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你大爷,寂寞你大爷。
——我想你,你不在我身边,连空气都是苦涩的。
操了。
祁笙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扒拉着,拉黑与屏蔽闻肆,犹豫徘徊。
——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祁笙果断拉黑。
放下手机,祁笙把头埋进被子里,大概十一点钟,他烦躁地爬起来,拿了一套卷子打着手机灯,坐在窗前提笔答题,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点,祁笙打了几个哈欠,终于放下笔,躺回床上,没几秒就入睡。
睡眠还没够,许主任又开始了他独特的清晨叫醒服务,祁笙扒拉了几下自己头发,起床穿衣服,去洗漱前还习惯地叫了声闻肆,过后才意识到这人昨天没睡这。
祁笙愣了愣,心道,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情,和闻肆相处不过才短短两个多月,心里就留下了属于闻肆独特的位置。
他一打开寝室门,竟然没发现下雪了,昨晚,他刷卷子到两点半也只是觉得有些冷而已,应该是清晨四五点下的吧,地上铺着浅浅一层白色,一朵朵如柳絮般的绒花密密麻麻蜿蜒而下,楼下广播室传来许主任的声音,更清晰了。
“同学们,虽然下雪了,天气更冷了,但你们也不能因此而懈怠,不管是寒冬炎夏,都要为了学习而拼搏,这种刻苦耐劳的精神,你们值得拥有——”
祁笙今天套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外面是校服外套,当他洗好脸回寝室的时候,就见闻肆已经坐在里面了,正从背包里拿出一盒牛奶和一个双层保温盒。
“快来吃早餐,冷死我了,今天怎么突然就下雪了,昨天还艳阳高照的。”闻肆没话找话说。
祁笙心说,今天下雪跟昨天艳阳高照有什么关系。
“你从家里带的?”
闻肆把吸管插进牛奶里,递给祁笙,“是啊,我家厨子包的蟹黄小笼包,另一份是小米南瓜粥。吃吧,不然就冷了。”
时间还很充裕,祁笙也不客气,拉开椅子,捏着勺子喝了口粥,点点头,“很好吃,你家厨子厨艺很好。”
闻肆帮他整理试卷,闻言,停下动作,看他,“你喜欢?”
“还行。”
闻肆说,“那我每天叫我家司机送一份到学校来,等你吃腻了,就换别的。”
祁笙拒绝,“别,还是算了。兴师动众的。”
闻肆也没强求,祁笙这人,你要是顺着他的脾气,他会很好说话,要是跟他对着干,他连张好脸都不给。
“跟你说个八卦要不要。”
闻肆的八卦还没说出口,就被祁笙揍了一顿,今天又依旧神秘兮兮的嘴脸。
“说吧。”祁笙把小米粥喝完,慢条斯理地一口一个蟹黄包,满足地眯起眼睛,那好看的眼型弯成一道月牙。
闻肆把手里的手机打开相册,放在祁笙面前,“看,这就是班长最近不对劲的地方。”
照片里的男人与纪胜男很像,怀里抱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笑着看向镜头,祁笙皱着眉,看了一眼,“嗯?”
他知道纪胜男是独生女,那这个男孩的身份,必然是私生子。
闻肆摇头,“是因为照片上的孩子母亲想要扶正,开始逼班长她爸离婚。”
“班长这几次月考成绩一直被你压着,从段第一掉下来,他爸正好也烦在气头上拿她出气,班长她妈也跟着指责班长。其实班长有时候挺可怜的,从小到大,只要考试没考好,就被她爸妈冷暴力。”
闻肆食指在屏幕敲了敲,“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吗?我哥,最近在和政府谈一项项目,他是负责人,我哥为了拿下那个项目给他送了套房子,我家房地产,物业也是我家的,保安说他第二天就安排一对母子住进去了。”
“你在炫富吗?”祁笙吞下最后一个蟹黄包,意犹未尽的咂咂嘴。
闻肆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作为一个学霸,你的重点能不能稍微瞄准一点。”
祁笙收拾好盒子,问他,“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炫富吗?”
“不,我只是稍微跟我哥打听了一下班长的事情,我哥生怕我不跟他争财产,昨晚硬是拉着我介绍我们家到底有多少产业。”闻肆很无辜地解释,仿佛他才是受害者。
“我跟我哥说,我已经找到我的初恋了,让他给我留点钱做聘礼。”
祁笙斜他一眼,把保温盒往他怀里一扔,提着东西走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啊。”闻肆大喊了一声。
祁笙冷冷地回他一个滚字。
……
“哥,你帮我查个人呗!”闻肆大咧咧地把纪胜男的照片递给他。
闻放瞄了一眼,饶有兴致地问,“暗恋人家?”
