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焞愣了一下 ,心头一紧,极快地反驳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荆意说,“我懒得和你多说,总之,他不是你能够攀上的人。”
“而且……”荆意话锋一转:“你哥没和你说吗?”
“说什么?”
“当然是他们的关系。”
“我哥和我说了,他们是朋友。”
“朋友?”荆意嗤笑一声,“你信了?”
“当然。”
“不用在我这儿装。”荆意随手转了转指上的戒指,“你会跟你哥一起进来,就是已经试探过他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林焞抬了抬下巴,“我哥都答应帮我了。”
“帮你?”荆意冷笑道,“你哥要是真的帮了你,你才是倒了大霉,连着你们家那个小破公司一块儿倒霉。”
“你以为我和你哥是朋友啊?”荆意说,“我只是不想秦弋再出手。你知道上一个招惹你哥的人怎么样了吗?”
林焞不屑地偏开头。
“你自己要是做好准备了就随意。”荆意上下扫了他几眼,“不过就你这样的,秦弋也看不上。”
林焞愤愤瞪了他一眼:“那和您就没有关系了!”
林焞满脑子都是荆意说的话,他又想林蔚安,总是怯怯沉默的样子。
那样子怎么可能得到秦弋的喜欢?
秦弋荤素不忌,情人加起来快一个系。他和林蔚安也许不过一时,这又能证明什么呢?
他掏出手机给林蔚安打电话:“喂,哥?”
那边传来仓促窸窣的声音,还有抑制的喘息,林蔚安声音比平时急一点:“怎么了?”
林焞发狠地捏着手机,声音一派轻松:“没有,哥,我俩这么久没见了,晚上一块儿聊会儿天呗?”
“嗯,嗯呃,再说吧……”
电话仓促挂断了。
“不是说,挂断,挂断吗?”林蔚安喘着气,刚要把手机放到柜子上,被他一个深顶颤得把手机摔下去。好在下面有地毯,声音听起来不大,应该没摔坏。
“我挂了,但是不小心按错了。”秦弋咬住他的后脖颈,“你和你弟关系很好?”
“一般。”林蔚安说完这句,又想起来林焞对他自己和秦弋之间的事情含糊暧昧的态度,兴致都落下去了。
秦弋察觉到他这细微的变化,动作缓下来问他:“怎么了?”
林蔚安不想扫他的兴,强撑起精神假装嗔怒:“我说了不做的。”
秦弋笑起来,在他湿淋淋的小腹上抹了一把:“那你说是谁先硬的?”
“硬了也不要做。”林蔚安嘴硬地反驳。
秦弋继续笑,重新抽动起来。
做完了就在浴缸泡着,秦弋帮他揉腰,一边揉一边说:“要是有什么人来找你说什么,过来问我。”
“找我什么?”
“不管什么,别人和你说我什么,你不要信。”
“知道。”林蔚安说。
晚上吃了饭刚八点,林蔚安找到林焞说的带喷泉的锦鲤池,坐在石凳边等他。
“哥。”林焞走过来,递给他一罐可乐。
“谢谢。”林蔚安随手接过来放在一边。
“不喝吗?”林焞问,“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可乐。”
“已经不喜欢了。”林蔚安说。
他以前是很喜欢可乐,喜欢气泡在嘴里蹦跶的感觉。但是林焞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林蔚安在林远山那儿住的时候冰箱里总放着可乐,看见林蔚安喝可乐,林焞也闹着要喝。陈可贞就跟林远山说,要不然以后别放可乐在冰箱里了,这种东西喝多了对小孩子不好。林远山则要直接很多,说弟弟身体不好,哥哥要照顾他,以后不要喝可乐了。
林蔚安后来没有再住在那里,拿起可乐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犹豫。那种亲吻小气泡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
“是吗?”林焞笑着摸摸后脑勺,“人的喜好是会变的啊。不过我现在还是喜欢可乐。”
“嗯。”林蔚安和他没什么旧可以叙,“找我说什么?”
“你今天中午说的还算数吗?”
“什么?”
