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觉着我单纯,但我并非是傻子。”西药说的认真,端木也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此看我做什么?”
端木道:“看你在认真的为自己不是傻子做辩解。”
“……”西药重新戴上了幕离,前行道:“我一点儿也不傻。”
端木望着西药的背影,触之感发,心道:西药还挺可爱。
走到不晓司的阁楼,已是天黑,端木错算了幽州大的程度,早知道不晓司距离这么远,他就该坐辆马车来的,不至于走了一下午的路把腿走瘸。东里十吩咐他当日接回妱嫦夫人,就他两条腿,走到地方了,天已经黑漆漆了,东里十未说过去一趟不晓司不要走路要坐马车。光听东里十的嘴上描述,端木觉着很近,一两个时辰便能到达,端木想的过于美好了。
西药取了幕离,门口的两小厮认识这是太蜀庄的大公子,不阻拦,便放他们进了门。一人领他们去外厅等候,一人去通禀他们的司主。
“妱嫦夫人与知音漫客的关系很好么?”端木此问一出,在座上端着茶杯正要品茶的朱颜和西药的手愣在了半空,西药的脸色如常,看不出端倪,而是朱颜面色羞红,仿若含羞带怯初日开放的桃杏。“朱颜,你脸红个啥嘞!”打个生动的比方,朱颜的脸红似极了第一次接吻的男女,未经人事,面泛灿红,耐人寻味。端木双目稍眯,犹似色眯眯的,“双颊泛红,发春的模样,好不正经。”
朱颜被茶水呛了一口,摸了摸脸颊,“有点发热,真羞红了脸。”
妱嫦夫人云盼凨,是遭人摒弃在幽州一间尼姑庵门口的一名弃婴,主持于心不忍,便拾了她回尼姑庵收养。小尼姑相貌日益俏媚,人在佛门,心在凡尘,背着主持偷偷的留了一头长发。某日偶遇了太蜀庄前任庄主,小尼姑初见男子为何物,两人一拍即合,坠入情网。西药的亲生母亲,看破红尘,生下西药后隔日削发为尼,便是妱嫦夫人所在的尼姑庵。西药的爹去看望西药的娘,正是多年寂寞情难发之时,恰遇发情期的妱嫦夫人,便合理的走上了一起。不日,西药的爹就帮西药领回了一名继母。他的文本中,云盼凨追求极乐世界,沉醉男欢女爱当中,西药的爹娶了云盼凨,夜夜缠绵。云盼凨□□难止,欲望一日强比一日,西药不至两岁,西药的爹就因体力透支战死纱帐。此事在太蜀庄广为人知,肇始,太蜀庄内部对云盼凨个人品行有些偏见,庄主过世,公子年幼,夫人接管,太蜀庄反对的声音如同鞭炮齐鸣。云盼凨宠爱小公子西药,将太蜀庄的治理得井井有条,渐而太蜀庄里反对的声音便全无了。云盼凨心不念权,不念财,唯爱极乐,瞒着西药给他找了多少次后爹无人知晓。太蜀庄众人就念着云盼凨宠爱西药这一点好,至于她与哪个男人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他们权当不知道,也无此事。所有门派中,太蜀庄是最开放的了。纵然西药和朱颜遮掩不说,端木自能猜到个一二三。西药有个□□强烈的继母,东里十还能把西药培养得单纯无邪,想来是多么费心。去通禀完知音漫客的小厮到了外厅,同他们说,司主与妱嫦夫人有事待处理,今夜未必能与各位见面,在下这就为三位来客备好住处。
端木找了个内急的借口溜出了外厅。
知音漫客和云盼凨大晚上的能会有什么事情处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待在一起,只有干柴和烈火。端木之时忒好奇这一对干柴烈火要如何碰撞出火花烧起来的。那种场景他写的多了,仅存于脑海的想象之中。春宫图看多了,也想看看活动的画面,端木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羞耻,可没办法,他想去看看嘛!此事羞于启齿,他便寻了个内急的借口溜出了外厅。端木向小厮询问了知音漫客具体的住房,端木根据小厮的口述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小路边石灯笼里的烛火晃了一晃,一个人影在端木的面前也随之晃了一晃。心虚就怕撞见鬼,蓦地有个人堵住端木的去路,他的心吓了一大跳。
