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屿念有一点无言:“这样后面怎么没离婚呢?她对你不好,你小时候发生那种事,你爸也由着她不管吗?”“我爸好面子,而且公司越做越大后再离婚他得脱一层皮,那个女人还是有点手段的,后面就这么凑合过了。”
傅时琤语气轻蔑道。
“这样啊,”夏屿念犹豫又问,“你是因为这个和你爸关系不好吗?所以你连学费都自己赚,不问他要。”
傅时琤随意靠着沙发,一只手隔空搭在夏屿念腰侧,手指触碰到他的羽绒服,傅时琤有点心不在焉,不经意间又回想起先前在车上的那一幕。
皮肉贴着皮肉抚摸夏屿念的感觉,轻易就能忆起。
夏屿念侧身和他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们贴近的姿势,傅时琤也没提醒,慢慢说:“不想要,拿了他的钱,就得受他摆布,我对他的生意没兴趣,不想在他手下过日子。”
夏屿念:“真的一分钱都不要啊?”傅时琤:“要来做什么?以后自己赚就是了。”
夏屿念:“嗯,也是,学长能有这样的心志是好事。”
傅时琤轻声笑:“夸我?”“夸你啊,你很厉害。”
夏屿念认真说。
傅时琤十分受用:“多说两句。”
夏屿念的声音贴近他耳边:“傅老师很厉害,特别厉害。”
“嗯。”
傅时琤被弄得有点心猿意马,要不是地方不对,他还想继续做刚才在车上没做完的事情。
夏屿念好似没察觉他的心思,接着问:“你跟你家里人说了你有男朋友吗?”傅时琤:“嗯?”夏屿念:“你继母刚说的。”
傅时琤:“嗯,说了。”
夏屿念:“哦……”他其实想问傅时琤怎么这么快就和家里人说了,明明跟他爸关系也不好,不过自己现在好像没什么立场问这个,于是话到嘴边还是算了。
傅时琤伸手拨弄了一下他耳垂:“问这些做什么?”夏屿念略微瑟缩:“随便问问,学长男朋友怎么不来陪你过生日呢?”傅时琤又笑了一声,手指继续撩刮着夏屿念耳后的软肉,夏屿念耳根都红了,原来这个地方也是他的敏感点,傅时琤暗暗记下。
他说:“你说他为什么不来?”作乱的手指还在耳后若有似无地撩拨,夏屿念忍耐着嘟哝:“我怎么知道。”
傅时琤:“你不也没去陪你男朋友”夏屿念:“也是啊,幸好他没来。”
傅时琤:“幸好?”夏屿念:“是啊,来了就看清学长本性了。”
傅时琤手上的力道故意加重,夏屿念实在受不了了,喘着气低声讨饶:“别弄了,在病房里呢。”
“出了病房能弄?”傅时琤眼里盛着笑。
夏屿念:“再说吧。”
再岔开话题:“吃生日蛋糕吗?”傅时琤终于收回手,放过了他:“你想吃?那吃吧。”
夏屿念把茶几上的蛋糕盒拆开,想了想起身去关了病房的大灯,再回来把蜡烛点着,傅时琤看着他忙活,等蜡烛点燃了才问他:“一定要搞这个?”夏屿念笑吟吟地冲他说:“祝学长二十岁生日快乐,许个愿吧。”
傅时琤深深看他,夏屿念再次说:“许个愿啊,然后吹蜡烛。”
傅时琤:“那你不还得唱生日歌?”
