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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鸽(近代现代)——蜜秋

时间:2021-05-04 09:20:26  作者:蜜秋
  过了会他又说:“我找了两个很专业的护工,这几天手术后24小时轮流给阿姨做护理,这样你和叔叔能轻松点,至少夜里不用住在病房。”
  童瞳还没说话,童世宁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找啥护工啊,我跟童瞳两个人忙得过来,不还有护士嘛。”
  “护士站要负责一层楼的病人,有时候会顾不过来,叔叔,照顾手术病人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讲究,有个专业护工你跟小瞳也能放心点对不对?阿姨也能早点恢复。”边城耐心解释。
  “也是,也是。”童世宁很快被说服了:“还是你想得周到,以前她生病我也照顾过,但做手术还真没有,你这么说倒提醒我了,我还能凑活,小瞳哪里会照顾人呐,别捅出什么娄子。”
  “我怎么不会照顾人……”童瞳一听这话就恼火,童世宁就喜欢当人把他贬得一无是处,小时候是,到现在还是。
  边城按住他,轻声说:“别吵架,听过就算了。”
  童瞳一口气闷住,不算了还能怎样,从回来到现在,跟童世宁要是想吵架,简直每分钟都能吵起来。
  “陪我出去抽根烟?”边城眼神示意。
  “嗯。”童瞳跟童世宁打过招呼,两人往门口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走廊尽头有一扇门,拉开外面是个小小的铁栏杆阳台,两人走出去,童瞳惊讶地发现,雪停了。
  天并没有晴,看上去云层还是很厚,铅灰色的压抑着,但没有再落雪了,随口问:“下了几天?”
  “七八天吧。”边城啪地点燃打火机,烟头红芯闪了闪。
  记忆中宜江没有连续下过这么久的雪,这里的冬天虽然冻人得厉害,也经常下雪,但并不会下起来没完没了,阴沉,潮湿,寒冷,是这里冬天的常态。
  也没有风,空气仿佛凝滞了,边城看一眼天:“估计还有雪,还没完。”
  楼下面医院内部的空地被清理过,没有积雪,但道路两边扫起来的雪堆得老高,一大早医院忙的只有门诊和急诊,住院部内里还是清净的。
  “最近一直是你爸在医院照顾吗?”边城问。
  “是。”童瞳手肘落在栏杆上,人微微向下俯着:“我妈在家昏倒,醒来后的求救电话居然打给了他,然后……就这样了。”
  一口白烟喷到空气中,很快散了,边城背靠着栏杆:“也好,少年夫妻老来伴。”
  童瞳皱了皱眉:“你也这么想?”
  边城顿了顿,问他:“不这样,你希望是哪样?”
  童瞳老实说:“我不知道,但是,总觉得两个前半生都在互相伤害,不对,是我爸一直在伤害我妈,到老了居然当做没事发生一样地和好?这不公平,施虐过的人不配得到原谅,他还没有得到惩罚,他那么对我妈,对家人的时候就应该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
  边城看童瞳的眼神有几分诧异,还有几分劝慰:“小瞳,不原谅的只有你,你妈妈应该已经原谅了。”
  童瞳不出声,郁星心软,对童世宁和任继凯是,对童瞳也是,唯独对她自己不是。
  边城又说:“即便你不愿意,但你妈妈已经做出决定了,要尊重她的决定。”
  “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能这么心平气和。”童瞳有些没好气。
  “你看你的样子哪像心平气和,跟只河豚一样。”边城忍不住笑了。
  “喂!”童瞳也忍不住:“你这都什么形容。”
  “气鼓鼓的哎。”
  几句插浑打科的玩笑过后,童瞳发现自己好像轻松了一点,不仅对家人,还有面对边城,那股一直横亘在两人中间怎么也戳不破的难堪和低气压,终于散掉一点点。
  但他还是叹了口气:“真不公平,对我妈是,对我爸也是,只是是不一样的不公平。”
  边城一支烟抽到尾,在铁栏杆上掐灭,眼睛低垂着:“感情哪有什么公平。”
  童瞳一怔,他抬头看向边城,边城的视线却飘向云天外,望着冬季荒凉萧索的城,“对不起”,童瞳在心里反反复复地重复这三个字,就要涌到嘴边,边城突然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他,笑了笑:“回去吧,你看你耳朵都冻红了。”
  童瞳揉揉耳廓,微痛,那三个字又顺着咽喉落了下去。
  童世宁裹着羽绒服坐在离手术室大门最近的座椅上一动不动,时间过得格外漫长,感觉熬过了半个多世纪,看看墙上的钟才过去两个多小时。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个护士拿着个血淋淋的托盘出来喊道:“郁星的家属在哪里?”
