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就在床榻上,不动声色地、安静地看着舒予白,指尖轻轻蜷缩。
好可爱。
她好软、好懵懂。
隔着一层蒙蒙细纱,灯下,舒予白安安静静地坐在桌子前,长发在脑后轻拢着在一边的肩上,露出白而纤细的脖颈儿。
柔软的手指捏着笔,长睫毛低垂,不停颤抖。
不知想什么,一副没集中注意力的模样。手里的笔捏了几分钟,连笔盖都没拔下来。
南雪忽然低头,抵着唇,无声轻笑。
青涩、稚嫩、却天然的气质。
真的…很吸引人。
.
美术班的都家境富裕。
阿梓自认为美术生里最穷的,每天买颜料画纸都舍不得钱,再看看舒予白和施梦……只能说,人和人的差距太大了。舒予白和施梦是什么样的,平时的吃穿用度,周末去哪逛街,阿梓连想都不敢想。
施梦的桌子上摆了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全是擦脸的,柜子里一柜子零食,上面有许多阿梓看不明白的字母,也不晓得是哪里的进口零食。
舒予白也一样。
阿梓的桌面上干干净净,摆了几本教参,五三王后雄,她本不和她俩一个班,只是分宿舍恰巧她一个女孩儿多出来了,按着顺序,就跟隔壁班女生住同一个宿舍。
午休,阿梓攀着楼梯往上爬,施梦剪完刘海敷面膜,在床上说:“周末去哪玩?”
“去逛街?”
“我不想去商场……每次一去就花掉五六千块。”
“肉疼啊啊啊啊。”
“……”
阿梓动作一顿,差点摔下去,她惊愕地问:
“这么多?”
“怎么花的?”
施梦掰着手指数:
“一件衣服就两千多了。”
“随便一买不就那么多。”
“太浪费了。”
阿梓替她肉疼,摇摇头:“你这花的也太多了。”
“说我干什么。”
施梦一乐,指着舒予白说:
“我都是跟白白一起逛街的。”
“她花的比我还多呢。”
舒予白:“……?”
她从桌子上抬起头,回头看,看见小小只的阿梓看着她,怔了片刻,轻轻笑着摇头:“没,我都是给我妈买的。”
“那么贵的…我也买不起呀。”
“嘁。”
施梦看着她,想说你骗鬼呢,可还没反驳,舒予白已经戴上耳机了。
南雪静静地看着女孩儿的背影。
纤柔,很小一只。
她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的情绪。
这个时候…舒予白的家庭关系,还没有破裂,没有父亲的出轨、没有离异、也没有那些噩梦般的经历。她的爸爸、妈妈都还在一起,陪着她。
“睡觉了?”
南雪靠近灯的开关,指尖凑去,啪嗒一声,熄灯了。宿舍拉上窗帘,一片昏暗,南雪缩回被子里。
阿梓在床上支起小桌子。
还有一个准备了许多年的小台灯,台灯点亮,她捧着书本继续学。
“不睡?”
施梦翻身,支起身子好奇地看她:“你在写作业?”
“没,我自己找的题。”
阿梓把封皮给她看。
施梦:“……”
她很快感受到来自学霸的威力:她们学到函数已经一头雾水,阿梓这家伙,已经看不上老师的作业题,开始写竞赛题高考题练手了。
施梦感慨:
“人和人的差距……”
“真尼玛……”
不知睡了多久,午休的铃声响起来。
一首缠缠绵绵的小提琴曲,很悦耳,却又很熟悉,多少年了年年都是这首,从未换过。
几人醒来时,阿梓还没睡,台灯亮着。
她在那儿抱怨:“好难啊,我看了答案也没看明白,答案翻了三页。”
“没办法。”
施梦一笑:“你不会,我更不会了。”
舒予白好奇地伸出手:“哪题?我看看。”
阿梓递过去给她,舒予白看完题目,灵光乍现:“噢!我好像…”
她捏着笔,刷刷地写。
然后画了个大叉叉。
“还是不会。”
阿梓噗嗤笑出声,正想收回,忽然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冷冷的,冰凉剔透,叫人想起冬天山谷里的溪流,清凉、干净。
“哪题?我看看。”
南雪在舒予白旁边的床上,掀开了蚊帐的一边,轻轻地说。
“好。”
舒予白心尖儿一动,把题目和笔递给她。
南雪匆匆扫了一眼,把过程很快地写了下来,又还给舒予白,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睛:“过程写下来了。不难。”
舒予白:“……”
她不信,低头又看了看,蹙眉,问阿梓:“答案是不是3/7?”
阿梓惊讶,点点头。
舒予白心想,居然写对了!可南雪只看了一眼题目吧?怎么回事,这写的也太……快了。
“好厉害。”
舒予白看着南雪,脸颊微热:“你数学是不是很好?”
南雪镇定地说:“其它科目也很好。”
说完也不害臊,在床上叠好被子,把小小的枕头放在被子上,摆放整齐,安静地往床下爬,衣服掀起一点,露出来白皙细瘦的腰肢。
舒予白瞥见了一点。
很快收回目光,心里却想:唔,好细的腰。
那点白,在眼底晃啊晃的,舒予白心虚地低头,无端有点脸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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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不对劲。
她在想什么呢……
舒予白耳垂微热,又看着远处的施梦,目光停在她的腰部,心里疑惑地想:为什么对着施梦,从来不会忽然冒出这种奇怪的想法,可对着南雪,就会?
