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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火时刻注意身体情况，吃完一顿饭，依旧没想好怎么开口，这话题不管怎么说都尴尬。
江知火叹了口气，唤道：“颜哥。”
颜慕：“嗯。”
江知火低头看水池里的泡沫和碗，突然问了句：“你寒假作业写了没？”
颜慕：“……”
江知火抬起双目，这表情一看就没写，时间都用来处理家里的事，怎么可能有时间写，江知火又故意补了一刀：“寒假只剩五天了，写得完吗？”
颜慕：“………”
江知火低头闷笑，就听耳边颜学神说了句：“借我抄抄。”
“学神学坏了。”江知火笑，“你等会再说一遍，我录下来，回头发论坛里，标题我都想好了，震惊，学神人设崩塌，只因他……，怎么样？”
“一般。”颜慕说，“换个标题。”
江知火问：“哪一般了？你想一个？”
颜慕认真的想了想：“学神竟抄学沫作业，道德沦丧，任性扭曲。”
江知火笑着踹了颜慕一脚：“颜哥你够了，这回期末考我可是上了五百，已经脱离学沫范畴，谢谢！！”
“嗯，我补课的功劳。”
“朋友你脸呢？！你脸哪去了？！”
说话间，几块碗洗好，江知火沥干后放进消毒柜，又问道：“一会写卷子？”
学神从不会拒绝任何学习相关的请求，但他今天极为坚定的摇了摇头：“不写。累，想躺会。”
江知火挑起一边眉毛：“那你先去呗，怎么在这边站这么久。”
颜慕不再讲话，一动不动站在原处，脸上没表情，所有想法都在眼神里。
江知火假装没看到，擦干手抓起手机，开始瞎划，实际上根本没看屏幕，末了还抬头，眨眨眼问道：“怎么还不去？”
颜慕算是看出来了，江知火故意的，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使坏心眼。
当下他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人设早就崩了，直接拽住江知火的手，把他往房间里拉，嘴里说：“陪我一起。”
冬天的床永远舒服。
前几天颜慕忙得焦头烂额，一直没有好好睡，这会身子刚沾上床就睡着了，呼吸平稳，眉眼渐渐舒展。
江知火没打算睡，就靠坐在床头。
离得这么近，颜慕身上的味道都能闻得见，不仅仅是信息素，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味道，因此即使两人使用同款沐浴露，闻起来时感觉也不同。
颜慕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江知火抬手，在颜慕的耳垂上捏了捏。
他原本以为不能触碰是特殊的病症，即使网络上查不到，也没往深处想。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居然是药物所致！
江知火不敢想象，当年颜慕被自己亲爹灌下这种药时是什么表情。
那多可怕啊！
之前是没有往下想，现在是不敢往下想。
江知火只觉得心里疼，有根细针似的，一下一下往里戳。
没多久，颜慕也睁开眼。
这个点不是睡觉的时间，睡不沉。
刚醒来的视线很干净，目光里简简单单。
颜慕抬手抚了下江知火的眉心：“在想什么？”
江知火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蹙起眉头，不过他没想藏情绪，在颜慕手臂上碰了下：“这个，能好吗？”
颜慕知道江知火在问什么，他回答：“我不确定。”
江知火又问：“为什么我能碰你？”
颜慕：“我不知道。”
江知火笑了：“那颜哥说说，哪些是你确定且知道的？”
“有一件事。”
“什么？”
颜慕又阖上眼，手臂搭在江知火腰上，语气很轻，很郑重：“你太重要了，小舟。”
这句话颜慕之前说过。
两回江知火感触不一样。
有些情感没法说出来，能说出的感情不过是用几个或几句文字组成的书面化表达，语言有时候显得过于贫瘠。
小孩子的记忆总是很脆弱，分不清离别，对一个童年玩伴念念不忘十多年，大都是出现在小说和动漫里的情节，现实中很多人甚至连小学同学都记不清楚。
但总有些记忆，不管发生时年纪有多大，都是能记一辈子的。
——比如，亲眼看到母亲倒在血泊里。
——比如，母亲向他摇摇头，让他不要出来。
——比如，被父亲捏住下颔强行灌药。
——比如，哪都疼，哪都不能被触碰，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经历过的无数个夜晚。
——再比如，他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看到骄矜又精致的男孩。
对面的房子经过半年装修，终于搬来了人，房子原先的主人在院子里种了几株樱花树，新搬来的那户人家也会定期让人来护理这几株樱花。
窗外许久没有传来热闹的人声，颜步危在的地方永远死气沉沉。
于是秦慕站在窗边往外望。
他看到一对温文儒雅的夫妻，一个小男孩提着他自己的行李箱。
阳光是金色的，骄矜的小男孩就站在暖阳和那片刚刚绽放的樱花之中，同他遥遥对望。
——那是秦慕第一次见到云舟。
所以，颜慕说：“过去怎么想的全忘了，记忆太脆弱。”
“但那种感觉忘不了。”
后面的话颜慕不好意思往下说，脸不红心不跳的讲过很多情话，但这句藏得最深，连同后来每一天涌出的感情一起埋起来，以至于到最后，成为某种偏执的、无法言说的救赎。
——因为我看见你，所以开始期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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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耳机里传出一声枪响，屏幕画面渐渐暗下。
