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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我觉得我没什么事了。”
俞蒙川挣扎着要从床上下来，小峻连忙制止他：“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放心，医药费我们都包下了。”
“不是医药费的问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耽搁太久。”俞蒙川说着站起来披上外套，活动了一下手脚往门口走去。
小峻只得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病房，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俞蒙川走了几步后回头去看小峻，小伙子像被定住一样，分在紧张地等着他说话。
“我现在能去见你父亲吗？”
“啊？当、当然可以，老爸说等你醒了一定要通知他……”小峻结结巴巴地开口，昨天拿东西丢人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怂。
俞蒙川跟着小峻回到了算命馆，此时外面已经是皓月当空，城市里霓虹闪烁，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算命馆的生意居然也开始好了起来，莫非这里的人都是夜晚做生意的吗？
小峻看出了俞蒙川的疑惑，将他当成了外地人，开口解释道：“我们这儿一般都是白天企业营业，晚上店铺营业，也有白天晚上都营业的，全凭主人喜好。我们家就是晚上客人才多，白天基本上没人。”
老板正在替一个人算姻缘，只见他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达摩递给客人，客人摇完签后他再拿起来解签，嘴里分析的头头是道，逻辑缜密。
送走了这位客人，老板才注意到自家儿子和俞蒙川的存在：“哎哟，你们俩回来了怎么也不吱个声？外面刚下过雨挺凉的，赶紧进来！”
老板先是跟俞蒙川道了个歉，他表明自己实在是太冲动了，因为最近他的对手一直在和他竞争，他实在是过度紧张才会这样。俞蒙川本来也没打算怪他，两人一言而合，老板还准备免费给他算一卦。
“我想知道，我此行能否达成目的？”俞蒙川说着从达摩里抽出一支签来。
老板拿起签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头来，俞蒙川以为他又看出自己的什么秘密来，刚想问就被打断了。
“你可以达成所愿，同时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老板如是说到，但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地补充道，“不过这很可能会危及到你的性命，如果你能度过危机，以后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样啊，我知道了，谢谢你。”俞蒙川得到结果后松了口气，比起性命受到威胁，他更怕救不了泽坂瞬。
“天色不早了，我看你又没住的地方，要不就先在我这儿将就一晚吧，反正我家里客房多的是。”老板挽留道。
“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你帮忙。”俞蒙川答非所问。
“行，你想问什么？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老板倒也没拒绝，“只是我今天的异能已经达到使用上限了，不能再替你算了。”
“怎么去尸女族？”
老板听到尸女族后不出所料地愣住了，这让俞蒙川更加好奇尸女族到底是什么诡异而可怕的种群，让每个人都闻之色变。
“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有个客人看起来像是知道的，要不你去问问他？”
“诶？”
老板领着俞蒙川进了内室，发现并不只是个房间那么简单，这里直通地下，黑洞洞的楼梯口仿佛是一个幽灵的大嘴一样。
“不好意思啊，灯泡坏了，只能麻烦你拿着手电照明了。我还要收拾一下铺子，就让小峻带你下去吧。”
俞蒙川在小峻的指引下走入地下，起先他还有些不太安心，黑暗总是给人以恐惧感，他无可避免地被绑架的阴影笼罩着，但等走到楼梯尽头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里面第二个门就是那位客人的房间了，隔壁是空房间，你可以住。”小峻说完就上楼去了。
地下的空间实在是有些小，俞蒙川这副瘦小的身子倒是正好能够容纳进去，他尽量贴着墙跟走，凑到第二间房门口，抬手轻叩房门。
不一会儿一个男声响起，沙哑中却带着磁性：“谁？”
“那个，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是老板让我下来的，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俞蒙川尽量把音调放低。
“滚！”客人又蹦出一个字。
“是关于尸女族的。”俞蒙川不甘心。
里头沉默半晌，俞蒙川以为他是睡着了或者不理会自己，不料下一秒木门被大力推开，一个浑身裹着黑斗篷的男人冲出来狠狠地将他推到土墙上，扼住他的喉咙厉声道：“谁派你来的？”
