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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榕还戴着帽子，低着头也没接过那杯水，低低“嗯”了一声后就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林松远叹了口气，高谦也紧拧着眉头。
比起那些会直面死亡的小镇，这个小镇恶心得别出心裁。
沈亭北分出了三个手机给他们，“入网都办好了，功能和用法都是一样的。”
吴榕接过了手机，低声说了句“谢谢”。
伸出来的手有细小的伤口，应该是她刚刚自己抠出来的。
沈亭北怔了片刻，心里怅然。
吃完饭后，四人又去了高墙底下。没过多久，叶涛他们也过来了。
沈亭北试着把手机递过去，没想到这回栅栏里面竟没出现电流。
叶涛接过手机解释道：“电流也是，对东区的人没作用，但是西区的人不到晚会那一天，绝对不能触碰一分一毫。”
沈亭北嫌恶地看了一眼这堵高不见顶的墙壁。
叶涛把手机分给了西区众人后，说道：“我这边人已经找全了。我、韩元和、金水、李智齐、孙竹、周冉冉，一共六人。”
沈亭北环顾了一眼四周，“我们这边四个人，应该也是全的。”
“如果这回还有动物的话，那便是十一人，又少了一个。”
沈亭北点头，“是好事，少一个人被卷进这种奇怪地方。”
叶涛把手机分给了众人，大家交换了号码，建好了微信群。
叶涛抬眸对着沈亭北说道：“晚会就在三天后举办。根据以往经验，有原住民的小镇要么有时间限制，要么有空间限制。三天后，一定要找到出口。”
沈亭北抿唇点头，“晚会应该是条很重要的线索，还有偷渡这条线索现在也没有多少相关信息。”
“那再回去打听打听，微信上联系。”
“好。”
“注意安全。”
“嗯。”沈亭北笑着冲叶涛摆了摆手。
两拨人再次分开后，林松远凑到了沈亭北身边，“你俩平时就这么相处的啊？怎么一点儿情侣的感觉都没有呢？”
沈亭北转头看了一眼林松远，心里怪异的感觉更甚了。
“这是在小镇里，随时可能会有危险，没时间给你谈情说爱。”
林松远却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也不用那么生硬啊，我觉得你男朋友不错的。”
沈亭北停下了脚步，直勾勾地看着林松远。
“怎么了？”林松远一脸无辜，“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沈亭北冷静看着他，说道：“我不喜欢别人老是在我面前和我讨论我的男朋友，我很不舒服。”
林松远立马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我的错，不好意思，国外待久了，有些事情没有分寸。”
沈亭北深深看了他一眼，继续走起来，“这个借口用两次就够了。”
林松远被沈亭北甩在了身后，眼神晦明晦暗。
高谦转头看了一眼林松远，提出来分组打探消息。
“我和林松远一组，小北你带着吴榕。”
沈亭北点头，吴榕也自觉地站到了沈亭北身边。
林松远怔愣了一下，苦笑：“不是吧小北，这么敏感吗？”
高谦看他，“我分的组，和小北有什么关系？”
林松远张了张嘴，看着走得毫不留恋的沈亭北，叹了一口气。
高谦嗤笑了一声，这人，怪会装相。
如果说沈亭北在东区受到的是精神攻击的话，那么叶涛他们在西区就是遭受的物理攻击比较多。
各种意义上的物理攻击。
叶涛和韩元和用长桌抵住了摇摇欲坠的木屋门，又加了几张椅子上去后，这木屋才堪堪顶住了沙尘暴。
叶涛和韩元和拍了拍身上的灰，无奈对视了一眼。
金水看着窗外黄沙漫天，叹气，“这鬼天气，别说打听消息了，出门都困难。”
李智齐费力地坐到了木屋的椅子上，拿出手机看了看，“又没信号了。”
孙竹摆手，“这还不是最要命的。这间叶哥用脸刷出来的西区最好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插口。你敢信？”
周冉冉逛了一圈这木屋，回来之后点头，“条件很差了……”
金水却是指了指窗外，“珍惜吧，你看看原住民，房子都被吹到天上去了。”
众人齐齐看向了窗外，发现不远处确实有几个被风沙卷携的身影，被吹得东倒西歪，还努力想要争抢回来一点自己的东西。
大风拍打着窗户的时候，还能听到他们无助的哭喊声。
韩元和拧眉，“太恶心人了。还不如弄点儿肠子、断肢出来恶心我。”
叶涛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别瞎说。”
