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温存并没有停留多久,拄着拐杖的鲁弗斯·斯克林杰一瘸一拐地绕着湖岸,朝哈利快步走来,打算和他交谈一番。哈利知道躲无可躲,只得无奈应下,走到僻静处交流起来。赫敏则还留在原地,眼神在散去的人群中搜索,虽然知道机会迷茫,但还是希望有惊喜出现。
可惜等到现场的人只剩下本校学生和教师时,她也未曾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通讯器已经是凉透了,安静地躺在赫敏的掌心,她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象,而是苏拼力给自己留下的讯息。
她回来了。
赫敏将通讯器重新赛回口袋里,她环顾四周,想起麦格教授下达的命令,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再也不能回来霍格沃茨时,心里就一阵难过,毕竟也是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从这里汲取知识和魔法,收获爱情和友情,有太多的美好记忆存在了,她舍不得。
赫敏从过道离开,走到了她和苏常去的那棵树下,手抚摸着树干上粗糙的纹路,把自己深深的眷念都投放到这个动作里。哈利已经和魔法部部长谈完话了,他和罗恩来到赫敏的身边,几人相视一眼,哈利有些沉重地开了口:
“我要走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回学校了。”
赫敏和罗恩都明白哈利的意思,只是也不得不说那样的计划实在太过危险,更重要的是他们绝不会让哈利独自去面对的。赫敏靠着树干,冷静地问着:
“计划是什么?”
“我要再到德思礼家去一趟,因为邓布利多希望我这么做,但时间不会很长,等我成年,不会被魔法部因为未成年巫师施展魔法追踪到踪丝后,我就去追查另外几个魂器的下落。”
说这话的哈利望着邓布利多的白色坟墓,就像是在跟对方许下承诺,他会做好自己的事情,或许这样邓布利多会更安心些。
“销毁所有的魂器,直面伏地魔的最后一块灵魂碎片,结束他的性命,有一个好结局。当然了,还要为邓布利多报仇,解决掉西弗勒斯·斯内普。”
哈利说这些时并不激动,感觉有忧伤萦绕在周边,只是语气格外坚定,不为外力所动。赫敏稍走近,抱胸略有些不满,
“怎么,你是打算一个人去?”
罗恩也上前怼了哈利一下,
“对啊,你可别想一个人去当英雄,你甩不掉我们的。”
哈利望着眼前的两个好朋友,他并不想抛弃对方,或者说两人的表现就如自己当初预想的那一般。他的脸上慢慢升腾起笑意,伸出手背,用眼神示意两人。赫敏和罗恩见状,也是难得抛开心底的阴霾,激动地将手依次放在哈利的手背上,目光环视,好似定下他们三人之间的“不可牢破”誓言。
尽管之后种种都是未知,即使前路是一条漆黑曲折的道路,但想到他们三人可以一起对抗伏地魔时,就觉得心中充满了力量,明天的太阳会升起,而他们可以借着日光看清前路了。
离列车到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大多数人都在门口等待着,哈利和韦斯莱一家走到一边去,似乎要商讨什么。赫敏没有跟着去,她环顾四周,这一走或许回来的机会渺茫,最起码也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所以她干脆趁这点儿时间好好看看这座魔法学校,给自己留多点念想也好。
只是腿脚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一般,不知不觉来到了苏曾呆过的实验室。说是实验室,其实也算斯内普的私人场所,现在对方不在学校里,这里自然也没人看管了。以前为了配制药剂,苏带她来过一次,倒是记上了路。哈利给她说,在自己“昏睡”的日子里,苏曾经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
里面稍显凌乱,还有些药剂就随意丢弃在桌上,走近了看,还能瞧到上面摆放着的熟悉的笔记。赫敏轻轻将笔记拿了起来,打量着上面急促又有逻辑的字迹,手指摩挲片刻。这里算苏“死前”呆得最久的地方,比起宿舍,或许这里会更存在苏的气息。
赫敏早就知道,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前来,她确实害怕睹物思人,即使已经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但伤心和难过是作不了假的。赫敏微叹一口气,这一学年里她们总是在错过,硬说相处的时间其实也屈指可数。
她一直以为这会是一个永远值得纪念的学年,比如初吻纪念日,比如成年巫师的仪式,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细细回想起来,这也确实是一个难以忘却的学年了,比如错过,比如她们都没有试着和对方好好告个别。她们的距离在无限拉远,唯一拉近的大概只有彼此的心吧。
赫敏深吸一口气,屋内似乎还残存着苏的气息,其实她不该这么低沉,明明已经知道了一个好消息不是吗?只是对方现在又在哪儿呢,销毁魂器的决定凶多吉少,她却不能与苏说道这件事。
赫敏打算再走一圈,就离开这里,毕竟列车也快了,自己还得去赶车。砰得一声,她好像不小心踢到一个箱子,便蹲下来察看一番。那好像只是个普通的箱子,但在触碰的一瞬间,发出声响:
“验证成功。”
对方就主动打开了,露出箱子里的东西。里面是一些各式各样的药剂、羊皮卷和一些小袋子,旁边还有一张便条,赫敏将其拿出展开阅读,
“不知道你看到这个会是什么时候,但说明我并没有准时回来。很抱歉,那个决定很冒险,但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希望你能理解。
我不确定你什么时候会回来,但坚信你一定会回来的,毕竟在这里羁绊这么多,你一定会舍不得的。不过请不要过多的伤心和自责、内疚,不论是我的离去,还是前两月的事情。附上生日礼物及一些东西,相信聪明的你一定会妥善使用它们的。
再见,希望我们再见。苏留”
看着上面的内容,赫敏的眼眶有些发热,原来那人早就做好和自己告别的打算啊,也真的在和自己认真地告别。可是她不满意这样的告别方式,等见到苏,她一定使劲捏对方一顿,让苏不再老是计划一,计划二,却从来不计划她们,每次都先一步。望向箱子里的一众东西,她也许还没懂这些东西各自有什么用处,但约莫猜到肯定对以后有所帮助,越看越觉得不忿,
“讨厌鬼,讨厌鬼!”