她心里比划一下…
唔,归根结底,还是南雪腰太细了。
教室里,浅色的窗帘拉开,午后的日头烈,白光照耀进来,从后排的位置看,白板的一角被蚀去了似的反光,上头画的一栏课表也瞧不清。
铃铃铃。
上课。
“下午第一节 课是什么?”
施梦眯着眼睛看课表,看不清,问舒予白。
“物理。”
舒予白侧身,去椅靠上的书包里拿书,余光瞥见后桌的女孩儿。
啧。
还睡着了呢。
她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趴在胳膊上睡觉,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一般,卷起一个漂亮的弧度。
一低头,乌发后,是白而清瘦的后颈儿。
“物理!”
施梦捂着胸口:“救命!他待会儿又要点人上去做题了。”
“乌鸦嘴。”
前排的体委瞥他一眼,心想,千万别……
物理老师最大的爱好就是课前出一道刁钻的题目,美其名曰:活跃思维,但其实这个班不是专攻文化课,他出的题,一个班会写的有两个人就不错了。
下一秒,门口一黑。
一个夹着教案、挺着将军肚的中年大叔走进教室,正是物理老师,他把课本放在讲台上,低头,捏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刷刷刷地抄题。
然后转身,敲一敲白板:
“看看这个,五分钟时间思考。”
“计时开始。”
舒予白看一眼题目,考的是匀变速直线运动,看起来是老套路的水滴题,隔几秒滴一滴水,各种求比例的。
她低头,刷刷地在草稿本上写了点思路,又抬头。
五分钟后。
“我看看叫谁上来……今天几号?”
“14号。”
“好的!那么有请学号是14的同学上台。”
老师宣布。
周围全是幸灾乐祸的笑声。
“白白,加油。”
施梦直笑,捂着肚子说:“万一错了也没事…老师对女孩子很好的。”
舒予白尴尬地站起身。
老师眼镜镜片反光,说:
“来,老规矩,写一下这题。”
舒予白走上台。
她按照自己的思路写了一遍,把答案写下。
她眨眼:“是这样么?”
老师说:“错。”
舒予白:“?”
她茫然地开始检查自己的本子,和黑板上的解题过程,一步一步检查,没看出来哪里错了。
“这题跟咱们之前学的不一样。”
物理老师推一推眼镜:“果然有个小同学掉进老师挖的坑里了。”
“小同学”舒予白尴尬地站在讲台上,她散着长发,柔软的乌发垂落,遮住侧脸,低头,安静不发一言,格子裙边的指尖却蜷缩紧了,柔白的脸颊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
“叫一个你的朋友上来写。”
物理老师发下号令。
朋友?
一抬眸,舒予白恰巧撞进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眼神清冽似雪。
南雪安安静静地瞧着她。
她端端正正地坐好,白皙骨感的手放在桌上,细白指尖漫不经心地玩着一块橡皮擦。
“……”
她在看自己笑话么?
舒予白低头,心跳忽快忽慢,更加窘迫了。
叫谁?
施梦?
舒予白又看一眼施梦,她瑟瑟发抖,拼命摇头,示意千万不要叫她上来。
“……”
“算了。”老师说,忽然眼前一亮:
“咱班来了个新同学?”
老师推一推眼镜,指着教室的角落:
“最后一排那个女同学。”
无数好奇、又带着看好戏心情的目光回过头。
角落一个孤孤单单的身影。
清瘦,白皙。
后排的女生沉默安静,气质冷冷清清的,被叫到也是波澜不惊,只是停下了转橡皮擦的白皙手指,远远地瞥了一眼题目。
“对,就是你。”
“她叫什么名字?”
老师俯身,问第一排的同学。
“南雪。”
一个女孩儿提醒。
“南雪,名字蛮好听。来,给大家解一下这题。”
老师推一推眼镜,目露期待。
南雪微顿,推一下桌沿,一声轻响中,她自然地站起身,瞥一眼白板上的题。
女孩儿旁若无人地低眸,走上讲台。
她无言片刻,睫毛轻颤,捏着马克笔,在白板上写写划划,一丝停顿也无,很快把三道小题的答案全写出来了。
她看着老师,目光含着询问。
“完全正确!”
老师推一推眼镜,有点惊讶:
“这么快就写出来了?不错嘛,给大家讲一下思路。”
南雪轻叹:
“这题…不难。”
底下一群小孩眨巴眼睛,看着她:
“!”
“!!”
“!!!”
……
她不语,低睫和舒予白对视,舒予白却瞥一眼她就飞快地挪开目光,脸颊要烧起来了,很羞愧,有种无地自容的窘迫。
南雪:“……”
忽然她开始慌张。
心想:我是不是…让她难受了?
南雪顿了顿,把解题步骤一笔一划写在黑板上,略微潦草,却是洒脱利落,一行一行,思路清晰,步骤详细。
写完,她放下马克笔。
她回眸看一眼大家的表情,又瞧见舒予白正出神地看着她,乌软的发丝儿里,脸颊雪白,透着一丝薄而轻的红晕。
又飞快垂眸。
“给大家讲一讲你是怎么想的。”
物理老师说。
南雪回头看黑板,问:
“写的还不够清楚?”
“讲出来,大家听的更明白一些。”
南雪看着舒予白,轻声问:“你会了么?”
舒予白点点头。
南雪于是看着老师。
老师:“……”
“行了你下去吧。”
他挠挠头:
“小姑娘怎么这么腼腆呢。”
.
可惜,南雪风光的日子没多久,到专业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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