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望去,人有些多,他也没看出来哪个是京野君。
“不在啊。”
他听到国木田先生的话,不由有些失望。
军警围起来的除了一个倒在地上,身下一大滩血,应该已经没救了的人之外,就只有一个被手铐反铐着,压坐在地上的人。
“国木田先生,犯人!”中岛敦知道中了这个人的异能是什么样,立马炸了毛。
没等国木田独步回应他,远处传来一阵骚动,随后军警们从中间分开一条路来,一个个侧过身,身姿笔挺的行礼。
坦然的接受着军警们的行礼,一个人步履轻盈的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
欢快的声音让直直的看着那里的中岛敦瞬间清醒过来,扭头看向国木田独步。
“国木田先生,他就是——?”
“嗯。”
来人穿着不一样的深色制服,披风随着他的走动轻轻飘起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不至于让人心生好感,但也会让人下意识亲近许多。
最吸引人注意的是,他垂落两边的手被镣铐扣着,中间一条长链随着他的走动跟着晃了起来,其实不仔细看只会让人觉得是个装饰,但他把手举起来了,还摇了摇。
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不是军警吗?为什么又像犯人一样?最奇怪的是,周围没有任何人觉得这样哪里不对,都一副很正常的样子,他差点以为是他自己哪里有问题。
连国木田先生都......
中岛敦诧异的发现国木田先生一直盯着对方的衣服,没有看对方的脸。
“京野君,好久不见。”国木田独步的大脑一片空白,其实都不太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一直坐在地上的犯人突然弹起来,京野言想也没想的一脚踹过去,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响起,犯人躺在地上哀嚎,看样子恐怕断了几根肋骨,很快被一边的军警捂住了嘴,架起来,等待京野言的命令。
京野言歉意的笑笑,转头收敛了所有表情,走到犯人面前,刚想伸手,就被身后的人阻拦了下来。
国木田独步脸色难看:“罪犯还是交给法律判处,不要私自用刑。”
想到私自用刑几个字对前黑手党来说就是日常,国木田独步不敢想他没阻拦的话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国木田先生?”京野言迷茫了一会,慢慢反应过来他的意思,顿时哭笑不得,“你想什么呢,例行询问而已,我还没闲到什么事都要自己干,就算审讯,也会交给专业人士来做,轮不到我。”
但国木田独步想:你不就是专业人士吗?谁敢说黑手党干部的审讯不专业?
“而且,你总不会以为军警是服务于法律的吧。”
国木田独步皱起眉。
京野言无所谓的笑笑,低声说:“看我这身还是猎犬的,猎犬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就是主人的狗,指哪打哪,你见过哪家的猎犬出去打猎还要查查违不违法的,当然是主人怎么说就做什么。”
猎犬......国木田独步心里沉了沉。
“好了,民不与官斗,你们撤了吧,这里军警全权接手了,之后会有人整理成报告发给你们的。”
军警太过强势,没留下余地,侦探社自然就不能再插手,国木田独步也没准备和军警对着干,因为最后这些犯人总要落到他们手上,是早是晚都一样,他只是担心犯人让这人给弄死了。
中岛敦又看了眼被堵住嘴,颇为凄惨的犯人,那么强大的精神异能,落到了军警手里却毫无反抗之力。
回去之后,中岛敦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自己被军警抓住,那个可怕的军警领袖把他拆成了一块一块的。
一整晚他都在梦里试图逃跑,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去了侦探社。
站在门口,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推门进去。
坐在桌边看着文件的青年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温和的笑了笑。
“早上好。”
那点困意瞬间就没了。中岛敦见鬼了一般退出侦探社,站在门口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慎重的推开门。
还是那张脸,跟刚刚一模一样的表情,“早上好。”
见、见鬼了!
“敦,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谷崎润一郎奇怪的拍了拍中岛敦,“不进去吗?”
中岛敦立马闪开身,一脸惊恐的说:“他、他是......怎么会在这里!”
“他?”谷崎润一郎往里面看了一眼,整个人僵了一下,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准备,避开了对方看过来的笑脸,“有......有什么不对吗?”
“应该是哪里都不对吧!这位先生是军警,为什么会在侦探社?”
