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胡立即尖叫地往后退。宴行一个脑袋两个大,将人敲晕,一齐扛上马车,几番折腾到了客栈,找来了大夫给两人看病。
大夫给两人把脉,一会子说阿胡马上要死了,一会说没有大碍,给贺州山看,一会说是梦魇住失了心,一会说他身体衰竭,五脏具损。宴行被这里的乡野大夫折磨地没有耐心,让他开了方子赶紧滚。
大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症状,自然早就心里面不对头了,又见宴行凶神恶煞,他一说滚,立刻马不停滴的滚出去。
宴行守着贺州山,找了一个小姑娘暂时照顾阿胡。阿胡大约是到了夜间才醒过来了,醒来之后,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颓丧的很。
一天一夜,宴行才守到了贺州山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清明节大家都吃青团了嘛?
☆、地七十七章
“阿三,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宴行问。
贺州山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饿了。”
宴行见他说饿了,会心一笑,说:“等着,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贺州山点点头。
等宴行走了之后,贺州山浑身无力的重重地喘上几口气,随后胸闷发昏。他的身子孱弱,用了一次内力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命。
外面的乌鸦咕咕的叫了两句,他勉强撑着身子站起来,推开窗户。
小镇子的人没有夜间出门的习惯,睡觉也是很早,所以外面一片漆黑,真的叫做伸手不见五指。
贺州山有气无力地站了一会,通体雪白的鸽子再一次降落在这扇窗户边,贺州山解开上面的信件,看了一眼,便伸手将纸张伸到火烛下方,烧了。
宴行端着一碗热腾的白粥进来,贺州山好像有昏睡过去了。他把人叫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一两天都不吃东西身体扛不住。”
贺州山靠在宴行的肩膀上,等宴行喂他。他这样放肆,宴行也乐得开心,他巴不得贺州山事事依靠他。
才半碗粥,贺州山就吃不下了,摆手示意。宴行只能放下,给他盖上被子。
没一会,宴行就爬上贺州山的床,两人同床共枕很久,这一次自然也没有例外。
贺州山白日里睡了很久,吃了东西,反倒是睡不着了。宴行则时这两天守着他和阿胡,整个人累的不行,现在看他们两人都好些,这才躺下来睡。
借着月光,宴行的侧脸好似打上了一层细腻的金粉,他的眉眼很深邃,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
真的很好看,虽然是标准的浪荡子弟的模样,但是很难让人不心动,尤其是这个人对你百般温柔。
贺州山不知觉的滚动喉结,他拉近两人的距离,身上的体温逐步升高。
第二日,两人按时起床,宴行让店小二准备早饭,贺州山去看阿胡。
阿胡已经洗漱完毕,正准备下楼,看见贺州山上来,她愣了一会,然后望了望他的身后,宴行不在。
阿胡站在楼道板梯的上方,贺州山在下方,他起头看着阿胡。阿胡蠕动嘴唇,飞快地小声喊了一句:“哥。”
她说的很小声,以至于贺州山以为自己是幻听了,谁知道随后她又喊了一句:“哥哥,身体好些没有?”
贺州山恍如云梦,这一声让他脑海里面的片段回想起来,幼时那个可爱的小女孩也会牙牙学语叫他哥哥,他有些发酸的鼻腔回复:“嗯,没什么大碍,你还好吗?”
阿胡嘴角微微笑着说:“嗯,我没有事。”
“下来用饭吧。”
这一顿早饭用的无比的和谐,宴行没有刁难阿胡,阿胡也会说上几句话,看起来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几位朋友出来聚一聚似的。众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那场杀戮是怎么回事,阿胡和宴行更是没有说贺州山失心疯的情况,贺州山也没有责怪阿胡紧要关头推开他。
所有人各自怀着自己的心思,吃下了一顿无比和谐的早饭。
早饭过后,贺州山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秋江小镇,距离贺州山要去的马邑只有几天的路程,距离宴行要去的北宁,快马加鞭只要一天一夜就能到了。他们早就离开了云州地界,到了凉州了。
凉州地界不比端州和云州,这里人烟罕至,没有镇子村子的地方只有山和丛林,虎兽多,道路少,除了必要的时候当地人不会离开镇子。
这小镇的出口便是一条岔路口,一条向南,去北宁,一条向北去马邑。
宴行没有急着提出上路,而是在这里休养生息几天,这个镇子不大,说是镇子倒还不如京城外面的一个村子大,此时已经是到了边界之地,这里更是人烟稀少。
客栈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几乎没有人来住,就是连着住上了一阵子,贺州山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人来,看来这里冷清的很。
除了这些,贺州山还打听到,这里除了初一十五的早市之外在没有其他可以买东西的地方,所有人家一到了傍晚几乎就门窗紧闭不出门,一黑天,连灯火也少。
这天贺州山躺在太阳底下闭目,阿胡走到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贺州山睁开眼睛,阿胡自然地给他到了一杯热茶。
“哥。”私底下,只要宴行不在这里,阿胡就喊他哥哥。
阿胡小心翼翼从怀里面掏出一封信,眉头紧皱的递给贺州山。
“这是什么?”贺州山接过她手里的信,边打开问道。
“从我们住进来的第一天就有人偷偷塞到我的房间了。”阿胡有些胆怯。
贺州山屏气凝神一口气看完了,抬头问:“你看过没有?”
