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乐子道:“陛下,原先已经给安小姐送过去了。”
杨灏又道:“那把樱桃也送些过去。”
“您也送了。”
不等杨灏再发问,小乐子赶紧道:“宫里的上果糕点,只要是甜的,您都吩咐奴才给安然小姐送过去了。”
若是安然小姐有饕餮之胃,陛下指不定会将所有吃食都送到安然小姐面前,他相信陛下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事。
杨灏颔首,细细一想,好像他确实说过,“那便再送些过去,挑些她喜欢的。”
只要是给安然,多少都不嫌够。
小乐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这厮妥妥有为搏美人一笑而烽火戏诸侯的气质,还愈发明显,若不是有且歌殿下管着,而安然小姐又是个体贴的,只怕其还真会效仿那周幽王。
“先前送的安然小姐只留下了少许,大多还都让安然小姐给退了回来。”
“可是不合她胃口?”杨灏剑眉微拧,虽有几年未见,可派去徐州城打听的人也未曾断过,这到底是怎么了?
杨灏想了想,大抵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莫不是安然病了?
“快!命王太医过去瞧瞧。”
小乐子汗颜,陛下就是陛下,完全没有出乎他的意料,吃得少就是有病?!
又不是喂猪,非逼着人家吃不成?!
“陛下,今日这天儿也是燥热得很,再者这女儿家,为了身材,吃得少也尚可理解。”
杨灏点了点头,小乐子所说也不无道理,瞥眼又瞧了瞧奏折,虽比原先少了许多,可那颗焦急的心却比方才更甚。
三两盏茶的工夫后,奏折可算是处理完了,杨灏也来不及休息,迈着急切的步子便往御花园走去,经过几段由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又绕过几处池塘与被不知名却又稀奇的花草围绕的亭子。
终于,杨灏的眼中印出一道熟悉,并且让他为之魂牵梦绕的身影。
紧跟在杨灏身后的小乐子,凭借着这些年被突发事件所训练出来的反应速度,及时刹住了车。
小乐子疑惑地看着杨灏,这走得好好的,安然小姐离他们也不过十许米远,就近在咫尺了,陛下怎么就停了?
可又见杨灏正看着安然小姐,也不敢打扰他,又向身后的太监们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许是太多人注视安然的缘故,根本没发觉杨灏在看她,一阵微风吹过,吹动着安然耳旁的泼墨秀发,大抵是秀发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用手轻轻拨过,又将头发别在耳边。
本是平淡无奇的动作,却因此拨动了在看的人的心弦。
杨灏心中百感交集,可更多的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激动,几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一想到原先的被迫分离,杨灏的心就像是被揪着的疼。
这一次,不管是谁反对,他都不会再让安然离开他了!
就连皇姐,也不行!!!
杨灏深吸了一口气,又眨了眨眼睛,将那份湿热驱散,后转变为坚定,他理了理衣冠,确认周正后,这才重新迈着步子向安然走去。
见到杨灏来了,周围的太监宫女皆跪下行礼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然闻之放下手中的书,向其行礼道:“安然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礼刚要行至一半,一双手却出现在她的手臂上,将她拉起,杨灏哪儿舍得让安然行礼呀,“不必行礼不必行礼,快快起来。”
毕竟从小一块儿长大,安然也了解杨灏的性子,“多谢陛下!”
起身后,二人皆站着,杨灏在心里琢磨着该找什么话题逗安然高兴,而安然嘛,则因身份不敢独坐,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往杨灏是五皇子,可如今他却是万万人之上的九五至尊,尽管原来如何不拘于礼数,可现下到底也有了君臣之别。
待杨灏回过神时,见安然还站着,心中直骂自个儿真是糊涂了,竟也忘了叫安然坐下,“安然,你快坐,坐。”
这急切又藏着些腼腆的语气,让宫女太监听了,无一不感觉倒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哥儿所发出的,今日竟能在陛下身上看到,也是一奇观了,实属百年不遇呀。
“多谢陛下!”安然虽说着,可眼睛却看着手上那迟迟不肯放开的双手。
杨灏这才惊觉自己失态了,他慌忙松开了手。
杨灏在离安然就近的位置坐下,“方才让你等得久了吧?!”
“陛下贵为天子,肩负重任,理应以国事为重,安然等一时半刻,也不打紧。”
他本想说奏折虽多,可也比不上来见她,所以他一刻也没有歇息,处理完就立即赶来了,可听到安然这一番话,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这些年在徐州可过得还好?”
