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开口让他家中人过来看望,已经是很大的恩典了。
萧长平道:“今日若是你生辰,我倒是乐意陪你。”
沈北道:“那只怕侧君心里头要伤心了。”
萧长平看他说侧君伤心,可他将他往外推,却不见有半分委屈,按理来说该是他这个做王君的看着他去别人那儿心里不好过,可看着沈北那极力将他往外推的样子。
萧长平咬了牙,没忍住,伸手过去捏住沈北的脸颊。
沈北也是措不及防,竟让萧长平捏个正着,看着萧长平颇不悦的道:“你倒是半点儿不想将我留在你房里?是不是今天晚上,他生辰,还要我去给他暖床啊?”
这话从萧长平口中说出来,颇有点儿好笑。
可沈北老实的道:“王爷这段日子没有好好逛一逛后院,先前太君赏下来的那两位公子至今还是完璧之身,这要是让人知道了,只怕我又要被太君请入宫了。”
意思是,为了不让我被太君请入宫,该上的人,王爷还是去上一上吧。
萧长平心里是又酸又涩又怒,两只手一起上,将沈北的脸往外拉:“王君真是好贤惠!”
萧长平不知人家有个劝着自己多往别人那儿走走的夫郎是什么感觉,只是他如今心里是真的不得劲,同时,看着沈北那确实无所谓的表情,心里还有些发苦。
表情上不免流露出来一些:“沈北,我今日若真去给侧君过生辰,你会开心吗?”
沈北老实摇摇头。
萧长平心中一喜:“你倒也不是全然不在乎。”
这话说完,他却看沈北眨巴一下眼睛,方才那点儿心里头起来的小火苗瞬间又熄灭了,他这摇头,不是不开心的意思,想必是,无所谓吧?
萧长平心里叹口气,松了手,再不说这个,而是突然转移了话题:“我让红卯在南院多加了侍卫,日后你不发话,外头没人进来,即便是有事情,也能替你挡一挡。”
沈北听到这里便明白了:“王爷猜到了?”
萧长平看着他:“你也没想着瞒,一开始便说要搬出去,让我帮着掩饰,又说自己要做些小生意,除了要做什么你没有同我说明,其他的,你又哪里瞒我了?”他顿了顿:“那秦楼,你弄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这话他终究是问出了口,萧长平在朝中,自然能看出这秦楼如此明目张胆的,又是想要名声,又是快速敛财,必定是有大图谋,沈北当初只说做点小生意,可这生意真小啊!
这秦楼一出来,这不连萧长策都带着他去逛一逛了嘛。
沈北仿佛不意外萧长平会这样问,当然,他先前没有瞒着萧长平要出去做生意的事儿,如今,也没有瞒着的意思:“我想自保。”
“自保?”
萧长平看着沈北勾了勾嘴唇:“王爷在宫中,有人吧?”
萧长平蓦地蹙眉,他看着沈北:“你知道。”
沈北道:“多少猜到一点儿,明面上看不出来,可若不是王爷在宫中有眼线,先前我被传入府,红卯在见不到王爷的情况下,王爷又怎么能这么快入宫?”
萧长平万万没想到,沈北是从他能这么快去救他这一点上看出问题来的,该怎么说这事情呢,他淡淡道:“确实,我在宫中安了人。”
沈北道:“所以啊,我也想学王爷,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至少,不至于被动挨打,王爷说是不是?”
萧长平却看着沈北,戳穿他:“可你眼下这起步,显然不只是单单想在宫中安什么人。”
若只是防备着宫中,或者是想在宫中安排什么人,这其实不难,而且,只要沈北开口,他若要什么消息,萧长平倒也不会不给,关键是,他居然大量的笼络这京中各个势力的人。
朝中结党营私的老实说不在少数,萧长平心中有数,不能杜绝,只要不出什么太大的问题,这种事情,即便是皇帝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是沈北眼下做的,却是笼络朝臣,而且是不论对方是哪一方势力的,他都在笼络,期间更有银钱来往,这就不是小事。
沈北却笑道:“多知道一些消息情报,总比一无所知来的好些。”
萧长平看着沈北却是真的皱眉,他再次戳穿他:“你不仅仅是想要情报,也不止想在宫中安插你自己的人,你还想在朝廷安插你自己的人,沈北,你想做什么?造反吗?”
造反这二字从萧长平口中说出,恰外头窗户没有关,秋天的风,已经有些凉了,风一吹,里头凉飕飕一片。
沈北看着萧长平,两人四目相对,沈北张口,一字一顿:“我说了,我只是为了自保。”他盯着萧长平突然问他:“王爷自保的分寸与底线在哪儿?是不惹皇上猜忌吗?”
