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叹了一口气,又认命般地跟着邓布利多走。在两人离开后,卢娜抹了抹眼睛,转身匆匆而去,不知道要干啥。赫敏盯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潘西把头埋在臂弯里,过了一晚,她依旧不能接受朋友已经去世的消息,第一次觉得在这个学校里是如此孤单,在此刻,她又忍不住想起伊芙,那个和苏相依为命的女人,一旦得知这个噩耗,又会是哪般光景呢?
一进办公室,哈利有些迫不及待地问出刚才的想法,
“先生,您是不是找到苏了?”
邓布利多的目光从半月板的眼镜透过来,看不出来悲喜,温声道:
“哈利,你应该明白......”
邓布利多没把话说得直接,但也无形之中否决了哈利的想法。他失望地低下头,不多时,眼泪就盛满眼眶了,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邓布利多想伸出手安慰一下哈利,但最后还是收回了,刻意不再提起苏的话题,而是谈论起其他事。
“哈利,我们还有其他事没有完成。”
哈利知道对方指的是魂器的事情,可是在如此时刻下被提起,一瞬间他只觉得邓布利多是如此无情,明明以往对方是那般器重苏的,为什么现在能这么快就接受苏离去的消息呢?是因为对方活得太久,看了太多离别,所以有着过来人的经验吗?但不论哈利怎么想,他就觉得自己心里堵得慌,甚至于把这种难受企图发泄到邓布利多的身上。
“先生,你就这么不在意苏的死活吗?”
“哈利,有时候反抗就意味着牺牲......”
“怎么,又要说‘英雄’‘救世主’吗?”
哈利的语气很冲,即使知道自己这是无端之火,可他就是没法控制情绪,此刻自己是如此讨厌“救世主”的名号,如果他不是,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哈利抱着头,手指狠狠地捏住了臂膀,也表现出他此刻的隐忍,随后抬头质问着:
“先生,英雄注定要踩着别人的牺牲来成长吗?”
塞德里克、小天狼星、父母,苏的父母,现在还有苏,他真的承担不起这些责任了,冲动的代价太大,哈利已经不敢踏出下一步了。苏临死的模样深深地击溃了哈利的所构建的一切自信,陷入自我怀疑的漩涡里,他好希望邓布利多可以把这个重任交给其他人,自己开始有些疲累了。
坐在对面的邓布利多一眼就看出了哈利的迷茫和痛苦,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略撑起身子,慢悠悠地走向了冥想盆,抽出一缕记忆放置在里面,示意哈利过来。哈利虽然颓废,但也不会拒绝邓布利多的邀请,他走了过去,看到冥想盆里熟悉的面容,一时有些激动,忍不住叫出声来:
“苏!”
邓布利多轻轻一推,就让哈利进入那段记忆里的场景。苏和邓布利多端坐在沙发里,对着炉火,一口一口地喝着茶。哈利想冲上前,但在穿过对方的身体后,也明白这只是一段记忆所存在的幻象罢了。苏饮了一口茶,出声道:
“教授,如果当时伏地魔没有选择哈利会怎么样?”
“会有另外的‘救世主’出现。”
“‘救世主’就那么重要吗?”
“嗯,他是对抗伏地魔的唯一转机。”
“可是哈利付出的代价太多了,即使是最后,教授。”
“反抗注定会伴随着牺牲。”
邓布利多略有些深思的模样,而苏则一副于心不忍的神色,没有把心底的话说出口。邓布利多口风一转,问了一个问题:
“苏,对你来说,如果哈利不是救世主意味着什么呢?”
苏想了片刻,认真地回答着:
“意味着他是哈利·波特,如果因救世主的名号而认识他,那就因哈利·波特这个人而成为朋友。”
“所以,苏,你相信哈利能拯救世界?”
“相信,但我相信哈利不是因为救世主的职责去做这件事,而是他决定去做了。他是冲动易怒、可他也坚定善良,他不必做一个完美的救世主,只要成为自己的哈利·波特就行。我也相信赫敏、罗恩、卢娜、纳威,或者还有无数的巫师和学生们,他们都是巫师世界的一份子,也不曾背负救世主的名号,但是在决定反抗伏地魔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是英雄了。所以,教授,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做到的。”
哈利听着苏对自己的认肯,心里被温柔包裹着的同时,也被无限的痛苦折磨着,他的朋友啊,如此信任自己,可他又做了些什么呢?慢慢他们退出了冥想盆,邓布利多有些虚弱地靠在椅子上,语长心重地说着:
“哈利,你能明白吗?”
