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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模糊得连路都看不太清楚了，我也顾不上再看什么风景，只是跟在大个子后面一路埋头苦走，心里想着快点逃离有吴邪所在的这个空间。
走了好半天之后，我偷偷拿袖子擦眼睛，冷不丁却听到一个非常清亮的声音带着点犹疑喊了一句：“宁姐？”
我倏忽抬头看过去，竟然是云彩。她穿了一件碎花的棉布长裙，背着书包，手上提着个黑袋子，正一脸惊喜地看向我。
杭州这个城市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随便走走就能碰到认识的人这个几率也不算太大。自从上次的事之后我就很少来这边了，偏偏今天晚上一过来就碰到吴邪和张起灵，接着是云彩，这也实在是太巧了。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而要称之为——命运。
第132章 番外《良人》Ⅷ。“你是不是哭过了？”
“真的是你啊！宁姐，你怎么在这儿？”云彩完全无视我给她丢去的眼色，径直向我走过来：“好久没见到你了啊，有几个月了吧？”
“额……”我有心想假装不认识她，又怕弄巧成拙，只好无奈地答话：“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我去小锦家做作业了，正要回去呢。”说话间她已经走到我面前。
我抓着她的肩膀把她转了个方向往前一推：“那就赶紧回去。”
“哎？”谁知这姑娘完全不领情，又扭着身子问我：“宁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哦，我跟几个朋友有点事儿。”我眼角一扫，就发现大个子那几个人都盯着云彩看，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七哥呢？”云彩也转头向他们几个人看过去：“五哥呢？”
“他们喝酒去了。我一会儿也去找他们的。”我道。
“哦，替我给他们问好啊！”云彩笑眯眯的，被吴邪当挡箭牌的次数多了，这姑娘跟老七他们几个也混得很熟络了。
“好好好，你快回去吧。”我道。
看着云彩转了身，我松了一口气，结果发现大个子几个人还盯着云彩，于是走过去踢了那大个子一脚：“看什么，走啊！”
那大个子回头看我一眼，几个人正要继续往前走，就听到旁边又一声喊：“宁姐！”
我转头一看，云彩竟然又走回来了！妈的这姑娘是不是傻？看不出来这几个人不怀好意吗？！！
“宁姐，”她几步走过来，很轻地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哭过了？”
我一愣，这么明显吗？
看我没说话，云彩也沉默了几秒钟，跟着忽然抓起我的手说道：“宁姐，我想起来有点东西要买，你陪我去一趟吧。”
什么？！这是唱的哪一出？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大个子已经走过来：“我们老大找她有事。”
“嗯，你先回去吧，东西改天再买。”我拍了拍云彩的肩膀，示意她快走。
但她却扭头对那大个子说道：“什么事非要晚上去？明天再去还不是一样的！”
“哦？当然是要紧事，你要是不放心就一起去看看呗。”大个子脸上露出一点耐人寻味的神色。
“云彩！听话！”我暗叫不好，直把她往前推：“赶紧走。”
谁知云彩却一步跨到我和大个子之间，还把我往她身后扒了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嘛！我跟你们说，你们今天要是敢带走她，我现在就报警！”
“哦？”大个子收起了玩味的笑容，眼神暗沉起来。
“宁姐，跟我走！”云彩趁机抓着我的手转身就走。
我有点哭笑不得。平心而论，云彩真的是个好姑娘，明知我混黑道也从来没有对我有过什么歧视和偏见。在吴邪这件事上她也经常劝我，开始我以为她是吴邪派来的说客，但后来我发现她是真的在为我担心，怕我用力过猛反受其害，可惜那时候我没有听她的。
她是第一个真心把我当朋友的姑娘。我喜欢她笑起来露出两颗可爱小虎牙的样子，真的像天上的云彩一样干净美丽。可她就是心地太善良太单纯了，不明白世道险恶人心诡谲。到了这时候她还想着让我跟她一起走，她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些人能坏到什么程度。
“我走不了。”我甩开云彩的手，“你别管我了，赶紧回家。”
“干脆都别走了。”大个子边说着边给旁边几个人丢了个眼色。
“这事跟她没关系，让她走。我跟你们回去。”我护着云彩往后退了两步。
“哦。你本来不就是要跟我们回去的吗？”大个子摊了一下手，旁边几个人已经都围了上来。
我一看这架势，知道他们是要动手了，要是被他们围在中间就麻烦了。我四下观察了一下，这条巷子里没什么人，但只要出了这条巷子，外面人多他们就不能对云彩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我把云彩猛力向前一推，喊了一声“跑！”，而后迅速转身一脚踹向旁边一个站得离云彩最近的汉子。以我的身手要对付他们六个人很有些吃力，但是把他们拖几分钟让云彩跑远还是做得到的。
