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白皙耳尖一片绯红。
她站在那儿,轻轻低头,细白指尖把外套的拉链拉开,胳膊动了一下,脱去,一只手拎着挂在衣帽架上。
里头是那件单薄的毛衣,灰色。
少女一般的细腰若隐若现。
“?”
舒予白没看明白,她是嫌弃羽绒太臃肿,想穿着毛衣让她画么。
可下一秒,南雪细白手指又捏着毛衣的边儿,往上掀。
里头一件薄薄的白色打底衫,衣服静电,她这么一脱,连带着掀了上去,那截白晃晃的细腰和紧实的小腹露了出来。
只是晃眼的一刹,又重新遮挡回去。
南雪把那毛衣也脱了,放在床上。
她只穿了件单薄的打底衫,透明的圆形小扣子从锁骨一路扣下去,严丝合缝的。那柔软的布料轻盈地贴着身,她身体的轮廓线变得清晰了。
冷白的锁骨,瘦薄的肩,玲珑有致的身材好似少女一般,腰又细,笔直挺拔。
“你…”
舒予白小小地咽了下,问:“你在干什么?”
南雪没答话。
乌发里,雪白的一张小脸弥漫起绯色,舌尖舔了舔唇瓣,樱桃似的唇上一片水光。
她指尖触在第一枚纽扣上,解开;
紧接着是第二枚。
一小块儿雪腻的皮肤露出来,胸口那儿,浅浅的沟壑,在灯光下变得明显。
她还想伸手解开下一枚纽扣。
舒予白这才明白过来她想做什么,一股热意直往脸上冲,她堪堪低头,冰凉的长发擦过滚烫的脸颊
南雪以为她说的“模特儿”是裸体的。
难怪她那么犹豫。
因前些天画的雕塑,都是光裸的那类,南雪或许误会了。画那些主要是练习对人体结构的感知力和理解,并不代表她接下来要画的每一张人物画都是裸的。
舒予白猝然垂眸,她轻声道:“衣服不用脱的。”
南雪的手指这才停下。
眼神里有一丝疑惑,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有一丝…失落?
“为什么?”
她眨眨眼,那打底衫的扣子解开两枚,散着。
“因为…”舒予白脸颊微热,低头掩饰地轻咳:“我要画的是穿着衣服的你。不是那种裸体画。”
南雪低头,浓睫颤了颤,似乎更不好意思了,她又抬眸,脑子里转过一个念头:“姐姐,等你画完了,我可以要一个奖励么。”
“嗯?”
舒予白有些惊讶
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提要求呢。
咚咚咚。
忽然传来敲门声,把这一刻的寂静和尴尬打破。
“谁?”
舒予白问,门外那边的声音是个女孩儿,很熟悉,带着点笑:“予白姐,是我。”
应冉助理来了。
她有什么事儿?
舒予白从小板凳上起身去开门,夜色里,门口胖胖的女孩儿穿着很厚的羽绒服,呼出的气变成白雾,她手里一个托盘,托盘里头,透明玻璃杯装着两杯牛奶。
牛奶还热着,微微的甜香。
“应先生说,南雪睡觉前喝这个,我干脆弄了两杯,你们都喝。”
“趁热,快喝。”
她一面解释,一面把牛奶放在靠窗的那个桌上:“睡前喝牛奶,养生啊。”她转眼看南雪,却瞧见她脸上满是绯色,衣衫散乱,女孩静静坐在床边儿,和平时那清冷的模样很不同。
就好像刚刚……
她又看一眼舒予白,心底转过一个念头,惊讶片刻,立马识趣地转身离开了,还细心地带上了门。
“把衣服穿好,别着凉了。”
南雪又把床上那件毛衣套上去,站起身,手上从衣帽架那拎着羽绒服,套好。
舒予白这才捧起一杯牛奶,递给南雪:“诺。”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儿喝牛奶。
舒予白捧着温热的牛奶,笑着看南雪:“你在家每天睡前都喝?”