韩元和捂着自己脑袋，委屈嘀咕。
叶涛又看了眼窗外，发现风沙小了些，就说道：“不能坐以待毙了。分组出去打听消息，有情况微信联系。”
众人点头，纷纷开始戴帽子围围巾。
因为上一个小镇的原因，叶涛这回分组就按照老成员带新成员的标准，他、韩元和、金水一人带了一个新成员。
叶涛和李智齐先到了一家餐馆。
餐馆里也躲着不少避风沙的人，叶涛和李智齐进来的时候，原本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肥头大耳的老板瞬间迎到了叶涛面前，“啊呀这位小哥，今年晚会你上不上去表演节目啊？”
叶涛被老板身上廉价的熏香熏到，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两步，“不表演。”
老板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消息一样，瞪大了双眼，一身横肉都颤抖了起来，“啊呀！这么好的翻身做人上人的机会，小哥你怎么不珍惜？你这张脸别说在西区能刷到最好的东西了，就算是在东区也能开最高权限的！你要是觉得没材料没衣服，你可以去进口店看看啊。”
他说得神情激昂，唾沫乱飞，身上除了廉价的熏香味后，就是铺天盖地的狐臭向叶涛席卷而来。
叶涛还没说话，餐馆里的其余人就叫嚷开了，“王麻子王麻子，你味道又出来了，快去弄弄！”
老板脸一红，立马连道不好意思，转头就回了柜台后，开始往自己身上猛喷香水。小餐馆里立马被廉价香水混合着饭菜的复杂味道充斥。
李智齐不知为何，也渐渐红了脸。
他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闻了闻自己身上，发现没有什么异味后，才舒了口气。
王麻子重新回到叶涛身边，叶涛已经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件事一件事来。”
王麻子头次能在西区和这么好看的人说话，激动之余还有些想流泪，他连忙点头。
“表演节目之后成为人上人是什么意思？”
王麻子：“东西区的人都能参加晚会，而且西区的人只要能登上舞台，以后就能一直在东区生活了，那多美啊。”
叶涛压住了心底的不适，继续问道：“东西区除了自然环境和经济条件的差异以外，还有什么不同吗？”
王麻子正色：“那区别可大了！东区都没有人干粗活重活的，都是我们西区的人晚上去帮他们弄的。”
叶涛顿了一下，“晚上西区的人可以去东区？”
王麻子点点头，靠近了叶涛，小声说道：“其实咱们区那进口店，就是因为老板有门道，所以才能一直有东区的货可以卖。”
叶涛暗暗记在了心里，然后又问道：“那除了舞台上表演节目，晚上去东区干活儿以外，还有什么法子可以去东区呢？”
王麻子怔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叶涛不是误入他小店，而是专程过来打探消息的。于是他干脆站起身，把叶涛请到了包间。
说包间其实都不太准确，就是一个用简单木板隔开的小桌。
叶涛和李智齐进去坐好后，王麻子就关了门，也挤进了狭小的空间。
“这位爷，后面的消息一般人都搞不到，所以……”王麻子笑得一脸谄媚，做了一个搓手指的动作。
叶涛看了他一眼，“先说你的价格。”
王麻子抬了抬自己的肚子，一脸横气：“你带我女儿一起上台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叶哥：……这是非逼我表演？
（小北坐下面笑眯眯鼓掌中）
第97章 病镇（4）
叶涛看了一眼王麻子,对他的要求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为什么？”
王麻子也不掩饰，坦荡荡地说道：“爷您进来后,我就知道您是个顶有主意的。我女儿虽然也胖了点，但是唱歌真的犹如天籁。我跟您保证,您带她上台表演绝对如虎添翼！”
叶涛的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击着，“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把女儿送到东区？”
王麻子苦笑了一声，“您也看见了，但凡在西区好过一点,我也不舍得把家里独苗苗姑娘送出去。但这日子过不出头啊……”
李智齐和叶涛对视了一眼后，由他问起了王麻子第三种到东区的办法。