萧长平蓦地蹙眉,话说到这份上,其实已经不必在说下去了,两人之间,已经心知肚明。
萧长平看着沈北,再次叹了口气:“罢了,左右我替你遮掩着,你想做,便做吧,小心些,不要惹出太大动静来。”
沈北听到萧长平这一句,倒是想着他先前说的那句”日后本王多宠着你就是了。”
正想着,外头红卯突然喊了一句:“王爷,奴才有事儿禀报,秦侧君那儿,出事儿了。”
第135章 红丸(二更)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萧长平便蹙了眉,他看了一眼沈北,看沈北听了这句话,撇了撇嘴,不知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萧长平道:“进来吧。”
红卯赶忙从外头进来,他看着萧长平,这厢沈北又在,不知道该不该说。
萧长平道:“说罢。”
红卯便知这意思是不用碍着王君了,他呼出口气来:“先前,王君让浮玉给侧君去送生辰礼,浮玉将这生辰礼送过去了,是个镯子,结果秦家那位小公子不慎将这镯子摔了,从里头……”说到这里,他又顿了顿,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沈北:“从里头,掉出一些小药丸。”
这后院里的把戏,萧长平听着觉得厌恶:“直说,里头是什么。”
红卯道:“那位秦郎君,当下便请大夫过来瞧一瞧,说是能让人不孕的红丸。”
这事儿说来真是在王君面前不好开口。
东西是王君让浮玉送过去的,这后院里的事情吧,其实很多人心里都有数,这没孩子的,怕有孩子的,有孩子的,怕孩子养不大,如今这王府没有人有孕,真要说起来,从前这府上王君不得宠,如今得宠了。
想要自己生下长子,不乐意别人生下孩子,这一点也算说得过去。
即便是红卯,也不由动过心思,这是浮玉自作主张呢,还是王君授意。
但是这心思却经不起推敲,毕竟,红卯是真的看过王爷与王君相处的样子,经过先前一系列王君被人陷害的事情之后,即便是红卯,这心里也偏向于,此事,应该是王君又让人陷害了。
但是这事儿可大可小。
毕竟是王君让人给侧君送东西,这东西有问题,王君哪怕是清白的,也免不得要去侧君面前走一遭了。
竹柳在那儿听得心里着急,可这会儿又不好问,他只焦急的看着沈北。
沈北自然知道他在急什么。
此东西是浮玉送过去的,只怕浮玉首当其冲,已经让人给扣下了,沈北看着竹柳道:“事情还没审,浮玉不会有事。”
竹柳得了这一句安慰,心里好过些许,可看着沈北心头越发不忿,王君这一次两次的让人陷害,如今连这种事情都要栽到王君头上去了吗?
实在是太过分了!竹柳可是看在眼里的,王君可从未拉着王爷不让他去后院过,他压根都没有拉着王爷不让他去后院,又怎么会嫉妒别人,不让别人有孩子呢?
红卯既然都来报了,萧长平也再,此事不算小事,总归是要去看一看的。
而沈北自然也是躲不掉,于是两人也就一起去了。
此事没有闹开,但到了侧君那儿,侧君看着萧长平与沈北一道来的,心里已经不是滋味了。
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提早与王爷说的,王爷到底还是没有来,如今却与王君一道来的,想必这事情王爷也已经知道了,可面上却并没有怒意。
王爷这显然,又是打算护着王君的。
这一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秦侧君一眼就能看出来,那秦郎君更是能看出来了,秦郎君如今还是头一回见到沈北,他没有明目张胆的打量,十分规矩的看了一眼,在萧长平过来的时候规规矩矩行了礼。
萧长平让人起来之后,看着秦侧君:“怎么回事儿?”
这时候,秦侧君还没有说话,一旁的秦韵却说了话,他道:“王爷可要好好查一查,这府上,有人要害我哥哥!”
秦韵人长得好看,这说话声音也好听,他这一声,十分容易就能让人的视线落到他身上。
竹柳先前见过这位秦韵,还对他多有揣测过,如今看着秦韵出现在萧长平面前,他下意识去观察萧长平的反应。
秦韵说话,萧长平自然是看他一眼,但,也不过一眼罢了,看了一眼,他蹙了眉。
这是王府的事情,而且不是什么好事,秦韵虽是秦侧君的弟弟,但说到底,他是个外人,此事他插嘴,不合时宜。
秦郎君听着秦韵这话,回头便瞪他一眼,仿佛是怪秦韵放肆,而后当即冲着秦韵厉声道:“王爷自然会替你哥哥做主的,多话!回去罚你抄写经文!”
