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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回来找我的。”
程小辰想起他们离开时婕拉斩钉截铁的话语。
婕拉是实力强劲的女巫，她一定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既然说了，就证明婕拉一定有拯救溥司的办法。
事不宜迟，要快去找婕拉！
可是婕拉离他们太远，而且溥司的伤口还在流血，根本撑不住颠簸。
“芒果，你帮帮我……我想在地上画一个传送阵。”程小辰哽咽着。
“可是小辰，传送阵需要充足的灵力维持，我们两个此时的灵气加起来也不够一个传送阵的消耗。”
程小辰强迫自己稳住心神，劳瑞斯国王处理手头的事后赶过来是需要时间的，他们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一定要想些其他的办法。
“血引！”程小辰苍白着脸色，“芒果，用我的血液当引子。”
除了灵气，源源不断的血液也可以支撑法阵的运作。
芒果震惊地看向他：“小辰，你疯了吗？”
程小辰捡起石块，在手心划出一个大口子，很快，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滴在地面上。
“就在这里画吧。芒果，如果你再犹豫下去，那我宁愿流干血液和溥司一起死在这里。”
程小辰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疯了。
但这是目前最快速的方法了。
“芒果，你帮帮我，法阵到底要怎么画？”
芒果的头突然疼起来。
它很难受。
但不是因为这个。
一路走来，不管它怎么拉后腿，程小辰从来没有强行命令过它，也从来没有利用契约惩罚它。
现在只是为了这个荒谬的要求……
芒果气得边画法阵边用嘴发泄怒气，“你真是疯子，我怎么早没有看清楚！还有溥司，也是个没脑子的，竟然直接用身体去挡刀。气死我了，你们两个简直……！”
芒果的速度很快，不多时传送阵就完成了，但它只觉得心累。
程小辰与芒果站在法阵的中央，把体内最后的灵气全部注入法阵，配合着程小辰的血液，法阵泛起淡淡荧光。
程小辰将手心对准阵眼，吸收过鲜血后，法阵开始运转，传送阵成功启动。
不过眨眼间他们就到了婕拉的房前。
程小辰来不及处理手上的伤口，看着失去意识的溥司，慌忙砸着房门：“婕拉，我是程小辰！求你，快救救溥司！”
大门很快就被打开，婕拉看着程小辰：“救人可以，但我有条件的，你没有忘记吧？”
“我知道。无论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先救他！”
“很好。”婕拉轻松托起溥司，往实验室走去，“我有最先进的仪器和设备，他出不了事。”
“黛丽尔，带他们去处理伤口，噢对了，给他们换身干净的衣服，可别把家里弄脏了。”
黛丽尔从旁边探出身子：“知道啦。”
婕拉关闭了实验室的门。
黛丽尔示意他们：“来我这边吧。”
☆、艰难对峙
伤口被处理得差不多了，此时门又被人敲响了。
“您好。”门外的人高声喊着，“我是劳瑞斯国王，请问溥司在这里吗？”
程小辰连忙跑过去，打开门后看到了满脸疲惫、风尘仆仆的劳瑞斯夫妇。
程小辰忍不住迁怒：“为什么……为什么要来得这么晚！”
紧随其后赶来的芒果连忙喊道：“小辰！”
程小辰这才冷静下来，深呼吸两下，欠了欠身：“……抱歉，我太激动了，请原谅我的无礼。”
国王和王后无暇顾及他是否有礼，他们只想知道儿子的情况。
“王国结界出了问题，我们一直在加持……溥司呢，溥司现在怎么样了？”
王后焦急地张望着。
“安啦。”黛丽尔慢悠悠地走过来，“有婕拉姐姐在，他一定没事。”
“婕拉？”国王重复了一遍名字，与王后对视一眼，竟然是那个女巫吗？
王后忙道：“真的很感谢你们。”
黛丽尔说：“如果要感谢的话，事后多给我们一些仪器就好了，一定要最先进的，普通的我们可看不上眼。”
国王显然还未适应这种语气的对话，“好，我会命人送来的。”
王后听闻过女巫的神通广大，心下稍稍安慰了些。
虽然不知道脾气古怪的女巫为什么会答应救溥司，但是现下，只要溥司没事就好。
王后看向那个熟悉的脸庞，“没记错的话，你是程小辰吧？可以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溥司会受这么重的伤吗？”