  童世宁和童瞳瞬间起身:“在这。”
  护士走过来,把托盘往两人面前一伸:“这是病人手术中取下来的肿瘤病灶,看过没问题在这里确认签字,然后送去活检。”
  童世宁整个人都在抖,他哆嗦着嘴唇问:“这是……好还是不好?”
  护士的脸和声音都不带感情:“现在只是取下肿瘤,要活检过后才能确定性质。”
  童瞳拿过笔签好字,扶住童世宁的肩膀跟护士说:“好了没问题,去活检吧。”
  他很冷静,跟童世宁说:“我看剥离下来的东西比较规整,是好事。”
  童世宁茫然地点头。
  边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纸巾,抽出来递给童瞳和童世宁:“我也看了下,边缘光滑,不像恶性的。”
  童世宁这才稍微松了松心神。。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浑身插着管子的郁星被推了出来,叶主任摘掉口罩,朝他们笑着说:“手术很顺利,请放心。”
 
 
第73章 暖炉
  虽然边城找了专业护工,这几天童瞳和童世宁还是轮班睡在了病房,有护工是一回事,这种时刻脆弱的不仅是身体,还是精神,有家人在身边,郁星心理上也能好受点。
  童世宁是这么认为,反正他回酒店也睡不着,还不如在病房心里安心。
  一日三餐都有人送过来,边城说医院的饭菜没营养,味道也差,专门在另外的地方订了餐,顿顿准时送到,郁星还不能吃东西,靠各种营养液挂着,饭菜都是做给童瞳和童世宁的。
  饶是如此,床上的病人和床外的家属眼见都瘦了一圈,童瞳回家的时候本就又疲惫又憔悴,这几天连轴转下来,单薄得一阵风就能吹倒。
  手术后边城来的少,但该安排的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医生说郁星体质有些差,可以打一种白蛋白做营养补充,会恢复得比较快,但医院暂时没有,这种药品货源稀少,如果家属有渠道能找到的话就最好,边城在微信问童瞳情况,童瞳无意提了一嘴,没想到当天下午就有人送了药过来,连医生都很惊讶,医院都很难弄到的药,三支白蛋白打完,郁星看起来的确精神多了。
  三天后加急的活检报告出来,肿瘤是良性的,童瞳从叶主任的办公室跑着进病房告诉郁星和童世宁这消息,童世宁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郁星看着倒很平静,童瞳奔过去在郁星额头上亲了一口,这么多天,从西双版纳接到童世宁的电话开始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松了心神,嘴角一直向上弯着:“妈,医生说再过半个月你就能出院了。”
  郁星点点头,她还是很虚弱,却笑了笑说:“妈没事,小瞳,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嗯。”童瞳用力点头:“总算可以放开吃了。”
  因为镇痛剂的关系,一天中大半的时间郁星都在睡觉,等郁星睡着,童瞳拿着手机到走廊,给边城拨了个电话。
  “小瞳。”边城接起电话就喊他名字。
  “报告出来了,没事,良性的。”童瞳说的很简单,但声音透着高兴,边城都听到了。
  “那就好。”边城的声音听着也高兴:“太好了,你总算放心了。”
  “嗯,那个……”童瞳想说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但听到那一头有个女生的声音说:“边总这边请,陈总的会议刚结束,您上次要的资料我们都准备好了。”
  边城在忙,童瞳赶紧说:“你先忙,我没事先挂了。”
  “好。”边城语速加快了些:“你也注意休息,我晚点去找你。”
  边城来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郁星已经睡了,病房里童瞳和童世宁轻手轻脚的,童瞳想让童世宁回酒店去睡,童世宁却僵持着不肯,童瞳压低着嗓子正在发火的边缘,边城推开病房门时看到的又是剑拔弩张的一对父子。
  童瞳一愣,窝火的情绪马上收了回去,童世宁一看到边城马上变得热情:“小边啊,你来得不巧,小瞳他妈妈刚睡着。”
  “没事,我就来看一眼阿姨,不打扰她休息。”边城连连摆手,他也跟着劝童世宁:“叔叔你也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护工和护士,没事的。”
  童世宁很固执:“病房里够睡的,我主要怕她妈妈夜里面疼醒过来,那会身边要没个人,就太遭罪了。”
  童瞳跟边城说:“别劝了,我爸不会听的,年纪越大越固执。”
  听了这话童世宁却全然不在意,挥手赶童瞳走:“你回去休息吧,你看看人小边身体多结实,你瘦成这么一把骨头,别在这耗着了。”
  童瞳叹了口气,拉着边城往外走:“咱们走吧,让他也清净清净。”
  电梯里有病人推着轮椅进进出出,童瞳和边城走楼梯下去,“晚上吃过没?”边城问。
  “吃了,还是你送过来的大餐。”童瞳笑了笑,他慢下脚步,偏头朝边城说:“一直在麻烦你。”
  身边下楼梯的脚步停下了,童瞳一愣,边城低沉干燥的嗓音在楼道里格外清晰,他说:“小瞳,很早前我就说过,不要跟我说谢谢,不要怕麻烦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楼道里的光很暗,童瞳站在下两级的台阶上仰头看着边城,琥珀色的,深凹的眼睛里光芒那么温柔,跟记忆里一模一样,童瞳的嗓子突然很干,他短促地说:“好,我记得。”
  边城走下来,擦过童瞳的肩:“我有点饿,今天太忙了没来得及吃东西,你陪我吧?”
