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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大人放心，他们都不是傻子，真被人抓了，也绝不敢乱说。”
相康想了想：“锡，你去找鹿吉，让他再多派些人出去打探打探。”
锡：“是，大人，奴才现在就去找鹿吉将军。”
*
鹿吉鼻梁骨断了，他自己恐怕都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
好在也不是什么致命伤，就是流了不少的血，鹿吉在床上躺了一日，嘴巴上已经把幽九魈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个遍。
只可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幽九魈根本就没有祖宗，他骂再久，也是浪费口舌罢了。
第二日一早，天刚亮，鹿吉就醒了，睁眼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他死了没？”
一旁的士兵哆哆嗦嗦道：“将、将军，王癸失、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鹿吉听了这话，连伤都不顾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怒气冲天道：“这个王癸，怎么这么没用？不是让他多带些人吗？那么多人，居然连个小白脸都杀不了？”
士兵头低的下巴都抵上胸口了。
鹿吉呵斥道：“去，去把王癸那个废物给我带来！”
士兵：“是，将军。”
士兵站在荒地上，四下看了看，朝人族聚集的一块地喊了一声：“王癸！过来！”
王癸抬头，他身边的人则紧张地朝他看了过来，王异就在他旁边，当即担忧地喊了一声：“大哥。”
王癸放下石头做的锄具，在王异肩上拍了拍，低声对围着自己的众人道：“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王癸说完，就朝那士兵走了过去。
“王癸，鹿吉将军要见你，跟我走。”
士兵带着王癸去见鹿吉，王癸看着鼻子上绕着一圈白布的鹿吉，显然吃了一惊，王癸第一反应就是：鹿吉受伤了，是昨晚那人干的？！
“你看什么呢！”
鹿吉被王癸盯着鼻子看，显然十分不高兴，当即朝王癸呵斥，谁知动作太大，牵扯到脸上的伤口，痛的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王癸也顺势低下了头，没再继续盯着鹿吉看。
缓过劲儿来，朝王癸问道：“我问你，昨晚我不是让你多带几个人给我宰了那小王八羔子，你怎么回事，居然还失手？”
王癸垂着头，卑微的姿态，说出的话却没那么卑微：“为什么失手，想必将军比我们更清楚吧？”
鹿吉怒斥：“王癸！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癸：“将军别误会，小人的意思是，小人功夫不到家，十来个人打不过一个毛头小子，实在没脸面对将军，但那小子确实是厉害，还请将军体恤。”
“体恤？”鹿吉咬牙，“你们自己没用，还有脸让我体恤？”
王癸深吸一口气，抬头对鹿吉道：“小人只是觉得，连将军您这样的都栽在了他手里，小人就更没那个能耐了。”
“你——”鹿吉被王癸一句话堵得无言以对，差点儿没跳起来杀人。
王癸又道：“其实将军要杀一个人，何必要找小人呢？在这囚栏，您想要谁的命，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不是吗？还是说……那人有什么特殊身份，连将军您也要顾虑几分？”
鹿吉脸上不太光明道：“这事儿轮不到你来问！王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王癸笑：“小人当然不是个东西，只不过将军这人恐怕不好对付，小人只是替将军觉得担忧而已。”
鹿吉冷哼一声道：“王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好心？”
王癸：“当然，将军，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鹿吉：“你也配！？一个奴隶罢了！”
王癸眼神晦暗：“将军莫不是忘了，您曾经……也是个奴隶啊。”
“王癸！”陡然被人掀了老底，鹿吉瞪着眼，恨不得将王癸一口给吞了，咬牙切齿道，“王癸，你是不是想找死？”