“因为我是临时工。”坐在那边的当事人好脾气的回答。
一得到他的回答,中岛敦不知怎么就被安抚住了,安静下来。
“临时工?”他大胆的看过去,试图忘记昨晚的梦。
“没错,”京野言一动,锁链就哗哗的响,“今天也一样,是侦探社的临时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尽管提吧。”
“这对我来说是必要的,我需要用这个来换自由。”
中岛敦看向了他被束缚的双手。
“你要快点习惯啊,敦......君吗?”京野言偏过头,微笑的看着他,“不只军警和侦探社,只要用得上我的地方,我都会出现。”
就是这么悲惨的打工人。
除了港口黑手党没待过,他甚至还给绫辻行人做过助手。
“真厉害!”
第229章 鬼神之章二
京野言陷在红丝绒的椅子里, 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书房里,书页翻动的声音让单膝跪在地上,深深俯下身的两人惶惶不安。
“跪着干什么, 两位如此能耐, 到哪不是横着走。”京野言冷冷的笑道。
木之下和朝院的头低的更深, “主人。”
京野言不置可否的收回视线, 喝了口热茶。
和朝院晃对视了一眼,木之下小心的解释:“勇人的事……属下只是想给港口那边添点麻烦,不知道先生会在那里,如果早知道先生还......我和朝院一定小心行事,不会这么大肆的行动。”
“你在埋怨我?”
“不是!属下没这个意思,属下错了!”两人一抖,刚直起一点的身体又深深的伏了下去,额头冒汗。
看着他们两人,京野言叹了口气, “你没有错, 但我回来了, 账就得算一算。”
“自己领罚吧。”
说完, 京野言不再看他们, 继续专注的看着手中的书。
木之下和朝院同时松了口气,知道这事算是过去了, 默默的行了礼, 无声的退了出去。
他们也知道勇人的事如果没处理好,就是GSS的末路, 从主人走之后, 他们确实太过张扬, 抱着耗尽一切也不惜让那些人不好过的想法,本身就是在自取灭亡。
但现在那个人回来了,他们就要重新履行自己的职责。
其实说多忠诚倒也不是,仅仅因为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就必须完成该做的事。
木之下除了继续跟着京野先生之外,无处可去。京野先生当初把港口黑手党里的所有人都安排的很好,只要森鸥外重新成为首领,所有看似背叛的人都可以说是被迫的,而且并不忠于京野言,为森鸥外的回归出了力,这一串下来,就算上头换了人,原成员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但木之下是洗不脱的,他是彻底站在京野言这一方的,继续在港口黑手党待着,除非他不要命了。
他只能成为森鸥外的敌人才能活下去。
而朝院晃已经借着先生的势力在对方的默许下干了太多丧尽天良的事,他还是先生的弟子,一旦脱离了这个身份,就会被那些恨他的人生吞活剥。
只有权势,才能让他们活下去。最好能把敌对势力全弄没了。
不过现在,他们老大回来了,往后就不用再去想这些,是生是死都交给对方就可以了,他们反而什么都不用想,瞬间神清气爽,比起之前的日子,受罚都能让他们满心欢喜的接受。
没有人能懂先生带给他们的安全感。
京野言心里也知道这两人在想什么,一个好的指挥,能让部下全心全意的信任是战役获胜的基本条件之一,他们把命托付给他,他自然要把他们活着带回去,所以担负他人的生命这件事,他已经很习惯了,他要的只是对部下们绝对的掌控权。
“呵。”这中说法说的好像他是变态一样。
头顶覆下一片阴影,身后贴上了温热的躯体,长臂环过他的胸前,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
“阿言在笑什么?”太宰治问。
从两个男人的角度上来说,他们的举动委实太过亲密。但京野言完全没觉得哪里有问题,他指挥室里负责校检偏差值的猫形态机械助手也喜欢往他身上爬,近一点说,乱步有的时候也会抱上来。
抱就抱吧,反正不影响他办事就行。
京野言自动忽略了这些,说:“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真不是个好人。”
“才不是,阿言最好了!”太宰治蹭了蹭他的发旋,把乖顺的头发给蹭的一团乱。
虽然京野言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但有人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也足够让他心里暖和起来。
反手拍了拍太宰治的脑袋:“乖,别撒娇。”
太宰治微怔,神情专注的打量了一会被自己抱在怀里还泰然自若的青年,声音异常低沉的说:“说起来,以前的时候阿言一直都很喜欢和我一起睡,不如今晚到我房间里来......”
