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穆絮还真没想过,她只想着让且歌高兴,并且不受打击。
且歌轻叹了一声,“傻不傻?”
穆絮哼了一声,便扭过了头,嘴里嘟囔道:“你才傻。”
“你说什么?”
穆絮忙摇了摇头,“没什么。”
且歌也没深究,“看来这道菜不适合本宫。”
穆絮忍不住排腹,哪里是这道菜不适合且歌,分明是庖房不适合且歌才对。
“这样吧,为了本宫能做出一道像样的菜来,以后本宫的厨艺有没有长进,就看驸马的了。”
且歌的厨艺有没有长进,跟她能有什么联系,还有,且歌身份尊贵,哪儿用得着她亲自动手,怎么突发奇想地要学做菜了?
“殿下这是何意?”
且歌翻了一个白眼,“看来得跟吩咐下去,让驸马多吃点鱼头才是,这当然是让驸马教授本宫厨艺了。”
且歌虽拐着弯骂她笨,她倒也没恼,反而一直纠着那个问题,“殿下怎么突然想学厨艺了?”
“也是突然想做给某个人吃了。”
穆絮只“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可她的内心却不似表面那般淡然。
且歌说是想做给某个人吃,那那个人是谁?
穆絮细想之下,唯一能想到,并且符合的人选,便只有杨灏口中的安将军了。
穆絮虽不知且歌的过去,但自打二人相识以来,在穆絮的记忆中,且歌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突然想为安将军洗手作羹汤,这怎能让她不恼。
她也不知她恼什么,又有什么资格恼,反正她心里就是憋得慌,尤为难受,甚至还有股莫名的火涌上心头。
穆絮不想让且歌看出来她的失态,她拿起箸子,就往嘴里塞菜。
“这是怎么了?”
穆絮不答,继续吃着菜,她用力地嚼着,简直将嘴里的食物当做了安将军,以及眼前的“负心人”。
且歌觉得莫名其妙,方才还好好的,穆絮突然就这样了,还对她爱搭不理,看向她的目光也分明是在说,是她招惹了她。
可她压根什么都没做呀,唯一说的,便是让穆絮教她厨艺,这也叫招惹了她?
“驸马,就这么不愿意教本宫厨艺?”
“难不成驸马是怕本宫到时做得太过美味,将驸马给比下去了?”
“原来驸马是这个心思呀~”
在且歌眼里,她就是这样的人?
眼看着且歌越说越过分,穆絮急了,可嘴里还包着食物,又忙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可因她咽得太快,竟给噎住了。
穆絮难受极了,脸也因噎住而瞬间涨红,想咽又咽不下,想吐更吐不出来,实在让她难受,泪水也逐渐堆积在眼眶直打转。
且歌忙将茶水给穆絮递到嘴边,“这么急作甚,本宫又不会拿你怎么样。”
穆絮看了且歌一眼,还不都怪且歌,若且歌不胡言乱语,她会噎着么。
穆絮喝下茶水,又顺了顺,方才觉得好多了。
“驸马吃得这么急,还吃噎着了,看来驸马的手艺当真是不错,连驸马自个儿都觉着美味。”且歌继续道:“如此看来,驸马不教本宫,倒也说得过去。”
又拐着弯说她,“我才没这么小气。”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可不是我说的。”
且歌颔首,“既然驸马愿意教本宫了,那从明日开始,本宫就准时来暖香小筑讨教了。”
“我....”
看着且歌得逞的样,穆絮突然反应过来了,且歌给她下了套!
且歌为自己添了一碗饭,又将箸子伸向穆絮炒的菜,这不要脸的样,真是给穆絮恼得想将其轰出去,偏生她却没办法发泄出来,只能忍着。
穆絮唤来桃花翠竹,让二人一道用膳,若是往日倒还可以,可现下且歌却在,二人哪儿敢呀,抵死不从。
正好清浅也寻来了,且歌不想毁了穆絮的兴致,便命令她三人一道用膳。
且歌开口,谁敢不从。
清浅也是饿坏了,她搬了好几个时辰,即便她有内力傍身,但搬两百多斤的大石头,还是有够沉的,折腾了她好一阵。
三人落座后,桃花翠竹规规矩矩地为且歌穆絮布菜,可清浅却是个不客气的人,又因其饿极了,桌上大部分菜都进了她的肚子,完全没半点眼力见。
且歌看着清浅大口大口刨着饭,大有饿死鬼投胎的模样,餐桌上也安静得可怕。
桃花翠竹虽有意提醒,但又因心中的胆怯,不敢出声,只能看着她,后面连带着穆絮也一同看向她。
穆絮咽了咽口水,她可算是开了眼界了,从未见过女子这么用膳,且歌这得是克扣了清浅多少碗饭呀。
穆絮将未动过的饭往清浅面前推了推,“清浅,你吃吧。”
且歌直勾勾地看着清浅,她敢接!!!
