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会做这个?”舒逸拿起来一看,精致度是比不上那些手工艺品的,但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已经是很完美的东西了。
曲笛难得心情好,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没事干的时候跟着隔壁家奶奶做过,奶奶拿去卖,一个卖十块钱,分给我两块钱。”他又叹了口气,道:“不过没做多久,那个奶奶跟着家人到城里去了。”
他还会编一些小玩意,小蚱蜢,蜻蜓,甚至是小兔子。
曲笛小时候过得多苦这里的人都清楚,舒逸赶紧岔开话题:“你做这个打算用来干什么?”
曲笛指了指天空,语气带着点欢快:“抓鸟。”
第二天伤员唐夕言和被迫成为伤员的时越汐留守,唐朝白和舒逸一起跟着曲笛去抓鸟,时越汐也提议过拿枪打鸟,准头是不错,两枪打下来一只,但子弹就那么多,他们还不知道得在这里呆多久,还是得找实用一点的办法。
一个自己自制的还算得上是竹匾的东西,一根撑起来的小木棍,一根几根长靴的鞋带绑起来的绳子,加上海边捡来的小鱼小虾,吸引了好几只体型娇小的海鸟,恐怕是自己抓不到才来捡这些死去的小鱼小虾。
竹匾重量不够,这些海鸟体型不像是一般麻雀,力气大的很,可不知道是不是没见过人类,被框住了也不紧不慢地吃着,一点都不急,唐朝白他们轻易就将它们逮住,随便扯两根草绑着脚带回去。
曲笛看时间还早,提议去岛的另一边看看,顺便带点水回去,唐朝白便先带着东西回去了,曲笛和舒逸穿过中间的雨林,到了岛的另一边。
已经是下午了,他们也没想到会走那么久,曲笛身体不行,后半段路都是舒逸背着他走的,他原本想先回去的,可舒逸说都走了那么远了,回去就太不甘心了,只好继续。
另一边的风景没什么两样,好像兜兜转转饶了个圈还是回到原地,曲笛有些失望,倒不是期待有什么奇迹发生,但失落感就是突然侵袭,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这么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很容易生出无力感和恐惧,一天,两天,三天,或许他都能淡定地过日子,但如果是一个月,五个月,甚至是一年呢?不说别的,假若一直不下雨,水很快就会干,他们最终也只会死在这里。
他失魂似的看着眼前翻滚的海浪,一次又一次打在柔软的沙滩上,不留下一点痕迹,舒逸揽住他的肩膀:“没事的。”
“嗯……”他收拾心情,暗自给自己打气。
曲笛往前跑了几步,说:“要不还是抓点什么回去吧!”
唐夕言挺喜欢吃海鲜的,昨天的螃蟹还不够他塞牙缝,吃不好伤口也不会好得快,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不能再坏了,他还是努力过好生活,等待救援。
第125章
他们出来没带什么工具,舒逸让他在一旁坐着,挽起袖子找了块扁平的石块,沿着海边的巨石边走,发现螃蟹栖身会出现的洞口便开始挖。
那天他挖了几个小时,早就挖出经验来了,曲笛靠着树干有些昏昏欲睡,一只海鸥飞过发出尖锐刺耳的叫声,他惊醒,舒逸已经提着好几只个头不小的螃蟹走过来了。
这次倒没有简单粗暴地把人家的钳子给掰下来了,找了韧性还行的草绑了起来,他晃了晃手里的战利品,说:“累了吧?昨晚你就没睡好。”
岛上的夜晚阴冷,远处是海浪呼啸的声音,蚊子的嗡嗡声不断,偶尔皮肤便传来刺痛,任谁都睡不好。
可几个Alpha已经把最好的给他了,他是拒绝的,这时候他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搞特殊,但他们还是把最厚的几件外套全搭在他身上了,几个人还默契地轮流起身看夜,顺便给他赶蚊子。
可就算是这样,他的睡眠质量依旧不好。
曲笛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粘上的沙子:“今天天气不错。”
相比于昨天要将人蒸熟似的太阳,今天天气的确不错,应该快要下雨了,微微的阳光穿过漫天云层落到岛上,微风携着海水的咸腥味扑来,的确舒服。
舒逸开心道:“应该快要下雨了。”
淡水资源是他们最需要的东西,没想到前天才下过雨,下一场那么快就来了,可惜的是他们能装水的东西就只有那两个头盔,不然可以蓄点干净的水。
“啊!”
