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少年猛地抬起头,瞪着他。
萧杵泽向前走了一步,撇过头看向远处的云层:“但我一定知道,那一定很痛苦。”很无助吧...
就像陷入沼泽,即使不停挣扎也依旧无能为力,不停下沉。
“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叔叔。”少年说的很悲伤,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我累了。”
“在你走之前,讲个故事吧,”萧杵泽席地而坐,看似随意实则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蓄势待发,“关于你的,如果你愿意。”
风呼呼吹过,蝉声渐渐,汗珠从他的耳鬓滑落。
少年抬了抬眼皮,音量很低似乎随时都能被风吹散:“故事简单乏味,平淡无奇...我想想啊,我的故事。”
此时的少年情绪趋于稳定,他双手紧握着栏杆,平缓安静地陈述他的故事——
少年名叫杨普,他是一名普通的高一学生,人如其名普普通通其貌不扬。
自小父母离异,在他短短十几年的生命里,父亲单单是一个陌生的词汇。在他的印象当中这个名词从未出现过。
反而是这个他并不大“喜欢”的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将他拉扯大。
家中条件十分拮据,一切的经济来源都是母亲一人支撑。虽然穷,但杨母对儿子的要求不退反增。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成为优秀的人。
为此她不惜花费高额金钱将杨普塞到各种补习班,在她的认知里她可以一无所有混得比谁都差,可杨普不行。
他必须做到足够的优秀。
母亲很少在家,偶尔出现也是在他入睡之后。
在学校里,杨普过得并不松活。来自老师的压力,同学们若有似无的排挤以及他那一颗自尊的心都搓破着他鼓足一口气的劲儿。
但是没人拉他一把。
没有任何一个人。
从始至终,杨普有的只有自己。
他成绩中上,算不上最优秀的,但老师对他的期望不小,他不愿意辜负老师的期待。他想要回应,可惜他的举动纵观再细微等放到别人眼中就不再是那么一回事。
同学们以他是“老师的走狗”“哈巴犬”“没爹”“杂种”的名义在他身上发泄各种各样的坏脾气。
他成为了出气筒。
欺凌他的人大多都是家中富裕或混社会的,他惹不起学校亦惹不起。
他沉默着,每天都沉默着。
因为杨普知道,他必须懂事必须听话一定要好好学习.......
于是他忍受着来自校内的折磨,一个人内心的孤独,还有排得满满当当补习班的压榨。
甚至有的时候,家中实在揭不开锅,杨普还会在周末挤出时间打零工。
每一天皆是如此,他忍了一天、一周、一个月、一年......十多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在各方面的压力加持下,杨普终于受不住了。
他累了,太累了。
“我的故事讲完了,”名叫杨普的少年看着他笑笑,“差不多就这样吧,是不是很普通。”
萧杵泽缓缓起身,摇了摇脑袋:“不,相反我觉得他很厉害。值得任何一个人钦佩。”
杨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为什么?”
明明他那么普通,哪儿来的什么自信。更何谈他人对自己的尊敬。
“我说过这个世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应该有你在乎的也有你应该放下的。”萧杵泽耸耸肩,很自然地往前走上一步,“你本不需要害怕,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小孩之一。但有件事,你做错了。”
“什么?”杨普摇头,他尽力在本身的基础上完美了。
还有哪儿错了,他想不明白。
“你错在你不应该让你在意的人担心,在意你的人伤心。”萧杵泽悄无声息地来到杨普两米前的位置,“痛苦是让人成长,浴火重生的。并不是自甘堕落陷入泥沼。”
在苦痛的泥堆中爬出来的人,比任何一切都要强。
“你不懂,你分明就不懂。”杨普提高声调,大口喘气,“凭什么,凭什么你这个局外人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
“离我远点儿!”忽然的情绪崩溃,杨普的全身颤抖,四分之一的身子斜在空中。
萧杵泽站在原地,没有任何上前搭救的意思。
“就凭我是局外人,我才能看得更加透彻。”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很冷,高挂的烈阳也挡不住那股凌冽,“你既然已经扛下了那么多,何尝不再试试多一点,久一点呢?”