“......”耳朵麻了。
揉了揉泛红的耳朵,京野言神情肃穆,想要拒绝。
“我之前还以为被阿言讨厌了。”
京野言愣了。
“因为......阿言把我关起来的时候,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太宰治有些想笑,但还是拼命忍住了,要是他现在真笑出来了,阿言就真的跑了。
京野言猛地想要起身,结果被早有预料的太宰按了回去,失力的仰靠在对方身上。
他心里直骂脏话,嘴上一个字都没说出来,cos雕塑。
“但是明明阿言也报复回来了......”
抬手捂住他的嘴,京野言另一只手捂住脸,羞耻的道:“别说了。”
一开口,他就发现不对,自己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脑中出现了那时的画面,他现在就是十分想跑,如果不提还好,一提,他就感觉没有办法面对太宰。
这能怪谁啊!如果不是太宰先......他这不是想着光自己.....怪不好意思的!
现在京野言恨不得掰开自己那时候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太宰治到底没忍住笑出了声,为了防止京野言跑掉,他低下了头。
京野言猛地跳起来,噌的退到墙边,咬牙切齿道:“太宰!”
本想说什么,但在看到维持着俯下身的姿势,落寞的垂下眼睛的人之后咽回了肚子里。
“抱歉,是我多话了。”太宰治直起身,他对着京野言微笑,看不出分毫异常,鸢色的眼却默默的暗了下去。
他什么都没说,但京野言就是感觉自己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这什么奇怪的错觉啊喂!
半天,京野言别扭的憋出了一句“没事”。
然后连夜打包回了GSS名下一处房产。
在他走后,太宰治坐在他之前的位置上,若有所思。
......
军警发现他们严苛的上司今天一直在走神,他们犯了不该犯的错也没像平时一样斥责他们。
这引起了军警们的好奇。
像京野先生这样的人,也会有不认真对待工作的时候?
明里暗里的视线没能得到京野言的关注,他知道他们在看他,但他实在很难不去想昨天的事。
没有了考试的限制,他和太宰没有之前那样紧密的联系,对京野言来说,太宰是很不一样的,那是只有他能感受的不一样,即使没有了考题,他也会保护他。
但他从没考虑过,在太宰心中,他是什么样的存在。
京野言迟疑起来,普通朋友会做那样亲密的事吗?
关于这一点,以前进行作战训练的时候,他和一堆军校生在野外,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偶而听说有些会......咳......互相帮助一下,所以虽然他心里有些羞耻,但还是在太宰面前装做无事发生,结果太宰反而看起来很在意是怎么回事?
军警装作不经意的从上司面前走过,试图探清上司怎么了,结果被上司伸手抓住,他立马苦下脸,心想完了。
“你们以前在军校的时候......”
“怎么了?”
京野言松开了他,冷静的说:“没什么。”
“哦。”军警迷茫的离开。
......
傍晚的时候,京野言蹲在码头的集装箱身后,静静的看着地上的倒影一点一点前移,天际线将夕阳的光收束在一起。
“谁在那里!”
一堆黑西装大汉眨眼就把这里围住了,齐齐的拿枪对准了藏在影子里的身影。
京野言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继续盯着地面上的影子,使劲的观察着它的移动,仿佛能研究出花来。
凶悍的黑衣大汉齐齐后退一步,心神大震。
看向他们深邃眼瞳映着浅浅的颜色,对方只是机械性的看了他们一眼,眼里映不出任何人。
但没有人在乎他无礼的举动,那张只敢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悄悄回想的脸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港口黑手党是阶级森严的组织。
大汉们腿一软,没让自己跪下,全没有刚刚的凶厉,无声的后退,不一会,就看不到人了,另一个身影孤身走了过来。
“阿言。”
京野言抬起头,看到逆着光的身影笼罩在阴影里,微翘的头发在夕阳的晕染下,像是一团燃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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