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只知道做不知道怎么生的大男人看着那书上的图画示意面色简直凝重的要死。
“别看了。”沈北一下将那书打掉,简直心理上不适。
萧长平怕他受刺激,唿出口气来:“你,别怕,我陪着你。”
沈北道:“谁怕了!”他又瞪萧长平一眼:“倒不是你生!”
萧长平现在也觉得,让沈北生孩子这点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毕竟沈北不是一般哥儿,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这样的行为,放在他身上,他只怕也不能接受。
所以沈北竟然真的乐意生下这孩子,实在是……
萧长平心软的一塌煳涂,去拉他的手,柔声道:“我们阿北不怕,是我怕。”
“你别哄人。”沈北听他这样说,愣是要甩开萧长平拉着他的手。
萧长平却不放,他道:“我是有些怕,我也知道你的,你既然说了要生下来,以你的性子,自然不会出尔反尔,我不是怕你不要孩子,我是怕你难受,所以我平日多注意一些,尽量让你不那么难受一些好嘛?”
沈北看萧长平那认真样子:“随你吧。”
便是默认萧长平这种关心过度的表现了。
萧长平心头越发柔软,他看着沈北,抬手去摸摸他的脸颊:“谢谢你阿北。”
沈北道:“谢我为你生孩子?这说法,怪恶心人的。”
好像他对娘了似得。
萧长平道:“不是,谢你愿意要这个孩子。”
“不是一样吗?”
“不一样。”萧长平的目光有些悠远,仿佛看到从前:“我从前觉得这怀孕生孩子的事情,一点儿不用操心,以我的身份,我这辈子,必然是一定会有孩子的,至于有几个,我甚至不用去想,后来有了你,我越发想与你有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当时以为,我是想要个幸福美满的家,但是后来渐渐的,又觉得不是那样。”
萧长平说着缓缓笑起来:“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后来又有些变化,正如我当初告诉你的,我们可以不要孩子,当时我是真心的,因为当时我已经知道你本不是哥儿,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我自己处在你这个境地,我自然,对生孩子这件事情,也是有抵触的,所以我不怪你,我知道的很清楚,我要的是跟你在一起的日子,而不是非要一个孩子来绑住你,以你的脾气,若真强行让你生个孩子,你只怕是转头离开,绝不会在意什么孩子不孩子的是不是?”
沈北默不作声。
但萧长平倒确实是了解他。
若是萧长平表现的强硬,非要这个孩子,他当然大可以直接不要他,或者是生下来,他也可以不要他。
“你这样揣摩我的心思,就不怕我觉得你是想我要这个孩子,所以先前故意做出一番来,让我愿意生下他的?”
萧长平道:“我的阿北这么聪明,真心假意,你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
是,正因为清楚……
沈北一直很理智。
感情是种不理智的东西,可是他一直很理智,对萧长平上心,也很理智,萧长平的身份与皇帝的身份存在矛盾,在最大限度上,不去搞特别大的动作来解决这件事情。
他对萧长平自然特殊,他心里知道的特殊。
但是这个特殊,不足以让他陷入爱情丧失理智,他每走一步,心里都很清楚,这是否可以表示,他对萧长平,从来也没有达到为他神魂颠倒的地步。
而萧长平,却是真心的,实实在在一颗真心捧到他面前,可这么久了,他沈北,收了他这颗真心,半点儿回礼也没有,萧长平也没讨要。
萧长平却笑了:“我知道你心里清楚,正因为清楚,所以,你说要留下孩子的时候,我更欢喜。”
他压着心头想要昭告天下的雀跃,看着沈北,眸中仿佛有三千星辰:“虽然你从未说过,你心里有我,或者爱的字眼,但是,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
不是萧长平不贪心,而是沈北本不是个喜欢将某些话放在嘴皮子上的人,他向来是行动为准,他都愿意为他生孩子了,萧长平难道还要去怀疑他的真心吗?
不说他愿意,便是他不在意,他们在一起这么许久了,沈北有心无心,他哪里感觉不出来?
沈北听着萧长平的话。
足够了?
只是这样?
就足够了?
