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笔记毕竟是人家的,王祯只好发短信询问裴孤儿的意见。
-江昱想看你的笔记,ok吗?
过了会儿,短信回了过来。
-行
言简意赅,很有裴氏孤儿的范。
江昱兴奋地把笔记接了过来。
-江昱说非常非常非常谢谢
第7章 crush7
自习课依旧安静且无聊,王祯翻了翻画册,耳朵上的那两根茶叶杆存在感太强,他趴了会儿,看杨航发了条朋友圈,说没穿校服被抓级长傻x云云,就把耳骨钉被收的事告诉了他,结果这逼一下课竟然送了盒红糖过来。
“女孩经期都这样,”杨航说,“脾气大,容易发火。”
“滚!”王祯把红糖扔了回去。
“哎别扔,还得给我女朋友。”杨航连忙捡起红糖。
“把二手货给女朋友,”王祯说,“你也挺神奇的。”
“我是她的送货工,这东西本来就是买给她的,”杨航看了看王祯的耳朵,“茶叶杆挺酷的。”
王祯抱起胳膊趴在短墙上,说:“被整层楼围观,更酷。”
“我下午才听说,高一那帮人传疯了,”杨航说,“他们好像刚知道你进了文实。”
进文实的事王祯只告诉了杨航,这事不光彩,敢告诉杨航,除了杨航比较缺心眼外,更多的是因为杨航打算考美院,和他没竞争,而高一那班人不同,分高为王的一中其实挺残酷,你成绩差,大伙儿会慢慢疏远你,而你成绩差还走后门,大伙儿明面上虽然不会说什么,但骨子里会更瞧不起你。
他们就是食物链低端的小虾米。
不,杨航才是小虾米。
他应该是披着鲨鱼皮的小虾米。
虾假鲨威。
小虾米杨航拿着二手货去孝敬女主子,王祯回宿舍喂了会儿猫,李培和张源都忙着准备摸底考,张源连手机也不玩了,开着盏小夜灯没命地看书。
看来抱佛脚这种事是普遍现象,学霸也不例外。
连佛脚也不想抱的王祯躺回床上,裴轶微每晚会开小夜灯,王祯头几天被灯光搅得睡不着,买了遮光帘才好点儿。今晚裴轶微不在宿舍,王祯还是习惯性地拉上帘子。
醒来的时候李培和张源都不在宿舍,王祯一看表,距离进考场还剩二十分钟。
刚进文实就连着一波的极限操作,王祯叹了口气,边嚼包子边小跑,感觉自己待会儿会把包子吐在卷子上。
才跑上楼梯,眼看巡班生就要把铁门关上,失踪人口裴轶微忽然出现在楼下。
“哪个班的?”巡班生看向裴轶微,“迟到了知道吗?”
裴轶微没搭腔,看情形想硬闯。
“哎!还跑!”巡班生拉住铁门,把裴轶微卡在门前。
王祯抱着看热闹的心站了一会儿,裴轶微一脚飞在铁门上,还没等巡班生反应过来,人已经跑到了他跟前。
看着挺着急,额上冒了汗,王祯还没说什么,进场铃忽然响起,裴轶微消失在了四楼的楼梯口。
“靠!”王祯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也迟到了。
赶到考场的时候卷子已经发得差不多,好在不是期中或期末这种正儿八经的考试,监考老师训了几句就把试卷递给他们。
王祯扫了扫试卷,判断不出难度,刚要抓笔,猛地想起涂卡笔早没芯了。
他没有检查考试用具的习惯,大概齐就行,以前也撞上过涂卡笔没芯的情况,跟旁边人借一根就行,不算麻烦。
王祯看了看埋头答题的蔡卓希,这人气性挺大,两天没和他说话,王祯自认不是个脸皮厚的,跟刚吵过架的人借东西他做不到。
“裴轶微,”王祯压低声说,“有多的涂卡笔吗?”
裴轶微在读题,听到声音顿了顿,背对着他摇摇头。
王祯心一凉,难不成第一场就要血崩?
