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和易故那厮待久了!
安频懊悔补救:“谢谢谢谢真的谢谢谢谢!我就喜欢吃甜口的……这豆腐脑真香!果然长得越帅的人去买, 老板娘加的料就越足,我之前去买可没这么多蜜糖!”
为了表示自己是真的喜欢, 没有阴阳怪气的意思, 安频直接揭开盖子拿勺子搅了搅就张开深渊巨口一口喝了小半碗,就算差点呛进鼻子也不忘竖起大拇指比赞:“香!”
沈梦我笑着摇头, 顺手送上几张纸巾:“东西还是那些东西, 只是去得巧, 刚好赶上新鲜出锅, 可不敢居功冒领功劳。”
“这就谦虚了不是!”本质单纯话痨的安频几口热豆腐脑下肚, 擦个嘴的功夫就将之前的憋屈彻底抛诸脑后,见沈梦我贴心好说话,那颗八卦之心又蠢蠢欲动起来, “……嗳兄弟,咱们明人说敞亮话,你这不惜变装小助理也要跟到片场来,究竟是图啥呀?”
沈梦我:“师兄一个人在剧组我不放心,刚好这段时间有空就过来陪陪他。”
安频一脸不信。
沈梦我无奈,只好顺着安频的脑洞换了套说辞:“嗯……那你就当我不想让易老师太简单就如愿以偿吧。”
安频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不过易故虽然是狗,但他却不能不做人,无良老爹狗里狗气,帅比儿子不离不弃……乌乌,安频都要被自己的伟大节操高尚品德感动了。
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水后,安频又立马打起精神为他易爹说好话:“哎,其实那个啥……我们易老师人还是很不错的……”仅限于他愿意做人的时候。
“和小鹿老师郎才郎貌登对又般配,你这又是何苦白费力气呢。”
“听你这话的意思……易故果真对我师兄心思不纯。”
“!!!”安频惊恐,“我……我能收回刚才那话么?”
沈梦我这男人恐怖如斯!这才唠几句啊!一碗豆腐脑都还没吃完呢!就搁他这儿把话套着了!
“不用慌,我昨晚和你们一打照面心里就已经有数了。不是有句话叫喷嚏和爱情是藏不住的么?就易故看我师兄那眼神,喜欢都要溢出来了……你这话顶多是从侧面印证了我的猜测。”
说着,沈梦我突然玩味一笑:“不过你不想看看么?”
安频:“看……看什么?”
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笑,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没怎么变,可春风化雨般的温暖不再,此刻的沈梦我就像拿着毒苹果引诱单纯小公主踏上不归路的邪恶艳皇后,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我师兄单纯,于情爱一道天生慢了不止一拍,看现在的情形那关键的一窍暂时还没开……而易故,事业有成朋友贴心前途似锦,想要看到人生赢家易老师抓耳挠腮心急火燎却又不得不憋屈忍耐的模样,似乎也只有现在了吧?”
好像,好像是这么个理儿……安频迟疑点头。
沈梦我继续道:“那既然如此,这样难得一见、甚至以后可能都再也见不到的限定款易老师,我们为什么不在合理的范围内将限定期合理拉长,好多看几眼呢?”
对……对啊!这么狗的易老师就应该多吃吃爱情的苦啊!他干嘛那么呕心沥血的上赶着为他打助攻送人头关键还要被怼被嫌弃呢?!
心里虽然已经有了‘大逆不道’的想法,但老父亲毕竟积威已久,安频还是有些犹豫迟疑:“这,这合理吗?”
沈梦我肯定点头:“这很合理。”
安频从沈梦我这儿汲取到了勇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跟着重复:“这很合理……没错,这很合理!”
沈梦我很满意,拍拍安频肩膀,起身去找他师兄了。
楠尔装作不经意跟着大橘的指引来到安频的身边时,就听见他在不停念叨着什么合理不合理。
不知前因的楠尔挑眉锤了安频一下:“真傻了?念叨什么呢?”
安频一把抓住楠尔的手,表情激动,眼睛放光:“兄弟,我悟了!”
楠尔觉得楠尔这状态似曾相识,想抽出手转身当自己没来过,没能抽动:“……你又悟出个啥了?”
