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很轻微,很快被其他的什么声音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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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葛苇是被窗外的阳光晃醒的。
以前她睡眠质量很差,总是睡不着,窗帘遮不遮光的也没什么区别,还不如不遮光,让她早点儿看到窗外太阳升起,知道自己又熬过一夜。
现在有了顾晓池,那种失眠难受的感觉,好像是上辈的事了。
葛苇一边寻思着去换一遮光窗帘,一边缓缓睁眼。
她知道顾晓池没有像平时一样早早起床,反而还躺在她身边。
她还闭着眼的时候,能感受到身边的重量,脚一勾,就缠上了顾晓池的脚腕。
顾晓池好像之前把脚伸到被外面了,这会儿刚拿进来,脚腕被空调吹过,还凉着,很舒服。
葛苇缠着顾晓池脚腕的时候在轻笑,睁眼的时候,倒是一愣。
她没想到,顾晓池把手臂枕在头下面,真的一直在看着她。
眼睛都不眨的那种。
葛苇伸手,摸了摸顾晓池的脸。
明明脸都没洗,却那么滑,嫩得好像能掐出水来。
葛苇忍不住,真的在顾晓池脸上轻轻掐了一把。
她开口:“我觉得你昨晚说的不对。”嗓都是哑的。
“嗯?”顾晓池轻轻表示疑问。
葛苇的脚缠在顾晓池的脚腕上,脚背蹭着她的皮肤,来回摩挲着。
“什么叫今天想要一直看着我?”葛苇说。
语调懒洋洋的,嗓哑的恰好好处,有一种成熟女人带着魅惑的娇嗔,又不失天真的。
那种洞穿世事以后还能带有的天真,就特别可爱。
顾晓池笑了:“以后的每一天,都一直看着你。”
“看一辈。”
葛苇这才满意,又掐了掐顾晓池的脸,问她:“几点了?”
顾晓池摸过手机看了一眼:“十一点了。”
“我睡了这么久?”葛苇有点吃惊,看来昨晚真是累着了。
“多睡一会儿好。”顾晓池却说。
安安稳稳躺在床上。一天就已过去了一半。
两人起床,葛苇说:“饿了。”
大战三百回合,真的很消耗体力。
顾晓池去冰箱看了一眼:“没菜了。”
她坐在沙发上,拿手机看超市的外卖,膝盖拱起来,抱着自己的两条大长腿。
顾晓池一贯的节省,没新买睡衣,这段时间就穿着葛苇的一件旧T恤。
白色的,挺软的料,每次放到洗衣机里洗,越洗越大,也越洗越透。
这会儿套在少女身上,接近正午的阳光,从客厅里的落地窗透进来,连T恤上编织纹路间的小洞,都看得一清二楚。
少女的身形也这样透出来,清晰可见。
顾晓池个子高,就算这T恤洗的变大了不少,顾晓池穿着,也堪堪只遮到大腿。
偏偏顾晓池这人,对自己的美貌真的浑然不觉,清水洗了一把脸,随便梳了两下头发,就穿着这么一件白T恤坐在那里。
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诱惑似的。
葛苇走过去,挤到她的两条大长腿之间,身子也钻到她手臂圈成的怀抱里。
顾晓池好脾气的笑了一下。
葛苇被阳光照着,屋里开着空调,也不热。
她心情有点好。
她知道顾晓池这人,性子淡,也不爱笑,偏偏对着她的时候,又经常出乎意料的笑一下。
那笑容里就有点宠的味道,专属于葛苇的。
葛苇被顾晓池的两条大长腿夹着,也不怕滑下去,两人一起看顾晓池的手机上,超市里都有哪些菜。
顾晓池问葛苇:“想吃什么?”
葛苇:“肉!”
其实她最想吃的是顾晓池,又觉得自己实在有点过于lsp。
顾晓次买了排骨,又买了四季豆和土豆,还买了根胡萝卜。
葛苇说:“我不吃胡萝卜。”
顾晓池说:“我吃。”
还是点了。
两人坐在沙发上等外卖的菜送过来,葛苇拿过遥控器,在电视的点播里选了一部老电影。
很老的一部美国片,一九七几年的吧,现在看起来节奏很慢,画面经过高清修复,清晰度算可以了,可总觉得泛着一点隐约的黄。
窗外的蝉鸣太响,电影看了几分钟,顾晓池站起来走到阳台边,把隔音窗户关上,又把遮光窗帘拉上。
客厅里倒是配了很好的遮光窗帘,此时外面太阳大,秋老虎正发挥着威力,顾晓池刚才只是去关窗,一瞬就被明晃晃的太阳,照的有点眼晕。
遮光窗帘放下来以后,屋里突然暗了下来,像是没有开灯的黄昏,只有打开的电视屏幕上泛着隐隐的光。
顾晓池走回沙发边的时候,发现葛苇不知什么时候,也没坐在那里了,刚想叫人,就看到葛苇从厨房的方向走来。
手里拿着超大一盒冰淇淋,夏威夷果仁口味的。
顾晓池又笑了:“你从哪里找出来的?”