南雪点点头,红唇上沾了一点儿奶沫,舌尖轻轻舔干净。像只小猫——舒予白看她一眼,低头笑笑,心想,真可爱。
“等我画完,你想要什么奖励?”
舒予白问她。
“到时候再说。”
南雪一脸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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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
晚上只草草勾勒了个轮廓。
灯下看美人。
南雪就在她面前,静静坐着。
画纸上,清瘦又艳丽的少女轮廓线,初步显现出来。铅笔尖轻轻扫过去,干净利落的线条划过,发丝,削肩,腰线,长腿。
画画是慢工出细活。
舒予白看着画,画上表现出来的似乎还不够。她这人似冰雪里绽开的花,纯净又清丽,怎么画都差了点感觉。
上了色会不会好些?
“姐姐,怎么了?”
南雪问。
舒予白蹙眉,指尖捏着素描纸,在灯光下仔细看。
这只是一个初步的草稿,递交的作品只会更大幅,现在先画着,找感觉。只是在这一步,舒予白便已经觉着困难。
该怎么表现?
南雪在对面的凳子上坐着,似乎不敢乱动,脊背笔直。
舒予白笑了笑:“休息会儿,今天先这样了。”
南雪点点头,从凳子上站起身,凑过来看她画的人像。
“好看。”
她说。
舒予白笑了:“你在夸我,还是在夸自己?”
南雪眼眸亮晶晶的:“夸你。”
舒予白忍不住笑了,把画纸给她,休息了会儿。她放下笔,准备第二天继续。
差不多该睡了,南雪走的时候不忘小声提醒:“姐姐,等你全部画完了,记得奖励。”
而后拉开门,走了。
舒予白猜着,南雪想提什么奖励,猜来猜去想不明白,反而多了一丝期待。
期待什么?
她也说不清,只带着那念想进入睡梦,梦里有双明亮的眼睛,好似星辰,含着点似有若无的笑。
醒来,心脏好似被填满,微微鼓涨。
甜甜的,却又怅然若失。
第二日,晨。
几人围在那儿吃饭。
餐厅在一个玻璃房子里,外头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坪和小花园,舒予白坐在南雪旁边。手机则放在桌上,两人餐盘中间的位置。
-“一周了。”
-““动画表情””
舒予白的手机屏幕亮起,南雪瞥了一眼,看见这两条消息,聊天人的备注名是唐若妍。
一周了?
什么一周了。
舒予白捏起手机看,屏幕上,唐若妍给她又发来一条消息:“该复诊了。”
舒予白唇角弯弯,回她:“好,谢谢。”
南雪注意到她的笑,指尖悄悄攥紧了,面上却仍旧波澜不惊地低头喝粥,还咬了一小口包子。
约会一周了?
在一起一周了?
都不对。
到底是什么?南雪好几次想开口问,却又咽下。
舒予白匆匆吃完早餐,跟应冉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姐姐,你去哪?”
南雪碗里还有个包子没吃,她看着舒予白的背影,漆黑的眸子里压抑着什么情绪。
舒予白挎上包,道:“去唐医生那儿。”
她穿一身米色开衫,一头乌发垂落腰间,两条白而滑的腿纤细又漂亮,出门前,还借着玻璃的反光照了下镜子。
.
车驶过一条长长的柏油路,转弯,又来到那条熟悉的街角。
老旧的小区下,一家中医店铺亮着微黄的灯。
“到了,慢走。”
司机把车停在路边。
舒予白透过车窗看一眼门口的木牌匾,推开车门下车。
走近了,门口一个年轻女孩儿站在那儿,认出来舒予白,笑了:“请进。唐医生在里头。”舒予白上次来过,一头乌发,白皮肤,很有气质,看起来和唐若妍关系还不错,那女孩儿便在心里记下了。
舒予白穿过大厅往里走,靠右的门上挂着唐若妍的铭牌和资历,舒予白轻轻敲门,里头一个好听的女声说:“请进。”
唐若妍坐在她的办公桌上,桌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摞书,都是医书,桌角那一个搪瓷杯子,里头飘着几粒红色枸杞,冒着热气。
她低头,在一本病历上写写划划。
里头除了她,还坐了一个病人。
那人看着年纪蛮大了,头发全白,梳的整整齐齐,佝偻着要看她:“医生,我这腰疼能好吗?”
