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我觉得饭也好吃。”张光磊尴尬地反应过来,随便夹了几筷子菜,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
老板娘正在给一桌客人结账,闻言,回过头说了一句,“好吃就多吃点,饭不算钱,要多少有多少,管饱呦。”
“好吃你就多吃点,听见没,老板娘都让你多吃点了。”许崔见竞争对手少了一个,夹了一筷子菜,把盛饭的小木桶往张光磊面前推,横隔了张光磊企图夹菜的手。
张光磊阴森森地说道,“学委,我觉得我很有必要现在就去向许主任告发你早恋。”
许崔,“……”他只好把饭桶又推回原处。
这群人,高考没到来之前,都打算以此为要挟,逼他做事情吧。
祁笙看透了他的表情,笑得和善,“学委,我们不是这样的人。”
许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信不得,信不得。
许崔真想扔下筷子,把这几个人给灭口。
他语气幽幽道,“这样,你们要是敢出卖我,就让闻大款提前给我备好金丝楠木,或者水晶的,这样我死后,还能看着它们昂贵的份上,不找你们麻烦。”
闻肆,“……”你他妈是盯上金丝楠木和水晶棺了吧。
老板娘看着他们这一桌,摇头失笑,年轻就是好,开玩笑无所顾忌。
☆、第 19 章
期末考如期而至,这次期末考,藤市所有高中统一模拟卷。
“明天就考试了,你们自己的准考证和身份别忘了,我明天一早就得去别的学校监考,明天早上就不一个个叮嘱你们了。考场在别的学校的同学,明天统一坐校车出发,老师会带你们去,你们别迟到了啊!”黎娟把考试注意事项念了一遍,又说道,“听说这次的卷子难题提高不少,你们碰上不会做的,就没必要花时间死磕,先做别的,等卷子做完,再回过头死磕,知道吗?”
“知道了。”异口同声答道。
黎娟笑了笑,语气带着自豪,“你们考试也别太紧张,我们班可是有两个市里前三,班级更是重点班中的重点,我也为你们自豪,争取考个好成绩,高考一天天靠近,你们每个人都能考个好大学,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别的不说,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骄傲。考完好好休息两天。”
黎娟说完,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拿出最好的精神面对考试。
“同学们,考得好我们还是同班同学,考不好,我们过完年按照段排名就是同校同学。让我们干了这次的期末考试。”张光磊站起来,豪情万丈地一拍桌子。
“好,拼了。”
“拼了。”
闻肆在桌底下牵住祁笙的手,“别担心,我是不会跟你成为同校同学的。相信我爸的金钱魅力,一定能砸到我和你同校同班同桌到高考结束,再到我们成为同一个大学的校友的。”
祁笙,“……”你是不是有病。
许崔说,“闻大款,你是我见过,最豪迈的暴发户,祁笙就算考上国内最好的大学,你爸肯定也会想办法那你送进去,不像我们这些头悬梁锥刺股的穷苦人家的孩子。”
“我和祁笙的缘分,还得从我碰上一个爱哭泣的女装大佬开始说,那是个风和日丽,春光明媚——嗷,我去……”闻肆猛吸一口气,没了下文。
“然后呢?”许崔问。
祁笙替气若游丝的闻肆答道,“然后闻肆就被女装大佬打了一顿。我回去了,你们接着聊吧。”
闻肆趴在桌子上,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还在疼,他扯了扯祁笙衣服,可怜兮兮道,“等我一起回呗。”
“学委还等着你讲你和女装大佬的故事。”祁笙打掉他的手,把女装大佬四个字咬得极重。
许崔摸了摸后脑勺,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闻肆弓着腰站起来,“大款,你怎么了?”
闻肆走了几步,咬着牙道,“肚子疼。”
班上同学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有几个还在整理书桌,闻肆就这么身残志坚地一步一步挪回宿舍,一进宿舍立刻锁上门,朝祁笙扑了过去,“快帮我看看,掐废没。”
“自己滚去厕所检查去,别压着我。”祁笙移开眼,把视线转向窗外,忍耐着不把他踢到床下的冲动。
闻肆厚着脸皮,把脸埋在他颈窝处,“你给我掐废的,当然你负责啊。”
闻肆一副我要压着你愿意帮我看为止,祁笙也没辙了。
两人较劲了半天,终是祁笙妥协,“那你起来。”
闻肆轻轻吻上他,“起不来了,这样检查也是一样的。互相伤害吧,要不要?”