不久前韩菁来搜她们家冰箱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没搜出这么大一盒冰淇淋。
为了女演员的身材管理,上人家家里搜冰箱这种事,韩菁还真干的出来。
葛苇拿着冰淇淋挺得意:“秘密。”还不愿意告诉顾晓池藏在哪儿,怕顾晓池和韩菁沆瀣一气。
顾晓池想了想,说:“那你再等一下。”
她去厨房洗了点草莓,想着占占葛苇的肚,也许葛苇能少吃点冰淇淋。
顾晓池这么倔一人,关键时刻很能豁的出去那种,说实话,也挺怕韩菁的。
菁姐确实有点威武。
顾晓池端着洗干净的草莓,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白色的小瓷碗,红润的草莓,特新鲜,草莓蒂还绿油油着,几颗清亮的水珠顺着草莓滚下来。
冰淇淋盒放在一边,从冰箱里拿出来之后,放了一会儿,画着夏威夷果仁的纸盒上,已经沁出一盒凝露。
电视屏幕闪着微弱的光,是现在客厅里唯一的光源。
女主角在对男主角说:“你要记住,匹普,我这人没感情。”
葛苇依偎在顾晓池的身边,脚缩在沙发上,此时发出一声轻笑。
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也曾对顾晓池说:“我这人吧,没有心。”
原来不是没有心,只是一直把自己的一颗真心藏起来,藏的久了,就成了习惯。
现在很好,她的心被解放了出来,砰砰砰鲜活的跳动着。葛苇想了想,伸手,摸着顾晓池的胸口。
顾晓池的一颗心,也在砰砰砰的跳动着。
顾晓池问她:“干嘛?”
葛苇说:“你X真小。”
顾晓池掐了一把葛苇的腰,葛苇嘻嘻嘻的笑起来。
客厅里很安静,连电视的音量都调的很低,除此之外,只听得到空调呜呜呜的声音,和葛苇的轻笑声。
夏末秋初的午后,慵懒静谧的让人想睡过去。
顾晓池从来没有想过,等了这么久的9月22日,会像这样,在一片安宁中度过。
像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一样。
顾晓池伸手,揽过葛苇的肩。
葛苇愣了一下,看了一眼顾晓池,顾晓池倒没转头看她,盯着电视屏幕,像是看电影看的专注。
葛苇笑着,轻轻把头靠在顾晓池的肩膀上。
顾晓池也笑,把葛苇揽的更紧了一点。
此时距离顾晓池穿越之前,一年前的今天,葛苇坠楼去世的下午三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
******
顾晓池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心了。
葛苇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乔羽远走美国,慕雨十年前的委屈得以昭雪,而今天,命运的9月22日,已在一片安宁中过了一半,感觉不会再有什么风浪了。
顾晓池仔细回忆了一下系统任务,觉得自己应该是已经通关了。
可门铃想起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一阵心惊肉跳。
心里隐隐的不安,还在。
第90章 命运
葛苇靠在顾晓池的肩头,倒是很放松:“外卖到了。”
顾晓池起身:“我去拿。”
葛苇把沙发上的空调毯一掀,向顾晓池那边甩过去:“你给我把全身裹的像木乃伊了再去!”
生怕外卖小哥看到点什么不该看的。
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顾晓池边裹毯子边笑。
她去拿外卖的时候,葛苇拿起桌上的冰淇淋开始吃。
明明夏威夷果仁是葛苇最喜欢的口味,以前吃起来挺甜的,不知怎么的,今天吃起来却有点酸。
像倒了醋。
葛苇撇撇嘴,继续吃。
顾晓池走到门口,开门,门口站着的果然是外卖小哥。
顾晓池还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再没有其他人了。
惹的外卖小哥都跟着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哥的眼神也告诉顾晓池,确实什么都没有。
顾晓池把菜接了过来,礼貌道谢:“辛苦了。”
门又缓缓关上,嘎吱一声。
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顾晓池走回客厅,看葛苇坐那儿吃冰淇淋吃的起劲,对她扬扬手里的袋子:“我去做饭。”
转身走入厨房。
洗菜的时候,顾晓池盯着水龙头里哗啦啦涌出的流水,有点愣神。
她终于想明白,自己心里那种隐隐的不安,到底来自于哪里了。
因为在她穿越之前,巫医还说过一句话:“你想救她的命,不是不可以,世间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
顾晓池洗着四季豆和土豆,在心里又把这句话咂摸了一遍。
看样子,葛苇的命应该是能被她顺利救下了,不过等价交换的代价,指的是什么?
