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絮倒也猜到了,果真是如此,可甘萝萝又是如何知道她的身份的?
似是猜到穆絮所想,甘萝萝拿出一张明显被水泡过的宣纸来,翠竹接过后,又呈于穆絮。
“这是那日在画舫,驸马爷遗落的,这宣纸上印的朱雀图腾,所用之人唯有当今长公主殿下。”甘萝萝又道:“但凡我还有别的法子,我也不会来打扰驸马爷,如今实在是走投无路,我也无计可施,只求驸马爷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救救怀盛!”
甘萝萝起身,在穆絮跟前跪下又道:“驸马爷的救命之恩萝萝无以为报,不论驸马爷想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就算是让我离开江怀盛....我...也绝不做半点犹豫。”
江怀盛与穆絮之间的事儿,她早就听说过了,穆絮虽为驸马,她也不知其对江怀盛是否余情未了,更不知穆絮是持何种态度来看待,但一个女子,见到旧情人有了新欢,难免会心生不悦,不论是否还有情,因心中的嫉妒或是怨恨,大抵都愿意见到二人分离的场面。
说到底,江怀盛之所以会这样,全是她的责任,若是江怀盛此番能够脱险,远离了她,对江怀盛来说也是好事。
甘萝萝一个劲儿地向穆絮磕头,穆絮拦的拦不住,“你快快起来,你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驸马爷,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就救救他吧!”
看着甘萝萝大有她若说一个不字,便一直磕到她同意为止的趋势,“好,我救,我救,我救便是,你快起来!”
甘萝萝闻言起身,对穆絮连连道谢,又拜托其一定要救江怀盛,直到穆絮给了她肯定后,方才放心离去。
送走了甘萝萝,穆絮也没闲着,先是派桃花去将且歌请来,后又去了庖房,精心做了四五道菜,便等着且歌的到来了。
翠竹站在一旁,怎么都觉得驸马爷这么做,实为不妥,殿下也未必会答应,何故为了这么一个已经没什么关系的人,而搭上与殿下之间的感情呢。
翠竹劝道:“驸马爷,恕翠竹多嘴说一句,此事并非驸马爷而起,江怀盛之所以会入狱,这说到底,不都是那位甘小姐的父亲所造成的么,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何故这么帮她,万一殿下因此恼了驸马爷,那....还请驸马爷千万要三思呀!”
“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见死不救。”
且歌颇为意外,这正要传膳,桃花就来了,便命清浅将东西都撤了,随后跟桃花一同去了暖香小筑。
且歌步伐轻快,刚踏入暖香小筑,即便隔了老远,都也能闻到可口菜肴所散发出的香味。
掐算着且歌也快到了,穆絮便出来迎接。
且歌笑道:“驸马可是有何喜事,说来与本宫听听?”
不然为何要来请她,这几日穆絮可是躲她都来不及。
且歌原先确实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早先还好好的,出去一次后便疏远她了,询问过下人,再联想到安然对她说的那番话,就不难想到穆絮为何会如此了。
可也只是猜测,且歌无法肯定,但纵然只是猜测,她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这不也代表着穆絮有些在意她么。
穆絮走在其身侧道:“喜事倒是没有,不过是新学了几道菜,想请殿下来尝尝。”
且歌走到桌前,又落座,笑道:“那本宫此番可有口福了,那日清浅尝过后,还对驸马的手艺赞不绝口呢。”
且歌话锋一转,对清浅道:“驸马做了这么多,本宫一人想必也吃不完,要不清浅也一起?”
清浅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这几日所做的苦力活还历历在目,其原因她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她忙摆了摆手,“不了不了,这是驸马爷特地为殿下所做的,想必驸马爷也是希望殿下能够独享。”
“清浅说得可不错,这是穆絮特地为殿下做的,只能殿下一人享用。”
穆絮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更是为清浅解了围。
只这一句话,便让且歌的心情好上加好。
且歌拿起箸子,笑道:“那本宫可不能辜负了驸马的美意,本宫可以开始尝了吗?”
“殿下请!”
且歌从吃第一口开始,便赞不绝口,穆絮自己倒是一口没吃,只为且歌布着菜,更想着应该如何跟且歌说那件事儿。
因其想得太过认真,好几次都将菜添到了桌上,一次是无心,两次是手滑,这第三第四次都这样,那就说不过去了。
且歌关心道:“驸马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穆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其身后的桃花翠竹更是看得心急,只恨不得上前捂住穆絮的嘴。
这三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且歌放下箸子,“到底怎么了?说来与本宫听听,说不定本宫还能帮帮驸马呢。”
“殿下真的能帮穆絮么?”