清浅若是敢接,她就再让她将西域的奇石搬到皇宫去!!!
搬三个来回!!!
清浅依旧没眼力见,什么都没察觉到,她拿过穆絮的那碗饭,“多谢驸马爷!”
穆絮突然问且歌道:“殿下可是不饿?”
为顾及颜面,且歌只淡淡“嗯”了一声。
接下来的一幕足以让且歌恼得想斥清浅出去,她眼睁睁地看着穆絮将她面前的饭拿给了清浅,并对其道:“清浅你吃吧。”
清浅嘴里包着饭,叽里咕噜说了一阵,也听不清什么意思,但想来大多都是谢谢之意。
如此和谐的一幕甚是少见,而这一幕,也恰好落入了前来寻且歌的安然眼中。
往后的一连几日,且歌终于将调料给认清了,也再没做出半生不熟,连狗都不吃的菜来,但且歌实在太能折腾,以至于最后厨娘都来找穆絮,求她赶紧劝劝殿下,殿下乃千金之躯,做饭什么的,还是交给她们下人来吧,何故操那门子心。
饭做倒是做出来了,就是挺费菜的。
第149章 袒露心声
清晨的阳光穿透乳白色的雾霭投射到绿瓦红墙之上, 绿树枝头鸟雀啾啾, 屋檐下的黄鹂扑扇着翅膀,心情大好的展着嘹亮的歌喉。
府中的众人井然有序地忙碌着。一道道佳肴被送上桌头。
一丫鬟挑帘进屋, 恭敬道:“驸马爷,安然小姐来了。”
桃花正要伺候穆絮用膳, 闻言颇为惊讶,张口就要指摘上两句,哪有人这么早就上门来的,也忒不知礼数了些吧。
翠竹拽了拽她的衣袖,严厉的乜她了一眼。驸马爷还没说话, 哪轮得到她来吭声?
驸马爷就是待她们太过宽和, 才让她忘记了身为奴婢的本分。
桃花悻悻的闭了嘴。
穆絮心中惊愕,唯恐安然是出了什么事要寻她,这才早早上门来。
于是,她忙让丫鬟把安然请进来。
话落, 她又不放心地跟了上去,甚至走得比丫鬟还要快上几分。
安然一见到穆絮, 脸上立刻流露出几分笑意来, 她莲步轻移,笑意盈盈的握住了穆絮的手臂。
“穆絮, 我一心想着与你去逛街市,倒是看差了时辰, 来的早了些。让你如此受惊, 想来也是我的过错, 安然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说着,向其微微俯身。
“无碍,安然,你...真的没事吗?”
穆絮担忧的目光在安然的脸上盘旋,昨夜她都快要歇下了,芸碧便过来说是今日她家小姐邀她一同去逛上一逛,让她务必答应。
安然虽施了脂粉,但神色仍难掩憔悴,眼下明显要比以往更加暗上几分。
“劳你关心了,我能有什么事,只是想到能放下那些烦心事,好好与你去逛一逛,散散心,便心生愉悦与期待,这一高兴,竟再也难以入眠,看了大半夜的杂书,才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穆絮心下稍定,便邀请她一起用早膳,安然从善如流,并一边走一边讲自己所看的那本杂书里的故事。
跟在后面的桃花瞅瞅她们的背影,忍不住腹诽道:“也就驸马爷是个心善的,才信了她这番话,安然小姐家中丰厚,又不用打拼家业,自小到大多少街没逛过?她原本身为陛下的侍读,什么人没有见过?会因为要和驸马爷去逛街而兴奋到失眠?难道她喜欢驸马爷不成?”