阿胡点头,心里面犯怵,道:“对的上。”
信封上面写着阿胡到梁赤的启城到她离去这其中十几年的事情,分毫不差。阿胡幼年的记忆零碎不大记得,但是一看上面的记载和事件就记起来了,这不是一封信,倒像是阿胡这十几年来的生平所述。
可惜的是,上面对赵爷的介绍仍然少的可怜,也并没有写为何赵爷会带着阿胡到这里来乞讨生活。
贺州山捏着信纸,想为什么这些人对阿胡这么的穷追不舍,难不成这里面个当年他们一家被追杀有关系?
可是他在转念一想,自他跟了华阳中之后,有些事情记不太清,华阳中让他别去回想当年的事情,唯一让他记住的是,他有一个妹妹流落在外,一定要记得把人找回来。
自从贺州山懂事起,华阳中几乎每年都会让他出门寻找,那一次就是因为出门寻找的路上除了点事情,不但是没有找到地方,而且受了一点伤。
阴差阳错的情况下,这次被皇上派遣出来,反倒是让贺州山找到了阿胡。
“我觉得我身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吸引这些人不断的追杀。”阿胡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那些匈奴人会藏在破庙的附近,又为什么这次路途他们来抢人?这一次他们还将我从前的所有事情记录下来传递给我,恐怕是警告我。他们应该都是冲着我来的。”
阿胡眼中流露出迷茫和愧疚,“赵爷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才死的。”
贺州山叹息,安慰道:“不会的,你一个女孩有什么值得他们追的,你若是千金小姐家财万贯,他们倒也情有可原,但是你现在身无长物,还能有什么让他们追你,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阿胡摇摇头,说:“我最近总是梦到很多画面,都是一些不好的东西,里面...”她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里面有你,还有...还有赵爷,有好多人追杀我们,我一直哭,到处都是血,我...”
见阿胡的神情不对劲,贺州山连忙打断她:“不要想这么多,都是梦罢了。”
“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会分开,为什么一定知道我就是钱湖岚,难道真的仅凭赵爷的一面之词?还是说你有什么辨认我的方式?娘亲和阿爹又是怎么死的?”阿胡一口气含泪问出来。
这些问题她本来想装在心里面,过好眼前的日子,可是这段时间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各种状况,当她看到写满她人生前十几年的信纸时崩溃的抱住自己不敢吭声。
贺州山连搪塞的话也说不出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他的记忆像是被人打碎了,没有办法复原,每当想起来其中的碎片,他就痛的无法思考,再醒过来就知道自己犯了失心疯。
他深吸一口气,说:“很多事情我也不清楚,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所有的真相都会水落石出的。况且——”贺州山眼皮垂下看不清里面的情绪,说:“还有更要紧的事情在等着我,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们就起程。”
阿胡没有问出答案,知道贺州山肯定也没有骗她。她说:“知道了,那个宴行他——”
“他不和我们一起,明天...就我们两人走。”
阿胡困惑,这段时间宴行尽心尽力,虽然还是对她爱答不理,但是比之前好了太多,何况他还救了他们的性命。
贺州山站起身,低下头看着阿胡,在阿胡的脑袋上轻柔的抚摸:“跟着哥哥,不会错,宴行——他不是我们一路的人,总要分开的。”
阿胡点头。
这天夜里,阿胡收拾上自己的行李,说是行李不过就几件衣裳,其他的东西她也没有。
躺下后阿胡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宴行一整天几乎没见到人影,晚上回来的时候也是一脸疲惫,他看着贺州山露出笑意,把头抵在贺州山的肩膀上,说了一声:“好累。”
“你去做什么了?”