“能。”
唐若妍头也没抬:“听我的就能。”
那老太太笑,牙齿稀疏,她转头看舒予白,笑着说:“唐医生还是我听人说的,她医术高。”
说完比了个大拇指。
舒予白低头笑:“那肯定。”
老太太看着她:“小姑娘什么病呀?年纪轻轻的,身体不好呀。”
舒予白伸出手,在屋里的白炽灯下看了看:“手疼,不能用劲儿。”
“手疼?”
“嗯,有段时间了,不好治,做手术风险大。”
“哦。”
老太太点点头:“那是麻烦,不好治。”
“好治。”
唐若妍抬眸,看着舒予白笑笑:“听我的就好治。”
说完又低头写药方。
她皮肤很白,很细腻,或许是自己是医生,因而知道如何保持健康的缘故。外头披了件白大褂,坐在那儿,细细的手指轻轻动,写着药方,一架细边眼镜架在鼻梁上,说不出的斯文。
她抬头,发觉舒予白在看她,笑了一瞬。
“喏。”
她把药方撕下,递给那老太太:“记得每天都要吃,不能落下呀。”
“谢谢医生。”
老太太转身,拄着拐杖往外走。
“这几天都挺忙。”
唐若妍笑笑:“好像一到换季的时候,生病的就多。”
“是。”
舒予白在她桌子前坐下。
“感觉怎么样?”唐若妍道:“手伸过来。”
舒予白把袖子撸起来,放在桌上,唐若妍冰凉的手指贴过去,给她把脉。
年轻女孩当中医的不多。
中医总给人一种医生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的错觉,唐若妍这么年轻,模样又好看,有时候反而容易显得不那么“专业”。
不过专业与否,和长相实在没什么关系。
“唔。”
唐若妍道:“好些了。”
她抬眸看向舒予白,问:“你愿意针灸么?”
又提起针灸了…舒予白脸色苍白了一瞬,可她想起方才唐若妍和她说的那句“听我的就好治”,又有些动摇了,要不就试试?
“针灸疼么?”
她有些紧张。
唐若妍红唇弯弯,笑了一会儿,说:“这么怕疼?”
“也还好…”
舒予白低头,乌发垂落腰间,白皙指尖蜷缩在一起。针扎,想想就可怕,舒予白看一眼自己的手,轻叹,生病真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很疼。”唐若妍仔细想了会儿,形容:“就像蚂蚁咬一样,很轻的。”
舒予白还在那儿纠结,唐若妍瞧着她,道:“怕什么,肯定没有你手犯病的时候疼。不要怕,咱们这样慢慢治,说不定就好了呢。”
“确实。”
舒予白下定决心:“那试一试。”
唐若妍起身,去外头翻找药材,舒予白在她身后跟着,也去看。
店里靠墙的位置是一个高大的木柜子,棕褐色的漆面,小格子一般的抽屉,上头有青铜锁扣。舒予白跟着唐若妍走过去看,每个抽屉上标了药材的名字,芍药,黄连,黄竹…她一个一个看过去,有股子浅浅的清香。
木柜子对面有个小抽屉,唐若妍从里头取出一排针银色的针。
舒予白看了一眼,惊道:“这么长?”
针很细,约摸有十厘米的样子,唐若妍戴着白手套,捏着一簇细细的针,神色镇定,看样子已经熟练操作过很多次了。
“这叫芒针。”
唐若妍道:“待会儿就给你扎,别怕,不疼。”
不疼…
那簇针闪着冰凉的光。
看起来真不太像不疼的样子。
唐若妍的办公桌旁有个浅色的布帘子,帘子拉开,是一张病床,她引着舒予白过去,说:“坐。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银针,擦干净皮肤用的纱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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