“就是说会帮我追秦弋的事情。”
林蔚安一怔,不光是他,刚从走廊转过来的秦弋也愣了一下,下意识后退两步,藏住自己的身影。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你。”
“你中午说了的。”
“没有。”林蔚安说,“你确定我说了会帮你追秦弋吗?”
“你不是默认了吗?”
“那不是默认。”林蔚安摇摇头,“只是暂时没有想好怎么和你说。”
“说什么?”
林蔚安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吐出来:“秦弋是我男朋友。”
林焞完美的笑脸上裂开一丝缝:“你开玩笑吧哥。”
“没有开玩笑。”林蔚安认真地说。
“爸知道这件事情吗?”林焞问。
“知道。”
“不可能!”林焞大声嚷起来,用力摇摇头,“如果你也是,他怎么可能还让你接手公司?”
“我没有接手公司,也没有接手公司的打算。”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和我说?”林焞冷冷瞪着他,“想看我笑话吗?”
“那你为什么要过来找我说呢?”林蔚安反问,“你今天下午故意用那种含糊不清的话回答我,却始终没有说清楚你和秦弋之间到底有什么。”
“我,我有什么含糊不清的。”
“好,那你现在回答我,你和秦弋除了在酒吧冲突,到底有没有发生关系?”
林焞面色沉着,一言不发,林蔚安心中已经得出了答案。
“如果你喜欢的是其他人,你追求谁我不在意。但秦弋是我男朋友。”林蔚安站起来直视着他,“不要告诉我你对我和他的关系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以为我们是朋友关系。”
“那你知道他以前多少个情人吗?”林焞冷笑道,“你以为他能在你身上浪费多久?”
“那是我和他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林蔚安说,“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打我男朋友的主意。”
他没理会林焞,径直绕过池子往里走去,看见仍旧站在后面的秦弋也没有表现出丝毫惊讶,伸手抽走了他手里的酸奶。
秦弋跟在他身后:“你看见我了?”
“嗯。”
“我藏得挺好的吧?”
“一般。”林蔚安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能听见什么?”
秦弋答非所问:“我是你男朋友了?”
“我编的。”
“是吗?”秦弋笑道,“编得真好。”
两人走回房里,林蔚安往床上一坐,抬头看着他:“说吧。”
“说什么?”
“你和林焞的事情。”
秦弋笑起来:“这种事情,我觉得告诉我男朋友比较合适。”
“哦,你别说了。”林蔚安往后一倒,左两圈把自己裹起来。
秦弋把酸奶一扔,扑过去压住,把他的脑袋剥出来:“真没什么。”
他对林焞那张脸和那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完全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什么关系。直到听到林蔚安说酒吧和冲突的时候才有一点印象。
那天喝多了,刚下楼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吵吵,内容居然还是对同性恋的辱骂。要是在别的地方听到,秦弋还能置之不理,可那是同性恋酒吧。他就当有些自以为是的直男到那儿猎奇去了。
于是就走过去把人拖出去。也不知道酒精刺激作用多大,干脆低下头咬住他的嘴,满嘴腥锈味才放开,冷笑一声:“还恶心吗?”
他说完也没管沉默站着的人,上了别人叫的车就走了。
“就这样吗?”
“就这样。”
林蔚安脑袋软软靠着被子:“那每次遇见这些人你都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秦弋手捏起他的脸:“就是个意外,我喝多了。对不起。”
“我又没有说要怪你。”林蔚安手伸不出来,只能偏开脑袋。
要说完全没有一点介意是假的,但是介意也不可能改变事实,他也舍不得和秦弋分开。
“我都坦白从宽了。”秦弋在他耳边吹气,“那现在能不能是男朋友了?”
林蔚安耳朵又痒又红,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音节。
“嗯。”
第46章
确立关系的第二天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秦弋早早带他回去了,两个人去市场买了菜才回去。
秦弋有点兴奋,一边挑虾线一边试图再次对房子进行大幅改造。林蔚安只好指出一个现实:“这房子是租的。”
秦弋挑虾线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林蔚安的侧脸:“那,那你想不想搬个地方?”