谈话间,有只螃蟹挣脱了束缚,落到了地上,迅速张开钳子张牙舞爪地逃离,曲笛下意识去追,可才跑两步就看着他躲进了岩石缝里。
他可惜地叹气:“那只螃蟹好大。”
跑了最大的一只,怎么想都很亏,他还想着能不能抓回来,毕竟是舒逸挖了很久沙子才抓到的。
忽然听见低笑,曲笛猛然回头,手上还拿着随便捡来的木枝,打算把它引出来,脸上沾了点沙子。
“笑什么?”也不过来帮忙。
舒逸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把人拉起来,轻轻拂去他脸上的沙子,嘴角含着笑意:“你这么戳,乌龟都被吓得跑没影了。”
曲笛愣愣地看着,熟悉感在心中炸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铺天盖地向他压过来。
舒逸慢慢隐去笑意,手指停在半空,似乎有看不见的火光在两人之间缠绕,他的手微微握拳,继而松开,青葱般的手指带着细小的伤口,描绘着眼前人的眉目。
他们也曾在某个夜晚,某个无人的海边,冰凉的海水来了又退,他们对望,接吻,将对于未来的美好展望寄托在那几颗暗淡的星星上。
曲笛没有躲,一切都那么相似,但他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悸动的慌乱感。
“曲笛……”舒逸喉结微动,紧张感忽然蔓延全身,有种漂浮在云端的感觉,不知何时下落。
他有太多太多想说的了,这几个月的思念,后悔,和对他日渐积叠的爱意,可到了嘴边他只干巴巴地说:“我爱你。”
最简单也是最缱绻的三个字,每个人都能轻易说出口,但也是很多人的求而不得。
曲笛偏头躲开他的注视,道:“我们回去吧。”
舒逸身形微顿,讪讪地放下手,手指相互摩挲,似乎在挽留着那熟悉的温度。
两人走了许久才回到去,天边被落日染成了粉橘色,宛若少女打翻了用来绘制深秋的调色盘。
整日吵个没完的海鸟也纷纷回巢休息,准备明天再饱餐一顿。
曲笛还想自己走回来,但最终还是靠着舒逸背他走完了最后一段路,他饿得有些头晕,趴在他的背上睡了过去。
带回来的还有两头盔的水。
半夜真的下起了雨,他们事先用石块挡着洞口,加上这边地势算高,还算干爽。
但唐夕言半夜发起了烧,滚烫的身体贴着曲笛怎么都拉不开,皱着眉哼哼唧唧,曲笛为了照顾他一晚上没睡,到了早上,烧总算是退下去了。
吃了肉,大家精神都不错,昨晚还剩了三只鸟和两只螃蟹,外边还在下着小雨,大家便决定今天不出去了。
没有其他吃的,曲笛便把螃蟹肉一点点弄出来撕碎,混着点水,当做粥喂给唐夕言,唐夕言奄奄地靠在曲笛肩膀上,享受着曲笛的喂食,时不时还斜着眼睛看他,像是他余热未退的身体,炽烈而鲜艳。
吃得差不多了,他开始昏昏欲睡。
把人轻柔地放到铺着衣服的地上,曲笛也饿了,正打算啃几个青果子的时候,时越汐递过来一个黄灿灿的东西。
形状长得像是芒果,但表面却粗糙地像是菠萝,他已经拿刀破开了,散发着甜甜的香气,刺激着舌下分泌口水。
“这是什么?”曲笛没见过这样的水果。
时越汐说:“我昨天出去逛看到有鸟在吃,我在一棵树上找到的。”
他逛了很久发现这岛上好像就这么一棵树能长这种水果,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鸟吃了也没事,人应该也能吃吧。
那树上果子不少,但树太高了,树枝分叉又很细,爬上去也够不着,这还是他靠扔半天石头丢下来的,昨晚都分着吃肉,他就没拿出来。
“谢谢。”曲笛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他能吃的不多,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作对。
曲笛三两下就吃完了,味道果然不错,酸酸甜甜的,还带着点莫名的茶香,有点意犹未尽,里面的核是青绿色,外面一层棕色的外衣。
唐朝白看着曲笛吃完,忽然问:“这个你在哪里找到的?”
看曲笛那么喜欢,时越汐也有再去摘几个的意思,两个人难得一拍即合,打算再去摘点,这次他们带上了刀,应该容易多了。
据时越汐说,那地方有点远,曲笛看着这下雨天,劝他们天晴了再去,他们并不把这点小雨放在心上,让他安心等着,快的话应该两三个小时就能回来了。
曲笛无奈,叫住了他们,让他们弯下腰,把唯二的两个头盔扣在了他们脑袋上:“搞不定别逞强,不吃也死不了。”
这几个大少爷,连爬树都磕磕绊绊的,别怪他担心,但他们都是为了自己,他便不由得放柔和了语气。
他的关心就像是一针强心剂,时越汐看着他飘红的眼角,忍不住凑过去偷袭了他的嘴角,没等曲笛恼怒,他就径直跑远了,唐朝白抿唇黑这脸跟上。
曲笛的好心情被这个吻打碎了,他对时越汐仍旧有着深深的怨恨,他不希望自己靠他太近,时越汐太会迷惑人了,不需要什么甜言蜜语,只是一个笑就能让人心甘情愿跳进他的陷阱。
唐夕言在角落睡熟了,他出了一身汗,曲笛坐在一旁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雨声霖霖,忽然有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深处一点点满溢出来,曲笛觉得有点热,挥手扇了扇风。
拿着有些皱巴的“毛巾”的手也有些抖,意识有点模糊,他掐了自己一把,神志清醒了点,继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真的有点发热,难道发烧还会传染的吗?