“不要。”
“不能不要。”闻肆果断拒绝,“我这是为你好,明天考试压力大,一定要通过某些渠道发泄一下。”
这么扯的理由,也就学渣能扯得出来,祁笙都想上手抽他了。
很快,祁笙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份上,祁笙眼角猩红,撑着上半身,看着他那颗黑色头颅,无助地喊着:“闻肆……”
这一声喊得极暧昧,似情人撒娇,又似无意间呢喃。祁笙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发出这种声音,他咬住了唇,抑制发颤的尾音。
闻肆一抬起头,就见祁笙的眼睛通红,一副看起来被他欺负惨了的模样。
他心软成一滩水,将吻停在了祁笙下巴处,“别怕。”
两人呼吸交融在一起,闻肆不由得眯了眯眼,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啄吻着祁笙耳垂,开始谈条件:“老祁,要是这次期末考试我又进步了,有什么奖励?”
瘙痒的感觉惹得祁笙频频往他颈窝处躲,无语道:“难道不是我有什么奖励吗?费尽千辛万苦将你这个学渣扶上墙。”
“以身相许要不要。”
祁笙:“……要不起。”
闻肆附在他耳边道:“那再来一次刚才的服务抵债好不好。”
方才激荡的余韵还未消散完,祁笙咬着自己手指,咬得有些狠,指节留了青白牙印,他冷淡地推开闻肆,正视闻肆的眼睛:“闻肆,我分不清自己对你的感觉。可能无法对你做出什么承诺。”
他偏了偏头,不忍去看闻肆表情,狠下心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谁都防着一层戒备,我不会改变,永远也不会改变。”
闻肆脸上的笑容凝滞住,很快又再度懒懒散散地笑着:“没事啊,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我喜欢追着你跑。”
祁笙垂着眼睫,没有说话。浑身散发着的冷淡很是拒人千里之外,闻肆知道这次是自己玩过火了,他牵着祁笙被咬手指,放到嘴边亲了亲,再妥协道:“你要是不愿意,我以后一定不会主动碰你,祁笙,你别不理我啊。”
“我没不理你。”祁笙叹了口气,说:“只是到时候你想要我给你回应,而我无法办到,我没法补偿你的损失。你能明白吗?”
“闻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我不需要你对我这么好,也不需要你为我做到这份上。我会怕的。”
闻肆不懂祁笙所说的怕是什么,但他不忍见祁笙这副神态,以往祁笙好像什么也不在意,高三生活对他来说是一段人生旅程,他并不打算投入感情交朋友或谈恋爱,若是没有自己硬要往他世界横插一杠,祁笙恐怕自始自终都是一个人。
这样的祁笙,让闻肆很心疼。
他说:“祁笙,我喜欢你。不能不对你好,不能。”
有太多人对祁笙说了喜欢,祁笙不信。但他今天对着闻肆的眼睛,却很能否认闻肆眼中的那抹认真。
除了父母,还没有人对他这么好。祁笙心想,这感觉真的很好,好到他总认为是虚幻、随时会飘走,怎么抓也抓不住。
抱歉了,闻肆。我不想为了你,把自己变成疯子。
然而,心动能控制,那便不是心动了。
……
一大早起来,闻肆跑去宿舍楼下拿了家里送过来的早餐,进门前还抖了抖身上的雪,“好冷啊,老祁,赶紧吃,吃完就要去考场了,校车在校门口等着了,老许催魂似的拿着喇叭在那吼。”
祁笙拿了文件袋把两人的身份证准考证还有笔放进去,也跟着在桌前坐下,“又是四百块的早餐。”
他用勺子搅了搅浓稠的清粥,喝了一口。
闻肆顾不上烫,两三口小笼包就下肚,闻言,砸吧一下嘴巴,“好像不是,今天的小笼包馅是用帝王蟹的肉,没有蟹黄的好吃。”
祁笙也不纠结于是不是比蟹黄贵,匆匆吃完,与闻肆去了考场,闻肆在本校,祁笙需要坐校车去另一个学校的考场。
考完试之后,放了两天假,祁笙上网订了回嘉州的票。
祁燕梅年底特别忙,连休息的四天也拿来加班了,她连抽空陪祁笙回去的时间都没有,只好给了他一点现金,嘱咐他路上小心,替她买束花给他爸妈。
“姑,我知道了,已经到站了,别担心。这边有电话进来了,先挂了。”他挂断祁燕梅的电话,就见闻肆先是信息攻击,再是电话,他手机都快被打爆了。
他按下接听键,还未开口,闻肆语气活像被抛弃的怨妇,“你怎么就丢下我走了,你个没良心的,如果不是去你家,你表妹告诉我你回老家,我都不知道你去哪了,好歹我们也是互相撸过的交情,你能不能对我上点心。”