王麻子立即收起了怨天尤人的表情，压低声音道：“确实如两位爷所知,有偷渡的法子。这法子虽然在东区经常被人提起,但其实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只有西区寥寥几人。”
他故意将“寥寥几人”四个字咬得清晰又使劲，带着一股邀功的味道。
叶涛想起了今早在高墙下,那个男人随口就能说出偷渡的事情，仿佛是什么被放在明面上的潜规则,但现在看王麻子这神情，莫非这事儿不简单？
“虽然东区的那帮爷经常指着他们觉着在东区不好看的人，说他们是从西区偷渡来的。但若是真的从西区偷渡过去的，东区那帮爷才看不出来谁是谁呢！”
李智齐被他吊起了胃口,“怎么？难不成还能换个脸不成？”
“对嘞！”王麻子双手轻轻合击，“这位爷猜对了。”
李智齐皱眉和叶涛对视了一眼，觉得王麻子这话有些诡异，想要继续往下问,王麻子却卖起了关子。
他抬着自己的肚子，再次向叶涛提出了“带他女儿上台表演”的条件。
叶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觉得我像是会上台表演的人？”
王麻子也难得硬气了一下，“那您想要再从西区找到第二个像我王麻子又了解偷渡又有渠道，还好说话的，肯定很难了。”
叶涛轻笑了一声，把王麻子笑呆之后，就带着李智齐站起了身。
王麻子跟在他身后，似乎还想挽留挣扎一下。
叶涛却“郎心如铁”，带着李智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李智齐和叶涛顶着风沙回去的时候，其余去打探消息的人还没回来。
李智齐呸呸吐出了嘴里沙子，问叶涛道：“叶哥，那偷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那王麻子神神秘秘的，我还挺好奇究竟西区的人怎么偷渡，以至于东区的人都看不出来。”
叶涛抖了抖衣服上的灰，“不急。他会来找我们的。”
李智齐眨了眨眼睛。
“他想把女儿送到东区去的念头大于我们想知道偷渡到底是怎么回事，”叶涛解释，“三天后就是晚会了，所以他当然比我们着急。”
李智齐恍然大悟。
就在此时，韩元和也带着孙竹回来了。他拽着孙竹的腰带，进门后扯下了自己的面罩，大口呼吸起来。
孙竹也一脸疲惫，顿顿就灌了好大一杯水下去。
李智齐奇怪，“这是怎么了？”
孙竹摆摆手：“别提了，我差点儿被吹跑了。得亏韩哥搭把手，要不然一会儿要去天上找我。”
韩元和看样子累得够呛，但也没坐下，而是拉着叶涛，噼里啪啦说道：“我和孙竹问到了每天晚上有小队去东区打扫卫生，收拾垃圾啥的。我本来想报名，但那人却说最近出了点儿事，不太好随意让人报名，得东区的人先查了之后才能行。”
“出什么事儿了？”
韩元和拧眉，“他说的很不清楚，支支吾吾的我没听清。”
孙竹在旁边点头，“声音真的和蚊子一样，不怪小韩哥没听见。”
就在此时，大门处又传来了动静，金水和周冉冉回来了。
两人也是先在门口抖落了一身风沙后，才走进了房间。
金水一脸凝重，旁边的周冉冉脸色也很难看。
韩元和见状，顿了一下问道，“水姐，冉冉，你们怎么了？”
金水抿了一口孙竹递过来的水后，说道：“西区最近出了杀人犯，专杀东区的人。我刚刚和冉冉好险，差点儿被当众拦下脱衣服检查。”
一屋子的男人都拧起了眉，韩元和直接要再出去找人理论。
金水拦住了他们，“小杂碎，我早就收拾干净了。”
叶涛看了金水腰间的匕首一眼，问道：“杀人犯是什么意思？”
周冉冉说道：“据说是最近东区被杀了好几个居民，然后东区那边的人怀疑是西区晚上过去打扫卫生的人做的。我和金水姐姐去政务中心的时候，看到了好多东区的警察。”
孙竹听完后一脸无语：“行呗，这地方但凡出点儿什么不好的事儿都是西区人干的。他们就真一点儿都不怀疑自己东区的人？”
周冉冉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同一时间，和吴榕一起在咖啡店里打听消息的沈亭北，也紧紧拧起了眉。
他看着面前帅气的咖啡师，再次确认道：“杀人犯？专杀东区的人？”
咖啡师点头，但又笑了笑说道：“虽然现在都说是西区的人做的，我倒还真不这么觉得。西区晚上来东区打扫卫生的人，那都是多少双眼睛盯着的呢，怎么可能有时间有胆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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