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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这个函数是什么意思呀？”
黎衍笔头指着试卷，问季寻。
季寻看了一会儿，拿过他手里的笔写了几个函数分解步骤，“设AB等于x，DC等于y，根据图形中的垂直关系找等量关系。”
他边说边在本子上写步骤，等写完大概的解题步骤黎衍也差不多懂了。
季寻讲题不像数学老师那样细致，半句话能讲完的不会多说一个字，但重点很精准，几句话就抓住中心，结合草稿，也算通俗易懂。
黎衍歪着脑袋看季寻写的步骤，等季寻讲完看过来的时候正巧看见他微皱着眉头聚精会神的盯着某一个点，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发呆。
他用笔敲了一下黎衍的头，黎衍恍然回神，季寻问：“懂了么？”
黎衍垂着眸子，手摸着被敲的地方，嗯嗯点头：“懂了。”
季寻把笔递给他：“做吧。”
黎衍接过笔，低着头慢吞吞的写，写着写着，在季寻没注意到的时候，耳尖逐渐红了。
靠……
季寻刚才用笔敲他的头……
这个动作，他以前也看到过。
黎甜有段时间谈恋爱，把男朋友带家里面做作业，他有次看见黎甜男朋友也这样用笔敲她的头。
这种动作……难道不是……
黎衍用了一个酸叽叽的词，宠。
毕竟他也没见过班上那个人用笔头敲别人脑袋啊。
他干嘛要敲他的头？直接叫他就好啦！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百转千回，黎衍反应过来之后猛地摇了摇头。
他都在想什么！
没多久，外卖到了，黎衍喝粥，季寻是佛跳墙，对此，黎衍很不服气，他也想吃佛跳墙，但请求被季寻打了回来。
外面的风很大，吹得树沙沙作响，时不时发出“咔嚓”一声树丫断裂的声音。
看这狂风大作的情形，应该是要下雨。
房间里，窗户紧紧关着，将外面呼呼的风声淡化，莫名给这卧室添了一股舒适静谧的感觉，黎衍和季寻各占据书桌的一角，安静的吃东西。
黎衍是觉得麻烦季寻太多，不敢造次，而季寻则有些怔愣的看着打开的餐盒。
不知道给黎衍送个药怎么就在这里耗了一整个下午。
黎衍睡觉的时候他打电话给赵大便请假，但没说缘由，只是请事假。
他还记得赵大便在电话里头说他今天上课状态不太好，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隐约觉察到自己今天是不是表现得过于明显。
不过是生一场病而已，也不是大病，只是拉肚子，他根本没必要这样。
可情绪好像不受控制。
他很少有这种时候。
饭还没吃完外面就就噼里啪啦下起了大雨，雨滴砸在玻璃上，引得黎衍往外面看。
他走到窗边，冲外头看了眼，把之前留来透气的那个缝隙关上，说：“下雨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黎衍脑子一抽，第一反应不是江城热了这么多天才下雨，也不是白天太阳还很晒晚上怎么说下雨就下雨，而是——
“你今晚回不去了。”
他话一说完就收到了来自季寻的目光。
其实说这话也没什么，跟卢子昂说很正常，跟张同说也很正常，但对方是季寻，而且说完就被季寻这样看着，黎衍突然就觉得这句话怎么看怎么不妥当。
至于不妥当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在这种气氛和季寻的目光中觉得这话应该不太妥当。
他慌乱之下立马补救：“我家有司机，叫司机送你回去。”
说完他就抓着手机急匆匆的打电话，生怕季寻误会了什么似的。
电话还没打过去黎衍就想起什么一般，苦着脸：“我忘了，王叔叔送我妈打麻将去了。”
下一秒，他眼睛一亮，又说：“我家还有伞，我去找给你。”
季寻还没给出反应黎衍就噔噔噔跑下楼，在下面乒哩乓啷翻了一通，两分钟后上楼尴尬的跟季寻汇报情况：“那什么，我家的伞在陈叔叔车上。”
季寻沉默几秒，拎起书包，说：“我去附近买。”
他抬脚要走，黎衍知道他误会了，连忙叫住他：“等等。”
他说：“现在雨很大。”
季寻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可惜窗户被雨冲刷成一片蜿蜒流下的水膜，什么也看不到。
黎衍说：“今晚别走了，住我家客房。”
季寻没答应，而是问他：“不是想我走？”
“我没有！”黎衍想也不想的否认，否认完又对脱口而出的话缝缝补补：“我是以为你想走。”