且歌接过清浅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颔首笑道:“这是自然,只要驸马开口,本宫定会帮你!”
穆絮也不再犹豫,“求殿下救救江怀盛。”
且歌的手定在了那儿,眼中也闪过一丝冷意,原先的愉悦更是一扫而空,穆絮只顾着将话赶紧说完,让且歌出手相救,毕竟江怀盛早些放出来一刻,便能少受一些苦。
“今日甘萝萝来找我,与我说江怀盛前几日被官兵抓走了,罪名是盗窃,明日午时便要处斩,求殿下一定要救他。”
穆絮虽有意加上甘萝萝,撇清自己的关系,可且歌听来也颇为不悦,她将手帕随意甩于桌,“此事自然有大理寺的人查明情况,既然判决已下,那便说明盗窃属实,本宫虽为长公主,可也不能徇私,更不能无视沧蓝律法。”
“殿下说得不错,穆絮没有让殿下滥用权力,将江怀盛无罪释放,而是请殿下查明真相,还江怀盛一个清白。”
话中没有听出偏袒之意,却比偏袒江怀盛还要让且歌不痛快,心里那股火压也压不下去,想发又发不出来,“大理寺的事情本宫向来不直接插手,恕本宫无能为力!”
穆絮有些着急了,“但他是冤枉的,沧蓝律法虽重,可也不能冤枉好人呀!”
“驸马又是如何知道江怀盛就是冤枉的?可有人证?物证?”且歌挑眉继续道:“只凭驸马的一面之词,连本宫都说服不了,何况是为江怀盛证明呢?”
“我了解他的为人,他向来都秉承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绝不会做出盗窃这等事来。”
穆絮只顾着解释,完全没顾忌到且歌的心情,更不知她的这话将且歌激怒,“了解他的为人?”
“呵,是啊,相处十许栽,又如何能不了解他的为人呢,若是不了解,那才奇怪呢。”
且歌将目光落到穆絮身上,缓缓道:“本宫吃了驸马的饭,俗话说吃人嘴软,若是不帮的话,是否太过分了?”
“我....”
穆絮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她没办法否认,做这顿饭,意义只在于求且歌救江怀盛。
且歌唤道:“清浅!”
清浅从袖中拿出一张百两银票,且歌道:“这是付给驸马的饭钱。”
见无人伸手去接,清浅又将银票放于桌。
看着且歌要走,穆絮不能放过这次机会,她道:“殿下方才不是说过,只要穆絮开口,殿下定会帮穆絮吗?”
且歌没有理会穆絮,她是说过不错,可也没说过这其中还包括帮她救江怀盛。
穆絮心急如焚,又对她道:“殿下要对穆絮食言吗?”
且歌顿住脚步,情绪复杂,只回头看了穆絮一眼,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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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激怒且歌
书房。
且歌翻看着手中的信件, 神色认真, 屋里也静得可怕,一旁的清浅出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殿下,真不出去看看么?”
“看什么?有什么值得看的?”
