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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摇头，“我逼出他体内的毒素已用了全力，可还是只逼出了一部分的毒，还有一部分已进入百骸，只怕无力回天。”
也就是说，最坏的结果是武功全废，四肢无力，相当于一个废人。冯默生知道赵峰是个骄傲之人，他是个武痴，又是三系灵体修者，先天天赋加上后天努力让他的修为在整个风云国都算前列。若是这样一个人成了修武的废材，只怕这种打击比杀了他还痛苦吧。
其他伤员的情况显然比赵峰的要好很多，虽然他们也受了伤，但不伤及性命，休息些时日便可恢复。唯独只有刺杀赵峰的那个人刀上都有剧毒，为何？很显然这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阴谋，这把带毒的刺刀本就是为了赵峰而来，他军中目前可用之才，郑和虽有武力可智谋不及赵峰，慕远征虽是老将可毕竟年岁大了体力不如赵峰，唯独赵峰文武全才，是他得力的左膀右臂。墨玉此招，就是要损他士气，断其臂膀。果然是好阴毒的手段！
想通此处的将军脸色铁青地很难看，所以他咬着牙，恶狠狠年初这两个字，“墨玉！“他冯默生，定要和他死磕到底！
在给军医做了些后期安排后他便出了营帐，帐外的士兵大都喝醉了，有些人或许是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亲人，或许是想到了死去的战友，又或许想起了失踪不知在何处的家人……也不只是谁先开始哭，到最后大家都哭成一团。这声音原本还很小，可到后来却变成了嚎啕大哭。这些铮骨男儿，便是在战场上流血断腿也不曾流一滴眼泪。
冯默生蓝看着哭成一团的士兵，他们有些是十几岁就跟着他入了军营，有些是战争爆发后因为无处可去才入了军营，还有一些入军营是想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不管他们因何目的而入的军营，但他们的目的是一样，那就是杀退敌人，还百姓一个安乐窝。就算为了这个梦想，流血甚至牺牲惜命也在所不迟。
默生自七岁跟着父亲从军，十四岁开始独自带兵打仗，他见惯了战争的残忍、血腥和无情。他曾亲眼看见跟着自己的亲兵被敌军刺杀而死，脑袋就在他的面前分了家！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在这残酷冰冷的战场上变得麻木，可是此刻，他却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着，分外难受。
而后，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袖，递给他一碗酒。他一愣，抬头就看见一长相平凡的士兵站在身旁，这士兵下巴有一颗大大的黑痣。他反应过来这位正是他乔装易容了的九弟，忙恢复了严肃面容，“你不去帮着军医料理伤员来这作甚。”
冯青恒看着他，脸上不再是嬉皮笑脸而是严肃又认真，“哥，你是不是很难受？”
“……”
“我从来不知道，战争如此可怕。”今日发生的事总算让锦衣玉食的冯九少看清了战争的本来面目。战争从来都不美丽，它充满了血腥、暴力和冷酷。人的生命在残酷的战争面前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他想起了平素虽然大着嗓门但是总喜欢笑的赵峰，明明早上他还笑着跟他打招唿，怎么到了傍晚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样？还有那些年轻的士兵，他们其中有的才十三四岁。
“大哥，赵大哥他是不是……”
冯默生一口喝尽了九弟递给他的那碗烧刀子，辣而烈喉的烧刀子灌进喉咙，让整个血液似乎都燃烧了起来。他吸了吸鼻子，坚定道，“不，他会没事的。”
这句话，他不只是说给冯青恒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得。
赵峰终究是没有挺过去。
他死之前，冯默生去看他，他笑着对冯默生道，“将军……我赵峰此生跟着将军，从戎一身，死而无憾。”
“赵峰。”
赵峰笑，他说，“将军，若不是你，我可能还在江湖上混，哪能有如今的成就。我这一生……不白费。”
他第一次见赵峰，是在他十五岁，年少的将军初战告捷，凯旋而归。小小年纪深受帝宠，心高气傲，不将旁人放在眼里。那时的赵峰，虽武艺高强，却极重义气，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他有一大哥，落为流寇，为祸百姓，残害无数。被年少的将军剿匪的时候刺杀身亡，义薄云天的赵峰为了替这位结义的大哥报仇潜入将军府。只是同样心高气傲的侠客却败在将军手下，刺杀朝廷重臣，本是杀头之罪，可年少的将军见他一脸正气，不像是奸猾之人，便放了他。
少年侠客听闻少年将军轶事，最他很是敬重，于是打算一路追随将军。自此之后两人的友谊从那是开始，他随将军南征北战，两人配合也是天衣无缝。将军敬重他，信任他，他亦如此。
“你……你可有什么愿望？我……我可以帮你实现……”
