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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锦摆手，漠然道：“我没空听你的长篇大论，你可以走了，等贵公子冷静下来之后大概要请他去一趟审讯处，和我的下属讲讲所有的经过。”
俞延松眉心的血管狠狠跳动，他心里有鬼，听完陆宴锦的话更是慌张，“陆上将，只是意外，又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犯不上去审讯处吧。”
“你最好祈望这只是一次意外。”
“这……”
还想辩解的俞延松被底下的人请离，他满怀心事地扶起俞温楼，心里不由得产生几分怨恨。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尽会给他添乱！
上流社会的人谈起八卦来和吃瓜网友相比亦是不遑多让，在之前二楼也是有不少人看见那一幕了，相信不出多久俞温楼在宴会上进入发热期惹得alpha发狂的消息就该传播开来。
俞延松最在乎的便是他的名声，怎么可能不怨俞温楼闹出这样的笑话。
后者还深陷发热期的虚弱中，他只能强行压下心里的火气。
陆宴锦等现场清理完后才松开手。
俞安睁眼，二楼在几分钟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不管是宾客还是俞温楼全部不见踪影。
淡淡的甜奶油气味弥漫在空气里，清甜不刺鼻，对omega来讲只是单纯的某种味道，谈不上好不好闻，只有alpha才会为此沉迷发狂。
不过……
俞安抬眼看向陆宴锦。
后者还在捂着鼻子一脸低气压，眼中嫌弃几乎要凝为实质，半点没受影响。
“你不喜欢？”真是奇怪。
除了已经拥有标记对象的alpha外，其余的单身a对所有omega的气息几乎是来者不拒，不然俞温楼也就不会片刻间产生那么大的影响，让几个alpha失了心智。
陆宴锦下颌绷紧，“我为什么要喜欢。”
俞安依然疑惑。
“哦，你该不会是身体……”有什么毛病吧。
他未直接点明，只是隐晦地扫过陆宴锦毫无反应的身下，眼神带着同情。
一切尽在不言中。
真可怜。
陆宴锦放下手帕叠好按在了桌子上，用力很大以至于手指关节泛白，忍了又忍才没让人把俞安也丢出去。
“我送你回校。”话里带上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回去的路上俞安蹭了陆宴锦的专车。
对方从上车起就在闭目养神拒绝交流，全身上下就差写上我在生气几个大字。
随着车辆的快速行驶，外面的霓虹灯光透着车窗在他脸上投下斑斓的光点，高挺的鼻梁处挡出一道阴影，使半边脸看不真切。
自动驾驶的车子不配备司机，其中一人又保持沉默，车里一时安静无比。
俞安手撑着下巴看着车外。
他今天拟态期刚过，再加上同时到来的发热，消耗了大量精力，晚上收拾俞温楼也是要费神的，车里陆宴锦轻浅规律的呼吸就像催眠曲，半路俞安没撑住阖上了眼。
支在车窗边的胳膊支撑不住，脸颊慢慢从手心里滑落。
犯困时脑袋一点一点的。
陆宴锦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缓缓睁开眼。
俞安头发长度将将到脖颈，他平时为了方便都是在脑后随意扎成一个小揪，耳边散着些碎发，正翘起一点弧度。
车里不方便伸展，俞安睡得很不安稳，额头磕在车窗上，被冷冰冰的触感刺.激得皱起眉，随时可能被惊醒。
换成任意绅士这时都该伸手帮他垫一下免得硌到头，陆宴锦看了半天也无动于衷。
他被某处吸引了视线，随着晃动的发丝而移动目光，眼底渐渐多了些特别的情绪，终于没忍住伸手避开俞安的脸轻轻蹭了蹭。
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柔软。
收手时被睡梦中的人握住了手腕。
陆宴锦连呼吸都停了瞬，还以为他撸脑袋被当事人抓包，耳廓慢慢染上一丝绯红。
不过实际上俞安没醒。
他迷迷糊糊拉过陆宴锦的手，绕过自己颈后压在了车窗上，手按在那只手指骨弯曲处，把指节全部压下摊平，而后安心当成靠枕靠在了手心里，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
陆宴锦手指颤了颤，垂眸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他，到底没有把手抽走。