安然道:“多谢陛下挂念,安然一切皆好。”
这中规中矩的回答让杨灏听得格外不自在,他本想见到了安然,就能回到从前那般,虽不是无话不谈,可也不会如此疏远。
杨灏又恼又委屈,也想不出如何才能让安然对他不那么疏离。
正好不经意间一瞥,见到书旁边放着一杯茶,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啪——”
杨灏一掌拍在了石桌上,吓得宫女太监纷纷跪下磕头,也不知是谁,又是哪里得罪了杨灏。
杨灏呵斥道:“混账!是谁让你们端茶来了!”
他清楚的记得安然最不喜茶,甚至还因喝茶闹过肚子,喝一次闹一次,现下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将茶端上来。
见没人回答,杨灏又将声音提高了些,“说!”
一群宫人中,一宫女吓得发抖,又将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杨灏给发现了。
可偏生就是有那么巧,越不想被人注意,就越会被人注意。
“你,抬起头来!”
这句话如阎王爷的催命符,一举击中那宫女的内心,她慌忙磕头,鼻涕眼泪也跟着蹿出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陛下饶了奴婢,饶了奴婢吧!”
“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不知道。”她若是知道安然小姐喝不得茶,她就是死,也不会将茶给端上来呀。
“来人,将她给朕拖出去...”
不等杨灏说话,安然阻止道:“请陛下息怒!不过是她的无心之过,我想许是因伺候且歌殿下伺候惯了,我又初入皇宫,她们觉得我面生,又有些不习惯,是必然,我也是如此,况且,我也并未饮多少,想来也不碍事。”
安然所说也不无道理,可杨灏还是担心,“可真无碍?须得找王太医来瞧瞧?”
“真的不碍事。”
“那便好。”说罢,又对那宫女道:“既是安然不追究了,那便饶了你!”
“奴婢多谢陛下!多谢安然小姐!”
那宫女绝不会知道,这一祸事,只因她说的那句“且歌殿下也曾喝过这茶,并且赞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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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爸妈遗忘的孩子
第109章 调戏且歌
那日搭救了卖身葬父的女子后, 穆絮等人便走了, 且走得极快,待那女子回过神后,哪儿还有什么人影, 她回去将事儿给办了, 等到安葬好她爹, 将一切事情处理妥当后, 便想着去寻穆絮,可她根本就不知道穆絮她们住哪儿。
穆絮没有告诉她的原因很简单,因其想着,不过是碰巧瞧见了,也是缘分,便帮上一把, 哪儿须得要什么回报呀,何况她早晚都要回长安城的, 到那时, 总不能也将那女子带上吧,长公主府的规矩繁多,想来也会不习惯, 与其被约束,不如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穆絮却不知道, 那女子偏也是个执拗性子, 愣是一家一家地问, 一家一家地找, 连找了三两天,几乎跑遍了大大小小的客栈,愣是将穆絮给找着了。
穆絮拒绝归拒绝,可也扛不住这女子的死缠烂打,不管如何说如何做,就是要跟着她,只差给穆絮演绎一整套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穆絮哪儿有什么办法,又不敢求救于且歌,她倒是不怕且歌不搭理她,而是怕且歌小瞧她,连这么点小事都需要劳烦且歌来处理,没办法,看着声泪俱下的女子,穆絮心一软,也只能答应了,可也仅仅是暂时的,让她跟着那么几日,等许耀一事处理完了,自然是要各走各路的。
苏州有一飘香楼,所处地段人口繁多,所做之菜乃正宗苏菜,味道极佳,按理说这样的酒楼,吃上一顿的银子,最少怎么都得是寻常人家一月的口粮吧,可却不然,这儿的价格尤为实惠,寻常百姓都能来吃上几个菜,故此在苏州一带也颇有名气,而也是因此,来往的侠客到了此地,也特地找上门来,吃上几道菜肴,又饮上几杯美酒。
近几日穆絮与且歌都在各自忙着,忙的事儿虽不同,可都同样是为了公事,而那几个丫头们,也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二人,自且歌将那日饭菜都被歹人下毒一事告知穆絮后,连饭菜都是她们准备的。
清浅出没出过长安城,穆絮不知道,但是翠竹与桃花肯定没出过,她便想着带她们来尝尝正宗的苏菜,饭后再在这城中好好逛一逛,以解这几日的辛苦劳累,毕竟都是贪玩的年纪,何故每天这么绷着。
到了飘香楼,清浅本欲让小二开个雅间,刚说完便被且歌给否了。
小二倒也不敢直言,这连楼上都是桌子挨桌子的,哪儿有什么雅间呀。
这正是晌食之际,人异常的多,扫眼看去,只余靠墙的角落有一处位置,这人挤人背贴背的,就连脚都险些无处可下,清浅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正要询问且歌的意思,是否换一家吃,就见小二已经在帮忙开道了,而桃花翠竹也已经过去,还在向她们招手。
穆絮虽觉得飘香楼不错,可也并非非吃不可,何况这么挤着,着实委屈且歌了,毕竟且歌的身份在那儿,便和清浅一起等着且歌的意见。
可且歌却觉得,穆絮难得回苏州,若没能吃上家乡菜,不乏是种遗憾,她长公主府里的厨子厨艺再好,也比不上在家乡吃上一口家乡菜。
见且歌过去了,二人自然也没了意见,便跟上了。
穆絮快步走到且歌前面,又在前方有意无意地护着且歌,而清浅则在身后护着她,好不容易挤进去了,却发现桌子不够大,椅子更是不够,她们一行有六人,即便是挤着坐,那空间也不允许,就那么大点地儿。
好在这种情况见多了,小二及时从后厨拿了几张凳子,又搬上一张桌子,将两张桌子拼了起来。
小二擦了擦桌上堆积的灰,若无其事地对几人笑道:“几位客官,快请坐!”