赫敏越这么说,眼泪就越忍不住往下掉,那人把事事想得周全,却拿自己的性命去赌吗?眼泪啪嗒滴落到纸张上,竟显露出一段魔法印迹,是苏的声音。
“你肯定又哭了,别哭啊,开心点。好吧,好吧,就这一次哦,咳咳,听好哦。
‘睡吧,睡吧,我的小宝宝。
小鸟和羊群多么安静,
牧场和树林静悄悄,
蜜蜂也不再嗡嗡叫,
银色的月光多么皎洁,
通过窗户送来光亮,
噢,月光将会慢慢移动。
睡吧,睡吧,我的小宝宝。
晚安,晚安。’”
听着苏的歌声,赫敏忍不住破涕而笑,就好像对方也不是那么“完美”,可是同样的可爱。她没想到对方还藏着这样的心思,心一下子被暖到,是为苏的细腻,也是为苏的温柔,她太庆幸自己遇上了苏,也在庆幸对方回来了。把纸靠近心口,默默想着,
“苏,我们再见了,我们会再见的,等着我。”
☆、第 124 章
赫敏将那张便条小心翼翼地放入自己里面衣服的口袋里,拿起那个木质的小盒子,一打开,一枚戒指立在其中。那是一枚银色的细戒指,初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细瞧着只觉得精细,外部是缠绕花样。
赫敏先是一喜,难道苏本来是准备在生日时和自己求婚,如此想着心里是既甜又苦涩。但再一看那戒指围度极小,应该是佩戴到小指之上,并没有其他意思,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手指刚碰上戒指,那物什就像是感受到人的体温一般,内里隐隐约约闪出几个单词,一是赫敏名字的缩写,二是一串数字“13.20011”。
但赫敏不知道数字含义,只是突发奇想地不愿戴在小拇指上,勉强地要往无名指上塞。但一戴上,戒指就自主调整大小,最后看起来和赫敏的手指十分般配,好像制作戒指的人早就做好这样的准备一样。
赫敏眉毛一挑,嘴角含笑,受用着苏对自己的“纵容”,那戒指细致并不碍着平日里活动,她越瞧越喜爱,只是想着这么精细的东西,苏又瞧不见,肯定又费了很多心神去准备,难免会有心疼。
自从和苏相识,对方对自己的每一次生日都认真对待,而她从未真正和苏度过一次对方的生日,这也是她的遗憾,但赫敏想自己还是有这样的机会。至于剩下的羊皮卷大多数都是箱子里魔法药剂的配方,写得极为详细,还有各种配制过程和额外的标注,比如这一张。
“致幻剂:是一种具有强力致幻效果的草药,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复方汤剂,但一个是自我变形,一个是令人错认,两者作用相似,但本质不同。
配方:
辛拉草X3
水止果X1
石硝粉X1
龙草汁X1”
当然了,还有苏常用的“昏昏倒地”药剂,效果极好,她可是看在眼里的。诸如之类,悉数都放在箱子里。既然苏都已经做了计划,那么自己也不能落入人后,心里的底气好像又足了一些,她伸手把箱子抱在怀里,留恋地看了一眼屋内,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了集合点,哈利等人早已经在等待了,海格像往常那般来送学生们离开,只是眼睛还肿着,整个人都显得很低沉,招呼学生的动作也没以往的精神头。其实不止是他,连学生们都是一步三回头,对霍格沃茨是颇多留恋,脸上也无甚开心的神情,毕竟留到此刻的几乎都是参加过邓布利多葬礼的人,确实很难高兴起来。
上了车,赫敏、哈利等人进入车厢坐下,却不约而同地留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他们扫视了一下座位,又互相对视一番,默契地想起了同一个人,也默契地没有提起。哈利盯着那座位出了神,呆呆地问道:
“赫敏,葬礼上你在想什么?”