声音平静, 让人听不出喜怒。
清浅小心翼翼道:“驸马爷她....还在外面跪着呢。”
她与殿下出了暖香小筑后,驸马爷竟跟在身后, 一路上都在为江怀盛求情,见殿下不肯,后竟直接跪在了书房门前, 现下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驸马爷身娇体弱, 又是烈日当头,再跪下去只怕....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殿下心里是在意驸马爷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折腾她, 届时驸马爷有个好歹,心疼的不还是殿下么。
且歌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便接着处理手头上的事儿。
寥寥几张信件却在且歌手上停留了许久,她突然道:“去沏壶茶来。”
“是。”
待清浅关上门后, 且歌这才放下手中的信件, 神色凝重, 她确实不悦穆絮求她帮江怀盛, 穆絮的举动更是令她恼怒, 为了一个江怀盛,她竟然跪在那儿求她。
在且歌看来,这却不像是在求她,倒更像是在威胁她,就看她是否忍心,是否心疼。
说且歌没有一丝心疼,那是假的,可她的理智告诉她,江怀盛此事虽有疑点,但她不能管,因为一旦掺和在其中,朝中也会受到影响,这也是为什么且歌从来不管历任驸马在朝中之事。
试想一下,甘萝萝的父亲是礼部左侍郎,若甘萝萝真想救江怀盛,为何不去求自己的父亲,求他可比求穆絮管用多了,归根结底,这还是江怀盛自己惹出来的事儿,跟她何干,凭什么要她来给他善后。
穆絮双腿已是跪得发麻,若不是因其听见了开门声,稍微动了下,只怕她连疼都感觉不到了,可待她看清了来人后,脸上明显带着失望。
一走出屋檐,清浅便感受到了太阳的直晒,她走到穆絮跟前,劝道:“驸马爷,你这是何苦呢,人人皆知殿下从来都不会赋予驸马权利,更不会为了驸马公然谋私,此时她正在气头上,定然是不会见你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她若一个时辰不见我,我便跪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不见我,我便跪两个时辰,跪到她肯见我为止。”
清浅有心再劝上一劝,毕竟穆絮也为其解过围,“驸马爷的这种坚持,还是快些打消吧,清浅了解殿下,暂且不说此行为能不能打动殿下,驸马爷这么做,只会让殿下更加不会帮江怀盛,今日这天儿也热,驸马爷早些回去吧,若是因旁人而折腾坏了自个儿的身子,不值得。”
穆絮对清浅的劝说不以为然,既然清浅了解且歌,那定是知道应该如何才能让且歌帮忙,“那我该如何做?”
这次回答她的,不是清浅,而是且歌,“不论驸马如何做,本宫都不会帮。”
穆絮向清浅身后看去,“那我便一直跪在此地,直到殿下回心转意。”
且歌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原先被其压制住的怒火,一下就上来了,“那好,本宫就看驸马到底能跪多久!”
“只要殿下能够查明事情真相,还江怀盛一个清白,让穆絮跪多久,穆絮都无怨无悔!”
穆絮这话分明就是在逼她!
且歌嘴角泛着冷笑,也不知是在酸,还是在讽刺,“好一个无怨无悔,你对江怀盛还真是情深义重。”
情深义重么?
穆絮倒不这么觉得,且歌真是太过抬举她了,此事她本可以不管,可她心里有愧呀,不论江怀盛是否与甘萝萝情投意合,在最开始,不都是她辜负了江怀盛么?
他的满腔深情,都被她一一舍弃,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江怀盛的注意越来越少了,并将更多的目光都投向了且歌,那份心底本能的关心都给了且歌,就连她的喜怒哀乐,也都跟且歌有关。
大抵她并非是世人所苛求的女子——从一而终,至始至终都爱着一个人。
虽将水性杨花一词放在她身上太重了,她与江怀盛也不曾成过亲,可她先辜负了江怀盛是事实,故江怀盛有难,她不能见死不救,说是她在赎罪也好,弥补江怀盛也罢,但只有救了江怀盛,心里的那份愧疚才能消失,才会觉得,她跟江怀盛两不相欠。
“只要殿下能够下令彻查此事,不让无辜之人蒙受不白之冤,不论殿下如何说,穆絮都认。”
这一下彻底将且歌激怒,穆絮竟然连解释都不愿去解释,这不就正如她所说么?!
情深义重!!!
“穆絮,你不过就是仗着本宫心悦你,便如此肆无忌惮。”
在穆絮略显错愕,还来不及回过神时,且歌又道:“你以为本宫真的不敢拿你怎么样吗?”
“来人!”
几位丫鬟应声而来,“奴婢在。”
“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求殿下查明真相,还江怀盛清白!”穆絮坚定道,她本想向且歌磕头,可她保持着这个动作太久了,身子僵硬不说,一个不稳,整个身子险些砸向地面,好在被其及时用双手撑住了。
且歌轻笑了几声,却是毫无温度,“好,很好!”
“将驸马给我拖出去!”
“重责十杖!”
众人闻之皆是大惊,驸马爷可是女子呀,又在烈日底下晒了这么久,哪儿经受得起这十杖,何况殿下平日里对驸马爷那么上心,若是过后又反悔了,那遭殃的不还是她们么。
这打还是不打呀?
见那几位丫鬟杵在那儿不动,且歌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想陪驸马一起受这十杖吗?”
似是猜到她们所想,且歌又道:“若是你们敢手下留情,那就提头来见!”
她们被吓得一身冷汗,哪儿敢再说什么,“是。”
穆絮被带走后,清浅还是有些不忍,这正要开口,便遭且歌制止,“怎么?连清浅你也想为她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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