宴行道:“没做什么,听闻这小镇上有一个老头,颇有几分的神秘医术,找他去了。”
贺州山笑道:“结果呢?”
“给人家打了一天的下手,累死了,又是劈柴又是挑水。”
贺州山好笑道:“什么也没有捞着?”
宴行忽然嘻嘻傻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说:“挣了一顿午饭,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
“药,我软磨硬泡让他给我的,安神定心,你晚上睡不好,吃药的时候放上一点,夜间不会多梦。”
贺州山端着手上的布包,里面是细细研磨的白色粉末,他愣了一回神。
“做什么发呆?”宴行低头看见这人眼尾竟然有些红。
贺州山道:“没什么,那个,你赶快去洗漱,我困了。”说罢立即转身不看宴行。
宴行脱下外衣扔在床间,道:“身上都是味儿,我先去洗个澡,你先睡吧。”
贺州山背着他点头。
趁着宴行离去,贺州山连忙收拾自己的东西,也就拿了一些银钱和衣服装在行李中,忽然他看见床上衣服下面压着的玉佩。
他拾起来,仔细的摸了摸上面的纹路,然后准备放进行李中。他打开行李,将玉佩扔进去,眼尖猛地一扫,停下来手。
行李里面分明已经有一块玉佩了,贺州山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玉佩,又接着看着行李里面的那块玉佩。
两块玉佩,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即将分道扬镳了,然后就是最后的填坑啦!感觉完结指日可待!
☆、第七十八章
为什么这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贺州山端详两块玉佩,发现上面的纹路几乎是一样的,就连贺州山自己那块上面有一条微小的裂痕,这一块上面也有,贺州山的裂痕在左,这一块的在右。
贺州山没有表情,按捺住心里面的不安。这一块是在宴行的衣服底下发现的,很显然是他的。可是,据华阳中的说法,这块玉佩是他父亲给他的,可是现在为什么宴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这并不是什么珍宝,世间上一样的玉佩海了去,也许只是巧合罢了,又或者宴行见他宝贝这东西,自己找人去做了一块一模一样的也未可知。
宴行脚步声在屋外渐渐拉近,贺州山来不及思考,将东西塞回原处,自己的行李藏在了床底下。
宴行脸上的水珠尤在,昏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脸颊,带起一片的阴影。
“怎么还没有睡?”宴行问。
贺州山铺开床盖,笑道:“白日里睡多了,不怎么困。”
宴行上前,帮着贺州山一起铺床,自然地将衣服和玉佩拿开,没有丝毫的不对劲。贺州山见此没有什么好说的,只当是巧合罢了,随即躺进床上,宴行也躺下。
入夜。
“你头发有些湿。”贺州山用手摸了摸宴铺散在枕上的青丝,上面有些潮意。
宴行闭着眼睛,捉住贺州山的手,塞进被子里:“洗澡时溅湿的,手放在外面凉。”
此时已经是入暑了,但是这里山间夜晚仍旧是凉。
贺州山今天夜里不听话,没一会,又伸出手,放在宴行的脖子上,微凉雪白的手覆在宴行的脉搏跳动的青筋上,感受温度。
“做什么?”宴行声音有些沙哑,睁开眼睛侧过脸来,双目对视。
贺州山手指还在上面不要命的擦动,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的脖子说:“上面有水珠,帮你擦擦。”
宴行无奈将贺州山的手拉下来,握在掌间,防止这人乱动。
......
今夜的一室旖旎,是贺州山的策划,更是他的毫无保留。
贺州山起早,腰间酸软,他撑着身子出来。阿胡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手里面提着东西。
“准备好了?”他强忍着脚步虚浮,沙哑问道阿胡。
阿胡点点头,听见他的沙哑的声音,以为他是受凉,取了一件外披要给他披上,贺州山推开她的手。
“那就走吧,马车应该就在外面。”贺州山回身望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宴行,将门缝关紧。
一路上,赶车的马夫按照贺州山的要求快马加鞭,好在路途还算平稳,马车里的贺州山困得眼皮也睁不开,忽然听见车夫问道:“公子,这是往南走还是往北走啊?”
贺州山不假思索道:“去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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