快到学校时俞安醒了。
他半边脸压在陆宴锦手上，在此之前正枕着别人的手心睡得很香。
俞安红着脸解释：“我睡觉时不太.安分。”是睡前抱枕严严实实抱在怀里醒来就不见踪影最后在几米外的地板上才能找到的程度。
陆宴锦活动几下指骨，被压了一路这只手早就麻了。
“嗯，看出来了。”他弯唇浅笑。
俞安不想在这上面过多停留，转移话题的痕迹很重，“还有多久到啊。”
“三分钟。”
陆宴锦告诉他时间，他私人光脑突然响了声，有人发给他一份邮件，上面显示这封消息是由军方内部发送过来的。
俞安还在，他没有着急查看。
下车后。
“陆长官明天见。”
陆宴锦噙着淡笑，“明天军训结束，我以后不会经常出现在校内，下次见面就不是陆长官了。”
俞安眨下眼，改口声音极轻地念道：“上将大人？”
陆宴锦喉咙一紧，这个称呼由俞安说出来怎么听上去比往日都要羞耻。
晚间帝国军校校内依旧有很多学生不紧不慢地走在路上。
认识陆宴锦的人不少，好奇心作祟，有人走在两人前面都要不时回头张望，窃窃私语声响起。
“是陆长官吗？”
“好像是，和他一起走的这个是谁啊。”
“不清楚……”
殊不知他们压着嗓音说的话身后的人全能听到。
俞安感叹，陆宴锦今天晚上穿着一套修身款的黑色西装，和平时的军装打扮截然不同，天色又这么暗，真是难为那几人隔这么远把他认出来。
绝对是真爱了。
把俞安送回宿舍后，他回到自己办公室点开那封邮件。
军方有什么消息都会通过工作上的特别账号联络他，很少像这样发到私人账号中。
不过内容确实也很私人。
陆宴锦表情慢慢凝重，看到最后竟然有些怀疑信件的来源是否准确，这完全不像军方平时的作风，说成是无聊之人做的一件恶作剧他都信。
【——尊敬的陆宴锦先生，经过主脑计算，您与俞安先生的信息素匹配值达到95％以上，建议婚配。
但帝国新法已废除强制婚配条例，实行自由恋爱政策。为了您的健康与幸福，请主动追求俞安先生，获得其芳心。】【考虑到您恋爱经验有限，努力的效果可能不尽如人意，所以由光脑自动生成约会场景和剧情以供选择。】简而言之，官方逼他相亲。
第十九章
维克同时也看完了这封从军方高层发过来的消息。
它发出感叹声，整个ai都鲜活了不少，【陆先生，看来大家都很关心您的感情生活呢。】陆宴锦扶住额头，嘴角抿得平直。
【据科学数据表明，alpha和omega成年后长期依靠抑制剂缺少另一半的信息素会对身体产生一定的损伤，督促您脱单是为您的健康考量。而且我必须抱歉地告诉您，信件有上级的签字，所以这也是命令。】维克本质是人工编写的程序，执行命令是它的天赋，可是它的主人大部分时候做事比较随心所欲，耳濡目染之下竟然也学了个十之八.九。
它的中枢系统快速分析的结果是这封信件不会对陆宴锦的决策产生丝毫影响，并且安心接受了这个结果。
“没得商量。”
果然拒绝了。
维克毫不意外，它不归军方管控，只是陆宴锦单独的私人ai，所以不会尽可能地劝阻他的想法，只是提出它的考量。
【您需要现在就回绝吗，对方肯定会同时征求俞安先生的意见，可如果俞安先生答应下来而您拒绝了，会让人伤心吧。】脑海里自动出现俞安板着脸生闷气的表情包。
陆宴锦陷入沉思，“……那算了，先别回复。”即便这种情况微乎其微，他也不敢保证不会发生。
维克：【好的，先生。】
它连忙在备忘录上记下一笔，上级命令更改不了陆宴锦的想法，但是提起俞安先生的名字可以。
“他才刚成年，那群老东西可真是不做人。”陆宴锦嗤笑。
帝国通用的方式是实际年龄来计算成年与否，但在某些偏远的星系，当地的统治者出于多方面的考虑，更多的是采用第一次发热期作为成年的标志。
所以俞安从这方面来讲，顶多算刚成年。
【就是就是。】维克跟他一起口头讨伐。
陆宴锦闭上眼没说话，他背部倚在椅子上坐姿散漫，心情远远不如外表那么轻松。
【照信件中传达的意思来看，只会给您和俞安先生安排几场见面，不会过界，您不必过多担心。当然了，以信息素的高匹配值为判断依据的话，你们是非常适合对方的。】陆宴锦想到俞安的拟态，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材料，上面写的字却一个没往心里去，轻声道：“我又不喜欢毛茸茸的小东西。”
【哦，那可真是遗憾。】维克不走心地道。
……
与此同时，俞安也收到了来自军方的通讯。
给他的不是单纯的信件，而是由官方ai亲自与他交流。
【您好，我是官方标准型第十一号ai，我的名字是阿啵。】俞安刚洗完澡，原本在拿着毛巾擦头发，手上的动作一停，“有事？”
