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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与你/夜会有期(GL百合)——顾徕一

时间:2021-05-01 15:04:49  作者:顾徕一
  四人站起来,一起往餐厅外面走。
  乔羽挽着Ben的胳膊:“我们要去泡温泉,你们去随便走走?”
  并没有邀请她们一起去,看样子,是想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光。
  顾晓池悄悄看葛苇,葛苇嘴里说着“好”,目光却不自觉的移开去。
  眸子垂下来,脸上的表情,淡得像烟。
  葛苇这样失落么?顾晓池的心里,抽了一下。
  乔羽挽着Ben走开了,一路上能听到她对Ben的私语声,还有轻灵的笑声。
  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但那絮絮的声音,却一直回荡在顾晓池的耳边。
  显然对葛苇也是这样,因为顾晓池看到,葛苇烦躁的挥了挥手,在自己的耳边。
  见顾晓池看她,葛苇很快又把手放下了,问顾晓池:“去走走么?”
  顾晓池想了想:“行吧。”
  山庄地处郊区,地大得跟不要钱似的,有很广袤一片林子。
  顾晓池和葛苇一起走进去。
  石阶修得很完善。上午还阳光普照的天气,此时阴了下来,走在树林里,水气重,更是像下着蒙蒙细雨一般。
  顾晓池和葛苇,两个人都是双手插兜,一前一后走着,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普通朋友的距离。
  石阶上的青苔沾了水气,变得很滑。葛苇的鞋子不好走稳,身子歪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顾晓池,马上停下脚步。
  但没转身,也没扶葛苇。
  葛苇低声说:“没事,走吧。”
  两人继续往前走。
  一片小小的水塘。
  葛苇走过去:“这是芦苇吗?”
  忽然她说:“这不是我们两的名字么?晓池,芦苇。”
  结果顾晓池远远看了看,说:“那是荻。”
  葛苇:……
  “差不多吧。”她说。
  忽然蹲下身子,捡了一个什么,又站起来,对着顾晓池晃了晃:“看”。
  是一支短短的蜡笔,蓝色的。
  葛苇说:“不知是哪个小孩儿丢在这里的。”她忽然来了兴致,问顾晓池:“给我画张画像?”
  顾晓池问:“现在?”
  一时间空气里有点沉默。不知两人是不是都想起了上一次画像。
  是在美院的画室。
  地板上的石膏像,扔在一旁的裙子和内衣。窗外轰鸣的雷声,躲在画布里意外的拥抱。
  都像历历在目。
  葛苇轻咳了一声:“这山庄在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也没啥其他玩的,打发时间嘛。”
  她在水池边坐下。
  顾晓池默默看了她一阵,说:“没有纸。”
  葛苇想了想,摸出口袋里的烟盒,把烟都抖出来,放回口袋里。
  又把烟盒撕了,凑成一张小小的纸。
  顾晓池走过去,从葛苇的手里接过烟盒和蜡笔。
  很小心,连葛苇的指尖都没有碰到。
  顾晓池在水池边,找了块尖锐些的湿透,磨了磨蜡笔,把笔头磨得尖一些。
  她告诉葛苇:“可能要花一点时间。”
  葛苇说:“没事啊,反正闲出屁了。”
  她望着水面,像在发呆。
  顾晓池说:“你别驼背。”
  葛苇自嘲的笑了一下:“大画家要求还挺高。”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问顾晓池:“能抽烟么?”
  顾晓池点点头。
  葛苇跷着二郎腿坐在水池边,把烟夹在指间,点了,抽了一口。
  顾晓池的蜡笔,开始在纸壳烟盒上挥舞,发出摩擦的声音。
  葛苇又开始发呆了。
  望着水面,神情怔怔的。烟夹在指间,只抽了一口以后就忘记了再抽。
  一直燃着,直到。
  “cao,好烫。”葛苇叫了一声,甩甩手,把烟头熄了。
  回过神来,才想起是在让顾晓池给自己画像:“不好意思,我动了。”
  “没事。”顾晓池说:“我画完了。”
  她走近两步,把烟盒递给葛苇。
  葛苇接过,低头仔细看了一阵:“画得挺好啊。”
  一副蓝色的上半身小像。寥寥不多的笔画,勾勒出葛苇的侧影,头发垂下来,挡住小半张脸。
  然后葛苇发现,顾晓池其实画得很细。虽然脸被挡住了大半,顾晓池却连睫毛都画了。
  难怪她刚才要削尖笔头。
  葛苇又盯着画看了一会儿,问:“我发呆的时候这么哀怨么?”