季寻没说话。
黎衍上前把他的书包拿过来，说：“今天就在我家住。”
就算季寻不肯也没办法，因为外面的雨太大了，他想走也走不了。
大概晚上十点多，关斯雅打了个电话给黎衍，问他好点没有，黎衍几句敷衍过去，关斯雅在电话的最后说今晚和黎景山不回来了。
黎衍习惯了他爹妈三天两头的夜不归宿，况且他现在还巴不得他们不回来，不然季寻在这里的事情懒得解释。
挂了电话之后他跟拿着手机打字的季寻说：“我爸妈今晚上不回来了。”
季寻“嗯”了声。
黎衍瞅着他的手机屏幕，是一个文本框的界面，季寻的手肘下面压了一叠手写的像作文的纸张，他一边看纸张一边在手机里录入。
他问：“你在做什么？”
季寻说：“文字录入。”
“这是干什么的？”
“搜题小程序的任务，录入一些写得比较好的范文作文。”
黎衍大概懂了：“这也是你的兼职？”
“嗯。”
网管，家教，现在还有文字录入，这大神是不睡觉的吗？又要学习又要赚钱。
黎衍看季寻打字有些吃力，他用的二十六键，一个复杂点的拼音要在键盘上找好半天才能打出来。
黎衍白天睡够了觉，也不困，干脆拿作业出来做。
季寻看他把书摆出来，有些诧异：“你不睡觉？”
黎衍：“我做几道题，今天手感还行。”
他做完题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抬头一看，季寻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那几页纸上睡着了，他手里的手机还亮着，停在之前那个文本框的页面。
黎衍小心的把稿子抽出来，拿着季寻的手机对比了一下，好家伙，两个小时录了一千字不到。
这速度要是想把这一叠稿子录完可能得过年。
黎衍试着录了几行，发现这东西只要打字速度快录完这些稿子基本上用不了多少时间。
凌晨，季寻被手臂的上传来的一阵阵酸软弄醒的，他揉着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撑起来，看到旁边睡着的黎衍。
黎衍趴在书桌上，手里歪歪斜斜的摊着手机，屏幕亮着，季寻把手机拿过来，页面是他的录入输入框。
他翻看了一下文本框，里面已经输了近八千字。
之前还在他这边的作文稿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黎衍那边，还被他压在手臂下面，黎衍头侧枕在交叠的手背上，发出细小绵长的呼吸声，看样子是累极了，直接趴着就睡了。
台灯昏黄温暖的灯光铺洒在黎衍的脸上，他的睫毛很长，睫毛下面落下一片阴翳，外面雷雨声轰隆作响，灯光下趴着睡觉的少年眉眼透着无害和纯净，睡得香甜。
这一刻，季寻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某一处一点点陷下去。
高二这一年，他遇见了一个少年。
少年十七岁。
*
黎衍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床上。
爬起来后，脑木愣登的坐着发了几分钟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天晚上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如果不是梦，他是怎么到床上的？
黎衍在这边抓耳挠腮的纠结，季寻径直走进他的卧室，叫他上学，说要迟到了。
黎衍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他翻下床冲进卫生间洗漱。
去学校的路上，黎衍问季寻：“昨晚上，我怎么回床上的？”
他真的一点记忆都没有，总不会是梦游回去的吧？
要是季寻扶他过去的话，他睡死了也走不了路啊。
他们并排走着，季寻目视前方，没回答，而是问他：“我的文档是谁录的？”
黎衍：“…………”
话题突然转变，黎衍心想这两个问题有可比性么？
他不承认自己昨晚上看见季寻累得睡着确实有那么一丝心软，“我瞧你这工作挺有意思，玩玩，在哪里能找到这种工作？我也想试试。”
季寻又不说话了。
黎衍等了半天，没忍住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我问你话呢，我怎么回床上的。”
季寻被他缠的没办法，瞥他一眼，“我送的，满意了？”
说完他没等黎衍反应，加快步伐往前走：“快上课了。”