可这和生病有些不一样,他难受,但不是头昏想吐的难受,他只觉得渴,不是口渴,是……
他忽然警觉自己身体的奇怪反应,既熟悉又陌生……他心痒着想要点什么,体内的感觉一阵比一阵强,接着猛然捏紧手中的“毛巾”,双腿打颤,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曲笛?”浑厚的男声犹如催情剂,他眼前朦胧,看着男人朝自己伸出手。
带着热量和厚茧的大手抓住了他,曲笛此刻意识飘远,满脑子都是抓住面前这个能让他舒服的人……
雨声渐大,将那些令人耳红目赤的声音全数隐藏,角落的唐夕言忽然翻了个身,声音骤起,但他似乎什么都没听见……
由于忽如其来的大雨,时越汐和唐朝白找了个地方躲雨,雨差不多停了才带着一大堆果子回来,一想到曲笛喜欢吃这玩意儿,他们心情也跟着开心起来。
脚下生风似的,溅起的泥水脏了原本就不太干净的裤脚,轻微洁癖的时越汐一点都没在意。
可他们还没看到曲笛,强势而霸道的信息素遗留就让他们的笑意消失,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同为Alpha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下的信息素释放。
薄荷味的信息素纠缠着每一个空气分子,跳着舞唱这歌庆祝着一场酣畅淋漓的缠绵的结束。
唐朝白差点将手中的东西捏烂,时越汐干脆丢下手里的东西,任由它滚落一地,泡在泥水里,他带着愤怒和想要杀人的冲动冲了进去。
只见舒逸赤裸着上身,裤子已经穿好了,但上面一看就满是痕迹,曲笛耳朵绯红地面对着舒逸,枕着他的腿,依恋地抓着他的手,身上盖着衣服,睡得很熟。
他露出的那一小节好看的脖子上是发紫的痕迹和咬痕,让他理智全无,曲笛这些天的态度,不可能会是自愿的,肯定是这个狗娘养的……
他不管不顾冲上去就要开打,一旁坐地远远的黑着脸的唐夕言却拉住了他,他紧紧拉着时越汐,压抑着同样的怒火,声音冷得像冰:“你冷静一点!”
“冷nima的静!”格外白皙的皮肤因盛怒而变红,脖子上青筋尽现,自己的人被欺负了,他还冷静个屁,说着还想和唐夕言动手。
唐夕言咬牙骂道:“要不是你给他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会这样吗?我还想弄死你呢!tmd!”
时越汐一愣,目光落在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的果皮上,它仿佛敲锣打鼓地嘲笑着他的傻逼。
是他亲自把曲笛送到舒逸手上的。
舒逸紧紧地抓着曲笛的手,他终于得到了日思夜想的人,但他心里忐忑不安,虽然是曲笛主动……但这根本算不上是你情我愿,他不知道曲笛醒来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更加厌恶他。
听罢,唐朝白将手里那些黄澄澄的果子发泄似的全部扔到了时越汐身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艹!”时越汐懊恼地蹲下身,自残似的狠抓自己的头发,悔恨淹没了他,他想杀了自己。
第126章
曲笛睡了一个无比绵长的觉,周身温暖舒适,没有恼人的蚊子,没有身处荒岛的不安,梦里他走回了自己的大学,齐善从远处跑来,拉着他的手笑容灿烂,远处是不再冷漠的同学,亲昵地招手让他们过来拍毕业照。
他傻愣愣地被齐善带过去,被众人拥簇着站到了最中间,摄影师按下快门,强光袭来,曲笛抬手去挡。
“曲笛……”
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再次睁眼,舒逸神色担忧地望着他,见他醒来,长呼一口气,耳边传来夜里鸣叫的蟋蟀声,舒逸探了探他的额头,道:“还好,没发烧。”
发烧?我发烧了吗?意识不清醒的曲笛似乎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甚至有种恍如隔世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想起身,却发觉自己浑身酸痛,曲笛猛然瞪圆了双眼,那些甜腻羞人的记忆逐渐苏醒。
舒逸看他面色从红到白,知道他肯定什么都想起来了,火堆冒出的火星跃起又落下,没入尘土之中,再也没了痕迹,他有一瞬间期待曲笛能就此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依他的性格肯定接受不了。
唐夕言离他们远远地坐着,心里憋屈偏着头捏紧拳头不愿看他们,时越汐和唐朝白并不在,曲笛无法肯定他们知不知道。
他像是躲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起身推开了舒逸,拉着铺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企图把那些明显的痕迹全部遮住,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这是掩耳盗铃,只要看看舒逸身上那由自己留下的烙印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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