哈利当然明白对方的苦心,不然也不会特意找出跟苏有关的记忆给自己看,只是他真的好想苏,想到觉得对方此刻似乎还存在于学校里的某一处,只是安静地睡着,没有被外界吵醒罢了。可是哈利不想辜负苏的期待,更不想辜负自己,所以他长吐一口气后缓慢说着:
“先生,我明白了,我会努力完成您交待的事情,和您一起对抗伏地魔的。”
邓布利多明显地眯了眯眼,心里略有些不认同,但也没开口说什么,随即哈利又像是想起了一个事实,盯着自己的手掌,出神道:
“先生,我杀了苏的父母,我看见了。”
邓布利多眼一眯,大概猜到两人在霍格莫德村里有什么遭遇了,这次倒是很干脆地否认了,
“哈利,你没有做这些事,不要被迷惑。”
“可是先生,你都没有在那里,怎么就能确定呢?苏的父母死了,苏也死了,他们都直接或是间接因我而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哈利把脸埋入手掌之中,刚刚止住的泪又流了出来,邓布利多悬着的手终于还是落在了哈利的肩头,他知道此刻眼前的这个孩子,太需要一份安慰和肯定了。
“哈利,你觉得我会骗你吗?”
哈利闻声抬头打量了邓布利多片刻,思虑一会儿便摇了摇头,他很相信邓布利多。
“我们确实没有完全弄清那一晚苏的父母去到你家时发生的事情,但我能肯定绝不是你见到的那样。”
“可是......”
“伏地魔很擅长利用人的情绪来操纵他们,例如恐惧和愧疚。”
邓布利多的安慰确实很有用,哈利一瞬间有认为是伏地魔欺骗了他们,而且想起在自己苏醒的那段时间里,苏从未因为幻境里的景象对自己展露过仇恨或是难过的情绪,也许是假的?可以很快哈利也认为这是自己为自己找了一个能接受的理由,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们几乎算是瓮中之鳖,伏地魔似乎完全没必要在这些上故弄玄虚,只是邓布利多的话和幻象在脑海里不断判断着,最后也没个更好的结果。
哈利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有些瓮声瓮气地问出另一个自己极为关系的事情,
“先生,伏地魔还在霍格莫德村吗?”
“哈利,我们还在调查,你回去休息吧,放心,霍格沃茨是安全的。”
哈利还欲再说,但邓布利多已经挥手,做出了赶客的姿态,他只得离开。一出办公室,他就遏制不住刚才看见还活生生的苏时候的情绪,对,哈利不相信苏已经死了,但如果对方还在学校里,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通过活点地图来寻找呢?
一想及此处,哈利就忍不住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回到宿舍,拿出柜子里的活点地图,念出使用咒语,等到内容展开,他急切地寻找起苏的踪迹。罗恩本来在公共休息区的长桌上,他一见哈利回来,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冲进宿舍,以为对方找到什么重要信息,便连忙跟上。
一看哈利拿着活点地图死命寻找着什么,立马懂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便也没询问,只是上前跟着寻找,可惜最后都一无所获。哈利不死心地又找了好几遍,不仅没有苏的名字,甚至是丽思的踪迹也看不见,难道对方真的已经离开霍格沃茨了吗?
他失落地将活点地图丢在一旁,反复自问:
“为什么找不到苏,为什么?”
罗恩抿抿嘴,显得有些为难,但还是开口了,
“或许是因为它是‘活点’地图。”
罗恩在活点这个单词上加重了语气,哈利当然一听就明白了,因为苏已经没有活着,所以活点地图无法显示她,但哈利又忍不住反问一句,
“那为什么丽思也看不见?”
“兴许,兴许,她已经带着苏离开了,回到兰德家了呢?”