安频表情兴奋且向往:“优秀的僚机就应该击飞主机来证明自己!易故就应该在小鹿老师哪儿吃够爱情的苦!”
楠尔表情hin复杂,沉默良久,沉重开口:“最坚固的堡垒往往从内部瓦解……列宁诚不欺我。”
安频还在摇头晃脑感叹:“沈小公子人真的好好,你之前就夹带私货提了那么一句,他就记住我爱吃甜口豆腐脑给小鹿老师买还不忘给我带一份,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吗?i了i了!”
楠尔心说你这吃的不是甜豆腐脑,是糖衣炮弹啊!
但看安小频这激动得脸红红的模样,猜也知道这时候不管说什么他短时间内都是听不进去的,只能白费口舌。
楠尔转头看向化妆间另一头此刻正满脸含笑目光灼灼地看着鹿之难,将普普通通的走戏走出了满屋桃花朵朵开的易故……不知道他知道了自己儿砸为了碗甜口豆腐脑就叛变后还笑不笑得出来。
所以说做人呐,真的不能太狗,不然到了关键时刻连儿(C)子(P)粉都要倒戈。
啧啧啧,惨啊。
……
戏外暗流涌动,戏内亦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郁九城与谢棋远远跟在恹城城主一行人后面,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山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转了不知多少圈,从刚开始的小心谨慎兴致勃勃,到后面的无趣麻木索然无味,只在短短两场戏之间。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谢棋蹲在矮树丛后面,头上戴着圈草环,手里还举着一截挂满了野果的树枝,说着说着话就顺手揪几个果子往嘴里丢,“唉,这山里孵蛋的野鸡都被他们拎起来挨个摸过去了,就算是根针照这找法也该找着了吧?要不……咱们出去问问他们在找什么,帮忙搭把手?”
要是运气好在城主这儿立了功,他落户恹城的事可不就妥了!
郁九城一把摁住跃跃欲试的谢棋,凝声道:“他们是在找人。”
“你怎么知道?”
“寻物看地面,找人翻角落……而且现在是深夜。”
“有道理。”谢棋先是信服地点头,而后突然一愣,表情几经变换,最后停留在犹豫与纠结上,“他们……不会和咱们一样是在找老头子吧?”
郁九城手下松了些劲儿,目光透出点意外,像是在惊讶这人怎么突然又不自欺欺人了:“可能……”
“还啥可能啊……”谢棋用力揪了一把果子,声音闷闷的,“这么大个恹城就药庐老头子特立独行,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难得晚上出趟门还是往山里头跑……他们来这儿除了找他还能是找谁……”
“欸那老头不会真是什么在逃变态仵作吧?就那种狂热痴迷解剖尸体,尸体不够就创造尸体,冒充大夫乱开药,医死人就用病人尸体练手的那种黑心仵作!能出动城主亲自带队搜索,不晓得犯下了多少案子!”
郁九城看着谢棋,没有说话。
没人接话谢棋也编不下去了,只得挫败承认:“好吧,比起收留我们的老大夫,深更半夜跑来山里逮人的城主一行明显更可疑……不过,你师兄走丢这么久了你就不着急?就不怕万一他们没找到老大夫反而撞上你落单的师兄?”
郁九城摇头:“师兄没有走丢。”
谢棋面无表情,你师兄没有走丢,难道走丢的是我们?
郁九城在安频面无表情的眼神里沉默了片刻,换了个说法道:“不用再跟了,先去和师兄汇合。”
整得真跟我们迷路了一样,谢棋无语:“……你是大侠,听你的。”
两人轻手轻脚离开矮树丛,没有惊动一个侍卫。
走在只有月亮知晓的偏僻山路,一些白日难以直言的话终于能宣之于口。
谢棋低头踩着郁九城的影子往前走,说话的语气与平常无异,藏在夜色里的脸庞却满是落寞叹息,他说:“如果恹城只有晚上就好了……”
“为了寻找传说中的桃源,我走了这么远的路,可为什么,却好像离它越来越远?”
郁九城:“桃源?”
谢棋自嘲一笑:“渔郎更觅桃源路,除是人间别有天……我原本以为恹城便是我久寻不至的桃源,现在想来,其实我早已察觉种种蹊跷,只是不愿意承认闭着眼睛自欺欺人而已……或许,桃源真的不存在吧。”
郁九城:“你从哪里来?”