祁笙揉揉眉心,“你再不说正事,我挂了啊。”
祁笙背着个休闲双肩包,正随着人流往出站口走去,人群拥挤在一块,他就算站着不动,都有人把他往外推。
“没事,就想跟你说,我很想你。别骂我傻逼,我就只是想你了。一分开,就开始想你。我——”
闻肆挂了电话,祁笙还依旧把手机放在耳边,久久没有放下。
打了车,一路从高速飞驰而下,驶入喧闹的市区,半年前他背负着父母逝去的伤痛离开这个城市,现在反倒一点伤感都没有,或许是某个人填补了心里的那块空缺。
祁笙打开微信,信息一条条蹦出来。
他忽略闻肆,往下拉。
——哥,你那个帅同桌来我们家了,对不起,我没能抵挡地住人家的早餐和零食攻击把你行踪暴露了。
——哥,替我给舅舅舅妈上柱香,让他们保佑我考个好成绩。
剩下的,全是一些推送信息,他一一删除。
想了想,又点开闻肆的聊天界面框给他发了条信息,心思复杂的打了字,又删除。反反复复,最终还是从指尖发出了四个字。
——我也想你。
祁笙不自在地关了手机,把视线转向窗外。
嘉州是个不会下雪的城市,但冷得程度跟藤市不相上下。
祁笙先回了一趟家,半年不住的房子已经积了一层灰,他拿起柜子上的全家福坐在沙发上,手温柔地抚摸着相框,静静地坐着,仿佛只有这样,父母还在。
时光回溯,耳边满是欢声笑语。
爸爸在厨房做饭,妈妈在厨房看似帮忙实则添乱,他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等着开饭。
……
祁笙去花店买了一束百合,一束小雏菊,都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买完花,他在路口拦了辆车,往郊外开去,路程有些远,将近两个小时,司机本来有些不愿意,回来的路程不划算,但祁笙不但给够了钱,连回去的那趟也包了,司机当即同意。
两个小时的路程,车里很是安静,司机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习惯找人聊天。
“小伙子,你是去看谁?看你一个人的,怎么也没个人陪着。”
祁笙视线落在还滴着水的百合上,淡然道,“我父母,他们出车祸去的。”
司机瞬间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啊,我无意冒犯,你别放在心上。”
心里对祁笙充满了同情,看年纪还很小,熬过来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受。
“没事。”祁笙闭上了眼睛捏紧了花,脑海满是闻肆的身影,如果——如果闻肆这时候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一定不会放手。尝到了有人陪伴的滋味,一刻也不能再忍受孤独。
☆、第 20 章
祁父祁母葬的地方山清水秀,墓地远在城郊,远离了世间的尘嚣。
夏天这里倒是郁郁葱葱,远山如墨,山花灿烂,只可惜现在枝杈光秃,满地枯枝烂叶,充斥着灰败之色。
司机把车停在墓地管理处那等祁笙。
祁笙去交了费用,买了些纸钱,走进墓地,拾阶而上,往左边拐的时候,就看见了闻肆不嫌脏地跪在地上,往火盆里扔纸钱,时不时用手背擦脸。
祁笙皱着眉想,这是哭了吗?
祁笙并没有特意放轻脚步,但一把鼻涕一把泪说得投入的闻肆并没有发现他:“岳父岳母,祁笙再也不会是一个人了,我会永远陪在他身边,陪着他哭陪着他笑,小时候我给了他一颗巧克力,长大我给了他整颗心——他收下了,作为回报,他整个人都是我的了。”
“我这次来的匆忙,只能给你们烧点纸钱,下来一定给你们烧点大别墅,豪车,游艇——对了,岳母我再给你买几个爱马仕的包包,一起烧给你。”
“真货吗?”祁笙突兀地问一句。
闻肆整个人差点,真的差点就蹦起来,他摸着狂跳的心脏,都想爆粗口了,在看到是祁笙时,硬生生忍下来,要是别人,他指不定当场就动手,让对方埋在这块墓地了。
祁笙好笑地把怀里的花依偎在闻肆这个暴发户买的大花篮边上,里面什么花都有包括花圈,少说也要好几千了。
“你哭了?这是我爸妈,你哭得这么投入做什么。”
闻肆又往火盆里丢了些纸钱,斜他一眼,“谁哭了,这烟太呛人了,专门跟我作对似的往我脸上呼。”
16/54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