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时闻没再说话,掀了被子一个翻身,从方绥安身侧变成了双手撑在耳边正对着他的姿势。方绥安被这突然的变化镇住了。他只是想过来和花时闻一起睡……别的他不敢多想,他怕花时闻只是刚刚接受自己的感情,身体上还没那么快适应。没想到花时闻适应能力这么强的吗!方绥安生出了一股隐秘的期待,然后毫不退让的盯着花时闻看。
花时闻的脸慢慢贴了下来,轻轻啄吻方绥安的唇,方绥安自然闭上双眼。花时闻的手沿着轻薄的棉质睡衣下摆伸了进来,贴上细腻的皮肤,让方绥安轻颤了一下。然后他动了动身体,像是做好了准备。结果花时闻的手在他腰上捏了两下就退了出去,又吻了吻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说:“快睡吧,笨蛋。”
等会,怎么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喂……姓花的。”方绥安推了推花时闻,明明是他先挑起来的,怎么这人自己先躺回去了。
花时闻从侧面抱着他,闭上眼睛说:“姓花的要睡了,姓方的笨蛋也快睡。”
小声嘟囔了一句我才不是笨蛋,方绥安只好侧过身面对着花时闻躺好。但是今晚他哪里是那么快能睡着的,也不管花时闻困不困,开口说:“对了闻哥,你订的哪家酒店?订了几天,要不直接退了吧。”
花时闻突然被问到这个,心中警铃大作,他刚才是骗方绥安的,这会更编不出个酒店名,他哪知道这座城市都有什么酒店。走投无路的花时闻只能闭着眼装睡。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结果花时闻直接没反应,他又不可能这么快就睡着,一看就有问题。方绥安不打算放过他:“到底什么酒店,你该不会是根本就没订酒店吧。”
行吧,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猜出来又怎么样,装死不认不就完了,敞开心意的花时闻像是变了个人,脸皮都更厚了。
方绥安见对方还装死,基本确定了就没有酒店这回事儿,顿时又气又心疼,要是那会真放花时闻走了,他岂不是要一个人在这么冷的夜里不知道走多久。
想到那个画面,方绥安眼睛又红了,泪还没出来,先吸了吸鼻子,一听就是想哭,这下身旁的人可不敢继续装死了。赶快把人往怀里搂了搂,一边轻拍后背一边柔声说:“我这不都跟你回来了么,还想什么呢,别难过了。”说着伸手用拇指轻抹了一下对方的眼睛,当真沾湿了手。
“闻哥你以后可不能这样,我会心疼死的。”
“不知道不就不会心疼了。”花时闻调笑了一句。
“你还说!”方绥安说着就要起身。
“好好不说了,我错了,我以后绝对不瞒着你,我保证。”花时闻举手发誓。
“你最好做到。”
见方绥安不再闹腾,花时闻左手覆上他的脖子,手指顺到耳后,拇指一下下摩挲着方绥安的脸颊,带了认真的说:“我答应你不骗你,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不能再像这样失踪,我会很担心,很着急,也很害怕。”
方绥安知道自己犯了蠢拉黑了对方,觉得自己肯定以后不会做这种蠢事,点了点头说:“绝对不会,我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让你难过。”
“嗯,我知道,睡吧。”见方绥安闭上了眼睛,花时闻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也跟着睡了。
后来方绥安问花时闻怎么知道他家在哪,花时闻说你猜,本以为这人也不笨应该很容易就想到自己给过会长地址,谁知道愣是追着他问了大半天也没想明白。花时闻索性让他猜着。直到有一天方绥安忽然想起来自己为啥还没收到会长的新年明信片,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花时闻笑得不行,这就是后话了。
第十九章 等你回来
第二天一早,看到方绥安从客房出来,容卿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一点也不好奇,只忙着招呼刚洗漱完的花时闻过去吃早餐。方绥安觉得,有双聪明的父母,真是让人安逸。早餐比平时丰富很多,基本结合了全国东西南北四方风格。容卿倒了豆浆又去倒牛奶,嘴也不闲着,“花时闻是吧,小花啊……”
“噗!!”方绥安刚喝进去的一口豆浆就这么喷了出来。方松阳一眼瞪过去,厉声说:“干什么你,脏不脏,你让人家怎么吃!”
