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酌光也笑:“郑总,你也知道,我们家小狮子能力很强,他是运气不好。我得有资格和他并肩。”
郑以风忽然沉默了。喝了口酒,他才迟疑地问:“你们这类人……到底什么感觉?”
“哪类人?”林酌光不解地反问一句,然后反应过来,“喜欢同性的?”
郑以风带着不解:“一直都是异性恋的你,接受这件事好像非常丝滑。”
“我也不知道,对象是顾忱景,就觉得一切顺理成章。”林酌光脑子里一出现顾忱景,就忍不住甜腻的笑,“反正我从来都不是循规蹈矩那一路的。至于什么感觉……就是爱上了一个最爱的人。爱人之间是什么感觉,我就是什么感觉。”
“顾忱景会来吧?”郑以风问。
“他不让我去接他,说大概十一点左右到会场。”林酌光看了看手机,时间显示十点三十。
他给顾忱景发视频电话邀请。
顾忱景接起来时,还在他自己的小窝:“我准备出门了。”
林酌仔抱怨:“我和郑以风在这里发呆呢。我就说抽空来接你完全是可以的。”
顾忱景脸色一正,林酌光马上正色:“我错了。做伴郎就要好好做,不能分心。”
挂了视频,郑以风一脸又好笑又同情。
林酌光无所谓地耸耸肩,认领郑以风的笑和同情:“我是真随我爸,惧内。”
顾忱景到会场挺快,十一点钟他就给林酌光发了微信:【我到了。】
林酌光这一刻又走不开了,他在和伴郎伴娘齐齐整整的对婚宴的流程。
他给顾忱景发语音:“你在哪?在干吗?”
顾忱景回:【和高中同学聊天。】
林酌光发过去一条语音:“别打字,给我发语音。”
微信能发文字,尽量不发语音,是顾忱景的习惯。
文字虽然没有情绪,但清晰明了,获取效率高,所见即所得,不会多花接收消息的人一秒钟时间。
这么懂事又得体的人是自己的对象,林酌光很骄傲。但是他不怕在顾忱景身上花时间:“我想听你的声音。你不想听我声音吗?”
顾忱景终于回了语音消息:“想听。”
林酌光:“以后给我发消息,都发语音,我的时间都是你的。”
顾忱景:“知道了,你先做正经事。”
林酌光:“没什么正经事。就是不太好离开候场室。要不你来我这里?我周围都是漂亮小姐姐,你不害怕?”
顾忱景正想着怎么回复林酌光,同坐一桌的高中同学间的聊天就转到了林酌光身上。
同学A:“我听陆志华说,林酌光最近没换女朋友了,倒是对狮子上心了。”
同学B:“他想要狮子,好像没成功?”
同学C:“狮子?这想法高级,跟迪拜王室似的,配得上莫氏的排面。”
同学D:“这都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听途说要不得。”
顾忱景微笑:是啊,什么乱七八糟的。
谢喻然在婚宴开始前五分钟赶到了会场,他在隔着顾忱景四个人的位置坐了下来,和顾忱景打了个招呼,还没寒暄几句,开场的音乐就盖过了所有说话的声音。
顾忱景抬起头,看着新郎入场的方向,新郎带着伴郎的队伍已经在候着了,他第一眼就看到站在主角秦潇右侧的林酌光。
和顾忱景远远对视的瞬间,恰到好处的公式化的笑就变得明朗舒爽。
只是这笑容在转到某个角度,又瞬间凝结成玩世不恭的漫不经心。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顺着林酌光的变化,顾忱景看到了莫振川。
莫振川和林酌光对了一个视线,表情也从原本和同桌大佬有礼寒暄秒变得僵硬。
林酌光本能的读取到了莫振川表情变化里对立的、挑剔的那一部分,顾忱景却察觉到除了积年习惯性的挑剔之外,莫振川对林酌光也有欣赏,更有骄傲。
林酌光本来就好看,又独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定神闲,今天因为婚礼做了造型,一身熨帖贵气的纯白伴郎服,胸口别着新鲜绽放的粉玫瑰,脸上有妆却不显浮夸,站在新郎秦潇旁边,也仍然是最吸睛的光体。
顾忱景很少从这个角度去仔细评判林酌光,此刻隔着人远距离客观的看,他忍不住的轻轻笑起来。
林酌光的视线一直就黏在顾忱景身上,看他在笑,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跟着笑起来。
捧着花待会要交给新娘,秦潇只能用手肘用力撞了撞林酌光:“别笑,你一笑都没人看我了。”
“怎么会,潇总全场MVP,主角。”林酌光给秦潇以绝对的肯定,视线还是黏在顾忱景的方向。
秦潇看伴郎团,也很满意:“今天伴郎们都实在太帅了,本新郎觉得很有牌面。”
“可不是。”林酌光得意,“有我当伴郎,给你加持,你这婚姻肯定万年长。”
秦潇语含深意:“林少,你最近有点飘了。”
林酌光笑:“不是飘,我就是上天了。”
“什么情况?”秦潇扫一眼会场,瞬间明白了,“成了?”
