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南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光脚踩了乔真一脚,说:“你别想了,我爱坐哪坐哪,才不听你安排。”
“为什么呀?”乔真又用那双小狗眼盯人了,眼神里怨念极深。
祝南将脚收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拖鞋踢飞了,他尴尬地咳了两声,偷偷摸摸地看了眼被踢远的拖鞋,一边伸长脚去够,一边敷衍着说:“没有为什么。”
乔真听完,夹了个盘子里的西兰花,狠狠地嚼了几口,表情倒也不狰狞,配上这样的脸,就是奶凶奶凶的。
祝南终于够到了拖鞋边,但总是还差一点,他屁股挪开了点椅子,正准备一鼓作气将拖鞋勾回来的时候,脚底一滑,“啪”地一声摔倒在地。
乔真本来还在冲着食物发小脾气的,见状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绕过桌子,蹲下来对祝南来了个四连问:“阿南,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哪里疼吗?好端端的怎么摔到了?让我看看。”
这回真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祝南其实没摔疼,他立刻说:“没事没事,真没事,欸欸欸……别动我!我自己起来。”
他不就摔倒了吗?乔真好像以为他摔得半身不遂了,或者还有脑震荡,一下子看他的腿,一下子摸他的头,祝南喝住乔真之后,用手撑地借力站了起来,乔真也跟着站了起来,祝南看着他如临大敌的眼神,再三确认说:“乔,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
乔真: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jpg
祝南分别踢了一下两条腿,伸了一个懒腰,说:“真的,没事了。乖,回你位置上继续吃早餐。”
好说歹说,终于把乔某人请回自己的位置上了,二人吃了个一波三折的早餐,然后乔真又主动包揽了洗碗的任务。
祝南在客厅里无所事事晃悠的时候,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跟乔真说昨晚的梦了。
他来到厨房,说:“乔,在玫瑰蛋挞星上,我梦到了我们是在电影院门口认识的,那时候那里举行了一个活动,然后我们都作为幸运观众被抽上去了,你有印象吗?”
乔真摘下手套,摇摇头,说:“我不记得有关我们在那个星球上的一切了,但是你梦得到的话,以后可以慢慢说给我听。”
祝南感情复杂,好像在这个双人舞池里,乔真和他跳着舞,一转身就丢失了全部。而他们像大海捞针一样,努力地搜寻线索辨别方向,想要靠近那秘密岛屿。
“但是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梦到?”祝南垂眸,“而且,我们也不能确定我的梦的真实性,也许那并不是以前的我们所经历的事。”
乔真说:“阿南,我有预感,我们会一步一步接近真相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算我们现在接近不了真相,那个人也会将我们带到真相面前。”祝南说,“我觉得,那个人与以前的我们,关系也不简单。”
二人在不大的厨房里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涛骇浪。
最后还是祝南先说:“管他呢,明日愁来明日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未来的事情过于忧虑的话,只会影响现在的快乐日子,乔,你说是吧?”
乔真说:“是啊。”
“对了,等会换件衣服,我们出门走走。”祝南说,“既然是个人了,那得置办一些新的东西。”这句话说出来怪怪的,不过没人在意。
二人收拾好自己,出门前祝南看了乔真一眼,说:“要不你戴个口罩吧。”
乔真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嗯”了一声,语调是上扬的疑问式。
祝南说:“乔,你现在是网络红人,等会万一被人认出来了,我们可能走不动道了。”虽然,他戴个口罩也很有可能被认出来,不过,被一眼认出和被几眼认出的结果还是差别很大的,前者使人大胆,后者使人犹疑。
“那你跟我一起戴。”
祝南只花了一秒就想明白了乔真的用意,这人是要自己从头到脚都跟他搭。刚刚换衣服的时候,祝南穿白外套他就穿黑的,祝南穿牛仔裤他也穿牛仔裤,祝南戴了顶卡其色的帽子,因为没有与之相似的,乔真仗着身高优势,强制将他的帽子换成了灰色,而自己戴了白色的。以至于二人换个衣服,也磨磨蹭蹭了许久。
不就戴个口罩,祝南说:“行。”
二人戴好口罩,终于出门了。
这里距离市购物中心有些距离,祝南本想开车去,乔真却说想搭公交,好吧,第一次带人形乔真出来,祝南什么都顺他意。
“乔,你有手机吗?”祝南踢开路上一块小石子。
乔真说:“有,我买了一台,不过之前怕被你发现,我一直藏起来,没怎么用过。”
“你有带在身上吗?”
“现在没有。”
有手机但是不带手机出门的现代人,比国宝还难得,祝南问:“怎么出门都不带手机?”