被他爸这么一训,方绥安只能强忍着笑意,擦了桌子继续吃。花时闻虽然听着也觉得不习惯,但不好驳长辈的情,就没说什么。容卿手上忙活着接着被打断的话说:“小花啊,你是南方人吧,阿姨学着弄的南方早点不知道正不正宗,你叔叔还下楼买了一些现成的,你挑你喜欢的吃,别客气啊,安安平时不怎么挑食,所以这些他都吃得惯,你别管他。”
花时闻被这一桌子早餐着实震撼到了,感受着两位长辈的热情和周到,觉得方绥安应该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吃的都是甜,人也甜,自己以后可不能让他苦。
吃完了早饭,花时闻准备道别。一家三口想要留他继续住,尤其是方绥安,有种才娶了媳妇,媳妇儿就要跑的感觉。花时闻解释说因为自己是突然来的,所以要赶回去陪父母过年,不能继续在这住了,方绥安差点忘了,花时闻也是要回家过年的,连忙扔掉刚才小小的不满,提出送花时闻去车站。
花时闻没有拒绝,他也想多跟方绥安待一会,两人打车一起到车站,车站方绥安没买票不能进,只能在门口道别。
花时闻连个包都没拿,这会倒是省事儿。方绥安满脸不舍,但是大庭广众他不想让花时闻不自在,就没做什么,只扯了扯花时闻的大衣袖口,说:“你到机场了给我发消息,下了飞机也要告诉我,知道吗?”跟嘱咐小孩似的,明明低着头的他此刻更像个小孩。
花时闻没有回答,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然后顺着脸颊滑下,捏着下巴将脸抬起来,侧头吻了上去,短短停留了两秒就离开,然后对方绥安笑着说:“知道了,年后见。”然后倒退了几步转身进了车站,留下方绥安摸着嘴唇在风中凌乱。
这可真是“”大变”的活人啊……
年三十两个远在天边的朋友终于回来了。年初四三人约出来吃饭,刘新宇终于有机会当面嘲讽方绥安是个傻叉,来龙去脉跟宋辉说了一遍,宋辉跟着刘新宇一起骂他傻叉。
“我说方绥安,你说了这么多,他这么好,有照片么让我们看看啊,到底是有多帅,让我俩用直男的审美给你评一评。”宋辉说。
“就是就是,来张照片看看。”刘新宇附议。
方绥安说当然有了,然后就在手机里开始翻,结果他有点愁,对着那么帅的脸,居然只拍过两次照!一次是去海边那时候的睡颜还是侧脸,另一次是去鬼屋的时候被化了妆。
磕磕巴巴解释了一圈拿出照片给两人看,结果又是被两人一通嘲讽,说你这太不靠谱了,人都拿下了半天连个像样的照片都没有云云。
“这侧脸就不用说了,化了妆的这个,再好看谁知道卸了妆什么样,怕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就你自己觉得好看吧。”刘新宇是见过于浩的,他当初觉得帅哥也就那样,他自己也不丑,宋辉更是直男中的直男,觉得男人再帅能帅到哪去。成熟和气质才重要。
方绥安这会也拿不出别的照片,说不过他们,低头在手机上跟花时闻吐槽
安:我跟刘新宇和宋辉说你帅,他俩都不相信。
方绥安跟花时闻确认了彼此的心意后,无话不说,卖完自己卖好友,不带犹豫的。所以花时闻对这两个人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闻美人:不信就不信吧,每个人审美也有差异。
安:当然不能不信,你的脸符合每个人的审美差异。
闻美人:你的滤镜太厚了。
安:我不管,我现在被他们怼得无话可说,要不你现在拍个照片发给我。
闻美人:现在拍?
安:嗯嗯。
方绥安等着花时闻发照片过来,结果对方直接拨了视频聊天,大哥你这也太直接了吧,这是证据本体上线啊。
撸了两下自己头上的杂毛,举起手机正对着脸,方绥安按下接通键。
屏幕亮了起来,花时闻这会坐在沙发上,正举着手机朝自己微笑。几天未见,从手机里看到花时闻的脸,方绥安发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习惯花时闻的颜值所带来的冲击感。
“年过得好吗?”花时闻开口问。
“嗯,我正在外面吃饭呢,给你看。”说着把手机平稳的朝身后转了转。
“你的朋友呢?”