江知火退出游戏界面。
颜慕问：“赢了？”
“是啊。”江知火在游戏大厅一样样领任务奖励，叹了口气道，“好无聊。”
没事干。
试卷写完了，不需要去兼职，玩游戏又容易碰上小学生，两局菜三局坑，没有游戏体验，假期只剩几天，人懒，不想动脑子，一闲下来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
“你可以帮我抄作业。”颜学神依旧没写完他的试卷。
江知火难得没反驳他，将手机丢给沙发，转过身就问道：“抄哪张？”
颜慕腾出一只手推给江知火两套卷子。
江知火直接上手写。
帮颜学神抄题不难，字飘点，装装逼写两行思路，逼格就轻而易举摆出来了，回头要有谁想来观摩，都得赞叹一句牛逼，再多往下写全是浪费墨水。
和颜慕待久了，两个人之间自然而然多了点氛围，明明都没怎么抬头，各写各的，但这时候要真来个人，根本没地方能让他打开个洞。
“颜哥。”江知火相当没坐相的歪在一边，单手托腮，他想到前两天的事，就随口和颜慕提了句，“前几天我和温达屈潇吃了顿饭。”
“怎么样？”颜慕问。
“嗯……”
江知火想起那天的情景。
温达屈潇这两人，从江知火坐下来就一眨不眨的盯他看，颜慕不在，这两人关看他，简直要把人盯穿。
江知火拿手掌挡了下：“别看了，人设崩了就是崩了，接受现实呗，就当咱们重新认识了下？”
高岭之花的Shin印象太深，毕竟俩富二代认识那么多人，能将高冷气质拿捏的那么准的，就颜慕和Shin两个。
颜少是天生冷，Shin……特么的装得像。
江知火开口瞬间，这层滤镜就被打碎，温达屈潇几乎同步浮现出茫然神情。
温达：“我……还是不习惯，要不你再装回去？”
“那不行。”江知火果断回绝，“装高冷多累啊，我很想讲话的好么！”
屈潇呆滞的摇摇头：“这感觉太魔幻了。”再魔幻都得吃饭。
早就认识，说开了之后江知火彻底放飞自我，相处之中火哥永远是挑气氛带节奏的那个，温达屈潇分分钟忘了装高冷的事，转而聊起傅修望。
江知火挑挑捡捡的把能说的串了个大概，温达屈潇听完后久久没回过神来。
“真的啊？把人拐过去，调……卧槽这也太恶心了吧……”
江知火不想多聊这事，人性有时候根本没有底线，一旦自己往下陷，根本拉不出来。
温达屈潇两人讨论了会，江知火偶尔说一句，气氛融洽。
接着江知火闻到一股味儿，不像饭菜的味道：“你们闻到什么味儿没？”
屈潇嗅了嗅：“老温你信息素？”他把温达往外推，面前的Shin看起来再怎么A，现在也二次分化成了个Omega。
Alpha会受Omega信息素影响，同理，Omega也会。
屈潇催道：“快去补喷雾。”
温达赶紧去洗手间补了下，出来对江知火说：“抱歉，没去注意时间。”
“没事啊。”江知火一点儿没受影响。
“那就好。”温达坐下，“讲真，我之前一直认为你是Alpha，结果论坛里看见你成了Omega，确实有被惊到，二次分化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
就是不得不牵手接吻住到情敌家里。
长个子宫腔肚子疼个死去活来。
现在又濒临发/情期，一闻到Alpha信息素就头脑发懵。
诶？
江知火思绪一顿。
闻到Alpha信息素头脑发懵？
那他刚刚怎么没事？
想到这，对面屈潇也提到：“不受信息素影响体质挺好，颜少也没反应。你知道吧，就之前，军训，有个Omega追到颜少宿舍里，故意露信息素，把他们一宿舍Alpha易感期勾出来，差点没冲上去对人Omega动手，就颜少一个人一点事没有。”
“嗯？”
江知火问：“颜哥没事？”
“是啊。”温达说，“我就没见过颜少的易感期。”
江知火：？？
没见过？
那他二次分化那天，颜慕莫名其妙直接蹦出来还把他标记了的易感期是怎么回事？
“抄歪了。”颜慕抬眼看向江知火，只见一行公式滑梯似的，歪歪斜斜呈四十五度角往下滑。
“你走神了，小舟。”颜慕说。
“想事呢。”江知火划掉写歪的那行，重新写，“我听温达他们说，颜哥你不会对信息素有反应？”
“……”颜慕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江知火神情疑惑：“？”
“不能说完全没有。”颜慕斟酌词汇，“对别人的确实没出错过，对你……”
颜慕说到一半不说了，起身去倒了杯水喝。
这话题戛然而止，不过江知火也没想往下问，两个人自己探讨有什么意思，过几天直接去问问医生就好。
*
毕竟是过年，再怎么简洁都得有过年的仪式感，年夜饭的材料早就买好了，晚上自己动手做个三菜一汤，量正好，也不用好几天都只能吃剩菜。
午饭过后颜慕和江知火出去买了对联，在大门和房间门上都贴了个红彤彤的“福”字。
顺带在公交车上集齐五福。
今年五福不要钱，白送一样，分分钟集齐，一点开直接送一张万能福，写俩福字抽出来的就是敬业福，一抽就抽俩，最后还是把万能福奢侈的换成和谐福。
电视在做饭时就一直开着，播放春节特别节目，颜学神做菜技能满点，几样都是第一次做，也摆得有模有样，江知火“咔嚓”拍了几张照，好心情的调了色，直接发朋友圈。
江知火：年夜饭。[图片]
没多久就有人点赞评论，其中汤安妙的评论尤其显眼——
汤安妙：！！！！！握草握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kswl！！
江知火回复：？
汤安妙：没事火哥！我只是疯了而已！！
江知火没懂女孩子什么想法，吃完饭又刷了下朋友圈才看到，颜慕正好在他发图片前一分钟也发了一条。
一样的年夜饭。
两个人发同样的年夜饭能说明什么？
说明这两人今年一起过年啊！
为什么一起过年？
那肯定是结婚了啊！！
CP女孩的心理想法不难猜，江知火靠颜慕身边，把汤安妙的那条评论点给他看：“颜哥发糖，把人砸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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