“你说你内急?茅房不是这个方向吧,在外厅时,我见着你的神色就觉着有问题,在我的意料之内,你果真想去一趟究竟。”嘴里能说出此种话的,绝非是西药那个“白雪公主”,晃动的人影逐渐靠近,石灯笼里的烛光照明了他的一袭赤衣。没错了,挡住端木去路的,便是朱颜了。朱颜挑起一边细长的眉毛,戏谑道:“自古男人爱风流,无色不男人,一个正经的男人面临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之时,纵使是上半身能控制得住,未必能够把持得住下半身。世界上最好卖的,卖得最贵的书不是那些咬文嚼字,那曰这曰的四书五经,而是半夜躲在被窝偷偷翻页欣赏的……”后头那两个字朱颜没说出来,是做了两个字的口型,而后冲端木露出一抹较似□□的笑容。“不用害怕,咱俩是英雄所见略同,一道去?”
端木咳了咳,正襟严辞道:“我,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类人,我是个正经人。”
朱颜破涕而笑,哈哈道:“猪鼻子插葱,装什么蒜。”朱颜揽住端木的肩膀,往前走道:“传闻中,妱嫦夫人百战百胜,风流道中,打遍天下无敌手,有一招制胜的秘诀,足以令人□□。我一直不是很相信,妱嫦夫人再如何的厉害,她也是个女人,女人在那方面怎么就能比得过男人了,是不?人人把妱嫦夫人传得那么邪乎,我就想见识见识,鄙人新婚燕尔,人事方面没多少经验,当面赐教忒不成体统。此时此刻有个偷学经验的机遇,我可不要牢牢把握。这事儿,我在外厅时考虑良久了,碰巧,你也有这想法,一起做个伴,多好。”
或许说出去没人相信,他俩神秘商量的竟然是去偷看两人的床笫之欢,真特么不要脸。端木心里骂自己,嘴巴上说的是另外一回事,“有你陪着我,那我便不那么害怕了。”
“你是第一次?”
端木轻声细语道:“以前没有过。”
“我也是第一次,突然好兴奋。”
两人按照小厮给端木的具体方向寻去,小路上,朱颜死死的拽着端木的袖子,做贼似的小心翼翼的往前探路。他们分明是不晓司的来客,却非是要搞成小贼进府的样子。竟也是合理,他俩要干的事本来就不是正经事。一条分叉口摆明了两人的眼前,端木根据着小厮指给他的方向果断的选了左边一条。那条小道的尽头是一间小苑,并无多大,走个百步的距离便望见一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到了到了。”端木向后招手,朱颜像个兔子蹿到了前面。
朱颜占到了一个“看景”的好位置,端木在他旁侧矮下身,悄声道:“在窗纸上戳个洞,不然看不见什么的。”
“哦哦哦,兴奋过头了……这个位置是床的位置了,为何不见人,床上半个影子也没有。”
端木侧耳倾听,悄声告诉朱颜,“岂止没见人影,声音也没有,不符合常理。朱颜,你瞧瞧,他俩会不会是在地上?”
“地上冷冰冰的,有可能吗?”
端木推开朱颜,迫不及待的看里屋的情况,他看到了一个人的细腰,端木的心小小激动了一下。“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个人腰,不,又是胸了,不,是腿,哇哦,好长,咦?下面是什么东西……”端木还没看清楚,还没搞清楚,他便好似失去了重力,重心向前摔了出去,鼻子和脸都磕在了地上。一个重物接踵而至的压上了他的背,端木犹被千斤顶压住了身体,又疼,又喘不过气。
他的上方落下一个不惊不慌的声音:“你们,是偷看我换衣服的?”