  “好。”童瞳跟着他下楼,走到停车场,开门,上车。
  雪一直没再下,路面被半化开的雪水弄得泥泞不堪,整个城市看起来萧瑟又破败。
  “你这趟回来,是不是没跟这边其他朋友说?”边城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搭在车窗边问道。
  “嗯,冷超,杜骊,还有些以前的同学,都没讲。”童瞳说:“讲了他们也帮不上忙,省得挂心了,加上这几天我也顾不上。”
  “还好我知道了,小瞳,如果我没看到你微博,不知道你妈妈生病你要回来,我们是不是也见不着?”童瞳没想到边城就这么问了出来。
  他不知道怎么答,事实难道就是如边城所说,这次见面,于童瞳而言,只是个意外?
  “你心里,是打算我们再也不见面了吗?”边城又问。
  童瞳躲无可躲,他看着边城,眼神盯进对方的面孔:“我不知道,边城。”
  边城不看他,眼睛盯着前方路面,夜里还算早,但路上没什么车,空旷得很,童瞳听到他很轻地叹了口气:“我要拿你怎么办呢。”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边城踩下刹车,转头看向童瞳,巴掌大的一张脸比雪还白,眼眶却是红的,他又不忍心了,忍不住伸手在童瞳脑后揉了揉:“怎么搞的,把自己弄得这么瘦。”
  童瞳说不出话,无数个字眼在胸腔里跳跃,翻腾,争先恐后地要出来,但他的喉咙是封闭的,哑的,一个字都说不出,他盯着边城,眼眶都憋红了,终于开了口,嗓子却像被火灼烧过一样,他说:“对不起,边城。”
  边城在童瞳脖颈后的手顿住,过了片刻轻轻地抽离出来,前方换了绿灯,边城踩下油门,双手回到方向盘上。
  他的喉结滚了滚,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湮没在沉默中。
  童瞳也转开视线,看向车窗外,他还是说了出来,对不起,迟到了那么久,那么无能为力的三个字,但他要说,说给五年前的边城,现在的边城。
  边城说话了:“不要这个,收回去。”
  童瞳愣住,边城又说:“谢谢,麻烦了,对不起,这些我都不要。”
  童瞳不说话,边城已经开到了地方,把车停到路边,说:“别说这些,陪我吃东西吧。”
  这是家很简陋的羊肉汤馆子,撩起门帘进去,老板从里间出来,又矮又瘦的一个男人,见着边城眉毛眼睛都抖着:“哟边总,这么大雪天的还过来。”
  童瞳听着他的口音,感觉像西北人。
  边城坐到靠炉子边上的小方桌,随口说:“雪天吃羊肉才有味道,还是老样子吧,两碗羊汤,一份手把肉。”
  “行嘞,马上就来。”小个老板又转进后厨去忙活。
  童瞳打量这间店,这次回来,边城带他去的都是没去过的地方,一间间不起眼的小店,藏着江湖美味,也不是现在才这样,童瞳想,以前也是,在一起的时候自己从来不操心,闭着眼睛跟着走就行了。
  边城说:“老板是宁夏人,这儿的羊肉都是地道的滩羊,数量不多,每天卖完就算数,以前都要提前一天预定,这几天天气不好,我们这么临时过来才有得吃。”
  滩羊童瞳听说过,没吃过,前段外拍有在宁夏短暂地待过几天,忙得四脚朝天也根本顾不上去找好吃的,只把这羊肉在心里念叨了几天,没想到回了老家却吃到了,他说:“两个月前我在宁夏还念叨过,那会没吃成,没想到回家倒吃上了。”
  边城一笑:“赶巧了,也算了一个心愿。”
  羊汤和手把肉热气腾腾地端上来,边城又再加了一份卷饼,滩羊肉细嫩爽口,根本不用重料去烹煮,直接水煮就能最大程度地保留它的鲜美,童瞳喝一口羊汤,再吃一口羊肉,脑子里只剩下“好吃”两个字。
  这些天他绷得太紧了,直到此刻,热汤红肉进了肚,被克制压抑的胃口才全然释放了出来,两个人在狭窄的店里头碰头地吃肉,都顾不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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