这边一动起手来，马上就有三个人向我围过来，我一边跟他们四人缠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另一个人已经跑过去抓住了云彩的头发，云彩尖叫了一声，被他拉得头直往后仰。我心里一着急，脚下也更狠了一些，踹翻一个人正要往云彩那边跑，就觉得后颈上忽地一凉。
一转头就发现大个子刚刚抬起胳膊，手里握着一只空了的针管。
“你给我打了什么？！”我捂着脖子愤怒地喊。
“现在打上太早了，有点浪费，不过也无所谓了。”大个子把针管往旁边一扔，接着一挥手：“都带走。”
我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几下翻出刀口对准自己的脖子：“放她走！”
“哦。你用力割，别客气。”大个子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道。
第133章 番外《良人》Ⅸ。“我陪你玩啊。”
我是被一阵尖利的哭叫声吵醒的。
睁开眼睛之后我有很长时间都不能分辨自己面前的情况，觉得脑子很空，心里很宁静，四肢都轻飘飘的。我知道有人在我身上动作，一进一出的，我也能听到旁边有人在哭，又在大声地骂着什么，声音忽远忽近的，我感觉自己好像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可是我一点都不想动。大脑反应特别迟钝，晕晕乎乎的，整个人好像飘在空中晃晃悠悠的。
“醒了？”这个时候有人问我，声音特别低沉。
我听到了，但是不想回答。
“裘老大没让你溜过‘冰’？”那人又问我，“他还真是把你当女儿养啊。”
我觉得这个人很聒噪，话太多了，很烦。
烦躁的情绪上来后，那种在做梦一样的感觉终于渐渐消失了，我开始有点清醒过来。
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没有穿衣服，有个男人掰开我的大腿，正在卖力地耸腰，但我竟然没有觉得痛。我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个人是首领的弟弟。
转头往旁边看去，云彩被压在一张宽大的书桌上，棉布的长裙被高高地撩起堆在腰上，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正在啪啪地撞击着，而她的哭叫声尖利刺耳。
“她太吵了，要不然也给她溜一只吧。”我身上的男人说。
“溜了就没劲了。”那边的男人说。
“……我……记住你们的脸了……不会放过……你们的……”那个梨花一样纯白干净的姑娘此刻头发散乱，哭得花容失色。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我只记得我被大个子打了一管什么东西，然后很快地我就开始感觉眩晕，手脚无力，连刀都拿不稳。我听到云彩在叫，我想去帮她，可是我挥出的拳头都软绵绵的，感觉打出去打不到什么实物。有一种灼热的感觉从下腹部往全身扩散，这种感觉来得非常快，感觉全身都热起来，又觉得很痒，还有些恶心想吐。
然后我就被大个子扛了起来，我努力地挣扎了，但是好像并没有任何作用。像有什么东西一路冲上头顶，脑子越来越迷糊，我看到云彩也被一个人扛上了肩，我想大声叫，可是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之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现在想来，那大个子给我打的应该是冰毒之类的东西，这玩意儿上头很快，有强烈的致幻作用，而且能提升性欲。混迹黑道的对这些东西多少了解一些，但干爹确实从来没让我碰过，他也从没让我负责过毒品之类的交易。大个子那一针的剂量对有过吸毒史的人来说顶多是个催情的作用，但是对于我这种从来没沾过的人来说就很致命了。
我又转动脑袋往四周看了一下，房间很大，装修也极度奢华，但现在屋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大个子那几个人应该是已经走了吧，毕竟我和云彩两个目前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威胁。
正想着，我身上那个人突然痉挛了几下，看来是完事儿了。片刻之后他喘着气从我身体里退了出去。我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还是那样躺着。他低头看了我一眼，之后转身朝云彩那边走了过去。
我也跟着转头看，就见他把自己那个肮脏的软趴趴的玩意儿拿到云彩面前说道：“含着。”
云彩疯了一样地扭动着脑袋，哭得声音都变了调：“别碰我！！……宁姐！救救我救救我……”