☆、第八章 害我没门儿
不晓司今日的来客不止是他们三人,比他们早一个时辰前,有两位位身份尊贵的来客寻知音漫客问点事情,同他们三人一样一直在等知音漫客和妱嫦夫人什么时候处理完事。这位身份尊贵的客人是盛算,字无失,他不属于金权会,但金权会位列第二的血铃铛的主人是他的表姑,盛家历代是做当铺生意的,盛老爷的老婆为凑成美好的寓意,给盛家生了十个公子,最喜欢排行老大的大公子,而最看重有生意头脑的二公子盛算。盛夫人极为偏心盛算,为了巴结孩子他表姑,借了个伺候的理由让盛算待在他表姑左右。血铃铛之主泠夫人双腿残疾,行动不便,便常将血铃铛的事务交与盛算管理,时间大概有十年之余,泠夫人膝下无子,对盛算是百般宠信。有血铃铛的加持,盛家的当铺生意日益壮大。江湖有流出传一些针对盛算的恶语,说他已经暗中操控了血铃铛,泠夫人不过是他的一个木偶傀儡。这件江湖流言之事,是朱颜告知他的,在他的原著中,盛算是个算数天才,非常会打算盘,算账算人心,无人不在他的算计之中的,算遍天下无敌手遇到了商业奇才的男主,男主变成乞丐在路边讨饭,主要原因是半边莲的迫害,若无盛算的帮忙,半边莲也不会成功。半边莲是大反派,那盛算就是一个反派二号。
他在心里想,男主当初是心高气傲拒绝了与盛算与他朋友的邀请,盛算才与半边莲联手除掉男主。现如今男主是他,他必须要识时务,能抱大腿抱大腿,改变半边莲害他的想法是不可能了,那改变他和盛算的历史还是有希望的。
“无失,我们做个朋友吧!”
座上咬着一块如意糕点的盛算一听,嘴里的东西即时喷了出来,看神经病的一样看着坐于他斜对面的端木,盛算呛了一口,说道:“你偷窥我换衣服,然后你在这里说要跟我做朋友?你有病吗?”
端木从自己座位上起来,到盛算的位子那儿跟他挤一块,揽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是有病,是缺朋友病。这交朋友多好,广交益友,好处多多。咱俩也是相遇也算是机缘巧合,恐怕你一辈子都遇不到偷看你换衣服的家伙,既然你的身体被我看光了,那你就是对我赤诚相待了,这朋友不交不行啊,要不这么着,以示公平,等一下去我房间,我也脱衣服让你瞧,坦诚相见嘛!”端木为他自己的神马逻辑感动了。
盛算:“花辞,你告诉我,这神经病你是从哪里捡来的。”
朱颜捂脸低着头,说道:“别问我,我不认识他。”
“我叫端木尘,以后咱俩就是朋友了,请多多指教。”端木习惯性的伸出了友好的右手,盛算冷眼看着他不做回应,脑子一转,忘了这是古时候。端木便起了身,端端正正的向盛算稽首作揖。盛算没给反应,端木认为拜也拜了,管他肯不肯,日后死活都抱着盛算的大腿,半边莲还能耐他何。端木回到位子上时,西药行进了外厅,他看起来心神不宁,神情恍惚,走进来时被门槛拌了一下,十分狼狈。
昨夜,端木与朱颜偷偷摸摸离开后,夜间听说西药晕倒了。他俩赶去房间看到西药的脸蛋又红又烫,西药说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眼睛刺痛,头晕眼花。西药是晕倒在知音漫客的房外,也是知音漫客送西药到厢房的,把人送来知音漫客又回了房间。理解力超群的端木和朱颜相视一眼,瞬息明白了。西药去离开多时的他俩,无意间撞见了知音漫客和云盼凨的巫山云雨,可怜西药这个单纯的“白雪公主”,十几年都是在东里十的呵护下成长,哪有染上世间的一点凡尘,夜里一睹,是着实开了眼界。一般正人君子见那种嘤嘤娇喘的画面脸红才是正常,怎么西药就看晕过去了,端木既是好笑,亦是替东里十辛辛苦苦养出来的“白雪公主”就轻易的被他继母玷污了。