秦韵听着整个脸都垮下来了,看着好不可怜。
这厢秦郎君又冲着萧长平道:“小儿多嘴了,还请王爷不要在意,他只是关切侧君,毕竟是亲兄弟,他们二人从小关系便是极好的。”
秦郎君这话说的颇有水准,一开始这事儿便是由浮玉起的,都知道浮玉是王君的人,浮玉送的东西有问题,那明摆着是王君有问题没跑了,秦侧君若是当面告王君的状,那萧长平这与沈北一道过来的架势,一看就是要护着沈北了。
但如今可就不同了,有秦韵让萧长平查一查在先,没说这事儿就是沈北做的,那萧长平不好拒绝不说,秦郎君那补的一句也十分有水准。
本来这事儿与秦韵无关,他贸然插嘴,便是失了礼数,可如今秦郎君这么一罚,再一解释,这失了礼数的秦韵,倒成了个为了哥哥着想的好弟弟了。
而此事,他二人说了,秦侧君是半句话没说,他没告状,便显得他不咄咄逼人,识大体,他只默默的叹口气,活脱脱一个受害者的形象,这样一来,即便萧长平一开始想护着沈北,可这秦侧君到底是个受害者,总归,也是惹人怜惜的。
萧长平与秦侧君没有多少情分,但顾念他管着府中事宜,总归对他有些尊重,这事儿冒出来,他道:“本王自然会查清楚的,你不必担忧。”
秦侧君听到这句话,柔声道:“多谢王爷了。”
秦郎君听着萧长平这一句面上露出些笑意来,仿佛是在替自己的儿子欣慰,此事,毕竟是萧长平要替秦侧君做主了,可见,萧长平心中也不是半分没有秦侧君的。
这笑意,其他人没注意,但是沈北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沈北面上并无什么别的表情,他只站着,既没有当着秦侧君的面说什么,也没有什么格外的表示。
萧长平既然说了要查,那便查开始了。
这事情出在秦侧君这儿,也不去其他地方查,沈北跟着萧长平一起进了秦侧君的院子,这院子里的奴才都在院子里跪着,跪了一地,看着倒颇为壮观。
那个断开的镯子,被送到萧长平面前。
镯子是个好镯子,样式精美,手艺了得,眼下已经摔断了,这断掉的镯子中间是空的,旁边还放着几颗红色小药丸,因这事情毕竟是家丑,那大夫来了之后也没有送走。
这会儿萧长平一来,那大夫便被请了出来。
这大夫显然是临时外头找的,看见萧长平吓得不轻,这后院阴私之事,外人沾了本也没什么好处,而且这可是王府啊,只怕这银子烫手不好拿,他只能小心再小心,低着头冲着萧长平行礼。
萧长平问:“这是致人不孕的红丸?”
大夫道:“是,小的方才拿水化开之后查验过了,确实是能令人不孕的红丸,而且这药丸做的十分好,放在这镯子里,不易让人察觉,若是这佩戴者不知道其中有这红丸,长期戴着这个镯子,那只怕很难再有身孕了。”
秦侧君听着这一句,仿佛是吓得厉害,低着头好不难受的模样。
他这么一难受,他那位弟弟便走到他旁边,一副要给他撑腰的样子,至于那位秦郎君,便是一脸十分担忧,可又像是有什么话不敢说出来的模样。
萧长平看了他一眼,没有二话。
“这镯子都有多少人经过手,都带出来吧。”
萧长平这一句话,这经手的人,便都被带出来了。
浮玉自然是首当其冲,这事儿一出,最先让人找上的就是浮玉,浮玉当时一听便觉得不好,此事说来可大可小,他心想这是被人陷害了,只怕多说多错,因此打定主意,在此之前没有说任何话。
如今浮玉第一眼就看到王爷王君都过来了,他与竹柳对视一眼,看着竹柳眸中的关切,又看沈北在那儿站着,心头五味杂陈。
他冲着萧长平跪下:“奴才浮玉,给王爷王君请安。”
萧长平道:“事情前因后果,你且仔细说一说。”
浮玉深呼吸一口气,而后娓娓道来:“今日是侧君生辰,按照规矩,王君吩咐奴才去库房取一样生辰礼物,去送给侧君,因王君有其他事情,所以,这礼物,是奴才挑的,奴才挑选好这镯子之后,便差人送到侧君这儿来,之后的事情,奴才便不得而知了,至于这镯子里有什么东西,奴才就更不知道了。”
他这说的还算条理分明,也没有直接说冤枉什么的,说完之后便安静跪着。
紧接着,那位派去给侧君送镯子的奴才也被带了进来。
奴才便开始叙述自己老老实实按吩咐送镯子,期间也没有打开过,也没有被人碰过。
也就是说,这镯子不是被人在中途动了什么手脚,竹柳听着,心里更有些着急,因为若是这镯子不是被人中途做了手脚的话,那……
秦郎君这时候站出来了,他冲着萧长平再行一礼:“王爷,我本不该开口,但此事事关王君,这是王君之物,王君不知情才将东西送了过来,也是巧合,就这么发现里头有不妥,若是王君自己戴上了,那事情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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