一只2B铅笔忽然伸了过来。
裴轶微没说话,给完笔又继续看题。
这支笔应该是丢在笔袋里没怎么用过的,笔头很秃,笔杆也磨得厉害,好在涂卡不讲究那么多,正好王祯的笔袋里有美工刀,下课削一削还能接着用。
“谢谢。”王祯用气音说。
语文没什么悬念,王祯答完基本就知道自己还是平时的分,但文综不知道是哪个狗/日的出的题,从第一道选择开始,王祯一路懵到结束,怀疑自己根本没学过文综。
[A.位置稳定,泥沙沉积量小]
[B.位置稳定,泥沙沉积量大]
[C.位置多次变动,泥沙沉积量小]
[D.位置多次变动,泥沙沉积量大]
......这他妈是一起来找茬
填完选择憋完大题,王祯看了看身旁的蔡卓希——这人的卷子密密麻麻爬满了字,连那种没几分的大题也写的满满当当。
兰心站起身:“组长收卷吧。”
蔡卓希收起笔,捧着“五十万字文综专着”递给组长,仿佛举行授勋仪式。
而裴轶微悠闲地盖上笔帽,望着窗户发起了呆。
下午的数学不出所料,从第三道选择题开始,王祯放下笔,摊开试卷,用最快的速度估算了一下自己大概能拿几分,最后——
开始乱填。
答题卡质量很好,王祯觉得不在上面练字太过浪费,他一笔一划地写着数字,从头到尾欣赏一遍,觉得可以让马志楠来改他的试卷,因为这是份只有书法价值而没有数学价值的卷子。
等最后一门的收卷铃敲响,王祯叹了口气,惨淡的结果基本预定了,就是怎么面对还需要做做心理建设。
不像他,班里大部分人考完就开始收包,像刚吃完饭或喝完水一样自然,只有一小撮人在讨论今天的试题,说里面混进了高考题,难度超纲,正聊得热火朝天,不知哪个说了一句“快去问学神”,一群人立马围到了裴轶微桌前。
裴轶微刚把练习册塞进包里,听到动静抬起了头。
带头的女孩站他跟前,说:“裴神,地理第五题你选的什么?”
裴轶微顿了顿,说:“B。”
围观群众发出惨呼,女孩连忙问:“为什么选B,题目里不是说降水量上升了吗?”
“前年高考文综第四题,”裴轶微说,“去看答案解析吧。”
一群人开始倒抽冷气,女孩儿还想再问,裴轶微拉开椅子,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教室。
小孤儿挺能装。
围观全程的王祯乐了,逼装到这个地步,搁以前那班早让人阿鲁巴了,也就文实女生多,阿不起来。
如果自己也有在学霸们面前装逼的那一天......
“王神您为什么选B?我们都选的A。”
“王神王神!这题我不会,快给咱讲讲!”
“王神你也太强了!”
“王神王神......”
咳。
想想还挺美。
不过王神怪难听的,祯神也不太对劲,听着像“真神”,特二。
所以把名字起好对做学霸也有促进作用,比如裴神,听着就很自然。
文实的每一天都像在打仗,如果用一个字概括他的感受,就是——困。
每一天都过得异常单调,文实的作业非常人性化,考虑到了王祯这种每科都不拔尖的学生,语数英政史地六科作业量平均,能满足七个小时以上的作业需求。
“等于是除了吃喝拉撒与睡觉,其他时间都得用来做作业。”王祯翻完练习册与卷子,总结道。
写完半张试卷,王祯开始走神。数学他看了一眼,跟徐中海出的题难度差不多,是白送的书法纸。
摸底考结束的第三天,试卷发了下来。老师已经改完大题,选择题的答案发下来让学生自己对,算完分就登到公用电脑的成绩表里。
王祯的文综卷被打了几个血红的感叹号,估计实验班这班老师没见过这么离谱的答卷,千言万语都汇成感叹号,箭雨一样下在试卷上,想扎死答卷的主人。
到周四,成绩表打印好,贴在了班级的公告栏里。
一下课,学霸们蜂拥而上,十几颗脑袋挤在一块,把前门堵得水泄不通,出去接水的都得绕道后门。
江昱挤在最前线,一个个帮后边的人找分数,找到一个报一个,有人满脸失望地离去,有人压着嘴角止不住地偷乐。裴轶微淡定地坐在位子上,看样子不打算上前。
学神的好处就是不等自个儿看分,热心的吃瓜群众就把各科分数送了过来。
“数学150,语文133,英语141,文综248......”
“裴神,”吃瓜群众江昱拍着桌子,“给咱留条活路!”
“给咱留条活路!”有人跟着嚎了一嗓子。
“留条活路!”
裴轶微没吭声,拿起水杯出了教室。王祯正接水,本来拖着不想看分,没成想出来避难的不止他一个。
成绩刚出,各个班的人都忙着看分,水房里只有两个出来避难的。王祯不知道该不该打声招呼,但看裴轶微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也就没自讨没趣地凑上前。
裴轶微拧开他的老年水壶接了半杯热水,又加了点冷水降温,喝温水的习惯也很老年,王祯看乐了,冷不防被看对象转过头,说:“看分了吗?”