王癸皮笑肉不笑：“不，小人当然想活着，将军，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您，既然您没办法正大光明的杀了他，不如想个法子，让他自己找死。”
“自己找死？”鹿吉来了兴致，“什么意思？”
王癸沉沉笑了笑：“比如……他若想擅自逃离囚栏呢？”
鹿吉沉默片刻，看着王癸忽的笑了起来：“哈哈！这还真是一条找死的路！说说吧，王癸，你打算怎么做？”
王癸：“这个嘛……”
王癸将自己的计划瞧瞧告诉了鹿吉，鹿吉听完之后，看着王癸眯了眯眼：“还真是个不错的办法，不过你确定你的人不会真的……”
“当然，”王癸道，“将军，我们可都是罪犯，离开了白城还能去哪儿？倒不如留在这，好歹也有吃有喝，无聊了抓几个妖族玩玩，这可是神仙的日子啊！”
鹿吉指着王癸哈哈笑道：“王癸啊王癸，你还真是挺有脑子，之前那吓唬人的方法，就令相康大人十分满意，如今这法子也够损、够阴，这样，若这件事成了，你提出个要求来，本将军一定满足你！”
王癸当即朝鹿吉俯首：“其实小人确实有一心愿。”
鹿吉：“说。”
王癸道：“小人也想像将军一样，为相康大人鞠躬尽瘁，还希望鹿吉将军到时候能在相康大人面前为小人美言几句。”
鹿吉脸色僵了一下，但很快就转变过来，他看着鹿吉脸上挂着笑，眼神却暗了几分：“好啊！小事一桩！”
王癸欣喜道：“小人先谢过将军了。”
鹿吉：“客气。”
王癸又道：“那小人也不打扰将军休息，这就回去为将军安排安排。”
鹿吉点头：“去吧。”
王癸刚一离开，门外的士兵进来，惊愕地朝鹿吉问道：“将军，就这么把人给放了？”
鹿吉冷哼一声：“这个王癸，我还真是小瞧了他！”
士兵：“将军，怎么了吗？”
鹿吉把王癸的计划告诉了士兵，士兵惊讶道：“将军，这样会不会有点太冒险了？万一那些奴隶不听话，真要造反怎么办？”
鹿吉嗤笑：“一群废物，我还怕他们反？敢反，我就把他们统统杀光！”
士兵：“这个王癸，到底安的什么心？他刚来那会儿，哪次不是他闹事？如今怎么突然转了性，反过来帮您了呢？”
鹿吉冷笑：“他哪里是帮我，他是帮他自己呢，知道他刚才跟我说什么吗？”
士兵：“？”
鹿吉：“他让我在相康大人面前为了美言几句，让相康大人重用他！”
士兵：“这个王癸！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取代您的位置不成？”
鹿吉咬牙：“我呸！做的他春秋大梦吧！”
士兵忙提醒：“将军息怒，小心您脸上的伤。”
鹿吉想起自己的鼻子，咬牙切齿道：“小王八羔子，这次老子一定要宰了你！还有那个王癸，居然敢跟老子谈条件？老子这次连你一块杀了！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子抢位置！”
*
白城种不出庄稼，除了每日开荒的人族，妖族和灵族都被安排去采石，妖族力气不如灵族，且女性居多，她们往往得两个人抬，灵族则不同，她们长得丑，力气却大，一个成年的女灵族，能轻松背起一块百来斤的巨石。
幽九魈远远站着，看着灵族们一个个顶着绿皮肤，埋头干活，乌压压一片，不过灵族确实人数最多，一来他们本就长寿，二来他们没有妖族好卖，日积月累，他们的人数几乎是妖族的两倍。
幽九魈抿了下唇，眼底难得有了一丝温度：这下有人为无双种地了。
“异哥，看！”昨晚偷袭幽九魈的一个人族奴隶指着不远处的幽九魈对身边的王异道，“王哥为了他被鹿吉叫去，到现在都没回来，他倒好，跟个没事人似的也就算了，还到处乱逛不干活，简直欺人太甚！”
王异显然也是这么想的，眼神一狠，当即对身边的人道：“一会儿找个机会，再多叫些人，咱们今日就好好教训教训他！”
“明白，异哥！”
第122章 九魈囚栏生活
“开饭了，开饭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的！”
庖丁抬着几个木桶过来空地上，吆喝着让奴隶们过来吃饭，不同种族的人站在一起，人族排在最前头，之后是灵族，最后面的是妖族。
打饭的庖丁用木勺在木桶里搅来搅去，将煮的稀烂的豆子汤倒进奴隶手中的碗里，接着吆喝：“下一个！”
幽九魈站在人群最后，他的视力好，隔着长长的队伍，也能在看清自己的午餐之后将眉头蹙了起来。
那一瞬间，他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离开前，无双要抓一把炒豆子给自己带上。
突然，一只石碗伸到了自己面前，幽九魈低头，顺着握着碗的手臂往上看，是昨日被他救过的垭，垭见幽九魈看向自己，瞬间低下了头，下巴抵着胸口，磕磕巴巴道：“这、这个给你，虽然不是新的，但、但你没有碗，他们一会儿就不给你、给你吃的，不吃会……会饿肚子，饿肚子会……会很难受的。”