夏屿念随意哼了几句,始终笑看着面前人。
傅时琤弯腰靠近茶几上蛋糕,停了两秒,将蜡烛吹灭。
“你动作这么快,许愿了吗?”“许了,”傅时琤撩起眼,“许了个挺好的愿望。”
“那就好。”
夏屿念被他盯得略不自在,病房中虽没开灯,但窗外进来的光亮仍让他看清了傅时琤格外灼亮的眼睛,像要吞了自己一样。
他也没问傅时琤到底许了什么愿,把塑料刀递过去,提醒傅时琤:“切蛋糕。”
傅时琤先给他切了一块,自己却没有要吃的意思,夏屿念捏着叉子尝了两口:“你不吃吗?”傅时琤靠回沙发里:“你先吃吧。”
“挺好吃的,你不吃算了。”
夏屿念低了头,自顾自地继续对付剩下的蛋糕。
傅时琤的手忽然又伸过来,拇指在他唇角轻轻一拭,夏屿念抬眼,傅时琤已收回手到嘴边,在他目光注视下伸舌舔了一下:“是挺好吃的。”
夏屿念往他身边坐近了些:“你真的不吃吗?说了至少要尝一口的。”
“你吃吧。”
傅时琤说。
夏屿念垂眸想了一下,叉子叉起一小块奶油,喂过去。
傅时琤就着他的手吃了。
夏屿念勾唇笑了笑。
吃完蛋糕夏屿念趴进沙发里,很快昏昏欲睡。
傅时琤给他盖上毯子,靠坐在他身边,手指轻刮着夏屿念脸颊。
夏屿念闭着眼没动,闷声问:“做什么?”“没什么,你睡吧。”
傅时琤说。
夏屿念:“学长晚安。”
傅时琤:“嗯,晚安。”
后头一觉睡到了大清早,夏屿念睁开眼,已经六点多了,病床上傅父还没醒,傅时琤去了外头阳台,他套上羽绒服外套推门出去,傅时琤听到声音回头:“醒了?天亮了。”
“学长昨晚没睡吗?”夏屿念问他。
傅时琤随口说:“眯了一会儿,五点多就起了。”
夏屿念没再说话,和傅时琤一起在阳台上站了片刻,看外头逐渐亮起来的晨曦。
傅时琤提醒他:“去洗漱吧,一会儿医生要来查房,等我爸醒了还要做检查。”
夏屿念问他:“你想吃什么?我下去买早餐。”
傅时琤无所谓:“你吃什么我也吃什么。”
夏屿念洗漱完去了楼下,医院食堂里没什么好吃的,他干脆去了外头的早餐店买了米粉、油条和包子。
半小时后回来,走到病房门口听到里头隐约的说话声,傅父已经醒了,夏屿念觉得自己不太方便这个时候进去,停在了病房门外等。
房门没有关严实,断续能听到傅时琤和他爸的对话,傅父似乎挺生气的,刚一醒就在骂傅时琤。
“你做丢人现眼的事就算了,还把特地把人带来我面前,你是嫌我命太长了,故意想气死我?”傅时琤声音里压着不耐烦:“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说这些有的没的,有什么意思?”傅父恼怒道:“没意思你就别把人带来!你不想来干脆也别来,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以为你那点心思我真的看不出来?你不就是一直记恨我赶走了你妈、以前又没管过你的事,所以现在要跟我划清界限?你不但不肯来公司,连我给你的钱都不肯用,你是有骨气,你真让我这个当爹的刮目相看,为了让我彻底对你死心,故意找个男生来恶心我,你的目的达到了,你也给我滚吧!”傅父粗重地喘气,傅时琤没有反驳,像默认了他的话,只说:“等你做完检查我就走。”
夏屿念站在门外进去也不是,离开也不是,手里还提着买来的早餐,好在很快有医生来查房,傅时琤过来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夏屿念,下意识拧眉。
夏屿念低了头,把傅时琤的那份早餐递给他,小声说:“我还是不进去了,医院外面有地铁站,我先回去学校了。”
夏屿念转身,傅时琤伸手拉了一下他胳膊,他疑惑抬头,傅时琤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你,……路上小心。”
夏屿念点点头。
下楼之后他没急着走,在一楼花园找了个长椅坐下,先吃早餐。
一边吃东西,想着傅时琤他爸刚才说的话和傅时琤的反应,夏屿念心里不得劲,吃东西的速度更慢。
傅时珲在住院部门前停住脚步,微眯起眼像是看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和他妈说了声“我一会儿再上去”,转身朝一旁花园的方向走去。
夏屿念先看到了停在他面前的一双运动鞋,抬头,面前是似笑非笑看着他的陌生男生。
对方自我介绍是傅时琤的弟弟。
夏屿念戒备问:“你认识我?”“你不用这么紧张,”傅时珲笑笑说,“听傅时琤提过你,在你们学校论坛上看过你的照片。”
夏屿念皱眉:“有事?”傅时珲:“没什么事,傅时琤你真是他男朋友?”夏屿念:“跟你有关吗?”傅时珲又笑了笑:“有点好奇而已,上次他爸病倒,他就说他交了个男朋友,我看是故意气他爸的吧,那个人是你吗?”夏屿念没吭声。
傅时珲拿出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要不我们交个朋友吧,能交换一下微信号吗?”夏屿念:“没有必要吧,我跟你不熟。”
傅时珲:“你这么冷漠的啊?”夏屿念看着他问:“你跟傅时琤关系不好吧?”傅时珲挑眉:“他说的?”夏屿念:“不是。”