王祯愣了愣,说:“还没。”
“去看吧,”裴轶微说,“待会儿把分数和答题卡给我。”
王祯盯着他的脸,愣在原地,说:“你来真的?”
这人要像辅导班里那样来个考后分析再加提升指导?
“水出来了。”裴轶微忽然说。
“哦哦。”王祯连忙关上龙头。
“晚自习结束留一下,”裴轶微说,“说说这次考试。”
第8章 crush8
等裴轶微拿着老年水壶离开水房,王祯才回过味来。
等于是要一对一辅导?
裴轶微这人说负责的确算负责,说老气横秋也算老气横秋。那天明明谈崩了也没发火,一下课就把笔记给他,考完又这么兢兢业业,就显得他尤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
王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为两万块,至于这么认真?
回到教室,告示栏的人已经散的差不多,还剩两三个,都是个子矮的女生,估计刚才那会儿被人墙挡了没看着。
看成绩这事儿,对王祯来说和刮刮乐差不多,能刮中十块钱算运气好,刮不中也正常,如果刮中大奖,王祯还得掐掐自个儿,确认没在做梦。
比如现在,王祯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刮开第一个数字——
[语文:108]
还成。
王祯松了口气。
继续下一个数字——
[数学:74]
王祯捶了捶胸口,让濒死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下一个是英语,105,和平时差不多。
刮刮乐剩下最后三门,王祯屏住了呼吸。
死活就指着这一眼,王祯慢慢呼出口气,但没等他撩起眼皮,旁边那个女孩忽然哎了一声。
“怎么还有文综170的,”女孩惊讶,“这人怎么考进文实的?”
王祯顿了顿,抬眼,虽然已经知道结果,但看到分数时心脏还是停跳了几秒。
女孩还在惊讶,王祯把手揣进兜中,看向女孩说:“你校卡掉了。”
女孩愣了愣,校卡躺在她脚边,女孩连忙捡了起来。
“谢谢啊,”女孩说,“差点就踩上了。”
女孩离开后,王祯站在成绩表前,呆呆地望着白纸黑字的一行行数字,脑子像一锅东北大杂烩,还冒热气的那种。
一行下来全是“6”,像他这样“4”字开头的,绝无仅有。
绝无仅有。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格格不入,意味着他不属于这里。
如果说成绩表是一级地震,那么接下来的评讲就是震出东非大裂谷的世纪地震。
徐中海拿起单科成绩表扫了眼,愣了愣,说:“怎么还有数学74的同学?”
徐中海是无心之言,但班里立刻静了下来,而随之而来的议论几乎掀翻王祯的天灵盖。
“谁74?”有人压低声音说。
“不知道,”另一人说,“涂错答题卡了吧。”
“不像,”又有一个声音说,“那个人各科都不高,他是考进来的吗?”
“静一静!”徐中海拍了拍讲台,“咱们讲题。”
徐中海打开投影仪,按课前反馈勾了几道题,抬头看向讲台下方:“裴轶微,答题卡拿上来一下。”
裴轶微把答题卡递了过去,徐中海前后看了看,说:“这道题有两种解法,我刚才讲的是一种,裴轶微同学用的是另一种,他的步骤更少,大家看一看,最好抄下来。”
班里人埋头抄题,王祯甚至没听懂徐中海的第一种是什么意思,徐中海突然看了他一眼,说:“第三排那个,怎么还傻傻地看着?”
话音落下,附近一圈的人都看了过来,答题卡右上角鲜红的74十分醒目,班里静了一瞬,接着所有人又转回了头。
抄题的沙沙声,轻轻的呼吸声,挪动水瓶的声音,班里静得像座坟场。
徐中海评讲完试卷,说:“错题改完后交到科代表那里去,我看看你们都错在哪儿。”
因为是交叉改卷,这份试卷并不是徐中海评的,王祯不知道重点班有这个规矩,每次考完数学,卷子都要收上去再过一遍老师的手,好让老师知道班里人的弱项在哪儿,好有目的地强化薄弱处。
王祯的错题太多,徐中海评讲试卷走的是“挑挑拣拣”风,班上错的多的他才讲,只有一两个人错的直接略过,所以选择和填空基本没讲,而王祯的选填尤为惨烈,几乎没对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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