清浅欲发难,坐?这么多灰,让她们怎么坐?
她倒是无所谓,可殿下乃千金之躯,来这地儿已然是这家店千年修来的福气了,竟拿这些破烂玩意儿出来,看那破凳子,虽没有缺角断腿,可那凳脚边,也不知是沾了什么污垢。
且歌却不在意,有灰擦擦即可,她道:“都擦擦灰,坐吧。”
那卖身葬父的女子倒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名唤丁香,丁香在且歌未开口之时,便拿着手帕擦拭穆絮身后的凳子了,且歌话音刚落,丁香便已擦拭干净,她对穆絮道:“公子,请坐。”
在丁香的认知里,当家做主的皆为男子,故男子便是天,让穆絮先坐也是理所应当,当然还有她的那份小私心,可她不知道的是,且歌都没坐,谁人敢坐呀。
而且按规矩,首先不应给长公主擦凳子么?什么时候轮到了驸马爷?
可因不能暴露身份,都只能在心里暗暗犯犯嘀咕。
清浅本就不待见丁香,这一下就更不待见她了,她才不稀罕丁香擦的凳子。
丁香见无人坐下,便也跟着站着了,见对面的清浅拿出一张精美手帕擦拭凳子,她低眼瞧了瞧自己手上那粗糙的帕子,与其说是手帕,不如说是从布上裁下来的小方块儿更为贴切。
将凳子擦拭干净后,清浅随手将那脏手帕给扔了,丁香见了却有些心急,而眼中更是流露出心疼,那么好的手帕,洗一洗又是新的,清浅竟随手给扔了,再见那翠竹桃花,脸上竟出奇的淡定,一点儿也不心疼。
清浅又拿出好几张手帕,铺在凳子上,待铺好后,她对且歌道:“夫人,您坐。”
且歌落座后,其余的人才一一落座,桃花翠竹清浅三人虽对自个儿没有那么多讲究,可到底是些女儿家,爱干净,便拿手帕铺在凳子上。
丁香见了不禁感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若是她,哪儿舍得用那金贵的手帕铺在这凳子上。
食客嘈杂的交谈声,碗筷酒杯的碰触声,空中还飘来阵阵酒香,好在她们坐得远,酒味儿并不浓。
桃花翠竹今日总算是体会到了何为门庭若市,只怕长安城最热闹的酒楼,也没这儿热闹吧!
穆絮挺直了腰杆,以防跟背后的食客脊背相撞,她坐在且歌的对面,本以为且歌会感到不适,可细细观察下,不仅毫无不适感,竟也没半分嫌弃,这倒令穆絮十分诧异。
穆絮点了几分招牌菜,还没来得及与且歌聊上几句。便感觉肚子一阵疼痛,十有八九是闹肚子了,便辞了且歌,跑去如厕,而桃花翠竹自然也跟上了,丁香甚是担心,三人前脚刚走,丁香后脚便去寻了,就此,这桌只余下且歌与清浅二人。
且歌出来用膳的机会少有,而在众多食客之中用膳更是绝无仅有,她的目光在食客中流转,有谈生意的,有叙旧的,也有追着奶娃喂饭的....
许是无聊,又兴许是有趣儿,且歌看了许久。
桌上已摆放着几盘菜肴,其色泽极佳,还散发着阵阵菜香,想来也定是美味可口。
清浅左顾右盼,愣是没找到穆絮的人影,这驸马爷怎么还没回来,她倒是无所谓,可殿下今儿早并未用多少早膳,现下等了这般久,定也是饿了。
清浅道:“夫人,可须得清浅去找找老爷?”
穆絮去如厕也有两盏茶的工夫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儿吧?
“也好,你去瞧瞧吧。”
“是。”
清浅刚走,一手拿纸扇的俊俏“小哥儿”便走进了飘香楼。
小二上前相迎,“尹公子,您又来啦?”
那尹公子轻摇纸扇,对小二道:“小二,来一瓶上好的桂花酿,其余的老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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