阿啵给他的说辞和发给陆宴锦的邮件里的话基本一致。
【尊敬的俞安先生，经过主脑计算，您与某位alpha的信息素匹配值达到95％以上，建议婚配。但帝国新法已废除强制婚配条例，实行自由恋爱政策。我们尊重您的个人意愿，只会帮助您和合适的alpha培养感情，最后的决定权依旧在您，并且如果答应的话我们也会给予足够的补偿。】俞安语气冷淡：“哦。”他缓缓放下手里的毛巾。
他这么平静的反应让阿啵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您难道没有疑问吗？】
“我需要做什么？又是什么补偿？”俞安好整以暇地摆出要好好商议的态度。
【您需要去参加每个月一次的约会，如非特殊情况不能拒绝。】ai详细给他说了遍内容。
俞安颔首，面色不改，“就这个？”
【……嗯。】阿啵突然有点慌，它快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系统，发现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些类似于慌张的情绪是面前的人带给它的。
总觉得后面有什么大招在等着它。
“那补偿呢？”
【看您的意愿，只要我们可以负担得起。】按照事先规定这就是补偿的内容，可操作性非常大，军方那些人生怕俞安不答应。
但阿啵在说完那刻就后悔了。
它不该这么早把底盘亮出来的，果然它一个生活型ai根本不适合谈判的嘤。
最后不出所料，它被大宰一通，付出过大以至于差点就不知道回去该怎么交差了。
呜呜呜这人简直是在打劫。
【那么您是答应了对吗。】阿啵欲哭无泪。
俞安继续擦头发，“我又没损失为什么不答应。”
他只需要照他们所说每月一次固定和那个alpha见面，为期一年关系自动结束，后续他大可直接走人，不需要负任何责任。
就是这ai挺傻的，傻乎乎给他许下了这么多好处。
只有一点方才起便被他忽视，俞安最后问起它，“那alpha谁啊？”
能和他等级相近匹配上的也没几个吧……
【陆宴锦先生，帝国的极优alpha之一，正是他与您达成的信息素匹配值最高。】阿啵顺便把陆宴锦的基础信息传送给了他。
俞安怔住，表情突然变得空白，“……是我知道的那个陆宴锦吗？”
【是的。】
淦，他收回说ai傻乎乎的那个想法。
傻的明明是他。
他真傻，真的。
……
“所以——”
“你就这么答应了？”
纪聂好好的椅子不坐，非要跑到桌子上盘着腿。
他痛心疾首道：“真便宜了他们。”这可是自己看着养大的，怎么说崽儿也是自家的优秀。
俞安“唔”了声，撑着半边脸随手拨弄着手边的零件，“我也不想答应的，可是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纪聂：“……”竟无法反驳。
真是吃了没见过世面的亏。
两人面对面看着眼前被包装完好的能源系统，这是对方答应的条件中的其中一个，昨天已经送往琉璃星被纪聂接收到。
军方特别款，最新式性能最好的款式，因材质特殊生产量极低，现在仅在高层的专属机甲中应用。
纪聂长舒口气，用无比温柔的动作触上外罩，在他眼中这件机械装置是完完全全的艺术品，每处细小的零件都美不胜收，欣赏完毕后小声说，“用你换这个也不算亏。”
俞安：“嗯？！”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鹅子了！
纪聂短暂地爱了三秒能源系统这个小妖精，爱过之后俞安当然还是他亲崽。
“不过我真是没想到陆宴锦这人的婚事连帝国都要替他操心，不至于啊，总感觉难以想象。”陆上将恋爱都成问题，说出去就好像三皇子其实是个五好青年一般让帝国人震惊。
俞安从知道他相亲对象是陆宴锦后就开始萎靡不振，闻言也只是抬起眼敷衍地回了句：“我哪里会知道。”
他要是知道对象是陆上将就不会答应得那么干脆了。
至少得多讹些好处，不然哪里能抵得上自己未来的精神损失。
“别这么消沉啊小安，我带你看看搭建完成的机甲。”纪聂本人虽然不希望俞安过多接触陆宴锦，但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早有了心理准备接受还算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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