“不,她暗恋我暗恋的对象。”
闻放,“……”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闻放深呼吸口气,很不想理这个神经病弟弟,但还是拿起手机,把照片发给了秘书,用很霸道总裁的气势发了信息——“三分钟之内,我要她的所有资料。”
秘书,“……”
上演现实版霸道总裁与灰姑娘吗?
内心吐槽,但还是乖乖去找人调查了,想象中的三分钟没有,足足等了三个小时。
闻肆都在闻放书房打了一盘又一盘的游戏,又发了许多骚扰祁笙的信息,可惜某人一字未回,还把他拉黑了。
墙上时针渐渐转向十一,闻肆打了个哈欠,“霸总,你到底行不行?”
说着,“叮”地一声,闻放手机响了,他把手机往闻肆怀里一扔,就不管了:“自己看。”
这份信息,简直不要太详细,连纪胜男小时候去过哪都清清楚楚的。
这时候,闻放秘书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闻总,这个女孩子的父亲,是我们最近要谈的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他的信息待会也给您传过来,您看上人家女儿,会不会不太好。
“叮”。
纪胜男父亲的信息也发了过来。还附带了照片,高清晰镜头那种。
闻肆扫了几眼,便草草转发到了自己手机上。
心想,班长要是看到这个,怕不是成绩下降这么简单,这是要疯的节奏啊。
她从小到大样样要强,样样优秀,甚至有些连男孩子都比不上,可她努力做到这些,却始终比不上她不是男孩子的身份。
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闻放看他发呆,拿回了手机,也看了信息,只是挑挑眉,关掉了屏幕。
“哥,你为什么跟这种人合作。”
闻放摘下眼镜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太阳穴,叹了口气道:“做生意要是全凭着喜好行事,我们家离破产也不远了。你还太小,不懂。”
看着坐在桌子一角,身量与自己差不多高,面容还很青涩的闻肆,闻放心尖又软了软,起身勾着他脖子往书房外带:“是不是喜欢上人家小姑娘了,这么关心她。你要是想替她出气,我把她爸爸的事迹悄无声息宣扬一下。”
“你刚不是还说做生意不能凭着喜好来吗?”
“是啊。”闻放理所当然应了一声,没了眼镜,他有些看不清,不由得眯了眯眼镜:“虽然这个项目可能谈不成,但你高兴了就好。”
“哥,你还记得我七岁那年暑假,我们去舅舅家玩,你带我去游乐场玩,碰到的那个小女孩吗?”
那一年发生的事,闻放怎么可能忘得掉,他不仅记得闻肆口中的小女孩,更令他印象深刻的是家里发生的大事。他低低“嗯”了一声:“好像记得,怎么了?”
只见闻肆用很生动的表情道:“哥,我找到他了。很喜欢这个人。”
闻放有些惊讶,在他印象里,闻肆对什么都从未上过心,怎么就对那个小女孩放不下。一念就念了这么多年。
“哥,你替我多攒点钱,我要给他买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闻放收紧了手臂,凑近他,审视道:“就这么喜欢人家?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我不瞎。”闻肆想推开脖子上的那只手臂,两人推来搡去的,走到闻肆卧室门口,闻放才正经起来,松开了他。
在他推门进去之前,闻放在他发顶摸了一把:“你想要多少钱,哥哥都给。早点睡吧。”
“哥,晚安。”闻肆得到了承诺,冲闻放一笑,直接关上了门。
闻放视线落在门上,摇了摇头。心道,难得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第 17 章
“老祁,你吃了我的早餐,就是我的人了,不能不认啊。”
闻肆喜欢与祁笙勾肩搭背,祁笙单手抱着书正下楼梯,闻言,停住脚步,“现在吐出来还给你,来得及吗?”