乔真理所当然地说:“跟着你带什么手机?有你就够了。那部手机只是之前参加节目的时候,用来备不时之需的。”
“回去之后你拿手机出来,我们存一下对方的号码。以后你出门带上手机,方便我找到你。”
“好。”
祝南思维十分活跃,一下子又跳到别的地方:“对了,你知道玫瑰蛋挞星的幸运币……的市价吗?在梦里我收到了二十个幸运币,是二十元的意思吗?”
“这个我知道。”乔真想了想,说:“一个幸运币大概是一百元人民币。”
祝南:“……”
那二十个幸运币就是两千块了,如此看来,玫瑰蛋挞星要么物价较高,要么就是人的生活水平高,而两者相比较之下,他更希望是后者。
☆、真假偶遇
今日虽然是春分日,但A市还是凉飕飕的,祝南两手揣兜里,全身包得严严实实的,依旧觉得冷意逼人。再看乔真,两手露在外面,也没有被冻得通红,玉树临风的,挺得跟棵树一样。祝南看看乔真,再看自己,觉得人就是不能比啊。
有的人就是能在寒冬腊月里舒服地耍帅的,而有的人只能是缩成一团的缩头乌龟。
二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了公交车站,没等多久,通往购物中心的公交车就来了,祝南带了两张交通卡,他们分别刷过之后,祝南看到后面还两个连在一起的座位空着,便自然而然地拉着乔真去坐了。
一拉上乔真的手,祝南就觉得不对劲,这也太太太暖了吧。
坐下位置后,祝南有点舍不得放开天然暖炉,开玩笑地说:“乔,你的手是有‘冬暖夏凉’功能吗?还是一直都是‘恒温暖炉’?”
乔真挑眉,说:“等夏天的时候你再握我的手,那样就知道了。”
祝南坐在床边,闻言毫无威慑力地瞥了乔真一眼:“你在套路我?”
“非也非也,只能说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乔真意味深长地说。
忠犬怎么变成狐狸了,祝南出神片刻,惊讶于乔真的变化速度。等自己的手捂热之后,祝南收回手,说:“今日是春分,等会我们顺便去买些好吃的。”
乔真觉得觉得自己的手变得空荡荡的,他心不在焉地说:“好。”
到站之后,乔真拉起祝南的手,护着他下了一级十分“矮小”的阶梯。祝南下了车后,想松开手,乔真却加了力度,祝南说:“……我自己可以走。”
“你坐着都可以摔倒,走路就更危险了,商场的地板都很滑,我要拉着你,免得你又摔倒了。”乔真在车上的时候,想到了这个“绝妙”理由,合情又合理,有理论基础撑腰,格外理直气壮。
祝南又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坐着都能摔倒”,只好任由乔真拉着他走进商场。
一二层全都是品牌服装店和鞋店,祝南想到乔真只有一双帆布鞋,牵着乔真就往鞋店走:“来,给你买几双鞋。”
乔真脚的码数比祝南大一码,自己买的鞋子只有那一双高帮匡威。他们来到店里,祝南一眼就看中了一款新品,鞋子版型很好看,是蓝白色的天空系列,他拖着乔真来到那双鞋子面前,问:“你喜欢这双鞋子吗?”
乔真其实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什么概念,这个喜欢的东西指的是物质上的。在这方面他有种摸不着头脑的跟随主义,祝南喜欢什么,他也就喜欢什么;同样地,祝南不喜欢什么,他也不喜欢什么什么。
“喜欢啊。”乔真知道祝南这样问他,便是喜欢了。
“那我叫店员拿一双你穿的码数。”祝南刚走出一步,便被乔真拉住,他不明所以地看着乔真。
乔真侧过头,说:“也拿一双你的码数吧,我们一起试试。”
祝南怔了怔,随后说:“好。”
店员拿了两双同款天空系列的鞋子让他们试,等他们都穿上之后,店员推荐道:“二位试穿的这双是浅蓝白色的,其实这一款还有一个蔚蓝白色的,比浅蓝白色会深一些,二位如果不喜欢完全一样的,可以试试蔚蓝色。”
乔真看祝南,祝南知道他这是让自己做决定,便点点头,让店员把蔚蓝白也拿上来了。
他们又试穿了蔚蓝白,祝南说:“这双好像更加适合你,我还是适合这双浅蓝的。要不你要蔚蓝,我要浅蓝吧。”
乔真自然没有意见,祝南就让店员打包付款,店员最喜欢这种爽快的客人,当即眉开眼笑地去开单了。等待过程中,祝南环顾一周,觉得有件事颇为奇怪,便问店员:“为什么店里没有把蔚蓝款摆出来?”