桃花所说,也正是翠竹所想,“好了,当心被人听到。”
桃花撇了撇嘴,无论她心中作何想法,依旧恭敬有礼的与翠竹伺候驸马爷和安然用膳。
“驸马爷,您尝尝这个,这可是殿下吩咐人特意从南边送来的。这种鱼打捞后十二时辰内食用最为鲜美,做成鱼片粥……”桃花说罢,又看了安然一眼。
安然微微停箸,垂眼瞧了瞧面前青色冰裂纹碗中的鱼片粥,抿唇笑道:“我今日也真是有福气,能够沾沾穆絮的这份光,从南面送到京城来,这一路路途波折,更何况要十二时辰内送到,可是再珍贵不过的。”
桃花瞥了一眼她执箸时略略泛白的指节,不动声色地接口道:“且歌殿下待驸马爷,最是用心不过,膳食都是殿下命静姝姑姑提前安排好的,要么是驸马爷喜欢吃的,要么是殿下特意让人寻找的特色珍馐。就比如这道……”
穆絮也不知这桃花是怎么了,张口就带刺,平日里也没见她这样过,恐再发展下去难以收场,淡淡呵道:“桃花。”
桃花连忙行礼请罪:“是奴婢逾越了,请驸马爷责罚。”
翠竹忙求情道:“桃花昨夜染了风寒,烧到了今日都还没退呢,想必她也是一时糊涂,才说错了话,还望驸马爷、安然小姐恕罪,饶了桃花一次。”
翠竹又眼巴巴地看着穆絮,乞求她说上一句话,穆絮向来心软,也并没有真的要罚桃花的意思,便道:“都是穆絮管教不周,还望安然莫要怪罪。”
安然笑道:“穆絮多虑了,你我二人也是好友了,何来怪罪之说,桃花倒也是个真性情,性子与我那丫鬟芸碧相似,我又怎会放在心上。”
“既然安然小姐都这么说了,你们便去外面候着吧。”
“是。”桃花翠竹又福了一福,恭恭敬敬地退到外面去。
穆絮对安然致歉道:“让安然看笑话了,这两个丫鬟跟着我自由散漫惯了,话也比较多,还望安然不要介意。”
安然脸上维持着笑意,她睫毛低垂,遮掩住了眸中暗沉的光芒,“无碍,我看倒是热情好客得很,介绍的也很是不错,我可要趁机好好尝一尝殿下让人安排的美味佳肴。”
穆絮亲自给她布了些菜,“好,你喜欢就多吃些。”
许是在安府用过早膳的缘故,安然只略微浅尝了几口,便不再食用,她慢慢地搅着汤匙,目光时不时的往穆絮脸上瞅。
穆絮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美味佳肴进了口中,也如同嚼蜡,品不出滋味来,“安然,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看我?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安然品了一口鱼片粥,笑道:“秀色可餐呀!”
穆絮更觉不自在,笑了笑,吩咐翠竹去取一面镜子来,让安小姐佐餐。
安然以帕掩口,眼眸微弯,娇声笑道:“你可真是个妙人!”
“安然谬赞了。”
穆絮潦草用了早膳,和安然一道出门,桃花瞅了一眼桌上的珍馐,暗自感慨,可惜了殿下的一番心意。
这安然姑娘实在不知趣,这般行径也着实令人讨厌。
安然和穆絮弃了马车,结伴而行,后面跟着各自的丫鬟仆从,二人在街上走走停停,看看新奇的小玩意儿,瞧瞧花,逗逗鸟,之后又一道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
“他们这里的珠宝首饰最是精美不过,好些夫人抢都抢不到,想要购买还得排号等待,我听说他们这里出了些新式样,你且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安然说罢,又让掌柜速速把新出的珠宝首饰拿出来。
掌柜的见她们衣着不俗,料是贵人,对她们的言语极为恭敬奉承,好话说了一箩筐,甚至亲手捧了匣子过来,让贵人观看。
穆絮摩挲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红玉簪,情不自禁的发起了呆。
“你喜欢这只簪子?倒也别致。”安然向芸碧挥了挥手,芸碧从袖中掏出银票,递给掌柜的,“将这个簪子包起来。”
“不要。”穆絮回过神来,按住芸碧的手臂,又对安然道:“怎可让你来出银子?”
“今日叨扰你这么久,又让你来陪我逛街,一只簪子而已,你喜欢,我便买来送你,可还有其他看得上的?”
桃花那是看得瞠目结舌,小心肝儿都在颤抖,这安姑娘出手如此阔绰,该不会喜欢驸马爷吧?
翠竹亦是满心疑惑,可她却没往别处想,只是安然这行径,一时半刻,她竟也搞不懂她究竟意欲何为了。
掌柜的虽心有好奇,但生意为重,立刻舌灿莲花的把安然和穆絮的情谊大大夸了一番,又把穆絮的眼光赞了又赞。
穆絮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我只是看见这个簪子,想起了一个人罢了。”
安然脸上的笑意淡两分,这簪子明显是女子用的首饰,“哦?不知是谁竟让你这般挂念?”
挂念?
穆絮的脑中浮现了且歌的脸,但很快,她慌忙摇了摇头,试图将且歌的面容全摇出脑外。
“没什么挂念的。”
她怎么可能会挂念且歌!
穆絮把匣子推了回去,看了一圈,也没什么想要的。
出了铺子以后,安然向后微微一瞥,就有仆人落后一步,反身回了首饰铺。
首饰铺子、衣物铺子、布料铺子、点心铺子、戏园子等一一逛下来,悄悄跟在后面的仆人暗自叫苦不迭,也不知安然小姐哪来的这么多力气,竟走了这么多地方也不知累。
安然其实累得双腿酸软,但她心中筹谋着要说的话,再想想事成之后的美妙日子,整个人就又有了无尽的力量。
到了定好的酒楼上等包厢,安然打发下人去另外的房间用午膳,自己亲手给安然斟了一杯茶,目光灼灼道:“穆絮,我有事要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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