”
李知元把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口中,“这一趟去北疆,约莫要赶上七日,路途遥远了些,但你绝不会失望的,好些年前我去过一回,至今还念念不忘那处风光。”
说的是他还是七皇子在外游玩之时。
一晃眼竟已经十几年了,他们也已经不再是莽撞少年。
陈景屿确实期待,这两年,李知元带他去了不少地方,见识了各地风情,听闻北疆有一望无际的苍茫原野,也有布满风沙的荒凉戈壁,还有如火灼热的烈酒佳酿......从前这些只能在书中才能略知一二,现下他就要去往一个新的天地。
二人悄然起身,茶馆里的说书人已经换了篇章。
但属于李知元和陈景屿的故事,却永不会落下帷幕。
他们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吹过微风,饮过烈酒,交过知己。
往事已经被封尘在无法更改的史书里,而等待他们的是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岁月。
——好一对神仙眷侣。
 
 
作者有话说:
完结啦!
其实这篇文的定位一开始是狗血虐文,但写着写着莫名甜了起来……
不管如何,李知元和陈景屿一定是双箭头,一定是相爱的,感谢大家一路见证他们的故事。
正文部分的文档已经发在微博,可随意保存。
还有个甜肉番外,4k字数,需解锁,可看可不看。
wb:鸡蛋灌饼里脊夹饼那个好吃的大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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