  顾晓池点头:“是。”
  葛苇撇撇嘴:“怨妇似的,都不像妖精本精了。看来我以后要多笑笑。”
  她站起来冲顾晓池扯出一个笑容,故意抛了个媚眼,问:“倾倒众生么?倾国倾城么?”
  顾晓池淡淡笑了一下,没答话。
  葛苇把画着自己小像的烟盒,塞回风衣口袋里,说:“走吧。”
  两人又一前一后,走出了林子。
  还是隔着一人的距离。
  普通朋友的距离。
  ******
  没想到刚一回山庄,就撞见了乔羽和Ben。
  乔羽披着一张大大的浴巾,里面是一身泳衣。
  这没什么,因为山庄里有温泉,很多客人都这么穿。
  但顾晓池分明看到,葛苇移开了目光。
  乔羽却偏偏走到两人的面前来,拉起葛苇的手。
  顾晓池低着头,能看到乔羽的大腿上,还冒着蒸腾的白气,显然才从温泉里出来不久,手上也还挂着一点水珠。
  她握着葛苇的手,水珠就沾到了葛苇的手上。
  像什么人的眼泪。
  乔羽问葛苇:“你去哪里玩了?”
  她穿一件白色泳装。复古款式,像上世纪30年代,教会学校的女学生,保守的四角裤,什么装饰都没有。
  偏偏透出一种禁yu系的撩人。
  连顾晓池这种不怎么客观的人,都觉得乔羽这女的,挺有味道的。
  葛苇说:“去随便走了走。”
  “我要先回房间冲个澡。”乔羽说:“一起吃晚饭?”
  葛苇答应了。
  葛苇懒得上楼,顾晓池就和她一起,坐在酒店大堂里等。
  乔羽下楼的时候,穿一条白裙子,月光女神似的。
  胳膊和小腿露出来,整个人白得发光,不是什么夸张的形容。
  晚上是吃Fine Dining,四人一起走进餐厅,侍者马上迎上来,接过众人的外套。
  葛苇脱了风衣,露出里面樱草色的裙子,整个人也在发光。
  顾晓池拖在后面,看着葛苇和乔羽的背影。
  两人并肩走着,都又高,又白。身量纤纤,步子轻盈,裙摆微微扬起,碰撞在一起。
  顾晓池低头,移开眼神。
  她旧旧的牛仔裤和发灰的运动鞋,显然格格不入。
  上的是什么菜,其实顾晓池不太能辨认。很多没尝试过的味道。
  葛苇一直悄悄注视着顾晓池这边。
  每次换刀叉的时候,都稍微顿一顿,等顾晓池跟上了,她才开始吃。
  不知是有心给顾晓池做示范,还是纯属无意。
  现场有乐队在表演。复古的爵士乐,浑厚悠扬。
  一曲终了,乐手们鞠躬下台前,发出邀请:“哪位客人有雅兴?欢迎上台。”
  乔羽走上去。
  顾晓池有点惊讶。
  因为乔羽看上去太过清冷,不像是这种,会愿意在众人面前表现的人。
  餐厅里的客人非富即贵,有人认出乔羽是模特和演员,但没人上前打扰她。
  乔羽弹的那一首,顾晓池后来自己去查了才知道,是肖邦的《冬风练习曲》。
  难度很大,乔羽却弹得行云流水,手指在键盘上滑过,音符像从她的指尖流出一般。
  在场客人的脸上,如痴如醉。
  顾晓池偷偷看葛苇,她在低头喝一杯红酒。
  喝得有点猛,还呛到了,轻咳两声。
  顾晓池一直在偷看葛苇,以至于她都没有注意到,乔羽是什么时候结束了弹奏,走下台来,走到了她身边。
  直到一个阴影投下,是乔羽的影子,挡住了灯光。
  顾晓池抬头。
  乔羽不由分说,拉着顾晓池的手腕,把她带到台上。
  顾晓池还不明就里,就听乔羽笑着说:“接下来请这位顾晓池小姐,为大家表演。”
  说完一阵风似的飘下台去了。
  指间擒着红酒杯细细的杯脚,带着笑意,瞥着台上的顾晓池。
  顾晓池愣了,葛苇也愣了。
  葛苇挺担心的。乔羽这下子等于把顾晓池架那儿了,那么多人在餐厅里,顾晓池什么都不表演,根本下不来台。
  可要她表演什么呢?顾晓池一个山里出来的孩子,没学过乐器,连去KTV,都不会唱什么流行歌。
  葛苇看了乔羽一眼,乔羽也正笑看着她。
  葛苇深深吐出一口气,刚才微动的嘴唇闭上了。
  什么都没说。
  愣在台上的顾晓池,分明看到了这一幕。葛苇跟乔羽对视一眼,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
  顾晓池忽然觉得,这好像是乔羽设置的一个考验,看看她自己和顾晓池,葛苇到底站在哪一边。
  顾晓池的眸子再次垂下,深吸一口气后,又再次抬眼。
  扫视了一圈舞台上,又扫视了一圈就餐的坐席。
  一个小女孩坐在那儿,手里拿着switch。
  显然对她来说,游戏比鹅肝更吸引人。
  接着葛苇看到,顾晓池向台上的架子鼓走去,坐下,拿起鼓棒。
  她脚腕轻抬,一下一下,敲击着底鼓。手里的鼓棒,在军鼓和吊镲间来回移动。
  欢快的节奏,不是什么高难度,但足够流畅。
  葛苇看向顾晓池的眼神,逐渐惊艳:顾晓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打鼓?