赵峰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军，你知道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亲人，也没什么朋友。嗯……若我死后，你就将我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就成……将军，你别哭啊……”
冯默生咬着牙，红着眼摇头，“我没哭。”
“对……”赵峰笑，“将军你那么厉害的人……当日塱（lang）山那一站，j见到刺穿你的胸骨你都没哭，哭……哭实在……不适合你。”
“嗯。”
“将军。若有下辈子，我……我赵峰……还愿意追随你，为你……为你瞻前马后。”
“好。”将军握住了他的手，那双原本充满力量的手，此刻冰凉，如一片浮萍。
“将军……”赵峰的声音突然弱了，冯默生没听清，他忍不住弯腰附耳在他耳边，依稀听到三个字，等到他听清，脸色却白的厉害。他咬着牙，含着泪，却最终出手送了痛苦的他一程。
“啊——”痛苦的将军，搂着故友，像一只受伤发怒的豹子一般低吼。
作者闲话：等会儿猫仔要去接小孩，周末会带孩子估计没时间码字，所以今天明天，还有后天估计只有一更。
下周我尽量多更补上，么么哒~
第107章 将军的想法
赵峰的死似乎给军中蒙上了一层阴霾。
上至将军，下至他手下的将士，无不为他的死感到悲伤和愤怒。特别是箭术营的将士，他们有的跟在赵峰身边快十年，早就培养了深厚的感情，他们虽来自五湖，冠有不同姓氏，可俨然已成为了异性兄弟。
只是，面对如今残酷的局面，悲伤和愤怒反而激发了他们内心的热血。所有将士变得前所未有的努力。
因为他们知道，残酷的现实不会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实际上敌军确实也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自打上次突袭之后，敌军退后二十余里扎营。这些天看似表面风平浪静，其实敌军他们早就在部署。
冯默生自然也料定到这个情况，所以最近他的眉毛总是拧着的，心情自然也算不得好。慕远征知道将军一是痛失爱将心中心痛，二是为当前不容乐观的形势。
“目前我们还有多少人？”
慕远征看着皱着眉研究地图的将军，答道，“不足一万。”
“哦。”冯默生总算从地图上移开了视线，看着慕远征，“敌军有多少？”
“至少三万。”
三万是保守估计，实际上墨玉很聪明，而且为人谨慎多疑，他们派过去打探的人已入了敌军有些时日，可却都没有掌握最具体的消息，甚至连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马也未可知。这个数据也是慕远征大致推断出来的。
冯默生的眉毛拧的很紧，他那双指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有力量的敲击桌面，发出”砰砰”地声响。慕远征知道，将军做这个动作是说明他在思考。所以他并未打断默生，而是静静等在一旁。半响，默生“咦”了一声，慕远征问，“怎么了，将军。”
冯默生盯着地图，似有不解，他指着地图上一片山脉对着慕远征道，“依照他如今的人马，居然还要退居二十里？他们为何不直接从正方突击？”
此刻他们正是损失惨重之际，大军士气也还未恢复，正是最好的进攻时机。墨玉如此聪明，怎会想不清楚这一点？所以看清这点，冯默生才会猜不透，也才会如此疑惑不解。
慕远征上前，也盯着地图上的地形，经将军一说，他也觉得有些奇怪，“是啊，这墨玉做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冯默生苦笑，叹气，“若论智谋，我实在不如他。”
“将军……”慕远征看着将军脸上的苦笑，心有不忍。若论年龄，将军小他一轮有余，可是论智谋和能力，他却对这位比自己年少也比自己晚入军营的后生很是钦佩。他记忆中的将军是骄傲而充满自信的，却对不是此刻这般。如此高傲的将军，却败在了墨玉的手上，而且还败得非常彻底，几乎溃不成军。可是慕远征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将军，所以他只得静静的看着他。
将军叹了口气，笑的却分外坦然，“若说论智谋，我也比不上萧子玉。”
“子玉确实聪明，是个带兵之才。可是将军和他，却没可比性。”虽然慕远征心中也很钦佩子玉的能力和才能，可是在他心中，子玉和将军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这些年他跟将军出生入死，将军身上的气魄又岂是他人可比的。
“若让子玉替代赵峰的位置，副将以为如何？”
“这个……若论资历，子玉只怕不服众啊。”
“目前非常情况，何必拘于小节？你说若是按资排辈，箭术营中有谁能当此任？”
慕远征想了想，箭术营将士虽然个打个都是军中精英，可若真要担任此重任，还真没有一个。他们虽然打仗没话说，可真要论排兵布阵，带军杀敌，除了要有很强的个人能力外还需要胆魄、通观全局的统筹能力、冷静的头脑以及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即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能面不改色，这些能力纵观整个箭术营符合资历的老兵，没有一个合适。