到学校的时候还有点时间，他们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吃了早餐才进教室。
第一节课间，黎衍趴在课桌上补觉，教室门口忽然有人叫他：“衍哥，有人找你。”
黎衍听见了，但没搭理，脑子迷迷糊糊的想谁能找他？无非就是张同他们又看到哪里打起来了叫他过去吃瓜。
没多久，自己的肩膀被人晃了一下，他抬起头，十分不悦的眼神落在卢子昂的身上，皱着眉抬手理自己的额前卷起来的呆毛，语气森森的：“做什么？”
卢子昂指了指教室门口：“高一的那个小美女找你。”
☆、悸动
黎衍顺着他的指尖看过去，只见祁琪在门口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他起身，一边理着呆毛一边往外面走。
“找我有事？”到了祁琪面前，黎衍问他。
黎衍生得高，祁琪站在他面前隔的又近，只能仰视他。
她把手里的东西捧到黎衍面前，睁着大眼睛怯怯的道：“这个……给你。”
黎衍看着她手里的东西，没接，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又送东西来，上次不是已经用旺仔牛奶谢过他了么？
他问：“为什么要给我送这个？”
祁琪说：“甜甜姐说你喜欢吃甜食，尤其是雪媚娘。”
“我姐请你送的？她干嘛不自己给我？”
“我……我送的，不是甜甜姐……”
她一直递着，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接的话怕她面子上过不去，黎衍只好先接过来。
在他拿雪媚娘的时候，季寻从卫生间出来，甩了下湿漉漉的手，正巧撞上站在教室门口的两个人。
以及，视线从黎衍的脸上落到他手里的甜点上。
甜点是用粉色小盒子装的，外面还缠了一圈淡紫色的纸筒。
祁琪背对着季寻，不知道后面站了个人，而黎衍则是直面季寻，因为祁琪的身高问题，他几乎是和季寻的视线在一瞬间就交缠在一起。
祁琪看见黎衍收了甜点，很高兴，眼睛亮晶晶的仰头看着他，带着满满笑意：“你要是喜欢吃我每天都给你送，正好我上学要路过那家蛋糕店。”
黎衍扯出一个笑：“不用……”
“没、没关系的，”小姑娘看见黎衍冲他笑忽然害羞起来，低下头磕磕巴巴道：“只要、只要你喜欢就好。”
说完也不等黎衍说话，丢下句“我去上课啦”转身就跑，好在季寻反应快，在她转身的时候让了一下才没撞到自己。
祁琪走后，黎衍拿着蛋糕，看着面前的季寻，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季寻该不会以为他跟祁琪有什么吧？
他为什么不回教室？这么看着自己是误会了什么？
要不要解释一下？
……不对啊？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这种情绪涌上来不过两秒钟就被黎衍摁下去，他装作没看见季寻，转身回教室。
早上第一节是英语课，黎衍昨晚上睡得太晚了，需要在课上好好补补觉。
他抓着英语书换位置，找到组织后把书往桌子上一扔，趴在桌子上就开始睡。
英语老师自从黎衍跌落神坛后就没再严格要求他，只要他不打乱她上课节奏，睡觉还是摸鱼都行。
有时候她也想管一管这个其实并不是无药可救的学生，但他的身份背景在那里摆着，如果管得严厉一点，势必会得罪人，还是随缘吧。
中途，英语老师布置单词默写，给了十分钟时间背诵新单词。
黎衍还在埋头睡大觉，其他两个同学面面相觑，当着季寻的面交头接耳几句，然后凑过来问季寻：“寻哥，要不要叫醒衍哥，这次轮到他了。”
自从上次英语课出现冷场后，他们小组内商量，每节课安排一个外交官，轮流回答问题。
这节课刚好就轮到黎衍。
可这位外交官在睡大觉。
两个同学又不敢叫醒黎衍，毕竟这位爷的起床气大到能掀桌子。
要是在这个时候叫醒他，砸了英语老师的场子，他们这学期都别想在英语课上好过了。
季寻瞥了一眼旁边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人，喊了他一声。
黎衍搭在后颈的手动了一下，然后就不动了。
宛如死掉后被人戳一下产生生理性肌肉反应的咸鱼。
季寻的腿在桌子下面撞了撞他，“起来背单词。”
黎衍就这这个姿势让了让腿，远离季寻，埋在桌子上瓮声瓮气的发火：“滚。”
另外两个人目瞪狗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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