当他们赶到信号弹发射处的时候，看到满地倒地的士兵和鲜血，心都快跳出来了。
多亏了传送阵的记忆功能，他们才知道溥司被带到这里，但是记忆功能十分短暂，他们并不了解前因后果。
说到这里，程小辰垂下眼去：“再次抱歉，溥司是因为我才……”
随后，程小辰用尽量简洁的语言从拿到火种后讲起。
当解释完后，这一空间内竟一时寂静无声。
程小辰心中有愧，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两位长辈的神情。
黛丽尔早已离开，把空间留给了他们，而芒果也一言不发。
程小辰知道，即使他在话语中再怎么隐瞒，他们也一定察觉到了什么。
王后望向实验室的方向，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程小辰，终是掩面哭了起来，国王拍着妻子的后背，脸上也满是凝重。
同性恋在这个时代并不是难以启齿的话题，只是如果溥司选择这条路，就意味着国家将会面临交到一个外人手中亦或是无人管里的风险。
更何况，一国之主的爱人是一位男人，这从未有过。
程小辰的嘴巴干涩，艰难开口道：“抱歉……”
芒果实在看不惯国王和王后的态度，于是跳出来：“能请你们看个东西吗？”
国王看向他：“可以，你想让我们看些什么？”
芒果没说话，空中出现虚影屏幕，一幅幅画面清晰而鲜明地滚动起来，画面从斯威特王国开始，跳过了日常对话，将芒果所看到的程小辰为他们的付出、溥司与程小辰的生死相护全部展示出来。
程小辰讶然：“你竟然把这些都记录下来了……”
芒果说：“灵果存在太多年了，自然有记忆功能。本想着记录下来以后回顾，没想到在今天派上用场。”
场景到程小辰血引之后就没再播放了。王后忍不住看向程小辰，明明是一个这么瘦弱、这么不起眼的孩子，做事却如此冷静理智、逻辑分明。
芒果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又说：“溥司他确实十分优秀，但我认为，溥司和程小辰在一起，互帮互助，对国家发展只会有利无害。”
“你们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女巫会答应去救溥司？”
“因为程小辰答应做她的试验品。”
“如果是你们的话，会有这种不顾一切的勇气吗？没有人比程小辰更配得上溥司，你们说呢？”
程小辰中途阻止无果，忍着羞耻听完了芒果说的一番话。
“我懂你的意思。”国王说，“我并非是不能接受他，只是，我们需要一个继承者。没人会想自己的国家落在外人的手里。”
国王看向旁边的程小辰：“如果你能答应让溥司娶一个贤淑的王后协助他，并生育后代，那么，丝黛普欢迎你。”
程小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这是……”
芒果气道：“你把程小辰当什么了！地下圈养的男宠吗？！”
国王说：“这是我权衡大局后想出的最佳方案。”
“恕我无法接受。”程小辰说，“而且我相信溥司他不会这样做的。”
气氛僵持不下，却没人再多发一言。
国王和王后在离实验室最近的沙发上坐下，彻底与他们拉开距离，直到黛丽尔手捧着热咖啡进来，他们之间一直是沉默的。
“谈完了吗？没谈完的话就停一下吧。因为婕拉姐姐马上就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实验室的门自动打开，黛丽尔凑了上去：“姐姐，喝咖啡吧？”
婕拉接过杯子，喝了几口才说：“他没了灵气护体，又受致命伤，自愈能力太弱，还要躺上几天才能醒过来。”
随后婕拉拦住想要进入实验室的劳瑞斯夫妇：“里面有消毒程序，以及，不要乱动任何东西，任何。”
程小辰也想进去查看溥司的情况，但他徘徊了几步，最终还是停在原地。
“程小辰。”婕拉叫道，“现在你愿意来当我的小白鼠了吗？”
程小辰犹豫着：“我想等溥司醒来再……”
“三天。”婕拉打断他，“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我只给你三天时间看他。三天之后你要守约。”
“我可以救他，也可以随时杀了他。”
程小辰回答得艰难：“……好。”
☆、暂时离别
夜幕降临，劳瑞斯夫妇先回了丝黛普安抚民心。