店员轻快地说:“因为我们店长的老婆也很喜欢这个款,她让店长吩咐我们,说先不要把蔚蓝色摆出来,等到有一起来的客人想要买同款的话,再告诉他们。先生,你们就是一起来试同款的,所以我按照规则,可以告诉你们。”
祝南觉得店长夫人的逻辑奇奇怪怪的,不过这时候已经付完款了,祝南也不再多问,刚想把袋子提走,乔真就抢先一步拿了袋子,顺便拉了他走出店门。
“我们去下一家店看看吧。”祝南说,“过年时候给你买的新衣服都不能作数了,我给你重新买。”
“给我买的那件不能给汤圆穿。”祝南一提起,乔真就开始惦记这事了。
祝南哈哈一笑,说: “行行行,定将你的猫袍好好收藏起来,不容别的猫沾染半分。”
“说到做到,拉勾。”乔真伸出小指,以前他装猫的时候无法拉勾,现在既然都不用装了,当然要好好利用人的五指。
真幼稚,祝南心想,但还是伸出小指,跟乔幼稚拉了一个一万年不许变的勾。
二人在商场里大杀八方,所经之处,“杀”得每一位店员都喜气洋洋,原因无他,这两人像是移动的业绩生成表,给每位店员吐出让人快乐的金钱收入。而这二人遮得严严密密,让不少店员下班之后津津乐道,猜测是哪两位十八线明星结伴出行。
祝南和乔真完全没想到他们给店员们带来了这么多的快乐,只是乔真手上提了大包小包,还要凑出一只手来牵他。祝南看不下去了,说要帮他提,二人你来我往,最后大部分还是在乔真手里,祝南提了一开始买的两双鞋子。
他们走出商场,祝南带着乔真东绕西拐,很快二人就来到了一家饭店,祝南大刀阔斧地坐下,帮乔真把东西都放下来。
服务员走上前来,将菜单摆到他们面前,问:“二位想吃点什么?”
祝南率先点了一份招牌驴打滚,之后跟乔真说:“你想吃什么?你来点吧。”
点菜——这个乔真擅长,他跟祝南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早就对他的口味了如指掌。乔真点了一份四物汤、一盘凉拌茄子、两个蔬菜卷饼还有一壶柚子茶。
服务员飞快地在纸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就麻利地下去准备了。祝南说:“这家店我以前来过几次,觉得最好吃的还是驴打滚,当然,其他菜也做得不错。以后我们多点出来吃饭,这一带的店都很好吃。”
“好。”乔真暗暗留意周围的店,决定找时间过来偷师学艺。
祝南不知道乔真藏了些什么心思,在等菜的过程中,刚想说什么的时候,旁边突然来了一个男人,用略带熟悉的声音问祝南:“祝先生,真巧啊,在这里遇到你。”
祝南抬头一看,无需回忆,他在这迫人的身高所带来的压迫感里认出了来人——画家周昱。他不习惯将头昂这么高,便站起身说:“原来是周先生,你好,你也来这里吃饭吗?”
祝南站起来的那一刻,乔真也站了起来,蹙着眉看着来人,满怀敌意。
周昱似是这个时候才发现乔真,注视了他两秒,又对祝南说:“是啊,我也来这家店吃饭,诶,这位小兄弟是你的朋友吗?”
“哦对。”祝南介绍道,“这是我朋友,乔真。乔,这位是周昱周画家,我们之前在他的画展上见过面。”
乔真冷淡地点了下头,周昱也不介意,礼貌地说:“原来是乔小兄弟,你好。”
祝南怕乔真这副态度得罪人,客气地说:“既然我们在这家店碰上了,也算是一种缘分,周先生是一个人吗?如果是的话,不如加入我们这桌?”
周昱迟疑了几秒,然后拱手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上次你和肖先生请我喝咖啡,这次我便请你和小兄弟吃一顿饭吧。千万莫要推拒,不然我会良心不安。”
周昱坐下后,祝南和乔真也相继坐下,乔真虽然对周昱毫无好感,但既然祝南让他一起吃,乔真也只会在心里不爽周昱,而不会去责怪祝南。人类的本质就是双标。
祝南将他们的单子给周昱看,说:“周先生,这是我们点的菜,你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还要不要加菜?”
周昱认真地看了单子,说:“这些菜我都挺喜欢吃的,我的胃口也不大,应该够了,那就先这样?不够我们再点吧。”
“好。”祝南不指望乔真跟周昱聊天,只好亲力亲为,当好交际榜样,又问:“周先生为什么会来这家店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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