  那个拿switch的小女孩来了兴致:“妈妈,是超级玛丽!马里奥大叔!”
  妈妈对她比“嘘”,示意她小点声。
  餐厅里的气氛松快起来。一个吃完晚饭的吉他手上台,即兴给配了段超级玛丽的旋律。
  好多人都笑了。
  一曲终了,顾晓池鞠躬下台。
  大家纷纷鼓掌。小女孩鼓得尤其大声。
  顾晓池回到座位,葛苇看着她,顾晓池却不看葛苇。
  葛苇问她:“要甜点么?”
  顾晓池瞟了葛苇一眼,摇头拒绝。
  小女孩拿着一个绘画本和一支蜡笔跑过来。
  顾晓池和葛苇,眼神都是一跳。
  也许下午她们捡的那支蜡笔,就是这小女孩的。
  小女孩把本子和手里的粉红色蜡笔递过来:“姐姐,帮我签个名。”
  她才五、六岁的年纪,不知从哪里刚刚学会了追星和签名,玩得正起劲。
  偏偏不找葛苇,不找乔羽,就找刚才敲超级玛丽架子鼓的顾晓池。
  可见小孩子眼里的明星,迥然不同。
  顾晓池笑了一下,接过蜡笔,在本子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还给她画了一个桃子公主,问她:“这样可以么?”
  小女孩开心到跺脚。
  顾晓池又说:“你等一下。”
  她走到餐厅门口,找侍者拿过自己的风衣,从口袋里摸出那支蓝色蜡笔,走回桌边,递给小女孩:“这是你弄丢的么?”
  小女孩再次开心得跺脚:“谢谢姐姐!”
  孩子妈妈怕孩子一直在这边,吵到人,赶紧走过来:“谢谢呀,她下午因为一套蜡笔凑不齐,还哭了好久鼻子呢。”
  牵着小女孩走回她们自己的桌边。
  乔羽抿着红酒,“哼”了一声。
  顾晓池问她:“你说什么?”
  “没什么。”乔羽勾起嘴角,淡淡笑着,眼神飘向远方。
  顾晓池不知她传达的,是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
  好像,还有什么后招。
 
 
第54章 尴尬
  吃过晚餐,四人继续欣赏了一会儿乐队的表演。
  葛苇、乔羽和顾晓池,三人对坐无言。只有Ben一个人的表情是享受。
  回房间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两个房间紧挨着,就在隔壁。四人分开的时候,乔羽凑到葛苇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有惊喜给你。”
  还瞥了顾晓池一眼,带着笑。
  这句悄悄话的音量微妙,离得稍远的Ben听不到,但离得更近的顾晓池能听到。
  顾晓池垂眸不看乔羽。
  乔羽挽着Ben回房间了。
  顾晓池也和葛苇一起回到房间,四下打量了一下。
  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在房间中间,很是夺人眼球。
  当然更抢眼的,是床上放着的那件睡衣。
  粉色。吊带。蕾丝。吊袜带。
  每一个关键词抛出来,都足以惹人浮想联翩。
  顾晓池看了葛苇一眼,葛苇也盯着那件睡衣,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在笑还是厌恶,拧巴得意味深长。
  顾晓池上前两步,抓起那件睡衣,直接塞进衣柜里。
  她转身向葛苇:“好了。”
  葛苇点点头:“我先去洗澡。”
  裹着浴袍出来的时候,葛苇头顶包着一条毛巾。
  顾晓池在台灯下看一本《中外服装史》,面前的墙上,镶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葛苇向她走过来,顾晓池没看葛苇,稍稍抬起眼皮,却能在镜子里看到葛苇的身影。
  浴袍一直裹到领口,很规整,没有刻意勾引人的意思。
  葛苇问:“你急着洗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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