“我.......”杨普的小脸煞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萧杵泽散漫地扭了扭头,“轮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外界的压力固然对人的本身会有一定的影响与压力,不过人本身施加给自己的压力才是最痛苦致命的。学会释放和舒缓压力是很重要的,精神长期处于疲惫与高度紧张总有一天会出现问题。
当然负面情绪本身并不美好,但若是你放任这个不美好并有意识放大这只会使你更加难受。
所有啊~要开心~要快乐啊~每天积攒一小点儿快乐,有一天你总会收获一大罐子的乐趣。每个人都会有低谷时期,相信跨过此关之后即是希望。
BB了很多的作者,希望不要被嫌弃...=_=。
☆、我乐意
杨普的脸上青白交错,不甚好看。
“可是....”为什么。杨普问不出口,即使问了他相信他所得到的答案只会与之前的无异。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至于为什么谁会知道呢。’
“我明白了,谢谢。”杨普叹了口气像泄掉的皮球。
萧杵泽上前一把将杨普抱下,淡淡道:“不客气。”
他的过去同样普通平和,和许多人相同但又并不相似。
今天将这些告诉这个孩子,一则是他走出来这个阴影打开了心结,二是恰巧他的故事能派上用场,解决手下的这个任务。
(下面是老萧的回忆。)
“哥哥,抱~”
“好。”
三岁的萧予抬着肉嘟嘟的小脚丫子朝萧杵泽奔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喊着哥哥。
“哥哥,哥哥,爸爸和妈妈多久回来啊?”萧予用她那张圆润的脸蛋蹭在他的肩上,“夏天,夏天要吃冰糕。给小予买~”
“唔,小予现在就想吃吗?”萧杵泽从抽屉中摸出一张五角,塞进裤包。
“嗯,要吃哥哥。”
萧杵泽一把背起萧予:“哥哥不能吃。走吧,哥哥带你去买。”
下午两三点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应自家妹妹的要求。萧杵泽只好带着她去镇上买冰棍儿。
父母外出上班,同时正值暑假年幼的妹妹自然归他管辖。
同样也是这天,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忘记的一天。
“快吃吧,小心化了,就没有吃。”耐心的剥开冰棍儿上的那层纸膜,他忍住嘴放在妹妹手上。
萧予乖巧地接过,点点头:“谢谢哥哥~给你次——”
地面开始摇晃,刺目的光晃着眼,蝉鸣声声旋转在四周。
紧接着尖叫声、呐喊声、房屋垮塌的声音一个接一个出现。大地仿佛在此刻裂开一条缝隙,人们被扔进后无助地向下陷落。
失重感浮绕着每一个人。
“小予!”萧杵泽大喊一声,揽过面前正拿着冰棍儿发愣的妹妹。
第一时间,在他的心里浮现的便是——不好,是地震。
只在教科书中存在过的自然灾害,就这么突然的跑到他身边。
所有人皆没有一丝丝防备。
怀里的人在哭,身前身后左左右右的,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叫喊。他只能紧紧地抱住妹妹,等待一切的终结。
……
也是从那天起,他们再也没有父母了。
在此之后,家里的一切都靠萧杵泽顶上。父母走后,他俩就成了孤儿,无依无靠。
就着国家的补贴勉强度日,当然也少不了方家人的照顾。
初中毕业后,萧杵泽就应召入伍,萧予更是被丢在寄宿学校。
“所以你就是这么成长的,变得如此坚强吗,叔叔。”杨普的眼睛红红的。
他知道每个人都一生中或多或少总会有些挫折,这些坑坑洼洼必须迈过去。在他低头舔舐伤口的同时,是不是还有无法舔舐的人呢?
“回去好好休息,”萧杵泽自动转移话题,“以后别让珍惜你的人寒心。”
杨普颔首,蹭了蹭眼角的泪渍:“嗯。”
整件事操办下来,太阳落了暮,只有明月风轻云淡的挂着。
“卧槽,太不够意思了,”方致源很不满他的行为,一路上哭喊连天,“你居然说了那么多话在一天之内,我居然还错过了!你就没那么和我说过一箩筐子话。”
张扬往这瞟,笑了:“你好吵哦。”
“是嘛,我居然还比不上一屁孩。你说气不气?”
王亮特给面子地鼓了两毛钱的掌:“气,必须得气!”