幽九魈想拒绝，却听垭又道：“这是刹迦让我给你的，刹迦说……说让我谢谢你。”
幽九魈挑眉，意外地看了刹迦一眼，刹迦也在偷偷看他，见他看过来，立刻把脸转到另一边。
幽九魈沉思片刻，从垭的手里把碗接了过来。
垭见他没有拒绝，显然高兴坏了，转身小跑着回到了母亲的身边，淤青的脸上微微泛红。
母亲有些担忧，看着垭轻叹：“垭……”
垭刚燃起的热度，因为母亲的一个眼神而瞬间冷了下来，她缩着脖子，有些委屈地捏着自己的一脚，却最终没敢对母亲说什么。
毕竟她们在人类手上吃得苦已经够多了，身为妖族，绝对不可以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类，否则她这一生就完了。
但是垭还是很想问问自己的母亲，难道现在她们的人生就不算完吗？
另一边，幽九魈接过妖族给他的碗，一来是做给刹迦看，二来也是做给灵族看，他发现已经有灵族在悄悄关注着他，尤其当他们发现幽九魈居然没有加入人族奴隶的阵营，一个个都觉得十分好奇。
此时，人族奴隶已经全部领到属于自己的食物了，轮到灵族时，庖丁手里的木勺就慌得更厉害了。
最后轮到妖族，倒也不用晃了，左右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幽九魈是最后一个，他拿着石碗，庖丁手里的木勺刮着木桶的底部哗哗的响，可最终也只舀到了半勺，庖丁嘴里忍不住抱怨：“怎么多了一个，也没人跟我说？往日里我都算好了的，不多不少正好，现在倒好，多了个人，让我去哪儿打饭？”
说着，他将好容易舀起的半勺清汤寡水，往幽九魈碗里一盖，这才抬头发现居然是个人族，庖丁当即对幽九魈道：“下次记得跟他们一道，你说你，好端端站到最后做什么？囔！就这么多，吃不饱可不赖我。”
幽九魈抬头看了那庖丁一眼，捧着半碗豆子汤，转身离开了。
庖丁见他那样，摸了摸下巴：“这新来的罪犯，该不会以前是个贵族吧？瞧那走路的姿态都跟咱们不一样！啧啧，可惜，太瘦了，不禁饿啊！”
说着还颇为惋惜，提着几个空桶转身离开了。
*
幽九魈低头看着碗里的玩意儿，可以算得上是清澈见底了，碗底几颗煮烂的豆子，看着依然干瘪的很，估计遇上牙缝大点的，吃着都能漏。
幽九魈忽然想起无双的石磨，不知道那东西做出来没有。
幽九魈不是没发现有人朝他走过来，他只是懒得去理财而已，然而对方显然也没打算跟他客气，上来一手就打翻了他手中的石碗。
幽九魈这才抬头，朝他们看了过去，发现有几个自己是认识的，就是昨晚想杀他的那几个，还有其他的，估计都是一伙的。
王异发现幽九魈看见他们这么一大帮子人来找他麻烦，脸上居然没有露出半点的惧意，朝幽九魈一瞪眼：“看什么看！老子就是要打翻你的碗，让你一口吃不着，饿死你活该！”
幽九魈不说话。
王异伸手在幽九魈的肩上推了一把：“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
幽九魈弯腰去捡地上的石碗，王异见他还不搭理自己，一脚踩在了那石碗上，直接就将碗给踩碎成两半。
“我允许你捡了吗？”王异道，“跟你人话你不听，怎么，想挨揍是不是？”
王异的声音不小，不少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灵族和妖族也是，同族欺负同族的场面，算起来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识过了，自从王癸成了人族奴隶的老大之后，他就禁止同族互殴的事情发生。
但显然，昨日新来的这个人族是个例外，似乎与其它人族显得格格不入，不，应该说，他和整个囚栏都格格不入，像这种肮脏杂乱的地方，哪里是他这种人能进的。
可他偏偏就来了，而且一来就被自己的同族杠上了。
“垭，你做什么？”
母亲看着垭突然起身，朝刹迦小跑了过去，垭站在刹迦面前，焦急道：“刹迦，你救救他，他们要欺负他。”
刹迦抬头看了垭一眼：“这是他们人族的事情，与我们妖族无关。”
垭：“可是那个人他昨天救了我。”
刹迦：“他确实救了你，但我们已经还了人情，我们不欠他的。”
垭这才恍然，原来刹迦让她给幽九魈那只碗，并不代表刹迦已经接受了对方，相反她其实是为了和对方撇清关系而已。
“刹迦，”垭眼看着那边就要打起来了，她心急如焚，“刹迦，让他来我们这边吧，否则他们会一直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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