周围学生急着去教室上课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三三两两地还在路上游荡。
祁笙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带笑,眼中含了些许温柔。
冬天早晨亮的晚,楼梯口的应急灯还开着,冷白的灯光打在祁笙与闻肆身上,一片片雪花蜂拥飘进楼道,因为停留不动,祁笙柔软的发丝上飘落了些。
闻肆想伸手替他拂去,还未触碰,便已化成了雪水,将他头发湿成一缕缕。
“吃都吃了,你知道你那几个蟹黄包,花了多少钱嘛,这个数后面加两个零。”闻肆朝他伸了四个手指。
可以的,一顿早餐四百多。祁笙心想,这大概是他长这么大,吃的最贵的一顿早餐了。
……
闻肆说是好奇、八卦,但依旧把照片和她父亲的所有资料发给她,但他没想到,班长回报他的这份大礼,令他觉得自己插手这件事真是做对了。
“老祁,给你看看这个,你真要感谢我把那些玩意都给了班长,不然我们两个的恋情就要大白于学校了,还是以非常亲密的动作。”
照片上的祁笙,左手正被闻肆轻轻握着,闻肆的唇落在他手背上,由于拍摄距离有多远,看上去模糊、暧昧……
祁笙有印象。
在两个星期前的体育课,闻肆特意拉着他去体育馆地看台上看着张光磊他们打球,看台上有一片横幅挡住,闻肆和祁笙就算手牵手也没人看见,祁笙不爱打球,但喜欢看别人打球,张光磊他们和七班的男生打得还不错,他有时候会抬起手鼓掌,给他们叫好。
“有什么好看的,你还不如看我。”闻肆本来也去凑热闹的,但被体委和张光磊他们一致对外的拒绝了,认为他没有集体合作意识,只顾一个人耍帅。希望他能安安静静地在看台上做个观众,给他们鼓个掌就好。
祁笙放下手,似笑非笑道:“你要是也在台上打球,我一样给你鼓掌。”
闻肆突然牵住他的手,心跳地极快,即使有横幅挡着,他还是紧张地不得了。
祁笙想挣脱,被他握地更加紧,“你发什么疯,大庭广众之下……”
“那我松手了?”话虽说着松手,但闻肆始终不曾松开,还变本加厉地分开祁笙五指,与他紧紧相扣。
“牵牵牵——”祁笙也不挣扎了,心想台下面的人也看不见,看台上有暂时只要他们两个人。应当是不会被人发现。
手心的温度渐渐升温,很快两人的手都汗津津、粘哒哒的,两人面上不显,视线也落在球场,唯有那急促的心脏,跳地砰砰砰响。
这还是祁笙与闻肆第一次在外面牵手,心情又紧张,又警惕,生怕有人看到……
张光磊扔进一个球,扭着腰身全场嘚瑟,两只手在挥舞着,一蹦一跳,大声冲闻肆喊道,“闻大爷,给点掌声啊!”
闻肆突然低下头去,柔软的嘴唇亲在了祁笙的手背上,随即松开手,很给面子的鼓起掌,“好球,漂亮。”
在外人看来,闻肆只是俯身捡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祁笙的手指忍不住一根根蜷缩起来,敛下眼睑,耳朵和面颊微微发烫,他故意用闻肆吻过的那只手挡在嘴部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
祁笙一张张划过去,滑至最后一张时,界面停在闻肆的吻落在他手背上那张。
祁笙手指点了点,并未有被人发现的慌张与无措,神色淡然道,“班长是从哪得来的照片?”
早就料到祁笙会是这个反应,闻肆挑挑眉尖,反问道,“你不害怕?”
“有什么害怕的,这原本就是事实。大不了,转个学校,重新读。”祁笙把手机扔回他身上,转校两个字张口就来。
不亏是我喜欢的人,率真,坦荡,酷,简直不要太完美。
闻肆在心里得意地说,嘴巴却回答道,“班长自己拍的,她原本想借下个星期期末考把照片打印出来,偷偷贴在学校门口的黑板上的。”
……
闻肆拦住纪胜男,把照片转给她,又当着她面把自己手机上的删了,朝她晃晃手机,那笑容带着深藏功与名不求回报的伟大骄傲,“班长,我只能帮你到这了,这种渣父亲,不值得你为他这么努力,就是要努力也是为自己,你说对不对?”
纪胜男不敢置信地盯着手机里的照片,又将那对母子的详细资料反复翻看,终于相信,她的父亲,原来在他心里,她再优秀,也终究抵不上一个男孩的身份来的重要。
纪胜男的眼泪一滴滴打在手机屏幕上,她蹲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大声哭泣起来。
“唉,你别哭啊!班……班……班长你别哭啊,要是让其他老师或者同学看见,以为我欺负你了。祁笙误会了怎么办?”闻肆手慌脚乱地想把她扶起来,但又不敢真的触碰她,只好左顾右盼,希望没有人看见。
幸好,去教师楼的走廊,除了学生交作业会经过,就是老师过来上课,平时都没有什么人走,走廊在二楼,寒风瑟瑟,冷得刺骨,这会子,大家都恨不得窝在教室里不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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