程小辰坐在溥司床旁，用干涩的嘴唇亲吻他的手背，小声呢喃：“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溥司，我好想你。”
芒果一直在他们身边陪伴着：“小辰，吃些东西吧，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晚上了，你要是累倒了该怎么办……”
“谢谢你芒果，但我现在没心思吃东西。”
程小辰拿下溥司送他的耳饰，仔细擦拭了一番。
芒果叹了口气，离开实验室。
溥司昏迷的第一天，程小辰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时不时起身帮溥司润润干涩的嘴唇，帮他按摩全身的肌肉。
直到清晨才小睡了一会儿，上午又做了噩梦惊醒。
黛丽尔为他们准备了早饭，程小辰简单吃了点。
溥司昏迷的第二天，程小辰被芒果施了催眠术，睡到傍晚才醒。
国王和王后神情依然疲惫，但这次呆的时间长了些，从白天到晚上，十二个小时才离开。
程小辰与他们还是没有任何交流，到了晚上还是帮溥司润嘴唇和按摩，凌晨准时睡了觉。
溥司昏迷的第三天。
程小辰这天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坐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地用目光描摹着溥司的脸庞，手指轻轻抚过溥司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同他讲着曾经发生的故事。
“溥司，我很不安，我好像再也见不到你了。”
程小辰说着，忽然哽咽了起来。
可惜床上的人不会起来为他温柔地拭掉泪水。
夜晚实在是太难熬了。
程小辰在他的床边用着不舒服的睡姿小憩。
溥司昏迷的第四天。
劳瑞斯夫妇来看溥司了。
程小辰离开实验室之前，在溥司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芒果就在门口等着，十分担心程小辰。
“芒果。”程小辰想了很多要说的话，可到这时只能说出几个字，“照顾好自己。”
“什、什么啊……搞得和再也不会见面了一样……婕拉总不会害你吧，小辰，我等你出来。”
程小辰难得的笑出声。
他有预感，他恐怕……要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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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辰躺在冰冷的机械床上，想象中血腥的解剖场景并没有发生，婕拉只是在他身上布置了很多连接仪器的东西。
婕拉在摆弄仪器的同时扫描着他的身体。
“难道不是身体的原因。”婕拉自言自语。
她扯下一段连接线，转而连接环境探测仪，又埋头于各类设备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程小辰突然发觉周围的空间有些异常波动，在巨大的拉扯作用之下，他的意识逐渐昏沉，最终进入一片黑暗。
婕拉看着心电图忽然变为一条直线的仪器，又看了看机械床上已经没有生命体征的程小辰，大笑起来：“哈！找到了！”
婕拉心情很是愉悦，哼着小曲，出了实验室。
一直在实验室门口等待的芒果探了个头，并未发现婕拉身后跟着人：“小辰呢？”
它忽然心头涌上不安。
婕拉走到桌子旁捏起一块儿糖：“自己去看吧。噢对了，白布在顶柜。”
芒果看着直线，耳边是仪器的滴滴声，忽然觉得天塌了。
芒果没有打过婕拉，反而被她锁进了溥司所在的空间。
程小辰离开的当天下午，溥司睁开了眼睛。
一直在床前陪伴的劳瑞斯夫妇欣喜若狂。
刚醒过来的溥司却在芒果口中得知了程小辰已经离开的噩耗。
婕拉制止住发疯一般闹事的溥司：“如果还想见到他，你最好别再冲动了。”
☆、回到现世
痛、
麻木、
僵硬……
一系列的感知涌入程小辰的大脑。
查房的护士吓得笔都掉在了地上，然后才反应过来边往外跑边喊道：“二号床的病人醒过来了！！”
很快外面响起一阵嘈杂，“你去通知家属，你们几个带着东西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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