“搬去哪儿?”
“我那儿。”
林蔚安没多想,随口道:“你的公寓不是到租了吗?”
“不是那儿。”
“不是……”林蔚安话过半截才想起来这几天的事情。脑子不太活动的时候,其实下意识想起来的只有之前的事情。
林蔚安拿起一把葱,在水下冲了冲没什么泥的根须,然后一把揪掉。
秦弋看他表情就已经知道了,连忙说:“也不着急,在这儿住着挺好的。”
林蔚安点点头,没有说话。
昨天晚上的事情发生突然,秦弋的眼神太过蛊惑,以至于他情不自禁就点了头。其实他们之前的相处就已经和情侣没什么两样了。虽然林蔚安没有谈过恋爱,但是人们对于这些都是有一些天然直觉的。他知道自己和秦弋不像一般朋友,暧昧的气氛如影随形,只等一句话说破的话。
可是林蔚安现在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
不,其实是有的。秦弋是他的男朋友,在他为数不多的社交中占据独一无二的头衔,这让他有一些莫名的骄傲。但是这份称号后面代表的东西,又让他纠结不已。
“想什么呢?”秦弋伸手在他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没事,现在不想搬就不搬。”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林蔚安笑了笑:“嗯。”
两个人住在一起以后,大部分时候都是自己一起做饭,配合默契,尤其秦弋的厨艺,大幅上升。秦弋觉得自己现在要是回家做一顿饭给他哥,他哥不会被感动到痛哭流涕而是立刻找道士查一查他是不是被某个厨师魂穿了。
林蔚安听了他说的,忍不住笑起来:“哪有这么夸张?”
秦弋用有点无赖的表情看着他:“难道我做的不好吃?”
“好吃是好吃。”但是远没有到达大厨的地步。
不过他也不会打击秦弋的积极性,只是笑而不语。秦弋忽然伸出两只手指顶住他唇边的脸颊:“别动……”
林蔚安有点意外,下意识收敛笑容,秦弋连忙说:“别动,就这样。”
虽然不知所云,但是林蔚安表情身体都保持着原状,眼睛茫然地看着秦弋。
“就这样,笑着。”秦弋松开手说,“从那儿回来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怎么了?”
“没有。”林蔚安下意识回答。
“生我气了?”
“没有。”林蔚安表情尽量显得诚恳真实,“有点困,感觉这两天没怎么睡好。”他一边说一边张着嘴打哈欠,眼睛里挤出来一层薄薄的水雾,看起来确实很困。
秦弋这几天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立刻说:“一会儿吃了饭我来收拾,你坐一会儿就去睡觉。”
林蔚安也怕自己呆久了情绪泄露得更快:“好。”
困是困的,但是也没有达到影响很大的程度。林蔚安只是觉得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陷入某种茫然混沌的状态。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谁也不想见,也不想说话,只想躺着,吃几颗安眠药,睡长长的一觉。
但是不行的。
林蔚安蜷在沙发上,听着厨房的水声和瓷碗碟碰撞起来清脆的声音。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林蔚安把蜷在沙发上的腿放下去,往前坐了一点,伸手拿起手机。
妈妈。
这个陌生得有点要忘掉了的词汇。
他和他妈妈最近一次见面实在大年初三。林蔚安提着礼品带着红包,去她家吃了一顿午饭,聊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然后道别。
他妈妈很恨他的爸爸,连带着对自己曾经最喜爱的孩子都厌恶得不行,像甩一个包袱一样把他狠狠甩开。后来也许想通了,又也许是为了报复他的父亲,开始争夺他的抚养权。
再后来她组建了新的家庭,林远山也好,林蔚安也好,在她的新爱人和新孩子面前都已经变得微不足道了。
林蔚安想不到这通电话的来意。他偶尔会给他他妈妈打电话,聊不了几句就挂断了。经年旧怨爱恨都冲淡了,微薄的血缘不足以作维系,以至于见面聊天通话这些可以很片面的东西都难以体面。
“蔚安。”他妈妈吴侬软语的腔调轻轻的,“最近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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