傅时琤压根没跟他提过这人,是上次蒋肆垣那个神经病说的,说傅时琤还有个总爱找他麻烦的拖油瓶弟弟,所以夏屿念对面前人天然没好感。
他说完站起身,把吃剩下的垃圾打包塞进一旁垃圾桶里,径直离开。
傅时珲看着他背影走远,渐冷下脸,踢了一脚脚下石子。
走进地铁站时,夏屿念收到傅时琤发来的微信消息:“抱歉让你一个人回去。”
夏屿念:“你陪你爸吧。”
傅时琤看着回复过来的这条,想着夏屿念应该是不太高兴了。
稍一犹豫,先摁黑了手机屏幕。
第39章 认错
转天周一,夏屿念又是一整天的课,一直到晚上。
入夜之后下了雨,等到八点半最后一节课下时,已是大雨倾盆。
冷雨来的突然,许多学生没带伞,滞留在教学楼中,想等一会儿雨小一点再走。
夏屿念也没伞,出门前忘了看天气预报,他下午和晚上的课都在西边校区这里,离他住处走路回去得半个多小时,更不可能冒雨离开。
停步在教学楼一楼玻璃门内,夏屿念无聊地划拨手机,傅时琤一小时前给他发来微信,问他在哪里,他回了句在西边教学楼上课,那边就没了下文,不知道什么意思。
昨天他回学校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无论是微信还是secret上,也不知道傅时琤回来没有。
夏屿念正怔神,前边同样在等雨停的一群女生中发生了小小的骚动,夏屿念隐约听到“傅时琤”这三个字,下意识朝门外看去,就看到大雨磅礴中,傅时琤撑着伞正急匆匆地朝这边教学楼走来。
傅时琤走近,微拧着眉神色冷峻,目光晃过人群,很快锁定了夏屿念的方向,大步过来。
夏屿念回神时傅时琤已走到他面前:“没带伞?”夏屿念尴尬说:“忘了。”
傅时琤揽过他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走出教学楼时,隐约还能听到身后几个女生的低声议论,正提到他俩的名字。
往前走了一段,夏屿念小声问身边人:“学长你怎么来了?”“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回去?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傅时琤轻嗤。
夏屿念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我没带伞?”“你哪回出门记得看天气预报?”傅时琤反问他。
夏屿念:“……你特地从东边过来的啊?没坐校车吗?”“没有,人太多了,等不到。”
所以是走过来的,这么大的雨过来,少说要走上四十分钟,夏屿念心里略不是滋味:“抱歉,麻烦学长了。”
傅时琤:“嗯。”
“其实,你不用特地过来的,我大不了接着在这里自习,等晚点再回去就是了。”
夏屿念说。
傅时琤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用力捏了一下,语气略冷:“要是雨一直不停甚至更大了呢?你打算留在教室过夜?”夏屿念:“我是怕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傅时琤皱眉打断他。
夏屿念:“哦。”
傅时琤有点气不顺。
冒着大雨特地从东边跑来西边教学楼送伞,他从前嗤之以鼻最看不上的事情,现在像个傻子一样半点犹豫都没有就做了,夏屿念却还跟他客套,他根本不需要夏屿念这样的客套。
傅时琤:“之前听陆微泽说,有一次下大雨,你给他发微信,他也特地从东边来送伞,怎么麻烦他可以,麻烦我不愿意?”夏屿念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啊?哪有。”
傅时琤没好气:“你自己想。”
夏屿念认真想了想,隐约记起来:“好像是有一回,突然下暴雨,当天晚上话剧社有活动,部长在群里艾特我让我早点过去,我说我在自习室没带伞可能要耽误点时间,然后陆学长又私下问我是不是在西边教学楼,我就回了一个‘嗯’,也没说让他送伞,当时是夏天,我直接冒雨回去了,根本不知道他来给我送过伞。”
夏屿念低下声音:“学长为什么总是误会我啊?”所以,他以前在傅时琤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傅时琤:“……”傅时琤轻咳一声,干巴巴地说:“以后再要人送伞,你直接给我发消息。”
夏屿念:“以后出门我会注意看天气预报。”
傅时琤的手更加收紧,还是不痛快。
之后都没再出声,半路雨下得更大,他俩身上的羽绒服全都沾湿了,夏屿念提议:“我们要不找个地方躲躲吧,一会儿雨小点再走。”
附近一学院办公楼后的角落里有个电话亭,傅时琤带着他快步过去。
走进电话亭中,带上门,雨声被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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