赫敏微微一惊,她看着哈利失焦的目光,那些话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有说出口,找了个说辞:
“我只是在想,邓布利多应该会同意我们一起去销毁魂器的。”
哈利略偏偏头,审视着赫敏,好像在看对方是不是在说真话,可赫敏丝毫没退缩,直视他的目光。他颓废地靠在椅子上,偏头看窗,窗外的风景已经瞧了六年,其实也没什么新鲜感,只是瞧着越来越远的霍格沃茨,心里生出一股子难过。
赫敏看哈利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后,才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不信任哈利和罗恩,毕竟如果真不信任,也不会有这几年的冒险经历了。只是想苏既然没有大张旗鼓地宣告自己回来,那么说不定是有什么计划安排,她暂时先压下这消息比较好。
更何况现在邓布利多已经不在了,除了哈利,伏地魔也极为痛恨苏的存在,所以压下不说,对苏也是一种保护。罗恩则问:
“哈利,你暑假有什么计划?”
哈利稍稍回神,露出一点儿回忆的神色,又有些不满地说着:
“邓布利多希望我在德思礼家呆到成年,说那样妈妈留下的咒语可以保护我免受伤害。”
赫敏很快接话:
“但你不会照做,对吗?”
哈利脸上露出一丝挣扎,
“我答应了邓布利多很多事,所以我不会在德思礼家呆太久。”
“那就干脆直接去陋居吧,也好一起商量事情!”
赫敏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
“此时伏地魔说不定正等着哈利出现,将其抓住,陋居现在还不安全,毕竟我们没跟凤凰社的人商量,贸然前去,有可能反而被食死徒钻了空子。”
哈利点头,算是赞同赫敏的话,虽然他是半刻都不想留在德思礼家,但是他也担心自己突然前去陋居,有可能把危险带了过来,他是真的不想再让谁因为自己而受伤或是死去。所以他打算一下车,就和会来接自己的穆迪等人商量这件事,等对方做好准备再去也好。
这时,厢门被推开,是卢娜、金妮、纳威等人,经过塔楼一战,他们之间的关系又紧密了一些,当时的练习小组,也只有他们几人还在坚守着。那时福吉用“邓布利多军”的名头逼邓布利多离开,而现在他们会成为名副其实的“邓布利多军”,为其的遗愿而战,为巫师世界的正义而战。
几人进来坐下,一时车厢里都显得拥挤起来,纳威坐在最边缘,指了指那个靠窗的位置,有些疑惑地问道:
“赫敏,你怎么不坐进去呢?”
赫敏下意识想挪一挪位置,让大家不那么拥挤,毕竟苏还在,空留位置反倒没什么必要。而哈利和罗恩听了,一下子略有些激动,像是在解释,又在否决纳威的提议,
“那是苏最喜欢的位置。”
纳威自知失言,把身子又蜷缩了一些,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
赫敏看了一眼这两个愣头青,安慰着纳威,
“没事,她也不希望我们用这种方式记着她。坐进来些吧,还有很长的路途呢。”
说着,赫敏就坐到靠窗的位置去了,纳威看了看气氛,挪了半天才挪进去一点儿,倒是卢娜干脆些,直接起身坐到两人中间去了,打量了一下赫敏,随即又埋头算着笔记本上的各种不着边际的数据和文字。
哈利看着赫敏是欲言又止,手提起又放下,最后鼓起勇气,觉得此刻可能还是个比较好的时机,一把将袍子里的魔杖抽出来,递给赫敏:
“这是苏的魔杖,是她的遗......”
他没法将“遗物”这个单词很好地说出口,便停顿了一下,接着下一句话说:
“我想交给你是最合适的。”
赫敏伸手接过,感受着魔杖上的纹路,那是一根榆木材质的魔杖,适合施展精细魔法,几乎不会出错,很稳重,就像苏一般。为人细腻,心里永远藏着一堆事,面上又从来不显。就像她身体一旦不适,也不愿意和她们说,只是会略咬紧下嘴唇,一个人隐忍着,久而久之,下唇都有一处牙咬的小印记。
赫敏望着那魔杖出了神,一下子想远了,不过没太多悲伤的情绪,只是用略微平静的面容向哈利点点头,就将魔杖放到袍子里,和自己的魔杖紧紧靠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众人本来怕提起苏,赫敏会有所失控,但对方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可这般反而更人让担忧。金妮用手掌盖住赫敏的手背,眼里都是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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