第一章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这一撞让俞蒙川本就受伤的脑袋嗡嗡作响，他咬着牙把闷哼声吞回去，黑袍人的手又收紧了几分，俞蒙川面色发青，手指不断地抓着对方的手臂，喉咙里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字：“你……放手……不然我，怎么说……”
客人手下的力道放松，俞蒙川解脱束缚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心脏从嗓子眼回归原位。这人真是奇怪，自己就是这么简单地问了一句，他反应也太大了。
“咳咳咳……没人派我来，我只是为了救人才去找尸女族的。”俞蒙川如实相告，他没什么好怕的，如果这人想对他下手，他不介意同归于尽。
黑袍人隐藏在斗篷帽下的面容晦暗不清，空气安静了几秒钟，他才开口用那沙哑且充满磁性的嗓音说道：“救人？什么人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你不知道尸女族一直是人类的禁地吗？异能者都不敢轻易踏入，何况你一个麻瓜？”
俞蒙川从地上爬起来，这狭仄的空间里充满了火药味，他不紧不慢地说：“很重要的人吗？也许吧。总之如果你肯帮忙，我会报答你的，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怎么样？”
“你能做什么？看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恐怕连个地痞无赖都打不过吧？”黑袍人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说完后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留给俞蒙川，自己把门一关，将人给拒之门外。
俞蒙川知道这个黑袍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不会轻易放弃任何一个机会，否则拖一天泽坂瞬的危险就多一分。
“这位客人，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吧。”俞蒙川朗声道，“只要你肯告诉我情报，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不违反原则的事情——只要我能做到。”
木门内侧沉默以对，不一会儿就传来阵阵鼾声。
俞蒙川没那么容易放弃：“你一点都不吃亏，只是动动嘴就能收获个许愿瓶，任何麻烦肮脏的事情都有人去帮你做，这么完美的交易你不做真是浪费了啊。”
“大哥！你可怜可怜小弟吧，我真的很想找到尸女族。”
“要不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包你满意的那种。”
“要不我免费给你打工也行……”
黑袍人似是被俞蒙川给说烦了，木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起床声，下一秒他就推门而出，拳头一下就砸在俞蒙川的面门上。
俞蒙川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黑袍人一甩袖子离开地下，俞蒙川隐隐约约看见楼梯口的昏黄灯光，他忍着剧痛爬起来，趁着门没关抢先一步上去拦住黑袍人。
“你有完没完？”黑袍人怒极，飞起一脚把俞蒙川踢下楼梯。
俞蒙川充分诠释了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的原则，即使摔得鼻青脸肿，他仍然没放弃死缠烂打，黑袍人反应越是大，就越能说明他一定是有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这嘈杂的声响惊动了老板和小峻，两个人闻声赶来，就看见俞蒙川从地下一步步走上来，脸肿得像个馒头，手臂上也全是淤青。
“这是怎么了？你们在互殴吗？”小峻一脸震惊。
俞蒙川心想：这小子一定是在睁眼说瞎话，他明显是单方面被殴打好吗？
黑袍人不再理睬他，推开堵在门口的两人自行离开。俞蒙川的速度自然是跟不上黑袍人，但他还是尽量快些走，可就在一个街角拐弯处，那黑袍人直接凭空消失了。
俞蒙川差点忘了他是个异能者，想甩掉自己这个麻瓜是多轻松的一件事，那他刚才还自残一样的去死缠烂打，真是蠢透了。
可是，泽坂瞬怎么办啊？他可怜的小师兄，现在还躺在家里没法动弹。
——他从未如此绝望过。
“你想救谁？”俞蒙川听见黑袍人独特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那家伙居然站在路灯上注视着自己，是在模仿路灯侠金闪闪吗？
“一个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我很喜欢他。”
“……女朋友？”
俞蒙川愣了一下，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是什么鬼？那完全是下意识的，没有经过丝毫考虑突然蹦出来的五个字。
黑袍人见他不回答，以为是自己说中了，语气更加欠扁：“哟，你这副尊容都能有女朋友了，真是有意思。”