方绥安立刻跟看着他的两人说,不是要证据吗,给你们看证据,然后把朝着自己的手机屏转向了两人。
花时闻看到的画面就是,方绥安笑得灿烂的脸一转,变成两个脑袋挤在一块从那头望着他,他轻笑一声同时跟两人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方绥安的男朋友,听他说你们是他最好的朋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两人分别打了招呼,然后刘新宇说,“没想到你这么挺他,直接跟我们视频。”
“有老公疼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宋辉朝着花时闻附和,眼睛却看向方绥安,方绥安在桌底猛踩他一脚。
花时闻没在意他们的玩笑,说:“小安对我很重要,所以他做什么我都支持。好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你们好好玩,我先挂了。”结果方绥安还没来得及再看一眼,视频就被挂断了,给方绥安气的不行,自己都还没看够呢。
“哟,你至于嘛,不是过几天就回去了吗。”刘新宇觉得谈恋爱的方绥安烦死人了。
“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是很帅吧。”方绥安颇为得意。
两人这回倒是没瞎扯,都点点头,宋辉还说了句:“我收回前面那句话,男人成熟有气质很帅,本来就很帅的男人成熟又有气质那就更帅了。”
方绥安这下满意了,抄起筷子喂五脏庙。
饭后三人照惯例去了KTV。明明唱歌不怎么样,偏偏表演欲还特别强,说得就是刘新宇了。拿着麦克风完全没了平时职场精英的模样,什么调高唱什么,唱出来就是哀嚎,不过他自己却又特别投入,唱得很有感情。宋辉会的不多,但是拿手的唱得还不错,起码让人能欣赏,而不是忍受。
三人里歌唱得最好的就是方绥安了,他的声音清亮,音域偏高,偶尔还可以唱女声,男声古风歌就特别适合他这种嗓子,非常有韵味,所以他唱歌的时候,剩下两人都不玩不说话,就静静地听,听完还正儿八经给他鼓掌,跟听演唱会似的。
唱了两首,方绥安坐下来忽然想起搬家那会他让花时闻给他唱歌,花时闻当时说以后有机会,便发消息给花时闻
安:闻哥我们来唱歌了,你记不记得你之前说要唱歌给我听的。
闻美人:记得。
安:那我现在想听。
花时闻这是把人宠到天上了,说要弄啥就弄啥。
过了不知道多久,方绥安又唱了两轮都快把这事儿给忘了,见花时闻发来了一段音频文件,方绥安没有点开,他打算晚上回去一个人安静的听。
第二十章 归途
让我看看 你的照片
究竟为什么 你消失不见
多数时间 你在哪边
会不会疲倦 你思念着谁
而世界的粗糙
让我去到你身边 难一些
……
我多想找到你 轻捧你的脸
我会张开我双手 抚摸你的背
请让我拥有你 失去的时间
在你流泪之前 保管你的泪
……
耳机里是花时闻低哑的清唱,让本就落寞的旋律在寂静的深夜里更添了一丝忧伤。
这首歌是方绥安以前发给花时闻听的。他说许多歌曲都在讲述爱情,但是这首歌是关于“遗忘、失去、寻找”。据说词作者是看到为患有失智症父亲找寻记忆的母女,深受触动写出的歌词,旋律简单,却十分动人。
没想到花时闻选的是这样一首歌,记得花时闻当时是说自己没听过的,难道是上次说了想听他唱,然后他去学的吗?方绥安心里一暖。
歌曲原版是安静温柔的女声,听着非常舒服。花时闻的清唱却别有一番滋味,让听的人想对他说,虽然很好听,但我不想你如此难过。
把音频文件下载保存了起来,这是花时闻给他一个人唱得歌,他要永远留着。
假期剩余的几天,方绥安跟爸妈交待了自己和花时闻的关系。夫妻俩其实基本能看出来。高中那会方绥安跟他们出柜,他们完全没办法接受,但让人奇怪的是,那个时候方绥安并没有喜欢什么人或是跟谁牵扯不清,所以两人发火也找不到由头,后来就以为方绥安是叛逆期,瞎胡闹。
方绥安也不逼着他们信,他聪明得很,这种事儿没谈恋爱的时候说比谈恋爱的时候说容易多了,因为双方没有被束缚的筹码,父母看你没对象不能把你怎么样,自己没有恋人也不会痛苦的被逼着分手要死要活。而这事儿说了之后在他们心里肯定会生根,至于什么时候长成大树,那完全看方绥安自己。比如大四的时候跟于浩,爸妈虽然又是跟他大闹了一场,但是哪哪都透着股我们虽然认命但是不能这么轻易就认命的例行公事感。
所以说,出柜要趁早,能有多早就多早。
当初方绥安刚从C市回来那会,两人知道是和于浩分了手,但是看他也没多伤心的样子,再多的担心也问不出口。方绥安从小就这样,报喜不报忧,所以这次花时闻的出现,其实算是让他们真正放了心,能重新喜欢上别人,说明之前的都过去了。
“妈,你可别叫他小花了,人那么大一个子,你小花小花的,多不得劲啊。”方绥安一边咬着苹果一边像是又要忍不住,噗嗤噗嗤的含着笑声。
“我觉得小花挺好的啊,长那么好看,又有礼貌,不就跟花似的招人喜欢么。”方妈妈笑眯眯地说。
“反正听着奇怪,哎我看看我要带回去的东西有没有漏的。”方绥安走到摊在地上的一大堆行李旁,看着地上的各种特产,数了数点点头。
“你这么多东西怎么拿啊,要不妈给你寄过去吧?”容卿问。
“不用不用,浪费那个钱干什么,我拿得动,放心吧。”就是脑补了一下自己大包小包赶火车的样子,有股浓浓的乡村感,不过从B市到S市,基本跟乡下进城没啥区别。
假期最后一天,方绥安把特产逐一打包,能装的装能捆的捆,移民似的坐上了回S市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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