林酌光但笑不语。
秦潇爆了,又顾忌着自己全场焦点的身份,含笑咬着牙:“上次你跟我说界限感?我一个娱乐圈资深人士,看蛛丝马迹是我的专业!你让我帮你查顾忱景下落的时候,怎么不跟我提界限感?我帮你找了两次人,挺好用的吧?用了我两次,就这么把我扔了?渣男!”
“形象,潇总,新郎,注意你的形象。”郑以风忍着笑提醒。
“去他的形象。”秦潇瞪林酌光,“谢媒,八百八十八万谢媒钱,马上转账。”
“笑容,新郎,你的笑容要完美,终于娶到了小月亮,你不笑得下巴都合不拢是不对的。又不是心不甘情不愿在和亲。”林酌光保持着完美的伴郎笑容,话锋一转,“谢媒钱肯定没有,你算哪门子媒人。”
“同学聚会不是我组的?你不肯去,不是我哭着喊着求着你去的?你不去,遇得到顾忱景?”秦潇把捧着的花球换到左手,右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怼到林酌光嘴边,“你就说一句,你这个对象值不值得八百八十八万谢媒?我录个音给他听去。”
“MVP,你听着点主持人说话,别待会司仪请新娘入场的时候,你提脚就上去了。”郑以风再次提醒大局为重。
林酌光赞同的点头,没收了秦潇的手机,给他揣回西装口袋里,就这么一低头再一抬头,谢喻然已经坐到顾忱景身边了,看起来还相谈甚欢。
“怎么了?放个手机脸黑了三度,我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吗?”秦潇不解。
“和你无关。”
他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了。
林酌光快速在心里过了下流程,根据彩排的情况他们还有十分钟左右才会正式闪耀出场。扔下一句“我去去就来”,他径直朝顾忱景走去。
二十几米的距离,林酌光长腿一迈很快就走近了。他笑着回应和他打招呼的同学,站在顾忱景身后,微微俯下身,若无其事的揽住顾忱景的肩膀:“来了也不找我。”
顾忱景怔了怔,下意识看向莫振川的方向,动了动身体,想要把林酌光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晃开。
林酌光很有深意地笑了笑,侧头看着谢喻然,手指动了动,把顾忱景揽得更紧:“谢总跨国项目如火如荼还拨冗出席,我替潇总谢谢了。”
顾忱景带着点歉意看了眼谢喻然,谢喻然给了他一个“没关系”的眼神。林酌光的脸又黑了三度。
再度动了动肩膀,顾忱景沉声说:“仪式要开始了。”
忌惮着在这种情况下搞事顾忱景会生气,但确实又不甘心,林酌光的手松了些,却固执地没有离开顾忱景的肩。
跟过来的郑以风把他的手从顾忱景肩膀上剥了下来:“看场合,别误事。”
林酌光无奈被郑以风拉着往回走,走出三步,他又停下来,转过身看着顾忱景:“我先走了啊?”
郑以风压低声音:“走你的。等你结婚你再放飞自我,现在好好干活。潇总结个婚,你抢什么戏?”
林酌光自觉有点惭愧,虽然很委屈地看着顾忱景,还是跟着郑以风回到了秦潇身边。
谢喻然仿佛在顾忱景身边坐定了,一直拉着他说话,敢怒但是没法给自己找场子的林酌光除了视线杀,憋成内伤也毫无办法。
直到他收到了顾忱景的微信语音:“除了郑以风,还有谁能治你。”
声音很轻,带着软软的笑意。贴着话筒被录下的语音,气口清晰可闻,透过蓝牙耳机,像是在林酌光耳边吹着气。
他的内伤一下子痊愈了。
主持人宣布新郎入场,八个英俊帅气的伴郎簇拥着秦潇走向定点,顾忱景收到了微信。
“你。”
.
第一道仪式顺利完成,新娘去换敬酒服,伴郎和伴娘同坐一桌,等待下一轮流程任务。
林酌光却晃荡来了同学这一桌。
谢喻然不在座位上,林酌光也不关心他去了哪,不回来最好。
同学A说:“林酌光你怎么老是来我们这边老实说,是不是惦记班花呢?”