之前葛苇参加综艺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差点死了,那算么?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危险。
顾晓池想着这些,开始削土豆,一个没留神,刀没拿稳,在手指上刮了一下。
她轻轻啧了一声。
“怎么了?”葛苇的声音传来。
刚才顾晓池把空调毯抛回给她,就转身进了厨房。
葛苇本来裹着毯子,一边吃冰淇淋一边看电影一边吹空调,觉得挺惬意。
结果惬意了没五分钟,她就开始无聊了。
于是她明白了,她想看的不是电影,而是顾晓池。
端着冰淇淋和草莓往厨房走,想去缠着她。
没想到刚一走进来,就听到顾晓池啧一声。
葛苇快步过去,拉过顾晓池的手指一看:“出血了。”
顾晓池安慰她:“没事。”
“都出血了怎么没事!”葛苇有点急,把冰淇淋和草莓往厨房台子上一放,又快步往外走:“我去找创可贴。”
顾晓池手里的刀和土豆,已经被葛苇抢过去,放下了。
她此时两手空空,低着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发愣。
指尖一滴血,殷红的,像刚成熟的红豆。
葛苇又趿着拖鞋,啪啪啪的冲了进来,嘶啦一声,扯开创口贴上的薄膜,往顾晓池的手指上裹。
伤在食指指尖,刚把血珠子冲干净了才看清,刮的一条口子不大,但还挺深。
葛苇有点心疼,她那么虎的一个人,这时裹创可贴的时候,裹的小心翼翼,还一边问着顾晓池:“紧不紧?”
顾晓池又安慰她:“没事,不紧。”
其实葛苇手挺笨的,这会儿手指还微微有点抖,就更笨,越想赶快给顾晓池贴好创可贴,就越贴不好,浅黄色的胶布皱了好几道。
葛苇:……
顾晓池被葛苇这一闹,反而笑了。
葛苇自告奋勇:“我帮你削土豆。”
她削了没两刀,顾晓池就还是把土豆抢了过去:“还是我来吧。”
葛苇挺坚持:“你别怕我辛苦。”
“我不是。”顾晓池想了想还是得说实话:“本来我中午能吃土豆块的,按你这个削法,估计我就只能吃土豆丝了。”
葛苇:……
她不甘心,又问:“那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其实顾晓次的伤口在指尖,拿防水创可贴裹好了,也不怎么影响她做饭,想了想,跟葛苇说:“要不你在这儿给我讲笑话吧。”
顾晓池发现葛苇在这里一通闹,反而把她心里隐隐的不安,驱散了不少。
“行。”葛苇抱着顾晓池的腰,脸贴在她背后,这是葛苇最喜欢的姿势。
她想了想,问顾晓池:“一块三分熟的牛排,和一块五分熟的牛排,在路上相遇了,为什么它们没有打招呼?”
顾晓池在砧板上切土豆,咚咚咚的,随口回答:“因为它们不熟。”
葛苇:……
葛苇想了想,又问顾晓池:“小明剪了一个新发型去学校,同学们都笑话他,小明伤心的哭了,哭着哭着,小明就飞走了,为什么?”
顾晓池:“因为小明的新发型像风筝。”
葛苇:……
顾晓池说:“还是我问你吧,为什么厨房的各种用具在评选道德标兵时,抹布总是选不上?”
葛苇想了挺久,没想出来:“为什么?”
顾晓池又把切好的土豆,放在筐子里,拿到水龙头下去洗。
葛苇贴在顾晓池背上不放,顾晓池走到水龙头那边,葛苇就迈着小碎步跟过去。
顾晓池告诉她:“因为抹布总是说,我擦。”
葛苇一愣,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了一半,她反应过来,伸手在顾晓池屁股上用力一掐:“不玩了!”
顾晓池胸无二两肉,屁股的手感倒是很好,特紧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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