低垂下眉眼,看着萧长平那样子,心里不知在想什么,微微张了张嘴,到底,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
萧长平让阳绿去安排住处,事情办的挺快,两人还真在京城不算僻静的地方,买了个小宅子,以供暂时居住,宅子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为了供沈北养胎之用,因此布置的很是别致。
但凡是一点儿沈北不喜欢的,或者是不方便的东西都被重新换过。
由于怕武徽知道之后多有往来惹人注目,因此此事,沈北压根没有告诉武徽,只说两人已经离京了,萧长平道:“三个月之后,胎息稳固便能回去了。”
这几天萧长平研究这怎么生产,怎么养胎的事情研究的厉害,这种事儿,他眼下说不准比大夫知道的还要清楚。
沈北自然自己懒得去看,说是随他去了,便真的随他去了。
因住的僻静,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往日在周边走走,沈北一直带着兜帽,萧长平则是大多时候都是易容,于是他们只知道此地新搬来一对小夫夫,夫郎据说有不能见风的毛病,因此时常带着兜帽,不见人脸,倒是这丈夫对他十分宠爱,素日里都陪着,每到黄昏时候,都会固定出来走走。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本来没什么感觉的肚子缓缓变得略微大一点儿,过了两个月,便凸出了一块。
沈北只觉得自己方法长了个啤酒肚一样,有些不适应,随之而来的,便有这腿走路有些没有之前麻利的毛病。
过了三个月,萧长平再次带着沈北找了一回孟焦。
孟焦还记得萧长平与沈北,他给沈北把脉之后点点头:“若要赶路,也不是不可以的,只是路上尽量慢一些。”
京城这地方,虽不至于是禁区,但是萧长平眼下不容许沈北有失,京城此地耳目太多,不是个安心生孩子的好地方,还得回去。
于是萧长平准备了回去。
先前说是在外旅游,当然是取消了,可以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沈北这些日子因为大着肚子的缘故,有些嗜睡,整个人越发懒散起来,事情都是萧长平安排的,他安排好了,沈北看到马车的一瞬间,觉得:“你太夸张了吧?”
就算他是个瓷器做的,也不至于在马车里垫这么厚的棉絮,他这一进去,不得闷死?
但萧长平道:“垫的厚一些,不怕颠簸。”
好吧,道理也是这个道理,沈北不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整个人坐在那一团软软的厚垫子上头,马车动了,倒是真没有什么颠簸感觉,更不用说,萧长平还在旁边搂着他。
沈北偶尔看看外头,打个哈欠,他靠在萧长平肩膀上与萧长平。
等到了京城城门口,自有人在那儿看守城门,例行检查。
可巧,听到前头那守城门的与人搭话:“苏小王爷又出城办事儿啊?”
苏木青那声音沈北倒是还认得出来,没怎么便,只听得笑着道:“是啊。”
苏木青说着的时候,那边那士兵已经拦下了萧长平与沈北坐着的马车,例行盘问:“哪儿人?何事出城?”
答的是阳绿:“我家主子是岳城人士,如今要出城探亲,这是路引。”
他将路引递过去,那士兵看不出什么,但还要看一下里头。
阳绿不好明面上与那士兵过不去,只道:“我家郎君日前偶感风寒,吹不的风,可否让我先询问一下主人?”
说着,塞过去一个银锭。
那士兵一捏,对方竟然如此大手笔,左右也不是说不让看,便说:“快点儿。”
阳绿便去询问。
萧长平便拉开了帘子。
苏木青方才看着阳绿那塞银子的动作了,本来不过是看这人家的奴才出手这么大方,有些好奇看一眼,结果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他整个人愣在当场。
只见那帘子掀开,一个陌生人,搂着一个他以为已经死了两年多的人,那人的面容,与当初沈北易容的样子一模一样。
这是巧合?
苏木青看的眼睛直了,他不敢置信的盯了好一会儿,这厢那边士兵看过里面确实只有两个人,没什么毛病,便放他们出了城。
马车缓缓离开,知道看着马车走远了,那方才跟苏木青打招唿的才看着苏木青那愣在当场的样子喊了他一声:“苏小王爷?”
苏木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脑子里闪过许多画面,突然从城门口牵过一匹马来,而后跨马而上,就冲着方才沈北他们的马车追了过去。
萧长平听到有人追赶,他眉头一皱,看过去,只见是苏木青一个人,他与沈北一说,沈北顿了顿:“停下来吧。”
苏木青看马车停了,赶忙拦上去,而后扬声道:“方才有幸得见尊驾,不知尊驾姓甚名谁,尊驾实在是像在下一位故友,不知可否见面一谈?”