李四紧随其后:“气+身份证号码。”
“你去跳一个楼试试,”萧杵泽并不想理会他们的无理取闹,“你跳,我就说。”
方致源同没气儿的河豚,焉哒哒的:“我算是明白了,原来爱会消失。”对不对。
只要他敢问,萧杵泽就一定不会辜负众望的回答“对”。
为了存下这不多的面子,小方特别知趣的没接下去。
“嗯。”逗玩小方,萧杵泽摸出手机,脸色一滞。两个未接电话鲜艳地躺在手机锁屏上,提醒他错过了什么。
错过了林让...阿不,对象的两个电话。
照百度上说的,这种不接对方电话的行为毅然被列在渣男十大行为之一。
萧杵泽有点儿慌,眉头紧蹙。
怎么办?
怎么办?
我晕哭在厕所洗洗睡吧,林让欲哭无泪。
怎么姚雪会在他的工作时间找上门来,并且还捎带一位看上其浑身上下透露着“姐就是女王”......气息的,朋友?
他给男朋友萧杵泽打了俩电话都没被接起,郁闷。
“林医生,您莫不是怕了,还是说敢做不敢当。”鲁彨江勾起艳丽的红唇,一掌呼在案台上,“这么不负责任?”
原先的计划是先将萧杵泽请来,再帮姚雪的。
但是吧...由于正巧去的时候碰上他们外出执行任务,鲁彨江她们才不得不放弃,只好先把林让提上行程。
一腔的不满不爽,鲁彨江刚好撒在撞枪口的林让身上。
一大段的语言输出攻击,整得这一层的病人乃至林让同事都放下一只耳朵,准备听好戏。
“这位女士,”林让尽力让自己的假笑面具维持住,“我正在工作,请您不要无理取闹。”
神经科目上六楼左转,慢走不送。
林让在心里默默吐槽道,他什么时候摊上的这么一大尊佛?
无语子。
“林哥哥,你别生气啊,”姚雪躲在鲁彨江身后,小脸红扑扑地,“阿江没有什么坏心思。”
“是啊,所以咱们好好谈谈吧。”她能有什么怀心思呢,她只不过想借机抒发一下怒气罢了。
终于,等在旁边儿的一病人蹲不住了,上来就大吼道:“你们这是干嘛呢?屁疼!知不知道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你们没什么事儿就滚吧,做人不要太自私,我们还等着看病。”
“姚小姐,我真不希望发生这种事情,尤其是在我工作的地方。”林让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已经耽误了我正常的工作。”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哥哥。”抿了一口下唇,姚雪怯生生地抱着胳膊,“我只是想约你吃一个饭。是我对不起大家,抱歉。”
说完,姚雪的眼尾晕染上一层水光,宛如一只受惊的白兔。
鲁彨江可不像姚雪这般‘好说话’,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你作为雪儿的未婚夫,吃个饭都不乐意。未必太没责任了。”
众医护人员:OMG,他们貌似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瓜。
真香。
“他负责任与否,同你毫无半点儿关系。”急忙赶到医院的萧杵泽恰好听到这一句,“还没结婚,那就是没有关系了。”
更何况他都有爱人了。
“你......”上嘴的脏话,在鲁彨江转头后就憋回了肚子,“萧...萧哥?”
这就尴尬了。
此时正在吃瓜的众人:WOW~太劲爆了。
林让暗自一乐,摘下眼镜:“萧啊,可以麻烦你帮我先接待这两位女士吗?工作没结束,等下过来找你。”
“嗯。”他点点头,然后放了一袋苹果在林让的案台上,“记得每天吃一个。”
“好,谢谢。”林让笑了笑,与之前对待鲁姚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这叫避嫌,你别误会。我并不想我恋人误会。”
“嗯,好。”萧杵泽离开办公室,别上了门。
姚雪、鲁彨江:啊...啊?啥情况?
吃瓜众人:卧槽,老张的消息果然靠谱,牛逼啊林帅。
直到被请到医院后门的茶馆坐下,姚雪脑子里仍然是一团浆糊。
乱糟糟的。
林让已有恋人的消息仿佛雷霆一击,给她的大脑造成了短暂的缺氧,难以置信。
不仅是姚雪惊了,鲁彨江同带着发愣,——她刚才是在做什么,确确实实有够疯狂的。即便是出发点为了朋友,但也有够无脑。
更何况,还被自己喜欢的人直面撞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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