“别闹了,林酌光和班花要成早成了。”陆志华也来同学这一桌打招呼。
林酌光不以为意,侧下身小声跟顾忱景说:“你能别坐这桌吗?你坐我那桌去。”
“不去。”顾忱景慢条斯理的说,“你那桌,漂亮小姐姐太多了,我害怕。”
顾忱景把玩笑话说得四平八稳,却让林酌光每个细胞都瞬间过了电。
林酌光发誓,要不是周围人太多,场合太不合适,更主要的是要不是太怕顾忱景脸皮薄不高兴,他就直接压住顾忱景吻上去了。
林酌光拿起顾忱景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你帮我带个礼物给谢喻然。”
放下杯子贴近顾忱景,林酌光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想在你脖子上留个痕迹,让他看看。”
顾忱景推一推林酌光,让他保持着旁人看起来合适的社交距离:“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吗?”
“能啊。”林酌光嘴角挑起一抹笑,“试试吗?”
顾忱景不说话,眼睛里却掩不住纵容的笑意。
林酌光遗憾:“我本来想,是不是借着伴郎发言的环节宣告一下,你是我对象。”
顾忱景明显紧张了,肩部线条绷紧,喉结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
林酌光又靠近,唇线刻意地擦过他的耳廓:“我敢的,但是我不会,我怕我对象生气。”
顾忱景没答话,同学B起哄了:“诶,你们两个窃窃私语什么?林少你是看不到我们这里一圈人吗?我们不配入林少的眼?”
“我在说正经事。”林酌光笑一笑,拉起陆志华,“我们去执行任务了。晚上兰亭聚聚,都算我的。”
“那个……”
转身已经走出三步的林酌光,准确地在嘈杂的声响里捕捉到了顾忱景的欲言又止,他转回来:“怎么了?”
“花,歪了。”顾忱景说。
林酌光低头,别在伴郎西装口袋里的粉嫩玫瑰花,被他揽着顾忱景的动作蹭得变了方向。
调整好花的方向,林酌光带着花瓣沾染了顾忱景味道的开心,和陆志华重返光荣的伴郎岗位。
敬完酒,伴郎的工作只剩下散席时陪同送客了。
准备见缝插针再去顾忱景那边刷存在感的林酌光,还是被莫振川逮住了。
再心有不甘,也要带着完美的笑容和态度跟着莫振川去和各位叔叔伯伯爷爷大佬打招呼,林酌光对这种应酬早就很熟练了。
各位大佬惯例地夸几句林酌光越来越出息了,又惯例的提“早点找对象给莫老爷子抱个重孙子。”
还有人热心的张罗做媒。莫振川不置可否,林酌光一律笑答:“谢谢,有对象。”
一圈招呼下来,莫振川冷冷说:“有对象?”
林酌光笃定地答:“有。”
他看向顾忱景的位置。
顾忱景却不在座位上。他在窗边,凝着神接电话。
“宝宝,不是你不肯订婚,我公司都开好了,现在你不肯结婚,我也不逼你,我只是要你帮我担保。”妈妈的声音在喜庆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惨淡,“最多是到期钱不够,背个限制消费令的名义而已,对你有什么影响?”
“妈,之前移出失信执行人的钱,我还没还。”顾忱景试图说服他妈妈清醒一点。
“我知道,你同学帮你出的,他那么有钱,难道还会逼你还?”
顾忱景想,从前那个优雅的、温柔的、告诉他凡事多站在别人的角度想一想的妈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他无奈的压抑心里的灰,不想让在场的人看出蛛丝马迹:“妈,别人的钱是别人的。如果再变成失信执行人,可能网约车的年检我都过不了,开不了车,我怎么去赚你每个月的利息?”
妈妈愣了一下,随即无所谓地说:“过不了再说,网约车有什么好开的?你先管开公司的这部分认缴。”
顾忱景实在不能理解,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和他妈妈合作开公司的人到底是什么打算?“赌一把,没准就成了”的赌徒心态的人,真的那么多么?
“宝宝,你还是和人家姑娘订婚吧,每天赚那种辛苦钱,妈妈也心疼。”
“辛苦钱挺好的。”顾忱景说,“妈,我没有办法帮你认缴,也不可能去结婚。你……好自为之。”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词和妈妈说话。说出口了,反而觉得很轻松。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顾忱景拿着手机,身体略转了一个小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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