“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和这儿不一样,没有这么多光怪陆离的妖邪鬼怪,也没有如你这般能凭剑上天入地的厉害人物……但又好像都一样,都是吃人的地方……”
“……”
月凉如水,两人一前一后行在山间羊肠小道上,夜风温柔,没有吹散一句轻声絮语。
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候场区,沈梦我小声对鹿之难道:“这一段算不算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
这一段的确算是两位主角了解‘真实’的对方的一大情感转折点,可你要这么说……
鹿之难:“谢谢,磕到了。”
沈梦我:“……”
第100章 压力山大
沈梦我表情复杂:“我今年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给你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鹿之难却体会不到他师弟的复杂心情:“这有什么, 你安利的视频都挺好看的啊,除了总是让我当拆cp的坏角儿这点。”
“……”沈梦我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轻得随时能飞走, “所以……你想做主角?”
鹿之难眨眨眼,语气十分理所当然:“不想做主角的演员不是好演员, 影视剪辑也不例外!”
“就算是cp向?”
“就算是cp向。”
沈梦我抬手捂脸,安静了几秒后, 他闷声道:“我明白了。”
鹿之难:???你又明白啥了?
沈梦我却自顾自陷入深思, 不再说话。
场内两位主角的戏份很快便顺利结束,鹿之难急着上场,来不及追问,只得将疑问压在心里。
后面这一场戏可精彩,他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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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一时失望丧气,与对未来去路迷茫,谢棋同郁九城讲述了他的来处, 与一路寻找的见闻。郁九城总算明白了为何谢棋到了恹城后会如此反常,一个深谙人情世故的人会对这里种种蹊跷反常视而不见, 不过是因为寻觅久了, 见了太多苦痛挣扎人世沉沦,于是在彻底心灰意冷前自欺欺人一回罢了。
郁九城眸如冷星:“天下之大, 你既已从故乡寻到了这里, 又怎知桃源不在前方?”
谢棋一愣, 将郁九城的话在脑海里转了几圈, 而后灿然一笑:“你说得对!我既然能找到这里, 继续往前自然也能找着桃源……即便找不着,那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打道回府不成?”
“来了便进来吧。”
谢棋的话刚说完, 一道清凌凌的嗓音突然从旁边爬满藤蔓的山壁里传出。
谢棋被吓了一大跳,郁九城却早有预料一般,神色淡定地抬剑在石壁轻磕三下,有无形的气流如水纹缓缓扩散,几息后,露出了藏在里面的洞口。
身披雪白斗篷的不负正敛袍立于洞中,眸色平静地看着他们。
“师兄。”嘴上说着师兄没有走丢,可等见了不负本尊,郁九城却诚实地放松了一直皱着的眉头,显然是口不对心。
谢棋倒是更关注不负身后倚坐在地的老大夫:“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在外头就差把这座山的地皮一寸寸翻开了,连个鬼影都没找到,咱们月亮师兄这一迷路,却误打误撞找着了人!”
缩在暗处的毒舌老大夫冷不丁开口问道:“谁来找我了?”
谢棋与郁九城对视一眼,笑嘻嘻套话:“您面子可大!城主亲自带人来搜山呢!我们跟在后面看了一路,好家伙!那可真是一步一脚印的寻摸,所过之处恨不得连石头缝都不放过!”
“晚辈先在这儿为之前对您的不敬之语赔罪,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就依这排场,您在恹城必定是重要人物,怎么可能只是位普通大夫……”
“你不用拐着弯儿在老头子这儿套话。”老大夫冷哼了一声。
被揭穿了目的谢棋也不尴尬,直接顺着杆子往上爬:“那您不如直说呗。”
老头的视线越过不负肩头,目光闪烁,似在回忆往昔,又像在组织语句,沉吟半晌,他声音低低地开口:“我名杜仲,原是个四海为家的游医,十五年前来到恹城,从此定居于此。”
“还真是大夫?”谢棋有怀疑,“那他们找你作甚?”
“他们病了。”杜仲目光沉沉,话说得不清不楚。“我是恹城唯一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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