我叹了口气，其实我真的不太想动的。我觉得我好像浮在云里，并不是很想下来。我有点想说，别挣扎了，等他们做完了就会放我们走了。但我也很清楚地知道，云彩要到极限了。她那样的成长环境，她那样的性格，如果被他们折腾上一晚的话，精神大概就要崩溃了，就算明天放我们回去了，这姑娘可能也活不了了。
我用力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满嘴的血腥味和刺痛让我顿时清醒了不少。我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抓过床头柜上的烟灰缸对准首领的弟弟扔了过去。平时我扔飞刀的准头是很好的，现在毒品影响了我的方向感，但偏差也并没有太大。
那家伙这会儿用一只手抓了云彩的下巴，捏开了她的嘴巴正要把自己的东西塞进去，就被烟灰缸砸了个正着，顿时一脸惊诧地转过头来。
我从床上下来，在床边站稳，然后歪着头对他笑了一下：“我陪你玩啊。”
“啧啧，你这冰还没散完？有意思……”说着他竟然真的放开云彩向我走过来了。
我就一直等着他走到我面前，当他伸手来抱我的时候，我飞快地伸开五指往他脸上一扬，把刚刚从烟灰缸里抓到的烟灰和烟丝碎屑洒了他一脸。他慌不迭地拿手去挡，但是晚了。
趁他抬手揉眼睛，我顺势把旁边的床单整个拉起来一抖把他罩在里面，又拉住床单一角转了几圈把他裹在里面，照着那个白色的大粽子当胸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我们这边动起手来，可是那边的首领并没有多大反应，仍然很有节奏的抽送着，似乎笃定我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他那个蠢货弟弟还被缠在床单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我转身抓起床头柜上的闹钟向首领丢过去，同时大喊了一声：“云彩蹲下！”
首领原本一个挺身插入到底，同时往后一仰准备躲过闹钟的，听见我喊的这一句愣了一下。
我是真怕云彩这时哭傻了听不懂我说话。但是就在闹钟还没砸到首领的时候云彩已经整个人往下一滑真的蹲下去了，也不知是她对我这句话执行到位还是真的体力不支滑下去了。然后就看到首领迅速变了脸色，一声闷哼也跟着蹲下去了——他的下体还插在云彩身体里面呢。
这下应该断了。
男人的那玩意儿软着的时候随便怎么折叠都没问题，但是硬着的时候却相当脆弱，稍微施加点外力就能折断它。首领既然能被叫成首领，肯定不是什么寻常货色，那里是我能想到的首领身上最薄弱的地方了。
果然，首领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的命根子，一张脸都憋成了紫红色，眉头直跳，表情看起来甚是痛苦。
我趁机跑过去把还傻蹲在地上的云彩拉起来往门口跑。
“好妹妹，跑快点。”摸了摸云彩的脸，我飞快地拉开门把她推了出去。
然后我就靠在门上，反手握紧门把手。
“抓回来，她会报警。”到了这时候，首领居然还能冷静地说出这句话，也是不容易。
但是我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他们走出这个门，除非我死。
因为毒品的侵袭，我的拳脚都不如平时有力，要守住这个门并不容易。我拿了周围能用的一切来做武器，但是很显然我在面对这两个大男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优势，我只希望自己能够多撑几分钟，让云彩跑远一点。
可是首领不像他的弟弟，他更冷血，也更无情，所以当他手起刀落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我甚至没有觉得痛，我只看到冲天的血雾，和地上的一只五指修长的手，我的手。
我的心里出奇地平静，我突然意识到，首领没有打算留活口。
这一刻我的心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害怕，我只是很庆幸我没有害死云彩。然后我就想起了吴邪。
我想起我们最后见的那一面。他还是一样没有跟我说再见，大概是因为他真的再也不想见到我吧。现在好了，如了他的愿，我们此生大概真的再也不会活着相见了。
他曾经给了黑暗中的我一点温暖，我就把他当成了我的良人。可是原来他的良人另有其人。
我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后悔的，这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事情，不如早点结束了重新投个父母双全的好人家。唯一觉得遗憾的是，此生没有早一点，在那个人之前遇上他。
现在我能说的也只剩下一句：
来年他日，愿你身边所伴良人，皆不负我往日情深。
————番外·《良人》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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