虽然俞蒙川觉得黑袍人有点以貌取人，但他说的没错，自己现在确实长得有点……等等，重点又不是这个。
“他不是我女朋友，谁规定喜欢的人就一定是恋人了？”俞蒙川否认道。
“哦？那难不成是泡泡糖加金龙鱼？”
俞蒙川一开始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后来恍然大悟：“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是我的家人……姑且算是吧。”
“我不管你想救谁，你要打算跟着我也行，但别忘了刚才你说过的，等价交换。”黑袍人不继续和他插科打诨。
“没问题。”
黑袍人从路灯顶上一跃而下，宽大的袍衣在夜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他递给俞蒙川一枚铜钱大小的胸针：“就这个，拿好了。”
“这什么？”俞蒙川把这小小的胸针举起来，就着路灯的光，他看清了上面的纹路，是一枚四叶草，镀金的边，倾斜得恰到好处。
这分明是泽坂瞬给他的四叶草项链的缩小版！
“戴上它跟着我，我带你去尸女族。”黑袍人没有注意到俞蒙川的神情，说完就自己朝前走去，什么也不管。
俞蒙川顾不得去问黑袍人胸针的来源，跟上他一同前行。
…………
俞蒙川跟着黑袍人不眠不休地走了一晚上，才刚好到达城市的边缘，那里和市内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满目疮痍，遍地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老人、妇女、小孩，恍若人间地狱。
“你入眼的皆是虚伪，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没有异能的麻瓜，尤其是弱势群体，都只能被赶到这里来。”黑袍人缓缓开口，他随手丢了几块钱到地上，就惹得几个人疯抢。
俞蒙川心揪成一团乱麻，他知道无论哪个世界都会有这样的一部分人存在，但等亲眼看见的时候，他没法轻易接受。
“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干什么？”
“不是我专门要带你来的，这里是去尸女族的必经之地。因为聚集了太多怨气，尸女族经常在这里寻找猎物，女性是她们唯一的目标，恰好这里还有不少甘愿变成尸女也不愿意当一个麻瓜的人在。”黑袍人说。
这就是你想拯救的世界，真实又残酷，你真的有勇气去成为一个救世主吗？这真的是你能干涉得了的吗？
俞蒙川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质问他，恶魔般的语调不断地萦绕在耳畔，他心下有了个非常诡异的决定：如果不能让尸女族把救人的法子说出来，那就全部杀掉吧。
这个决定让他脊背发凉，但他只是以为自己脑袋还不清醒，也没接黑袍人的话，目光涣散地看着地面。
“你还好吗？”黑袍人见俞蒙川不说话，冷不丁地开口问道。
俞蒙川摇摇头，一切都已是既定的事实，他能做的就是先去救泽坂瞬，再来救这个世界。
“既然没事的话，我就打开结界了。”
黑袍人说着就动了手，一个深紫色的法阵凭空而现，转了几圈后形成一个云层空洞，将两个人给吸了进去。
片刻后，俞蒙川和黑袍人便被传送到了尸女族的领地，这里和现世空间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壤之别，要说刚才的城市边境已是人间地狱，那这里就是真正的地狱。
穹顶是黑压压的乌云和血色太阳染成的黑红色，方圆几十里尽为焦木枯骨，有变异成半大孩子大小的野鼠在啃噬着白骨上的残肉，多足怪虫从眼眶里钻进去又爬出来。
一群长得奇形怪状的飞鸟从两人身边掠过，整个空间内没有丝毫活人的气息，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以及时不时发出来的尸臭味。
是尸女族的老巢没错了。
“不愧是肮脏的物种，聚居地和乱葬岗没什么两样。”黑袍人发动异能，将自己全身都包裹起来，以免被尸气侵袭。
俞蒙川现在从救世主沦为一介凡人，没了异能的他只能可怜兮兮地忍受着这股恶臭。黑袍人回头看了他一眼，鬼使神差地给他也套了个盾。
两人一路上相对无言，也没看见半个尸女族的喽啰出来挑事，竟安然无恙地走到了大本营内。
黑袍人抬手先炸掉大门——既然要搞事情，那就来的热烈一点。
家门被炸，蛰伏已久的尸女族果然耐不住性子，一股脑儿地蹦出来好几个。她们平日里不但都保持着正常人形，还争相挑选好看的皮囊。她们很矛盾，厌恶自己的尸斑脸，想拥有白嫩的肌肤，却也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曾用这些换取了邪魅的力量。
“你们这群异能者胆子还真大，居然都打到我们家门口来了！”
为首的尸女恼怒非常，如瀑长发忽地扬起，发尾尖利如刀，朝着两人袭来。黑袍人抓起发愣的俞蒙川飞向高处，同时异能化作片片风刃迎向尸女的发刀。
两道攻击相互抵消，在空中炸了开来。黑袍人没有犹豫，紧接着发动下一波攻击，风刃正中尸女，削去她一大片头发。
尸女气得嗷嗷直叫，联动手下故技重施。黑袍人抓着俞蒙川连连闪避，两人都没被伤到分毫，俞蒙川暗自感慨对方的实力之强劲，也为自己无法帮忙感到着急。
“都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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