默生似乎料到他的想法，轻笑，“是不是一个都没有。”
“哎……”慕远征叹气。这一刻他才发觉，这么多年，过关国泰民安的日子，就连他们军中的人也放松了警惕，疏于养晦的十年，让原本凶狠的老虎也钝了牙齿。
默生道，“大敌当前，有能力者上。去把萧子玉叫来吧，我有话对他说。”
其实自打赵峰死后，冯默生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均不可一日无头，赵峰空缺出来的位置将由谁顶替？他心里很清楚，除了萧子玉旁人无从担当，可是他也很纠结，一方面确实萧子玉的能力很强可以担当此任，但是另一方面他是个才入军不过三月的新兵，三个月时间从普通士兵升为都尉，这在整个风云国的历史都是从未有过的。且不说士兵服不服，日后若到了朝堂之上，以王涛为首的文武百官只怕也会不服吧？到时候圣上又会如何想？
或许是受身在高位的父亲的影响，冯默生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总会周全考虑。只是相较于年老之后反而处处谨慎的父亲，他其实更愿意做一些改变和尝试。所以这些天他其实心中也有一些动摇，是否要为这位青年破例？
子玉很快就进来，进入将军的账营，他看到站在前方负手而立看着自己的将军，拱手道，“将军，属下萧子玉。不知将军有何吩咐？”
将军难得态度缓和，朝他挥手道，“子玉，过来。”
子玉虽有疑惑，还是依言上前。将军却指着地图让他看。子玉走过去，见偌大的案几上摆着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比往日他所见到的地图标注的都要仔细，上面不仅准确画出了山河，还有很多城镇，甚至有些叫不出名的小小村落都在这地图上标注了出来。而这张地图上此刻有很多地方做了标记，子玉仔细一看，标记的正中心是东阳城，东阳城以西是青峰山，以北是黑炭河，东是汉沽变，南是武安城。东阳城后方的武安城地势特殊，向东是zang国，向南是大陆最大的渭水河，因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武安城交通便利，往来商人无数，十分繁华。较之凤城和天子脚下的阳城来说，也无不及。卞国为何会和他们消耗如此之久也要攻下东阳城，就是为了占下武安城这块肥缺。不仅冯墨生看出这一点，子玉自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所以当冯默生问他有何看法的时候他几乎想也不想便说中要害。
等他说完，冯默生看他的眼神十分复杂。子玉以为自己说错话，忙躬身道，“下属都是胡言乱语。”
“不。”冯默生却拉起他，摇着头道，“不，你仅仅只是通过地图，便能断定敌军的想法，确实厉害。”
若说之前他对于任用萧子玉还有所顾虑，那么此刻，这种顾虑全然没有。所以他邀子玉坐下，迫切将如今局势同他分享。待到说到墨玉为何会退军二十里时，他眼中有困惑。“我实在不明白，论人力我军目前人数不足一万，而他们却至少有三万军马？便是硬拼死耗，我们也是耗不起的。”
子玉未立刻回答他，而是低头研究地图。默生见他一脸认真，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而是静静在一旁等待。
默生从未有此刻这般心情，对于眼前这位普通士兵，他心中居然有说不出的信任之感。这位普通的士兵似乎……似乎给了他很最难能可贵的安全感，这是冯将军从未有过的感觉。所以他又忍不住仔细打量眼前的人。和初见时相比，青年变得更加沉稳，浓眉剑目，高挺的鼻梁下一双水红的唇。这是一位不论长相还是才智都不熟当今圣上的人。
等到这个想法从脑子里飘过，默生大惊，他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他是圣上的忠臣，当今圣上高高在上，何人能与他比肩？可是刚刚那一瞬，他为何脑中会冒出这个想法，
他摇摇头，暗想或许是最近因故友惨死，自己也没休息好的缘故。
正在将军胡思乱想之时，子玉却道，“将军，我或许猜想到了对方如此做的目的了。”
“是为何？”将军收回思绪，抬头看着青年。
子玉指着地图上的山脉，对他道，“将军且看，我们之所以能和对方消耗如此之久，一为东阳城所处地势，四面环水环山，占就地利。对手想要突破我们的防线，有两个突破口，其一是从正面突破，但是临着黑炭河，他们需要渡河而过。而正面我们有大兵把守，加上又占尽主导地位，敌军若是硬功显然吃亏。据我了解，这位名为墨玉的军师为人十分谨慎，从不打无把握的仗。自上次和他交锋之后，两军均损失惨重。再加上他虽然施计谋杀了赵都尉……”说到这，他忍不住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将军，见将军毫无反应显然正听他分析听得入迷，于是继续道，“……可是他料不定军中是否还有其他后手，加之当日我以一人之力攻破他的阵法，所以依照他谨慎的性格，绝对不会贸然从正面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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