萧长平撩开了帘子,沈北便与苏木青对上了视线道:“荒郊野地,不便相谈,我与小王爷,也没有多少旧可以叙,故友已故,小王爷不必执着。”
苏木青心头大震,但见帘子已经放下。
马车缓缓远去。
萧长平在看苏木青没有追上来了:“这样说,他便猜到你没死了。”
沈北道:“他手下有个明光教,在民间不知多少暗哨,先前已经有些怀疑,便是藏着掖着,意义也不大,倒不如直接说明,他若真要找上门来,我也拦不住,互有把柄,不算敌人。”
不算敌人?
萧长平想当初沈北在前线,苏木青与沈北多有配合,如今这明面上,好似也有将秦楼托付给他的意思。
这偌大产业啊……
萧长平心头有些泛酸,可目光又看向沈北那微微隆起的肚子,罢了,吃什么飞醋,眼下自然是阿北的身子最重要,苏木青算什么?
很快就不去想这件事情。
而后慢悠悠的,行了十日,才回到了岳城的宅子,红卯早得了沈北怀孕回来养胎的消息,这会儿他自己乐的什么似得,看着沈北略微凸起的肚子,红卯也是激动的不行。
从京城回来,沈北便开始继续在岳城养胎。
只不过,没多久,就多了个不速之客,苏木青。
苏木青上门前,对如今沈北住着的地方已经调查过了,与当初沈北殉葬的时间多有出入,而且也查出来此处是一对夫夫住着,单看查出来的东西,怎么也想不到是沈北,但是他心头确定还是沈北,便要上门再求证。
结果一上门,他看到了红卯。
苏木青都愣了,脑子里电光火石的,想明白了一些东西,而后,红卯也不藏着掖着,就引着苏木青,去见了萧长平。
对,不是去见沈北,而是去见了萧长平。
萧长平看见苏木青的时候,脸色可不算太好,任谁心头有个假想情敌,对对方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他道:“苏小王爷此番过来到底是做什么?阿北眼下正在养胎,有些事情,不方便出面,有事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平西王!”苏木青表情有些难言的:“果然是你。”
萧长平自然不会向他解释什么。
苏木青毕竟知道不少秘辛,虽然不至于知道皇帝身世这种大秘密,但是皇帝残害手足,他也不是不知道,他猜测大概是皇帝要害萧长平,萧长平不得已假死,而后沈北殉葬,显然也是个局。
所有人都被他们给骗了!
如今两年过去了,若不是他见过沈北易容的样子,谁能知道?
京城至今都还传着平西王妃对平西王情深意重,生死不弃的佳话。
结果着传闻中的两个人一个都没死!
苏木青不知该什么表情,他看着萧长平:“我没有恶意。”
他缓和了一下情绪才道:“王爷不必担忧,今日我上门,不过是心头不确定一些事情来求证,其他的并没有什么事情。”
以苏木青手下的势力,派人去查,却是没查处什么来,显然沈北与萧长平的身份被刻意掩饰过,除非是有人这样当面见到,否则谁有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呢?
这岳城是个不惹人注目的小城,商户都少,更不用说是什么大人物。
他们在此隐居,显然是十分安全的。
苏木青站起来:“多有叨扰,在下不打扰了。”
听他这么爽快,萧长平倒心里缓和了一些,面上也客气了:“慢走,红卯,送客。”
离开宅子,苏木青看着那大门缓缓关上,他轻笑一声:“没死?哈,也是好事不是?”
萧长平回头去见沈北,也没有瞒着他,将此事一一告知,沈北没什么表示。
于是两人都当作没有这件事发生过一样。
日子如流水缓缓淌过,不多时,便到了沈北生产的日子。
随着一声嘹亮的哭声,宅子里,多了一个新的小生命。
又过了许多年,孩子大了,偶然在外头领了个小哥儿回来,说要养他,天知道那时候,他才六岁。
时间过啊过。
两人不知在一起看了多少次月圆,这一日,是团圆节。
沈北与萧长平二人坐在院子里赏月,沈北看着这看了许多年的月亮,再看看身边的萧长平,突然福至心灵,不知怎么,脱口而出了一句。
此时一阵风过,沈北说的轻,萧长平只听得沈北似乎说了什么,但是没有听清楚,不由问:“什么?”
沈北嗤笑一声:“没什么。”
萧长平不由有些不甘心:“说说嘛,别小气,再说一回吧,我方才没听到,我想听。”
沈北道:“不说。”
萧长平与沈北这么多年,这面子是越来越不要了,人家都是夫郎冲着夫君软磨硬泡,他这儿换了个个儿:“说吧说吧。”
“好话不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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