“不,我不信。”
不管对方怎么说,哈利就是不相信,随即又把活点地图拿出来,反复搜索,那姿态下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魔怔了。罗恩不想刺激哈利,更不想刺激自己,所以安静地坐回自己的床上,仰头倒下,度过苏离开的第二天。
☆、第 108 章
上次交谈之后,哈利便勉强打起精神,配合着邓布利多完成任务,但那任务也不过是守着冥想盆,看看记忆。他不懂这有什么用,但还是认真观看着。伏地魔似乎在找寻一些看似很珍贵的物品,并试图将其占为己有,只是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这个过程中,邓布利多似乎越来越虚弱了,他曾问过,可对方每次都会用其他话题转移过去。哈利不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但他更没法强迫邓布利多说出一切,所以他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记忆里。
只是作为一个巫师,怎么能没有属于自己的魔杖,但哈利的那根魔杖在霍格莫德村的一战中被魔咒反噬折断,有过罗恩的前车之鉴,他们是断不敢用这损坏了的魔杖。第一念头自然是要修复它,但奥利凡德先生已经被伏地魔的爪牙抓走,现在也不知所踪,所以只能另想他法。
哈利坐在长椅上,从袍子里拿出另外一根魔杖,那是属于苏的榆木魔杖,从霍格莫德村回来之后,就一直放在自己这里。它是一根忠诚的魔杖,选择了苏,始终不愿意被其他人征服,所以此刻犹如一根普通的小木棍,黯淡无光。
哈利摩挲着榆木魔杖,这或许是苏的遗物之一,可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便也没把魔杖交出去,因为他想保管好魔杖,等到苏回来的那一刻,说出对方说过的那句话,
“嘿,一个巫师不应该随意丢弃她的魔杖。”
霍格沃茨的图书馆是巨大的宝库,里面对于魔法的一切是应有尽有,他们三人便寻找起跟修复魔杖有关的书籍,打算自己尝试修复魔杖,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搜寻一番后,一无所获,所以几人渐渐把念头打到了禁书区上了。
三人已长大,隐形衣盖不住他们了,所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对书最痴迷,也最了解的赫敏。
哈利也没忘了邓布利多交代给自己的任务,他需要拿到斯拉格霍恩有关魂器的记忆。不过哈利尝试过多次,对方明显对这段记忆表示抗拒,无论他怎么说,斯拉格霍恩都不为所动。
后来哈利灵思一动,依靠在课堂上获得的福灵剂,借着海格的动物朋友死去的理由,逐渐地打开斯拉格霍恩的心扉,拿到了装有记忆的瓶子。哈利怀着激动的心,即使天已经黑了,他也迫不及待地赶回城堡,想找到邓布利多,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
哈利从没头的尼克口中得知邓布利多此刻就在校长办公室,他半点不敢耽搁,跑到办公室,对着邓布利多的石头怪兽说“太妃手指糖”。话音刚落,怪兽跳到一旁,让哈利走上螺旋楼梯。
他敲了门,邓布利多让其进去了,只是对方的语气显得那么疲惫不堪。邓布利多见到哈利的到来,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讶。哈利倒是先忍不住开口,语气激动,带着些许的期待,
“先生,我弄到了斯拉格霍恩的记忆。”
哈利掏出小玻璃瓶,期待着表扬般地给邓布利多看,对方脸上露出一些笑容,语调微微升高,
“哈利,这是激动人心的消息,真是太棒了,我知道你能办到。”
邓布利多接过斯拉格霍恩的记忆,走到摆着冥想盆的柜子前,把石盆搁在桌上,将瓶子里的记忆倒了进去,然后催促着哈利来跟自己一起观看记忆。只是一瞬,再回神时,哈利已经站在多年前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
那时斯拉格霍恩还很年轻,照旧在自己的办公室开着他的“宴会”,六七个十多岁的男孩围坐在他的旁边,其中就有汤姆·里德尔,此时马沃罗的金戒指就在其手指上佩戴着,果然对方已经得手了。
在交谈中,时钟已经走过了十一点,到了最后的宵禁时间,男孩们都先后离开,唯有里德尔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到人走得差不多时,里德尔终于开口委婉地表达自己今天来这儿的用意,他询问斯拉格霍恩有关魂器的信息。
“在霍格沃茨很难找到一本详细介绍魂器的书,汤姆。那是非常邪恶的东西,非常邪恶。”
不过说到这里,斯拉格霍恩就不愿意再说,毕竟魂器属于黑魔法系列,一直是学校里的禁术。但这时的里德尔明显很会恰如其分地去套话,三分奉承,三分引导,斯拉格霍恩也就不自觉地开口说了下去。
“嗯,当然给你简单介绍一下不会有什么坏处,只是让你理解一下这个名词。魂器是指藏有一个人部分灵魂的物体。”
“可我不大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先生。”
“就是说,你把你的灵魂分裂开,将一部分藏在身体外的某个物体中。这样,即使你的身体遭到袭击或摧毁,你也死不了。因为还有一部分灵魂留在世间,未受损害......”
斯拉格霍恩还在说着魂器的危害和给人带来的痛苦,可是听到如同保命办法的里德尔眼里全是狂热,迫切地询问着魂器的制作办法。
“通过邪恶的行为,通过谋杀,杀人会使灵魂分裂,想要制造魂器的巫师则利用这种破坏,把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封存......”
斯拉格霍恩似乎看见了里德尔眼底极力隐藏的欲望,所以停下不再说了,可里德尔来了兴致,
“先生,我很好奇,灵魂是不是只能分裂一次?多分几片是不是更好,比如说,七就是最有魔力的数字......”
里德尔的话语吓到了斯拉格霍恩,杀人已经够邪恶,而眼前这个最喜爱的学生竟然说出了将灵魂分成七片的话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透眼前人,甚至后悔起自己把魂器的事情说出来了,之后里德尔离开了,可在离开之前,哈利看到对方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时,突然瞬间明白之前看过的种种记忆,他转头吃惊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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