“相见知音漫客一面,可谓是难于上青天。”盛算从昨晚等到次日,大家公子的牢骚开始发了。
端木臆测:知音漫客那两人昨晚没玩够,大早上还要缠绵悱恻?精力旺盛,实在是佩服。
朱颜的想法似同端木不谋而合,二人端起茶杯互相会心一笑。
“泠夫人也来了?”西药花了点时间重回状态,在开口言此句之时,西药差不多又是那般单纯英俊的少年郎了。
听说是昨日是来了两位身份尊贵的客人,端木在这外厅就只见到盛算一个人。泠夫人有腿疾,一般是泠夫人在哪里,他就在哪里。盛算握着茶杯,向西药点了下头。端木惊奇了,西药的继承大典,怎么一个个的都喜欢提前到场。
“抱歉抱歉,万分抱歉,不晓司的事情太多,懈怠了诸位。”一道紫色身影急急踏入厅内,不看在座的人,急急的奔向厅的上座坐下了,急急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喉。一看就是急急忙忙赶来的,大抵是把外厅内等待许久的来客忘得一干二净了,有了美人相伴,谁顾得上旁人,像昨晚不就是忙着快活,把他们当湿衣服晾在一旁。“无失公子,泠夫人在同妱嫦夫人叙旧,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同我们见面了。那个西药,东里十写信来骂我了,命令我放妱嫦夫人回去,放心,等下我会跟你们一起走的。”
西药沉吟片刻,道:“你要做我后爹了么?”
场面犹如千年雪山,端木和朱颜相视一笑,盛算握着茶杯,轻轻的摇着里面的茶水,对此言充耳不闻。知音漫客忙摆手,说了四个“不”字,机智如他,知道这是个自取灭亡的死话题,脑袋一灵光,岔了开来:“无失公子,你与冷夫人来寻我,听我家小厮通禀是有事情询问我,泠夫人在与妱嫦夫人叙旧,她见我时亦无说有何事?你说说,有何事需要我不晓司相助的?”
盛算放下了茶杯,“表姑来不晓司,是听说妱嫦夫人在此处,纯属来找妱嫦夫人叙旧的。我来此处,才是真的要找知音漫客你问点事,找个人。现在不用了……”盛算斜眼而视,端木拿起一块如意糕塞进半个嘴巴,盛算一束目光定于他身,端木天然呆住,盛算和蔼的笑了笑。盛算往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用青白玉而制成的埙,晶莹剔透,有雕花作饰,望之极美。“这玉埙是在广陵我盛家的当铺发现的,听闻,此物乃三庭轩端木生母所留之物。三庭轩出事,端木不知所踪。我听不羁少主说,这个端木是商业奇才,我很想见识见识此人,便来找你查查这个端木。”
“我亦是来找端木的。”朱颜倏而情绪激涌,拍着案桌道:“三年前,端正自杀,三庭轩的祸事,那个端木造谣是莲子暗中陷害三庭轩的。莲子菩萨心肠,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情。三庭轩一出事,端木便不知跑去了何处,他要是在,定会于莲子不利,我要找风信子你查一查端木的踪迹。如若找到了他,我一定要亲手把他给废了。”
端木手里的茶杯啪的落在案桌上,弱弱的跟朱颜道:“其实,我就是端木。”
“啊?你不是叫端木尘吗?”
端木:“尘是我的字,你不觉得,端木尘连着这样叫,更好听些么?”朱颜此时此刻,宛若被根鱼刺卡在喉咙里,表情难看。端木好不易与朱颜扯上点关系,留了点好印象,可不能随朱颜把这刚刚建立出来的偷窥的友情化成泡沫。“朱颜,你听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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